第186章 探監
這幾日,玄衣門略熱鬧。
這很不尋常,從玄衣門所處的地理位置就知道,玄衣神捕們特權雖大,但在朝中也并不怎么受歡迎。
本就是游離于官府與江湖之間的衙門,被邊緣化也是很能理解的事。
然而,中秋那晚之后,玄衣門的訪客略多了些。
大多都是來探望陳囂的,用不戒的話來說,大周立國十八年,玄衣門成立十五年,膽敢明目張膽的勒索武靖侯府,能夠從玄衣門的地牢里逃脫的,他還是第一人,說起來也算是出了名了。
第一個來看他的就是不戒。
假和尚覺得,自從見到水鑒心之后,他的運氣就不大好。先是把自家少爺弄丟了,到了京城之后也是事事不順,第一天就遇到個小毛賊,身上的銀子都被偷走了,如今只能去廟里騙吃騙喝。
陳囂聽得很是驚奇,連飯都顧不上吃了,打聽那毛賊是男是女多大年紀長什么樣,竟然偷到祖宗頭上來了。
不戒對他的戲謔毫不在意,感嘆說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得尊師重道尊老愛幼,然后,很是順手的拿走他盤子里的雞腿,一邊撕著一邊點頭,道:“要不大爺我也當一回綁匪?我看這地牢的環境還可以,飯菜也挺不錯,比廟里的素膳好吃。”
陳囂眼看著他將那雞腿三兩口的啃完了,瞪眼,“這主意不錯,進來延續咱倆的獄友情。”
不戒撓著腦袋,不知怎么的,突然覺得甚為無趣,將雞骨頭一扔,拍拍手走了。
陳囂感覺他有些不對勁,很不對勁,心道,莫非是遇到看上哪家姑娘了?或許是哪家夫人?很有可能啊,聽說戀愛中的人都會變笨,假和尚最近的行為是有些傻乎乎的。
不戒走了沒多久,酒忘塵就來了,還帶來了一壺酒,說是從宮里偷來的御酒。
陳囂喝著酒,咂摸著嘴,“還是忘塵兄夠義氣。不戒那家伙,來了不給我帶酒菜不說,還搶本少俠的雞腿,說什么要尊老愛幼,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酒忘塵倒是頗為理解,“不戒啊,他最近估計心情不大好。”
陳囂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酒忘塵略想了下,道:“不戒一直都把南宮姐姐的死怪罪在玥姐姐身上,這次答應來京城,一來是見到了南宮姐姐的傳人,二來也是想弄清楚某些真相。”
陳囂好奇,問道:“然后呢?他發現自己冤枉了皇上,現在很是愧疚?”
酒忘塵搖頭,“不是那么回事。南宮姐姐已經去世了有二十多年了,那時候又在打仗,很多事當年說不清,如今就更加說不清了。玥姐姐從未替自己辯解什么,她說,真相是什么,很多時候都取決于人們愿意相信什么。”
陳囂大概明白了,不戒從前之所以怪罪皇帝,是因為不愿意接受南宮珊的死亡。而如今,他會來京城問當年的真相,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說明,他想要放下了。
酒忘塵道:“花姐姐曾說,放下過去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出發。而不戒現在的狀況是,他放下了過去,卻看不清前路。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過去,一直都在為南宮姐姐而活,你們把他拉了出來,讓他重新活了過來,所以,在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往前走的時候,想要從你們這里找到方向,也是很正常的事。”
陳囂將他這番話在腦中轉了幾圈,道:“簡單來說,他就是閑得無聊不知道該做什么啰。”
酒忘塵笑了,“這么說也沒錯。”
頓了下,又道:“小白姐姐……就是戰夫人,帶他回來,其實也是希望他能繼續跟著玥姐姐做事,玥姐姐倒是很高興,不過,不戒不愿意。”
陳囂不解,問道:“為什么?”
酒忘塵想了想,道:“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大概是,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回不去了。”
陳囂聽得似懂非懂,想了許久,最后一撇嘴,江湖中人,快意恩仇才是正理,想那么多作甚?假和尚真是越來越矯情,還不如幾個女子痛快。
水鑒心是趁著戰歌不在偷偷溜進來的,特地囑咐陳囂不要把這事告訴戰歌,還說自己不能久留,等戰侯爺回去了沒見著她,又要鬧脾氣了。
陳囂聽得好笑,總覺得武靖候府定然會很歡樂。
水鑒心卻是突然給他道歉,說中秋那晚約好了一起過節,最后她卻爽約了,很是過意不去。
陳囂被她嚇了一跳,連道不敢。
水鑒心道:“戰歌那孩子犟得很,遇到什么難事總是不跟家里人講,我知道他是在跟他爹較勁兒……我也不是不相信他,就是有些擔心。”
陳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撓了撓腦袋,“抱歉,這次是我給戰歌惹事了。”
水鑒心笑了,道:“我是來謝謝你的。”
陳囂不解,“謝我?”
水鑒心點頭,認真道:“因為你是戰歌兒的朋友啊。”
不戒和酒忘塵對什么綁架案之類的并不關心,對小輩們的折騰也沒什么興趣,探監就跟拜訪老朋友似的,聊聊天喝喝酒,就算是表達身為朋友的關心了。至于水鑒心,她關心的也不是案情,而是戰歌。
不過,其他的訪客就不一樣了。
阿擇每日都會過來送飯,說些外面的流言蜚語,表達了下他的擔憂,完了又說,戰歌說不用在意,京城每日都會發生很多事,每天都有新的話題,大家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
關于流言的事,邱語冰也來過一趟,怒氣沖沖的找陳囂算賬,不過,護衛不給她開牢門,她也就只能跳著腳說幾句狠話。這小丫頭雖然刁蠻了些,但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太學的學生,臟話是罵不出口的,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總之就是為戰歌覺得不值,為玄衣門抱不平……陳囂笑瞇瞇的應著,最后她罵累了,也就走了。
陳囂不關心流言,問阿擇案子的進展。不過,一談到這事,阿擇就閉口不言,說是不能對嫌犯透露案情,這是規矩。
陳囂覺得,孩子太有立場太講原則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青離和小希也來過一趟。
小希略生氣,因為那天晚上他跟阿擇支開她的事,她去廚房的時候月餅已經沒了,便親手做了幾個,結果端著剛出爐的月餅過來,卻發現人都不見了,當真是嚇壞了,還以為來刺客了。
陳囂只能道歉,問她月餅在哪兒,他現在就吃,絕不會浪費。
小希冷哼一聲,“喂狗了。”
陳囂好心提醒道:“最好不要喂狗吃月餅,不只是月餅,太甜的都不行,容易生病。”
小希氣的,瞪了他半晌,扭頭就走——也就是牢門沒開,有柵欄攔著,否則,定然會踢他一腳。
青離來這里告訴他,昆西醒了,現在很安全。不過,或許是擔心隔墻有耳,說得很是隱晦,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小西沒事。”
陳囂起初還以為她說的是“小希”,看到她的眼神才反應過來,笑了——這算是目前為止,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一個跟陳囂談論案情的訪客,卻是個意料之外的人——
邱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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