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斷袖
莊夢羽一晚上翻騰,第二天終是頂了兩個黑眼圈。
她已經把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依舊沒能想出獨自離開薛府后一個人獨自生活的方法。她甚至考慮過要不要大膽地去找薛無涯借錢,約定好利息和還款時間。可想到自己是薛無涯手里棋子的地位,莊夢羽就覺得自己真是長得不美想得到挺美——薛騷包不用給她一毛工資就可以利用她,又何必借錢給她讓她脫離他的掌控?
一陣悲戚席卷了莊夢羽,望著自己沒法拿出薛府去變賣的錦衣玉食,莊夢羽又是一頓狂吃猛撐。
浣劍在一邊看著,只道姑娘以前在自己家中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虐待。這么小小一個人兒怎么能把這么多吃食都塞進自己的胃里?還頓頓如此不嫌撐的。
幸好姑娘最近幾日好歹豐腴了些,不再向之前那樣風吹要倒。原本白得缺乏血色的肌膚也不再灰敗微青,而是白皙中透出些少女應有的柔和粉潤來。
吃飽了莊夢羽就出去溜圈兒,每天去看花園里那顆大紅花樹已經成了她的日常功課。大約是人都對美的東西沒有抵抗力吧,莊夢羽每次到那一樹的姹紫嫣紅下蹦跶兩下,看看枝頭的花朵吹吹風,心情就能好上不少。
到了花園沒走幾步,莊夢羽就聽見了人聲。修竹院的花園平素就她一個愛來,鮮少有別人會在這里晃悠。于是莊夢羽有些好奇是什么人在說話,腳步頓了一頓。
“……爺,趁風為您起舞可好?”
“好。”
嗯?是兩個男聲?其中一個還有點耳熟……
秉持著八卦精神,莊夢羽把自己擱在了綠樹蔥蘢的陰影里,沒探出腦袋去打探花園里的是何人物。
細細的鈴聲沙沙作響,韻律起伏之中一個干凈的少年嗓音緩緩地唱:“云想衣裳,花想容啊……春風拂檻呀露華濃……”
作為一個學生時代沒少看脆皮鴨文學的脆皮鴨女孩,莊夢羽腦袋上的脆皮鴨天線“叮!”一聲就冒了出來。
這不是李白寫來贊美楊貴妃的《清平調》嗎!?小少年唱這種東西……簡直、簡直——!
腦袋里閃過一串“受音”、“美受”、“孌童”、“女裝少年”、“女裝大佬”,莊夢羽腦袋上的脆皮鴨天線控制了她的行動,讓她滿眼都是曖~昧小星星地把腦袋從樹后探了出來。
早就發現了莊夢羽存在的薛無涯手中一捻,扇子便闔上了。趁風看到信號,立刻旖旎地舞著來到了薛無涯的身前,貼著薛無涯的胸膛繼續甩著胡姬舞服上帶鈴鐺的水袖舞蹈。
喔噢噢!!!是薛騷包!!!是薛騷包和美少年!!!
眼睛里閃過“斷袖分桃”、“龍陽之好”幾個大字,大樹后面的莊夢羽已經發出了無聲的尖叫,她的表情之震撼差點兒沒讓暗處的金戈和鐵馬差點兒笑出聲來。
用“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自我催眠了一陣,莊夢羽躡手躡腳地靠近了大紅花樹下的薛無涯與趁風。
不得不說莊夢羽跟蹤和隱蔽的功夫實在是太差了,差到薛無涯和趁風都差點兒出戲,無法再忽視她那拙劣地隱蔽和靠近了。
見趁風腳下的舞步亂了,眼睛也要不受控制地往莊夢羽那邊瞟,薛無涯假咳一聲,用扇子曖~昧地挑起了趁風的下巴。
“你要是女兒身該多好……本侯即刻便娶你為妻,讓你十里紅妝。”
趁風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還要狀似嬌羞地用自己的水袖捂住半面臉龐,露出一雙帶露綠葉般的眼眸:“爺……”
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性~感侯爺在線調戲混血美人小哥哥啦!!!
要是這是坐在電腦屏幕前,莊夢羽一準兒對著電腦屏幕叫出聲了。畢竟就視覺上來說前面的人一個俊一個美,一個是一米八幾接近一米九的酷帥侯爺,另一個是身材纖細面若桃李,連寧氏那樣的美少女都要被其壓上一頭的綠眼睛小哥哥。
就算莊夢羽實名diss薛騷包利用她搞得后院里雞飛狗跳,她從視覺上也無法拒絕這樣的社會/主義兄弟情。不如說現在她能理解薛騷包為什么對他后院里的那一群美少女都沒興趣了——對薛騷包而言,這就是個“性別不一樣怎么談戀愛”的問題。這種問題可是很嚴重的,嚴重到再美的臉或許都沒法解決。
莊夢羽拍拍自己心口。
既然問題的根源是薛騷包娶不了自己想娶的人,他和他真心喜歡的人因為世俗所不容而沒法在一起。那是不是說,她這個來自遙遠未來、能理解薛騷包戀情的穿越女或許能想辦法讓薛騷包和他喜歡的人圓圓滿滿,順便能勸薛騷包別為難自己后院里的女人?
——喜歡男人也不該就讓自己身邊的女人都淪落為惡毒女配對不對?做人的底線不應該和這個人的性別還有性向掛鉤嘛。一定有不作踐薛府后院里的美少女們,讓她們丑態百出也能名正言順的離開的方法的!那樣她也就不用被當作挑起后院宅斗風云的炮灰啦!
開啟知心姐姐模式,莊夢羽已經想好了一肚子用來勸薛無涯的話。只不過這些話一個音節莊夢羽都還來不及用,花樹下就響起了驚雷般的聲音。
“何者在此!?”
趁風一聲喊,莊夢羽下意識地就想跑。然而她一個剛吃撐的小短腿,別說薛無涯這樣身負武功的人了,就是隨便一個家丁丫鬟都能抓住她。
莊夢羽不過是剛張開了腿,一道無情的紅影就攔在了她的面前。
“原來是夢娘姑娘——”
薛無涯壓低了嗓子,一雙鳳目微微瞇起。他那一身紅袍遠處看著灼灼其華,近處看著卻覺妖艷血腥。加之他那一頭白發微微飄舞,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能直接將人包裹起來,莊夢羽頓時感覺鬼氣森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侯、侯爺……”
“夢娘姑娘,你為何要發抖呢?”
“我、我……”
看著薛無涯動作優雅地朝著自己伸手,莊夢羽口吃得厲害:“沒、沒有……”
拉起莊夢羽還裹著些白布的手,薛無涯把莊夢羽的手抬起到莊夢羽眼前,輕輕地微笑:“看,你的手指顫動得多厲害呀。”
說實話莊夢羽快嚇尿了,被一堵城墻樣的胸膛擋住去路和視線的她連“跑”這種想法都生不出來——薛無涯到底是個身經百戰的侯爺,他不僅被戰場淬煉出一股可怕的殺氣煞氣,當刑訊逼供他人的時候身上更會帶上一種濃重地到幾乎像是有實體的壓迫感。
嚇唬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不是薛無涯的愛好,不過也別妄想他會對嚇唬一個小姑娘有什么罪惡感。探子奸細和死士又不是只有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在來刺殺薛無涯的人里,年紀最小的刺客只有七歲。
他不動刑而光是憑著氣勢就能逼出對方實話的能力也是那個時候鍛煉出來的。
“你剛才看見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沒、沒看見……”
捏著莊夢羽的下巴,把莊夢羽扭到一邊的頭緩緩地擰回來,薛無涯用堪稱溫柔但只會令人感到冰冷的聲音道:“說實話。”
莊夢羽在這一瞬無比后悔自己怎么就要干偷聽偷看這種破事。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我……”
視線一游移就會感受到薛無涯的手上多加一分力道,迫不得已只能正視薛無涯的莊夢羽鼻子一酸眼中就多了三分氤氳的霧氣。
“我不小心看到侯爺和那位、公子……”
“哦?是不小心?我還當你是故意的。”
充滿惡意地戳穿莊夢羽的謊話,薛無涯笑得迷人極了:“如今我最大的秘密被夢娘姑娘知道了,夢娘姑娘能預見自己的下場吧?”
莊夢羽喉頭一哽,眼中氤氳的霧氣剎那間凝成了淚花。她忽然意識到那個會帶點心來給自己,會和自己品茶賞花閑磕牙的溫和公子打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無害的薛騷包只是她的臆想。
現在她知道了朱衣侯的秘密,按照宮廷文的套路,她的下場只能是“被滅口”三個字。
省略腦內臟話五百字,怕過頭了反而能輕嗤一聲“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的莊夢羽深吸一口氣,睫毛一抖,瞬間像是換了個人那樣拿出了氣魄道:“打個商量,侯爺!”
指著在旁邊打了半天醬油,內心非常想換衣服的趁風,莊夢羽大聲道:“你饒我不死我就能把他變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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