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寵愛
銀仙兒這一病就直接病得宿在了莊夢羽的臥房里,一晚上都沒回去。
莊夢羽也不矯情,銀仙兒病著,不回去也就不回去吧。橫豎她也是借宿在別人家里,沒必要像野生動物一樣與人劃清地盤。
珍珠和瑪瑙倒是著急得不行,這個說自己立馬把自己那屋收拾干凈了讓主子住,那個又說下人住過的屋子主子如何能住,團團亂轉猶如灶上螞蟻。
莊夢羽瞧著覺得這兩個小姑娘煞是可愛,把兩人叫過來一人分了幾把松仁和瓜子,又塞給兩人些點心,讓她們去和小七小八分著吃,不用操心自己晚上睡哪兒。
手里被塞滿了東西的珍珠和瑪瑙怯生生的,一步三回頭地往莊夢羽的方向看。莊夢羽就揮揮手讓她們盡管去,甭擔心自己。
浣劍看莊夢羽的眼神有些復雜:“姑娘,今晚您打算睡哪兒?”
“打地鋪啊!”
莊夢羽開開心心地說著,自個兒還抱了大棉被出來真準備打地鋪。她從小沒少打地鋪,長大了后作為一枚加班狗更是躺哪兒都能睡,甚至站在地鐵上都能瞇一會兒。后來做了總裁秘書,總裁辦公室有配套休息室,她就經常睡休息室的沙發了。
聽了莊夢羽的話,浣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姑娘,您睡榻上吧。”
軟塌就在臥房的外間。與臥房不過一簾之隔。晚上莊夢羽睡臥房,浣劍就宿在那里。
“那浣劍——”
“我打地鋪。”
浣劍說著就接過了莊夢羽手上的棉被:“我身子骨比姑娘好。今兒下雨了,姑娘打地鋪明天一準兒得腿疼腰疼。”
莊夢羽一愣,她眼前的浣劍已經大手一抖在她塌下鋪起了地鋪。嘿嘿傻笑兩聲,莊夢羽的高興都寫在臉上。
她不是不明白浣劍睡她旁邊是為了監視她,讓她睡塌也是因為她是她主子的“客人”。可是能聽人惦記自己身體一句,莊夢羽就是挺開心的。
浣劍對莊夢羽而言,已經不單純是個“女斯巴達人”了。
“浣劍你真好!”
這回輪到浣劍不自在了。她訥訥幾聲,沒了聲音。
臥房之中,銀仙兒大睜著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百花繡帳。
浣劍是侯爺身邊的人,自然也是經歷過尸山血海的人。海棠苑和梨花館的女人懼她厭她,同時也放心她做侯爺的婢女就是覺得她像是血里火里走出來的母夜叉。然而這才幾天?母夜叉浣劍顯然就被這夢娘給籠絡了。
是她太高看了浣劍,還是她太低看了這個叫夢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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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沒受白天的影響,莊夢羽一夜好眠。第二天直到浣劍輕輕喊醒了她、告訴他金戈帶著丹霞閣的掌柜的來了才起床。
金戈沒有直接買胭脂水粉來給莊夢羽的理由也很簡單——侯爺身邊沒有過紅粉,他老人家哪里會知道胭脂水粉這樣的東西還有細微的差別?
除卻那些便宜貨色,單是在京城貴女中最負盛名的丹霞閣一家的胭脂就有好幾個顏色,再加上敷面的香粉和梳發、擦身的香膏,起碼有十幾種給姑娘們挑。他要是不帶腦子地胡亂送些胭脂水粉到夢娘姑娘那里,恰好犯了夢娘姑娘的什么忌諱,又或是討了夢娘姑娘的不喜,那不是明擺著得去侯爺那兒領罪么?
萬幸的是朱衣侯薛無涯不差錢,所以金戈干脆一大早就請了丹霞閣的掌柜帶著她家的上等貨色過來,給莊夢羽一一過目。
“這胭脂口脂都是用什么做的?”
女人嘛,說是對化妝品一點興趣都沒有是不可能的。莊夢羽對古代美妝也挺好奇的。
“回姑娘,我們家的胭脂口脂可是有口皆碑!選用的全是一等一的朱砂、紫草和蜂蠟!并且我們家的口脂還比別家多添了一味羊脂。羊脂潤唇,只要您用我家的口脂,您便是冬天里這唇兒也不會裂上一條縫兒!”
丹霞閣的女掌柜驕傲地說著,眉飛色舞:“您來聞聞,我們家口脂絕無羊的膻味兒!您聞這香氣!里面有丁香、藿香、沉香、麝香……”
女掌柜后面的話莊夢羽沒怎么聽進去。光是聽見“朱砂”這一條她就已經決定拒絕古代口紅了。
“那這香粉……”
“姑娘好眼光!我家香粉也是一等一的好東西!用的是最白的鉛!您若是用不慣這粉狀的啊,我們家還有糊狀的胡粉!”
白——鉛——
聽到這兩個字的莊夢羽慌忙把鼻子從那好聞的香粉上挪開,人更是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光速退出半米外。
這不是古代美妝,這是暗~殺小鋪吧!?朱砂就是硫化汞,硫化物可是有毒物質!鉛粉就更不用說了!慢性中毒不僅能讓人掉光頭發,還能讓人臟器衰竭!把朱砂涂嘴巴上,用鉛粉來抹臉,誰他娘的命長到會用這些東西來毒殺自己啊!
見莊夢羽臉色發青,丹霞閣的女掌柜只道是自己得罪了貴人,連忙跪下請罪道:“貴人莫怪!金荷平日叨叨慣了,倒是忘了貴人未必想聽,多有得罪叨擾,還請貴人恕罪——”
莊夢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變了臉色就能嚇得人跪地上去,還連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只得快步上前扶起女掌柜,道:“掌柜的多慮了,我并不是在惱你。”
“那是……?”
莊夢羽不好當著人家的面兒說:“你家產品有毒!”只好拐了個彎兒:“我曾經于書上看到過,這朱砂和鉛粉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古有方士服丹暴斃皆因丹丸內含有此兩味,故而……”
見女掌柜的表情從愕然轉向懷疑,莊夢羽只得道:“罷了,掌柜的就當我胡說吧。”
一旁的金戈不動聲色,卻是把莊夢羽的話記了個明明白白,一字不錯。他開始理解主子為何始終不信這位夢娘姑娘沒了記憶了——她若是真沒了記憶,怎么能將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東西記得明明白白?
這位夢娘姑娘更像是明白自己家里有人要害她,這才裝作失憶,既不回丞相府,也絕口不提自己是丞相府的嫡長千金。……這么想來,夢娘姑娘會知道朱砂與白鉛有毒,或許就是提防著有人給她下毒。
搖搖頭,金戈決定不去想太多。他是侯爺的眼睛也是侯爺的耳朵,只要把自己看見的聽見地如實稟報給侯爺知道就好。
丹霞閣的女掌柜早飯都沒吃就來了薛府,結果生意一筆也沒成,自然是喪氣不已。金戈不能讓人白跑一趟,更不能讓侯府傳出寒酸的~名聲。干脆塞給女掌柜一個金錠,各種胭脂水粉、口脂香膏都要了不少。準備回頭還是給莊夢羽送去,至于莊夢羽怎么處理……那就不是他個下人該想的事情了。
小院兒的小花廳里一下子堆滿了各種****罐罐,莊夢羽頭疼地看著那一堆自己絕對不想碰的玩意兒,不想沒一會兒就見銀仙兒從臥房里晃了出來。
“仙兒妹妹已經大好了?”
銀仙兒咳嗽幾聲,溫柔如水地點點頭:“是,姐姐不用擔心。我今晚便回梨花館去。”
“那我讓瑪瑙去把你的丫鬟給叫來吧。”
“好。仙兒多謝姐姐。”
狀似無意地掃過屋內的一堆****罐罐,銀仙兒感慨道:“姐姐真是幸運,能得侯爺如此寵愛……”
“……啊?”
被一堆朱砂和白鉛圍繞,只覺得滿屋子都是慢性毒~藥的莊夢羽臉上是大寫的懵逼。
“侯爺從來沒為后院里的哪一位操心過胭脂水粉的事情。姐妹們想要胭脂水粉,都是去管家那里支些銀子。”
拿起一個白玉粉盒來摸了摸又放下,銀仙兒笑得如夢似幻:“姐姐獲得的這寵愛,可是獨一份兒的。”
莊夢羽承認自己沒能完全聽明白銀仙兒的弦外之音,不過有一點她算是聽懂了:銀仙兒這是在拐著彎兒地說她嫉妒她被獨寵呢。
想想自己不過是和薛騷包聊了幾回天就被蛇蝎美少女們請去“喝茶”。莊夢羽不敢想象自己“被獨寵”的消息傳進蛇蝎美少女們的耳朵里,自己接下來會有多慘。
薛騷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怎么做每一件事都像是要拿她來氣死后院里的美少女們。他也不想想他隨便一個想法就能把自己變成眾矢之的。……不對。薛騷包像是那么沒腦的人嗎?
她是和他認識的不久,可她看人還沒眼瞎到會把千年的狐貍錯當小白兔。薛騷包必定是清楚他的一言一行會為這個薛府帶來什么樣的影響,這才指使人這么做的。
莊夢羽在心里狠狠踹了姓薛的紅袍騷包一腳。
“仙兒妹妹若是喜歡,便帶些胭脂水粉回去吧。橫豎我一個人也用不完,放著也是放著。獨樂樂倒不如眾樂樂。”
簡言之,誰愛要誰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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