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莫名刺眼，他動了動手指，到底沒有沖上去分開這二人，“需要我幫忙解決么？”

　　有仇別憋著，趁熱乎，趕緊報回去。

　　沒想到紀五福并不領情，“現在只是那煙姨娘的一面之詞，如果最后證實了，確實是荊棘做的，我不會放過他。”

　　根據煙姨娘的口供，她數年前曾救過荊棘，而荊棘為了報恩，允諾她五件事情。現下殺了李容昊是最后一件事情，然而在殺手涌入李家后，并沒有趁機救出她來。

　　在看到紀五福闖進來后，她認出了紀五福是李容昊的朋友，于是心生一計，干脆裝瘋賣傻，以期望借近她，乘其不備挾持她，命令她將自己放了。

　　沒想到的是，紀五福不但不同情她，還落井下石……

　　公羊述回到李家，聽人說眾人都聚在柴房，便也朝柴房走去。他邊踏入柴房邊道：“紀姑娘，我查到了，那些是天下第一樓的殺……殺……殺……這位公子……生得真俊俏……”

　　他莫名地感嘆起來，眼神有些渙散，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直盯著解無冬的臉看。以前總認為人家說什么“絕色美人”是形容得過于浮夸了，現在見了這張臉，才覺得自己確實見識太少了……

　　他居然為了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公羊為自己的行為感覺可恥，可即使如此也依然移不開視線……

　　這樣的反應，從小到大不知道見過多少，解無冬淡淡地頷首，不由自主地朝紀五福看去。

　　說起來，這姑娘好像也就第一次見面時，他在棺中醒來的那一刻對他露出過沉迷的神色，后來就沒再有過……

　　難道因為自己年歲漸長，魅力再不如少年時？他摸了摸臉，突然對眼前眾人綻開一個淺淺的笑。

　　這一下，不要說公羊述，就是常年跟在他身邊的書亦，還有對解無冬存仇視心態的李容昊也不由得有些心跳加快，神色迷離。

　　解無冬滿意地將各人神色一一看在眼里，這才又看了一眼紀五福。

　　那姑娘……在發呆。

　　有生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皮相是否已經失去了吸引力，解無冬當下有些納悶。只是轉念想想又很快釋然——一定是因為自己每次見了她都只知道吸她的血，將她嚇壞了。

　　他確實虧欠她良多……要怎么補償她呢？

　　從未討過別人歡心的解公子，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紀五福對李容昊道，將他鄭重地交給公羊述，“公羊兄，我回去一趟，容昊就麻煩你了。”

　　“好，且放心去吧。”公羊述勉力將視線從解無冬臉上收回，心不在焉地道。

　　“對了，紀姑娘，”書亦叫住她，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旁邊那位，不知要如何處置？”

　　紀五福嫌惡地皺起眉，但依然沒有選擇插手李容昊的事情，“讓容昊自己決定。”

　　李容昊低頭看指尖，上頭還殘留著紀五福的一滴淚，他眸光一冷，“送她上路吧。”

　　本想著好好折磨以報親姐之仇，但既然這毒婦做的事情惹五福姐姐生氣難過了，那還留著作甚？

　　書亦看解無冬一眼，解無冬無聲地點頭，他這才又進了隔壁的房間。不過片刻，他再次出來時神色如常，低頭擦了擦手中那染血的匕首，站回解無冬身后。

　　一切都該結束了，李容昊又對公羊述道：“再勞煩夫子，把我爹送到那里去吧。”

　　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也就不便留下了。何況，紀五福也已經離開了。

　　她就這么走了，都沒有再看自己一眼。

　　解無冬垂下了視線，沉著臉，也離開了李家。

　　...

　　...

　　荊棘來到蒼耳子房間的時候，紀五福已經在里面等候多時。

　　蒼耳子并沒有叫他坐下，開門見山，“你是不是找人去殺李家那小少爺了？”

　　黑紗下的藍眸子訝然地微睜，當看到紀五福也看向自己時，很快歸于平靜，原來跟主公告狀這個了嗎？除了告狀，也沒別的本事了吧？

　　面具下的他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回主公，我沒有。”

　　紀五福將煙姨娘的事情說出來，狠狠瞪向他，可惜那張臉又是面具又是眼紗的，即使瞪著也得不到回應，“煙姨娘已經供認不諱，你休想抵賴。”

　　荊棘沒理她，看向蒼耳子，對他解釋道：“回主公，我確實答應要幫煙姨娘殺李家那小子，但我還沒來得及動手。”

　　蒼耳子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知道李容昊是紀五福的朋友吧？”

　　“我知道，那又如何。”荊棘這話是對著紀五福說的，“主公自幼教導我們，受人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那煙姨娘救我一命，卻并沒有要求我把命抵給她，而只是讓我幫忙完成五件事情，若我這都辦不到，談何報恩。”

　　“難不成，少主希望，”荊棘第一次喚她少主，少主二字音咬得特別重，嘲諷之意甚濃，“希望我們都變成一群不忠不義之徒么？”

　　紀五福深呼吸一下，“我只問你一句，真的不是你做的？”

　　荊棘負手于背，“不是！”

　　“哦。”她轉向蒼耳子，“既然不是他，那就算了。幕后定必另有其人，我得讓容昊再好好查查。”

　　蒼耳子“嗯”了一聲，“去吧。”

　　紀五福憂心忡忡地離開。

　　荊棘呆立在原地，“主公？”

　　蒼耳子瞥他一眼，“怎么？還有事？”

　　還有事？當然還有啊！荊棘愕然，“她……我是說，少主，她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蒼耳子挑了挑眉，顯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你不是都說了，你還沒來得及動手嗎？”

　　“是，”荊棘從不撒謊，尤其在蒼耳子面前，他確實還沒來得及，“可是我這么說了，她就信了嗎？”

　　她信？

　　真的信？

　　“嗯，她信。”蒼耳子道，“她知道你們不會撒謊。”

　　荊棘說不清自己此時此刻心里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該退下，可他的雙腳就是邁不動，他的腦子也沒法思考，“若我真撒謊了呢？”

　　蒼耳子想了想，“若你撒謊了……她再殺回來便是了，這也沒什么的。”

　　“可是……”不是殺不殺回來的問題，她怎么會信他？

　　“別可是了，退下。”蒼耳子不耐煩地道。

　　“……是，主公。”。

　　荊棘煩躁不已，不得不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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