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遭遇刺客
刺客是黑衣蒙面的，芷言甚至不會知道自己死于誰人之手。
而那個想要她性命的人，正咬牙切齒地道：“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吶！你這樣貪生怕死之輩居然貴為衛(wèi)國公主，仇元帥那樣忠心耿耿浴血奮戰(zhàn)的人卻被千刀萬剮凌遲處死！老天爺真是太不長眼了！”他的憤怒是如此強烈，匕首被深深嵌入她脖子上的嫩肉里。
有微腥的味道在風(fēng)中飄蕩，火辣辣的疼痛撕扯起來。
但男人顯然不想讓她一刀斃命，一腳踹在她后膝蓋窩里，讓她跪跌地上，恨恨地道：“衛(wèi)國早就滅了，元帥他也寧可受凌遲之刑，不肯降梁。你這衛(wèi)國公主卻寧可去當卑賤的□□，被滅了你國家的仇敵們糟蹋，也不肯殉國！元帥他老人家要知道自己忠心以對的皇室，里面就是些這樣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閉得了眼！”
那是極為強烈的惡意。而惡意的來源，是想去劫法場卻失敗，然后把憤怒發(fā)泄到一介弱女子身上的人。
她是不該活的。
就像衛(wèi)國皇帝死去的那天說的那樣，她們身為貴女享受了太多待遇，所以在國家有難時，她們就應(yīng)該自動殉國，以保存統(tǒng)治者的顏面！
死了，就是有大義在；不死，就是對國不忠！
她感受到了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那惡意里有大衛(wèi)皇帝的，有把她捧上天然后踩成官妓這樣的污泥的某個人的，有大衛(wèi)的遺老遺少們的，有那背棄她而去的男人，還有身后這個想要她的命的男子……
那種惡意甚至讓她暫時忘掉了對死亡的恐懼。
“快！你這賤女人！快向元帥的英魂賠罪！向我死去的兄弟們賠罪！”
賠罪？賠什么罪？對不起，他們都死了，她還活著？
男人的憤怒讓芷言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她反而冷靜下來：“你現(xiàn)在正被通輯吧？”
男子一愣。
“現(xiàn)在大梁的三軍俱受犒賞，城里城外都是軍人，你逃不出去了吧？”她回過頭來，看他那被憤怒充斥得血紅的雙眼，冷冷地，不帶一絲感情，“因為自己太沒用了，劫法場又失敗了，逃又逃不掉，做什么都做不好，就把氣往女人身上出了是吧？”
她眼里倒映出的影像，是屬于一個失敗者的。男子瞬間被那影像刺激到了：“一個女人，你懂什么？！”手臂一揚，卻是離開了她的脖頸！他要在她身上刺幾個透明窟窿，教她明白隨意冒犯刀口舔血過日子的人，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芷言卻飛快地拔起玉簪，往他脖子刺去！
猝不及防下，蒙面男子被芷言扎了個正好！悶哼一聲，血就噴了出來！
芷言自己也沒料到自己的動作能這樣快，再一想到系統(tǒng)給她改造基因的事，瞬間有些了解了。趕
緊往后一退。
但初級歌舞伎屬性只是改進了她動作的柔韌性和靈巧度，她的力度著實太差！男子拔了玉簪，咒罵著就又要撲過來！
電光火石間，一支小箭不知從何方射出，正正射中男子脖子！
男子撫著脖子，瞪大兩眼，不甘心地往后跌倒……
看著面前那具尸體及那支小箭，芷言四下里望過去，卻看不到黑暗里到底有些什么。
而此刻的她，也根本不敢走過去瞧。往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回頭就跑！
而黑暗中的人卻走了出來，看著她身影消失，方始幾個縱躍離去。
那黑影是往□□而去的。很快，就出現(xiàn)在劉章紀的書房里。
聽了黑衣人的稟報，劉章紀心頭惱怒，皺眉道：“這群人也真是麻煩。之前想要借她的聲名復(fù)辟，現(xiàn)在知道她成了官妓，又嫌她玷污了衛(wèi)國皇室的名聲。連活都不讓她活了。”
說罷，望向黑影：“好好護著她，退下吧。”
黑影便一揖而退，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劉章紀想了想，嘆了口氣：“再忍忍吧，有人護著，她出不了什么事……再忍忍吧……”
而此時，芷言正在禮樂署內(nèi)東躲西藏。
她不敢直接回房，怕萬一還有歹人，會把人引過去。到時候不僅她自己得死，肖然和青寧也得死。
就這么躲躲藏藏了好一陣，才敢往回走。
依然還是偷偷摸摸地走的。
臨走近她們?nèi)说姆块g，發(fā)現(xiàn)燈還未滅，門也半虛掩著。遙遙望去，只見肖然屁股朝天躺在床上，而青寧也擔(dān)心地立在窗邊往外看著。
是……在等她嗎？
直到肖然一句咒罵：“那個死女人怎么還不死回來？！該不會真被我扇傻了吧？大半夜不休息跑哪兒去了？”才確定下來。芷言胸口就微微升起了一陣暖意。
這個世界還是并非完全冰冷的。
但不論她頭一天到底遭遇了什么，該立的規(guī)矩是一定要立的。
她頭一天既不參加培訓(xùn)，后面又玩失蹤，那簡直是太蔑視禮樂署了！楊女官第二天一大早，就帶了人來鎖拿白芷言。
在她看來，這個亡國公主派頭不小，頭天只不過小懲大誡一番，馬上就還以顏色，讓她下不來臺！要真被那丫頭開了先例，她以后還怎么管人？
白芷言這邊呢，一看到楊女官今天帶過來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雜役，就知道不妙。那比起昨天的小打小鬧，可算是“正式”多了。
就算是再有氣性的人，經(jīng)歷了昨天那些羞辱性的事件，今天也會知道收斂了。更何況來的是男人，芷言又是官妓，只怕那楊女官氣上心頭，不管不顧地叫雜役把她褲子脫了打屁股，那可真不如一頭撞死了……
芷言摸了摸昨晚青寧幫她包扎好的脖子，故意把話題扯開道：“大人，昨天夜里好像發(fā)生大事了吧？”
“擔(dān)心這些，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禮樂署是有禮樂署的規(guī)矩的！昨天你沒告假，倒是跑哪里去了？”
事實上，今天一大早楊女官聽到人聲吵雜，就已經(jīng)過去看了。死了一男一女兩個人。但好在死的地方并非是她管轄的范圍，人也不是她的人，所以她現(xiàn)在才有空子來找白芷言的麻煩。不過，作為一個女人家，對于這些生生死死的事到底還是害怕的。
芷言道：“大人，你看。”說著，小心翼翼把脖子上的包扎繃條挪開給楊女官看。
楊女官一看那傷口，明顯是銳物所傷，雖已結(jié)痂，但也看得出來是新傷。心里一跳，面上卻是鎮(zhèn)定：“我記得昨天，你可沒有這傷口的。”是來示威么？不合她的意，她就死給自己看？
芷言點點頭：“是被昨天夜里死掉的那個男人所傷的。我初來乍到，找不到回去的路，就闖到那邊去了。結(jié)果看到有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在那里談情說愛。”
楊女官疑惑起來：“官妓是不能與人有私的，你沒看錯吧？”
芷言假作恍然大悟道：“難怪那個男的發(fā)現(xiàn)我看到他們了，就想過來殺我！原來如此！”
楊女官這才信了一分，又問道：“那為什么你還活得好好的，他們倆卻死了？”
芷言便驚恐地拉住楊女官的手，道：“大人，這里怎么什么人都能進得來啊？那個男人想殺我，可是突然又跑出來一個男人！他們倆互嗆了幾句，就打起來了！那女的想過去勸架，結(jié)果被失手誤殺！那兩個男的看到她死了，就都紅了眼，打殺起來！我趕緊趁機逃了。后面怎么樣就不知道了……大人，這里到底安全嗎？怎么隨隨便便就能死人吶？！”
這么一問，楊女官也自心驚起來。這么容易就能進來，一來還是兩個，聽上去又似是情殺，那意思便是這兩個男子已經(jīng)進來不止一次了……她望了望芷言受傷的脖子，忍不住攏了攏自己的衣領(lǐng)。
旁邊肖然也聽得心驚肉跳，扔了一個“真的假的”眼神過來。想起昨天她給自己的那一巴掌，芷言便立時回了她一記萬分驚恐的眼神過去，嚇得她臉色發(fā)白。
而芷言心里倒是樂開了花，覺得這樣也算報了個仇。
楊女官沉吟片刻，拉著芷言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既然目睹了整個過程，便隨我去見掌署大人，將此事好好稟告。”
芷言一想，那不是又要加強守備？但一個轉(zhuǎn)念，昨天沒加強守備，她試過了，也是出不去的。加強就加強吧。
正想著，卻見有人遠遠地一路小跑過來，竟是顧不上禮樂署內(nèi)走路要“安祥漫步”的規(guī)矩了。那人湊到楊女官耳邊耳語了幾句，后者便眼神怪異地瞧向了白芷言。
那眼神實在太古怪，看得芷言心中忐忑。
楊女官卻忽然笑了起來，如春風(fēng)般柔和，眼神也盡是長輩看著疼愛晚輩的寵溺，道：“你看你都受傷了，去見掌署大人也不急在一時半刻間，還是好好休息吧。三天后，還得見客呢。”
“見客？見什么客？”芷言嚇了一跳，急忙追問。
在旁邊伸長了脖子聽她們說話的肖然也嚇了一跳，趕緊不著痕跡地往后慢慢退開，生怕楊女官把她也連帶記起來。
倒是青寧，壓著心里的著急，低低求道：“大人，我聽說禮樂署的姐妹們都是能詩能賦、善彈善唱的大家。我們姐妹三人才剛?cè)胧穑税慵妓嚊]有一樣會的，現(xiàn)在就接客，那不是墮了禮樂署的招牌么？”
芷言趕緊用力點頭。
楊女官突然就不說話了，眼神冷冷地看著青寧，看得后者心里一虛，低下頭再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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