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章 校場
大年初十,普通小民們都還在過年的氣氛中,一直過了正月十五才會開始新一年的忙碌,而坐落在北城郊外的博陵縣大營里卻已經是熱火朝天,士卒和勞役都從家里趕了回來,幾個伙夫煮著大鍋飯,給排隊的人們盛飯。
什長們背手拿著鞭子,站在隊伍兩旁:“都吃飽,給老子機靈著點!等會兒可是有貴人要來的!誰要是敢出了岔子,軍法處置!”說完,甩了一個響鞭,地上的積雪被抽打起來,飛濺到幾個士卒的碗里。卻沒有一個人敢吭聲,軍戶本就低人一等,能到縣大營里來那可是上好差事,還管飯。一人拿著碗盛好粥,抓了倆饅頭蹲到避風的地方狼吞虎咽。
披甲兵的待遇比其他人要好,他們相當于親兵,生死有很大的保障,能夠坐到屋內吃飯,桌上還放著些小菜。
百夫長也坐在屋內,低聲道:“今日博陵侯要來大營,還帶了侯府侍衛,要與咱們的人較量一二。縣尉大人的意思是,不必在意對手,全力取勝!”
一個什長小心翼翼道:“雖不是長他人志氣,咱們雖沒有與侯府的侍衛們交過手,但多少也見過。若是輸了,倒也不難堪,畢竟是要護衛侯爺的人,可若真的贏了,侯爺那邊……”
“侯爺那邊自有縣尉大人操心。”百夫長擺擺手,“沈大人說了,侯爺此次前來就是想看看大家操練的如何,說不定還會有獎賞,諸位不必擔憂!”
博陵侯離大家很遙遠,但沈江卓眾人卻是熟悉的,縣大營的諸人對這位頂頭上司還是非常信任的,見其打了保票,也都漸漸放下心來。
又想到博陵侯本就是個好狠斗勇之徒,來大營正是投其所好。若真表現的出彩能被侯爺看中選做侍衛,那可是積了八輩子的德了!列侯府邸那是什么地方,瞧瞧那些侍衛的穿戴,聽說每天都能吃肉,過年的時候連酒都能喝!這哪里是侍衛,他們村兒里長的兒子都做不到啊!
披甲兵們做準備的時候,聶冬也踏上馬車,侯府的大門緩緩開啟,兩側的小廝紛紛跪送,馬車旁一左一右跟著兩匹馬,一匹棗紅色馬背上坐一個偏瘦的高個清秀少年,而另一側則是霍文鐘。
“誰啊,竟然和世子爺一樣?”跪著的人小聲嘀咕,被王家丞一個眼刀飛去,趕緊閉了嘴。
霍文鐘穿著厚厚的斗篷,側頭一看,霍明明一身銀色鎧甲,頭發被玉冠高束起,幾縷雪花灑在肩上也毫不在意。那腰板筆直的……比周圍的一隊親衛也不差。整個隊伍里唯一煞風景的就是他霍文鐘了,手恨不得縮進袖子里,大雪天誰要騎馬啊!他也想待抱著手爐待馬車里啊!早知道就不逞能了,霍明明就是個怪物,他不該為了罷兄長譜跟著一起騎馬而行。正郁悶,一不留神吸了口冷氣,嗆得他咳了好幾聲。訓練有素的侍衛們倒是目不斜視,可這安靜的氣氛還是讓霍文鐘漲紅了臉——太丟人了。
一行二十余人,并沒有耽擱多長時間,約莫半個時辰后便到了校場。沈江卓已到此處等候多時了,一同來的還有張縣令。
見到馬車,張縣令掃袖躬身行禮:“下官恭迎侯爺!”
聶冬被馬車輕輕晃著都快睡著了,聽到外面突然來的一聲,驚地立刻睜開了眼。待車簾掀開時,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不屑神情。
“不必多禮了。”聶冬下車環顧了四周,一百披甲兵已整整齊齊的站在不遠處,個頭倒是有些參差不齊,高的快一米八,矮的也有一米六左右。而身上的披甲一看就是統一發下來的,穿的都是鐵魚鱗甲,博陵有錢,一百套鐵魚鱗甲倒不算什么,難得是穿上了全服盔甲后還可以活動自如的士兵就很難訓練了。一套盔甲幾十斤重,在這種負重的情況下,保持戰斗力,平素里就必須要把營養跟上,養一批具有戰斗力的披甲兵是相當費錢的!也就博陵這種糧倉之地,區區一個縣,就敢在披甲兵種再訓練出精兵中的精兵。
聶冬緩緩踱步到這些人面前,觀其面色,不像一般的小民那樣營養不良,目光都頗有神采。沈江卓和張縣令有些緊張,博陵侯的評價對他們一縣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很好!”聶冬笑道,“僅看這精神氣,便知道你們練的是精兵!”
幾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張縣令自聶冬來后,一只眼睛就一直盯著跟在他身后的清秀少年,站位與霍文鐘一樣,應該也是霍氏子弟。這少年雖然身姿挺拔,一雙眸子十分明亮,但好像清秀的有些過頭了。那人似乎發現自己再看他,突然回過頭,張縣令立刻將目光轉向別處。
霍明明到沒有介意,博陵重要官吏的簡歷聶冬已經給她科普過了。這個張縣令乃是本地人,雖不是世家,但也是耕讀出身,家里大小是個地主,后又娶了一官宦人家的女兒,現已在博陵縣令的位置上待了六年有余,相當于一省省會的市長,這個也職位不低了。處置事情的手段不夠凌厲,為人有幾分滑頭,但做官倒是很有幾分心得,。要知道博陵縣乃是博陵侯的封地,而朝廷將封地的民治之權收回又交給縣令后,這縣令等于是朝廷派來監視列侯的人。將“我是朝廷臥底”大寫加粗的頂在頭頂的人,還能不被博陵侯給掐死,甚至原版的老侯爺也沒有厭惡他,就說明張縣令手腕卓越啊。
上面的諸位大人暗中打量,下面的侯府侍衛和披甲兵們也是目光相對,空氣里甚至能傳出啪啪的火化。秦蒼的臉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高安則是笑的無比燦爛,張大虎和陳福一個目光跟隨老侯爺,一個緊跟霍明明。
“侯爺,可以開始了么?”沈江卓問道。
聶冬點了點頭。
校場里的百夫長一聲令下,所有披甲大呵一聲,將手中的兵器提起。隨著口令的變化,漸漸擺開了陣型。霍明明看的饒有興致,她在吳國是領過兵的,但由于地形原因,當時已經進入了巷戰,并沒有真正見識過古代的陣法。一想到歷史上那些有名的兵陣,如今都穿來了,頗有些心癢難耐,什么一字長蛇陣,平戎萬全陣這些傳說中的陣型,若能親眼得見,也不枉穿越一趟了。
由于只有一百披甲,所擺兵陣并不大,乃是簡單的從方陣到圓陣。
聶冬道:“帶你們來就是相互切磋的,對方既然已經擺了陣,你們便破上一破又何妨!”
“好!”三十侍衛齊聲應和!
張縣令站在一旁和師爺咬耳朵:“一百對三十,侯爺這真是……”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在場的博陵官吏心里都有些不舒服,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圓陣乃是防御陣型,沒有空子讓敵人鉆的!”沈江卓道。圓陣沒有兩翼之說,所謂的騎兵騷擾也沒用,此刻的一百披甲就是一個整體,可謂是全方位的防御。
“唔,侯府這邊就由……”聶冬一扭頭,見霍明明已經躍躍欲試了,當即道,“便由你來統領吧,秦蒼為副,陳福高安張大虎都得聽從調遣。”
“是!”四人用力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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