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府備嫁

　　我聽見衛良給我和哥哥安排了兩個婢女一個小廝，囑咐他們好好伺候之類的然后就離開了。

　　我吩咐兩個婢女我要沐浴，她們便去準備了。

　　我和哥哥分別進了房間，哥哥住在我的隔壁。

　　房間里十分干凈整潔，最里面一張梨花木大床，淡黃色帳幔隨意的垂著。左邊一排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各式書籍，前面的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看來平時是有人在此看書習字了。

　　墻上掛著一把古琴，應該有些年份了。右邊一座簡約的梳妝臺，雖不算華麗，但勝在婉約。我隨手推開了朝南的窗子，可見幾株桃樹，已經是秋天，發黃的樹葉或歸入泥土，或頑強的在枝頭垂著頭。

　　我又開始思念母親，她也是喜愛桃花的。

　　不一會兒有婢女將水抬到屏風后面，她們要伺候我，鄉下人哪里有那么多講究，我將她們打發出去，自己躺在浴桶里，水溫正好，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一絲涼意，我睜開眼睛看見外面天已經黑透了。我從浴桶出來穿好衣服，打開了房門。

　　“大小姐，您洗好了？晚飯已經備好了，現在要用嗎？”

　　“哥哥已經吃過了嗎？”

　　那個稍高一些的婢女剛要回話，哥哥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過來，“我也還沒用呢，咱們一起吧！”

　　“好啊！”我伸手抓住了哥哥的衣袖，像小時候一樣撒嬌。

　　哥哥無奈的點了點我的額頭。

　　晚飯很精致，花菇鴨掌，爆炒雞胗，菊花里脊，一份醬拌小黃瓜，外加一份點心金糕卷，還有兩份紅豆粥。

　　吃過晚飯，哥哥坐在我身邊，擔憂的看著我“馨兒，今天已經九月十二了，距離大婚還有六天，你想好以后怎么辦了嗎？”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唄，哥哥什么時候開始傷春悲秋了，我早晚都要嫁人的，最起碼嫁了三皇子以后衣食無憂，你和娘親應該為我高興啊！”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那個三皇子……”

　　“哥哥，他畢竟是當今皇上的親生兒子，我又是正妻，不會受委屈的。等一切都穩定了，你帶著娘親到京城來，我見你們就方便了。哥哥以后若金榜題名，還能成為妹妹的靠山，不是嗎？”

　　說完我對哥哥眨了眨眼睛，“哥哥不是要參加明年三月份的科舉嗎，我相信哥哥，一定能成功。”

　　哥哥還要說什么，我把他推了出去，說我困了，要睡覺。

　　自己獨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是啊，還有六天，我就要嫁人了，一個從未見過面，確要過一生的男人。不僅如此，據說那三皇子體弱多病，將不久于人世啊！

　　三皇子府……

　　“主子，李馨寧和李懷信進城了，宰相將他們安置在東苑，整個宰相府正在準備六天后的大婚。”

　　一身夜行衣的影衛之首風影躬身立在書房窗外。

　　“知道了。”書房內，傳來低沉的聲音。風影消失在窗外。

　　書房內，本應該是外面所傳體弱多病的三皇子凌云楚端坐在書案旁，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密函。

　　翌日清晨，我還在睡夢中，外面傳來婢女的聲音，“大小姐您醒了嗎？老爺傳話讓您和大公子去書房一趟呢！”

　　“哦，知道了，你進來吧！”

　　昨天那兩位婢女推開門進來，一個手里端著臉盆，另一個拿著新的衣服和首飾。

　　早上的陽光正好，我坐在梳妝臺前，端詳著那個男人派來的婢女，身材差不多，一個高些，一個矮些，看上去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

　　“你們都叫什么？”

　　“奴婢春蘭。”高些的婢女答道。

　　“奴婢春紅。”矮些的婢女答道。

　　洗漱完畢換上了她們為我準備的服飾。一條淡紫色長裙，腰間系著天藍色腰帶，青絲一半高高綰起，另一半隨意披散在肩頭，一只蝴蝶釵恰到好處的點綴在發間，整個人看上去分外柔美。

　　出門看見哥哥已經在門外等了。

　　哥哥看著我，眼中藏不住的驚艷，“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你妹妹我太漂亮？”

　　哥哥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妹妹總是最美的。”

　　“哥哥就會取笑我，走吧。”我對著哥哥做了個鬼臉，哥哥伸手扶額。

　　我在心里已經笑開了花，讓你老學究一樣，終于看見你變臉了。

　　穿過正堂進入西苑，衛良帶我們到了書房外，有小廝進去稟報，很快就有人讓我們進去。

　　一進門看見門口擺著膳桌，看來宰相大人也是沒來得及吃早飯啊。

　　離奇的是，居然三副碗筷，難道是想我和哥哥陪他吃飯？

　　看見我和哥哥進門，宰相抬起頭，讓我和哥哥隨便坐，他馬上就來。

　　我找了個正對著他的位置坐下，看見他埋頭批閱的樣子，不禁去想，這十一年來他也是很辛苦的吧，從從六品爬到了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想到這里我搖了搖頭，他再辛苦也不會有母親辛苦。

　　沒多久他看完最后一本奏折，朝我們走來。

　　出于禮貌我和哥哥站起身等他入座，雖然我是萬分不情愿，但是我不能讓別人說母親帶出來的孩子沒有教養。

　　“坐吧，你們隨意，這就是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就跟父親說。”

　　我和哥哥入座，隨意吃著桌上的食物。我只是機械式的往嘴里送著，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飯桌上真的很尷尬，好在早飯時間不長。

　　吃過飯后，他跟哥哥聊了一些科舉的事情，哥哥雖然不愿認他，但是讀書上面的很多問題他都能給出獨到的見解，從他們的談話中，哥哥確實是受益匪淺。

　　“懷信，我有話對你妹妹說，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房間我吩咐人放了好些對科舉有幫助的書，你回去溫習一下。”

　　“哥哥先回去吧，讀書可不能耽誤哦！”

　　我就知道讓我嫁來京城一定有什么目的，支走了哥哥，我轉過身，看著那個男人。

　　“有什么目的直說吧，我沒辦法抗旨，所以只能嫁給三皇子，但是我不會做你們的棋子，你們也休想從我這得到任何關于三皇子府的消息。”

　　我就那樣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過純粹，我似乎在里面看到了愧疚與無奈。

　　是我的錯覺吧。

　　“馨兒，你想多了，讓你嫁給三皇子已經很委屈你了，為父怎么可能再對你有什么要求。”

　　“京中的形式復雜，為父是想告訴你宮中的一些情況，以后跟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也不至于處處被動。”

　　他會這么好心？我心里想著。

　　“三皇子名叫凌云楚，母親是靜嬪，由于靜嬪不得寵，三皇子身體又不好，常年靠藥物維持，她們母子在宮中備受欺凌，所以你以后能少入宮就少入宮。”

　　“這次你能嫁給三皇子，全是淑妃一手操縱的，淑妃的兒子凌云睿排行第四，皇室有規定，成親長幼有序，所以淑妃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盡快立妃好跟太子一較高下才為三皇子安排了這門親事。”

　　感情這凌云楚是擋了別人的路了，怪不得讓我這個沒地位的女兒來頂替。

　　“你要記住，宮中的女人沒有簡單的，凡是留個心眼兒，盡量不要跟宮中任何人單獨接觸……”

　　說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看我興趣缺缺一副要睡著的樣子才住了口，還安排衛良送我回去。

　　終于不用聽他嘮叨了，這一國丞相怎么跟老婆婆似的，嘮叨起來沒完。

　　一邊想著一邊往東苑走，走到正堂后身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住了我。

　　“這就是馨寧啊，果然是美人胚子，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啊，這一打扮，把京城那些大家閨秀都比下去了。”

　　“這是夫人馮氏。”衛良在我耳邊低聲說。

　　原來這就是戶部尚書的女兒馮雪盈，如今的宰相夫人，雖然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依然保養得不錯，面容緊致，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也是嫵媚動人，真是美人啊。也難怪，她也才三十歲吧。

　　我對她微微欠身，“夫人好，馨寧初來乍到不知夫人在此，失禮了。”

　　“不敢當啊，你可是老爺的長女啊，眼看就是三皇子妃了。你這初來乍到就讓我的靈兒受了委屈，挨了老爺的責罵，我這哪敢受你的禮，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還得說我以宰相夫人的身份壓你了不是”

　　馮雪盈一番話夾槍帶棒，無非就是不歡迎我。也能想象到，哪個高傲的女子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這么大一女兒還有那么優秀的兒子。

　　我剛要找借口離開這是非之地，惹不起我還是躲得起的。

　　“雪盈，你在這里干什么？”宰相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馮氏明顯楞了一下，“老爺，馨寧初來相府，妾身來問問她有什么需要沒有。”

　　“你就負責幾日后的大婚就好，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我交給衛良去辦了。”宰相面露不善的回道。

　　“是，妾身告退。”馮氏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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