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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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差著年級歲數, 但高建峰一向是院里這幫孩子的頭,徐冰對他多少有顧忌, 何況那點事也確實見不得光。從墻根底下站起來,她恨恨剜了夏天一眼,就急匆匆地從現場撤離了。
胡同里北風呼嘯,并不適宜閑聊, 高建峰也沒多話,直接把夏天帶到了賣胡辣湯的小館里。相對坐下, 夏天的神情已恢復如常, 只是頗有幾分矜持地維系著沉默是金的態度, 良久一言不發。
直到兩碗胡辣湯上桌,高建峰才用平淡的語氣開口問:“剛才什么情況?”
夏天猶豫了下, 畢竟事情牽扯到陳帆,他不想讓高建峰覺得陳帆教女無方——盡管那已是鐵一般的、不容抗辯的事實了。
遲疑片刻,他回答:“徐冰被幾個小流氓堵了,剛好讓我撞見,沒什么大事。”
如果高建峰沒聽見徐冰那句怨憤的指責, 興許也就信了,可那會兒他聽得清清楚楚,手指一下下敲著桌面, 他不大滿意地盯著夏天:“說點真話行么?”
夏天揉了揉眉心, 半晌, 又無奈地笑了,一五一十把來龍去脈交代完,末了,總結成一句:“電視劇看多了,挺能異想天開。”
高建峰也這么覺得,諷刺的吊起一邊嘴角,伸出手指了指腦袋:“徐冰,這兒有問題吧?”
“應該是,”夏天深以為然,更不吝展現出他深藏不露的刻薄來,“胸不大還無腦,悲劇吧?”
高建峰驀地抬起頭,眼神帶了三分揶揄:“這都注意到了,觀察夠仔細的。”
夏天光顧著發泄了,不防被自己的尖酸反噬,湯喝到一半聽見這句,頓時卡住,胡椒面直嗆進嗓子眼兒,他趕緊偏過頭,捂著嘴一通猛咳。
高建峰看一眼他的狼狽相,嘆口氣,起身去要了杯清水,回來時站在他身側,順勢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
“好在你搬出來了,”高建峰邊胡嚕著邊說,“別想太多,先好好吃飯吧。”
夏天點點頭,灌下兩口水,呼出一口氣:“這事兒,你別跟別人說。”
高建峰嗯了一聲,坐回他對面,低下頭繼續喝湯。
夏天當然知道,自己的叮囑完全是多余,可這會兒除了講幾句廢話,他也想不出該聊些什么好。所幸,身邊有高建峰,不然他真不知道能跟誰去念叨——估計誰都不行,但凡換一個人坐他對面,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事件原委和盤托出。
高建峰倒是沒什么好奇心,搭上腦子里還正尋思著別的事——那個穿皮夾克、半邊臉淌血的家伙,他總覺得是在哪見過。他向來記性好,對人臉過目不忘,既然覺得眼熟,就一定是打過照面,沒準還說過幾句話,但具體到這人是誰,一時半會又沒有頭緒。
于是兩人各懷心事,一頓飯吃得意興闌珊,填飽肚子,身上漸漸暖和過來,也就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了。
直到第二天,在風和日麗的周一下午,趁著周媽去燙頭,高建峰一幫人在籃球場上馳騁的時候,他才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搭上了,靈光一現的記起了那個皮夾克到底是誰。
想起來了,高建峰即刻把汪洋、劉京叫到了一邊:“最近放學盯著點夏天,上晚自習前,別讓他一個人單獨出校門。”
劉京警覺地追問:“什么意思,他惹事了?”
高建峰搖頭否認:“是別人惹他,他把人拍花了,那家伙剛好是趙盛華的堂弟。”
汪洋別的沒留意,聽見“拍花”倆字,頓時來了情緒:“我靠!這么能打?平時一點看不出來啊,是單挑還是群毆,一對幾啊……”
高建峰沒等他叨叨完,涼涼地丟了一記眼風過去,把后頭亂七八糟的話給徹底截斷了。
汪洋他們是沒見過,高建峰心想,夏天打架那模樣,陰沉狠戾,像是隨時能跟人拼命,單為這個,已經夠讓人不放心了。再以他和趙盛華多年打交道的經驗估計,姓趙的絕不會善罷甘休。上門找麻煩還在其次,就怕夏天控制不住,再惹出什么事來——那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劉京很快也想到了,沉吟著說:“那這事肯定過不去,要擱平時也就算了,招呼一聲,兄弟們可以跟他們干,問題是都這會兒了,我們倆還好說,許波他們還上勁考大學呢,這節骨眼上……”
高建峰抬手打斷他:“就是這節骨眼才讓你盯著點,只要進了校門,華子還不敢往里硬闖。”
頓了下,他忽然正色起來:“夏天和你,和我都不一樣。退一萬步說,咱們還有底兜著,你和汪洋、許波可以上軍校,我也可以,但他行么?萬一沒弄好,因為這事再背個處分,值當嗎?”
汪洋、劉京面面相顧,一時都沉默了。一看 書 ?
高建峰的話不無道理,有父母照看的和來投奔親戚的肯定不一樣。夏天從徐衛東家搬出來,具體原因他們倆誰都沒問,但隱約也能猜出個大概其,多半還是因為寄人籬下感覺憋屈。
別看夏天平時挺隨和,那心里指不定藏著多少憤懣——照這么說,打個架直接把人“拍花”,也就不足為奇了。
高建峰這邊布置妥了,卻沒料到趙盛華是鐵了心要把事鬧大的。
周二放學一貫早,按市教育局規定,全市教職員工都要在這一天集中學習政策文件。八中的會議室離校門有段距離,趙盛華雖說脫離學生時代有好幾年,倒也還沒忘記這茬,值此良機,帶著他的人把學校胡同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則消息,還是大院里一個讀初二的小孩,跑來通知高建峰的。那孩子沒事喜歡和高年級的人湊熱鬧,看過高建峰和趙盛華約的一場球,作為起哄架秧子的拉拉隊成員,他對趙盛華這個人記憶猶新。
“出事了,出事了,”小孩一路狂奔,已是上氣不接下氣,“華子帶了十好幾個人把胡同口堵了,正挨個問出來的誰認識夏天,還讓人去給他找,看架勢是要動真格的了。”
喘口氣,他又補了一句:“我,我看見他們有人衣服里,藏著,藏著西瓜刀。”
汪洋一聽就炸了:“操,丫要干嘛啊?還敢在八中門口砍人了,我直接報警信不信!”
“沒等警察來,人早跑了。”高建峰冷靜地放眼望了一圈操場,“夏天呢,誰看見他了?”
有人答話:“他今天值日,應該還在教室。”
高建峰當即吩咐劉京:“你上樓盯著點,找個機會先把人鎖廁所,我沒回來之前別給他開門。”
劉京應了,旋即咂巴出不對味,一把拽住要往后門跑的高建峰:“你一人去?”
“人多有用?”高建峰反問,不耐煩地皺起眉,“又不是去干仗,行了別廢話,辦你的事去。”
說完撥開劉京的手,大步跑遠了。有鑒于傳達室老大爺總是機警非常,這會兒大門肯定已關得是嚴絲合縫,高建峰又嫌后門人多,索性直奔后墻,縱身翻了出去。
不出高建峰所料,此刻傳達室大爺正倆眼緊盯著胡同口,一只手還按在內線電話上,他心想,只要那幫人敢往里走一步,他立馬就通知會議室,年輕力壯的體育老師們可都在呢,不信還鎮不住這群小流氓。
但流氓自有流氓的門道,何況趙盛華也不是一般的小流氓。
這一點,高建峰可比傳達室大爺清楚得多,趙盛華該算是西京城北一帶崛起的流氓新勢力,往大里說,叫一聲黑社會組織也不為過。
當然,真正的黑社會是趙盛華他大哥,此人早年為爭搶地盤多次砍傷過人,出獄后明面上干著貨運買賣,實際上還是不脫收保護費、催債那一套,手下養著不少小弟,風頭很勁。江湖上甚至傳言,此人手里可能有槍。不過他也算疼弟弟,自家那點勾當從不讓趙盛華參與,同時放出話來,誰敢惹他弟,就是和他本人過不去。
趙盛華這些年混得風生水起,可輕易也不招惹高建峰這幫大院子弟。最多暗中較個勁、小小不然地拔個份兒,一般情況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當高建峰跳出后墻,找到胡同口正抽煙的趙盛華時,后者雖老大不情愿,卻還是在第一時間擠出了一個笑臉。
“你怎么來了?”趙盛華沖他點點頭,隨手遞過去一根煙,“就一人啊,你那倆哥們兒沒跟著?”
高建峰不輕不重地推開他的手:“擺這么大陣仗,我看著好奇,說吧,誰又得罪你了?”
“跟你沒關系吧?”趙盛華斜睨著他問,“不過我要找那孫子,還真和你一個年級。那我也直接點吧,今兒這事,在我這可過不去。”
“過不去也得過。”高建峰面無表情地說,“人是我們院的,你要找他麻煩,在我這也一樣過不去。”
趙盛華嘴角一沉,之前他派人打聽過,夏天雖是徐冰的表哥,可實際上,才從外地來投奔親戚不久,本身只是個鄉下小子,沒根基不說,現在還被親戚攆出來住宿了,這種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拔份兒拔到他的人頭上,不收拾利索了,他趙盛華以后還怎么在兄弟面前混。
“犯不上吧。”趙盛華冷下臉,“我給你面子,你也別太不知趣兒,他動手傷的是我弟,這仇要擱你,你能不報?”
“報,但得本人親自來報。”高建峰不緊不慢地說,“你能替你弟出頭,我也就能替我們院的人出這個頭。”
趙盛華先是一愣,跟著冷笑一聲:“你想好了,本來我是打算等放假,咱們再約場球,現在你非要橫插一杠,這話事權可就不在你手里了。”
“隨你。”高建峰毫不猶豫的接口,“時間、地點你挑,我奉陪。”
“痛快!”趙盛華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聽見他上套,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周日十點半,城北,黑河老渡口。”
高建峰點頭:“好,不見不散。”
“我等著你。”趙盛華揚起臉,目光挑釁地看著他,“帶多少人你隨意,夠意思吧?”
“夠。”高建峰淡淡應道,低頭點了根煙,“撤吧,周日不管誰輸誰贏,事兒過就算。”
但這么會講題,平時怎么不見有人來問他?下課不是去抽煙,就是戴著耳機在聽歌,活似天外飛仙,應該是……成心的吧。夏天想了想,得出結論,肯定是因為懶。
不然的話,張婷婷也不至于總拿著練習冊來找自己了……
腦子里又蹦出那天的假壁咚畫面,夏天一個沒留神,帶著點戲謔的輕笑聲就從鼻腔里逃逸了出來。
高建峰:“……”
這說挺嚴肅的邏輯推理題呢,笑點究竟在哪里?他皺著眉,轉頭看向夏天。
夏天忙不迭地收住笑,高建峰擰眉的樣子挺威嚴,頗有其父之風——雖然平時和一眾男生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稍微板起點面孔,頓時就能有說一不二的感覺,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領袖氣場吧。
“不是,”夏天抿著唇,半解釋半試探地說,“突然想起那天的烏龍,就是你跟張婷婷……”
“沒完了是吧?”高建峰靠在椅背上,沒好氣地瞪著他,心說這人還打算保媒拉纖是怎么著?
而且,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張婷婷喜歡的人明明是他!每次和他說話,聲調都和正常狀態不一樣,看他的眼神那就更是……滿滿的少女懷春。
高建峰不過腹誹一下,卻沒料到夏天半點沒裝,還真就是實實在在沒往那方面想。
夏天精于察言觀色,這點不假。然而這份察言觀色,只針對別人是否愿意和他交朋友,是否覺得他是個多余討嫌的人,他的哪句話能讓人開心,哪句話會教人不喜。
既往所有的經歷,一言以蔽之,概莫如是。
換句話說,涉及到男女關系的部分,并不包含在內,盡管他不缺乏女性追求者,也不止一次的被女性追求者夸贊過樣貌出眾。
誠如張婷婷的判斷,夏天從不覺得自己長得好。他容貌酷似六姐兒,光憑這一點,已足以讓他厭惡自己的臉。加上后來又有了額頭上那道疤,破了相,他更是連鏡子都懶得照了。
皮相如何,夏天全然不在乎,同樣不在乎的,還有那些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具名的、匿名的、煽情的、樸實無華的、伴隨著各色小禮物的……他讀過,卻激發不起情緒上的任何共鳴。
感情究竟是什么,上輩子他至死都毫無頭緒,何況一無所有的人也配談感情?那玩意太奢侈,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力不從心。
于是這一項,就被他自動屏蔽了,忽略掉所有的芳心可可,自此后再不觀其“色”。
后來偶爾讀小說,每每看到知慕少艾那類橋段,夏天也會捫心自問,為什么他就沒有這份渴望,或是沖動?
即便再認同理智應該凌駕于情感,想一想總不為過吧?可惜隨著年齡漸長,這點“想”到底一次沒出現過。以至于后來有段時間,他總覺得自己不大正常,對,他就是這么給自己定位的,一個情感缺失不會愛人的怪胎。
直到十五歲那年,某個不知名的春夜里,他做了一場夢。清醒之后,他迎來了人生第一次的成長和蛻變——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姍姍來遲的初次夢|遺。
這件事本身,當然不足以震撼他。生活在網絡時代,無須別人告知,他也清楚早晚會有這番經歷。可他還是被震撼到了,因為夢里的那個人,他感受得清清楚楚,是個面目模糊、修長勁瘦的男人。
時代變遷了,同性戀早不是什么洪水猛獸,連他生活的三線小城市都有人敢公開出柜,饒是如此,夏天還是用了小半年時間才調整好心態——主要是調整能繼續和哥們兒自然而然勾肩搭背的心態。
至于將來的事,沒人能預先估計得到,社會上男多女少,傳聞二十年后將涌現出大量光棍,同性婚姻合法化沒準真就有實現的一天。夏天據理分析,隨后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性向,沒成想遭遇一場大雨死而復生,他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意味著什么?
大批腐女們還處于蒙昧狀態,影視劇里尚不存在集體賣腐,同性戀依然被視為是疾病、是變態行徑,甚至是一種罪行!此時流氓罪可還沒被剔除出刑法,攪基會被抓,如果再趕上嚴打,點背些的,很有可能直接牢底坐穿。
可見造化弄人!他的感情之路,注定不可能順暢了。夏天想到這,不自覺地就有點心浮氣躁,索性站起身遛達到書架前,佯裝看高建峰這里都有什么書。
“累了,先歇會。”夏天說,旋即就被架子上擺著的一排排磁帶,吸引去了注意力。
粗粗一掃,他看見有皇后、槍花、涅磐,還有崔健、黑豹、唐朝。
原來高建峰動不動就帶上耳機聽歌,聽的都是這些。
這些……古早時期的搖滾樂隊,和那個年代主流的磁帶,對夏天這個穿越者而言,非但不陌生,甚至還稱得上相當熟稔。
或許,這該算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留給他唯一一點有價值的紀念品了。
作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搖滾樂手,那人還真是窮得身無長物,在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后,六姐兒就只翻出了他留在她那里的兩箱子破爛貨,滿滿當當,全是黑膠唱片和打口磁帶。
那時候CD已經開始普及,磁帶行將退出歷史舞臺,連街口收破爛的老頭都不愿意要,六姐兒懶得處理,夏天這才得以繼承了父親的這筆“遺產”。
黑膠唱片沒法聽,打口磁帶倒是可以。
說起來,那人的收藏相當豐富,磁帶囊括了70、80、90年代的搖滾、民謠,以國外的為主,也有少部分是80年代之后崛起的中國本土制造。
夏天有時候回想,不由真心感激那些或喧囂、或頹靡、或激昂的音樂,在之后的無數個夜晚,滋養和豐富了他蒼白貧瘠的靈魂,他依靠聆聽它們,發泄出了內心潛藏的諸多隱秘,同時又無法言說的情緒。
闔上眼,想象自己擁有碾碎這個操|蛋世界的力量,毀滅它,顛覆它,把它徹底地踩在腳下……
然后,在每個清晨來臨的時候,重新做回那個溫和的、理智的、從不越雷池半步的乖巧少年。
夏天看著那些磁帶,一面不動聲色地回憶著自己的“精分”過往,與此同時,高建峰已悄悄起身踱到了他側面。
高建峰不知道夏天在想什么,只覺得他凝視架子上的磁帶,神情若有所思,像是在凝視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之后,他看著夏天拿起 Nirvana 的《Nevermind》:“你喜歡涅槃?”
高建峰愣了愣,有點不明就里的回答:“還行, it,那歌不錯。”
“少年心氣啊,”夏天一笑,露出兩顆不算太尖利的虎牙,“我更喜歡 .”
——寄居在橋下,許多地方已生裂痕,避開荒蕪的草,頭頂依舊有雨水落下,有些事就是這樣,有些事注定無法改變……
高建峰微微凝眉,在回味完歌詞之后,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大約過了有十秒,夏天才醒過神來——自己怕是說多了,剛才的對話不大符合他農村少年的人設。但他沒慌,只是笑了下,繼而氣定神閑的編了一個故事。
“以前在縣中學,我同桌家是萬元戶。他爸在省城做生意,經常會給他帶些新鮮東西,包括各類磁帶。我跟他關系還不錯,他經常會借一些給我聽,我聽過挺多的,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多。”
高建峰抬了抬一邊眉毛,其實他沒覺得夏天知道這些有什么不對,也沒覺得這人有類似于“土”的氣質,哪怕是第一次見,夏天穿得破破爛爛,他也一點都沒那么覺得。反倒是聽他這么說,高建峰在心里想,以后聊天又可以多一個話題了。
他隨即笑了笑,夏天看在眼里,知道高建峰算是相信了自己方才的那番鬼扯。
真好哄啊,夏天禁不住想,可為什么要那么輕信?因為沒被欺騙過,沒被傷害過?每個人都實打實地喜歡他、關注他,所以他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世界真如他眼中所見,和他說話的人,心底也如他一樣的坦蕩無邪?
高建峰肚子里沒那么彎彎繞,手肘撐在書架上,他笑著說:“還以為你不聽歌呢,早說啊。前同桌夠不上了,你還有隔一條過道的現同桌,看見有興趣的,借你隨便聽。”
夏天聽見這句,驀地里轉頭看向他,遲滯了足有五秒,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高建峰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一視同仁的慷慨?然而這事不禁琢磨,念頭一起,心里跟著就翻涌起一股無名焦慮,比剛才那會兒的煩躁還要強烈。
高建峰說完,卻是立刻就后悔了——估計夏天連個Walkman都不趁,該讓他用什么來聽歌?自己玩一出“假大方”,不是沒事找事嗎?
可話又說回來,他想起抽屜里還有個沒開封的小Sony,那是三月份舅舅從香港寄給他的,擱在那足有小半年了,按理說,閑置也是一種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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