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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高建峰被抬上救護車時, 人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一 看書 ?? ·1?K?A要

  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在撞擊的一瞬間,先行用手臂護住了頭頸, 加上又有安全氣囊,身上關鍵部位都沒受什么傷,只是左臉頰被碎玻璃給劃傷了,割開一道半乍長的口子。

  還有左腳腳踝, 應該是骨折了,所有明顯的疼痛都源自那里, 他睜開眼即刻能感覺到, 不過稍稍一扭頭, 對上夏天一對血紅的雙眸,腿上的疼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怎么跟個兔子似的, 高建峰仔細看了一眼兔子周身上下,沒見傷,只有衣襟上沾了零星幾點血,估計還是被他給蹭的,又能好好地坐在旁邊, 看來是沒大礙,就只是眼神看上去很是沉郁,戾氣似乎有點重。

  “沒事啊……”高建峰一開口,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粉飾太平的慣性驅使下,他趕緊下意識先清喉嚨,結果動一下,胸口居然傳來隱隱的疼痛感。

  “頭暈嗎?”紅眼兔子皺起雙眉,看著高建峰左臉上猙獰的傷口,一時間忘記調整自己臉上也顯得有幾分猙獰的表情。

  高建峰想晃晃頭,告訴夏天自己沒事,才轉一下腦袋,夏天一雙手已按在他肩膀上。

  “別動……”

  這一聲,是夏天和救護車工作人員一起喊出口的,隨即救護人員開始詢問起高建峰的姓名、年齡、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剛才發生了什么等問題。

  高建峰啞著嗓子,悉數對答如流,說完正想沖夏天擠個滿不在乎的微笑,不料卻被救護人員直接套了個氧氣面罩,徹底把嘴給堵上了。

  我又不缺氧,弄什么面罩啊,高建峰無奈地想,然而他一只手被夏天緊緊攥著,另一手感覺有點麻,也懶得抬起來再去揭面罩,于是只好用眼神各種安撫,示意紅眼兔子稍安毋躁,他是真的沒什么大事。

  出事地點在兩座地級市之間,救護車把人拉到就近比較好的醫院,各方面條件仍不能和西京的大醫院比,檢查過后,大夫拿著片子告知夏天,高建峰左腿韌帶拉傷,踝骨骨折,需要打石膏固定。夏天不大信得過,此時他是外表佯裝平靜,內心極度狂躁,趁高建峰檢查的功夫,他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動用所有能用的關系,聯系了西京骨科、外科、神內神外最好的大夫,請人家盡快趕到這間醫院,準備給高建峰來了個綜合會診。

  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等到確定無其他問題之后再安排轉院,目前他實在不忍心再去折騰高建峰。

  除此之外,他還要應對交警提出的各色問題。

  肇事的貨車司機自己受了重傷,眼下進了ICU病房,能不能清醒還是兩說,檢測的結果其人血液里含有酒精,但還沒有到醉酒的程度,交警因此更傾向于把這起事故定性為意外。

  夏天不置可否,翻著現場拍下的照片,交警好像還有點疑問,隔了一會兒,第二次問起:“你們倆到底是誰開的車?”

  “我朋友開的,”夏天說,“我坐在副駕駛上。”

  交警點點頭:“那你這反應真夠快的,當時沒系安全帶吧?”

  夏天默默看他一眼,沒說話。

  交警以為他沒明白自己意思,繼續說:“照撞擊車輛的位置來看,這處理方向顯然像是在保護副駕駛上的人啊,哎我說,你倆是兄弟吧?”

  夏天:“是朋友。”

  交警略有點驚訝:“那夠可以的,一般來講,司機出于本能率先保護的必然是自己,要么怎么說副駕駛的位置是最危險的呢,一把方向甩過來,肯定是讓車右側受撞擊啊,你這哥們真行,忒仗義了,得了,你趕緊想想怎么報答人家吧。? ???  ?  ?一看書  W W?W?·”

  夏天沒吭氣,半晌抬起眼,眼眶已紅了一片,交警一看,心說這是被感動了,多么深厚的兄弟情誼啊,不想卻聽紅眼眶的事主指著貨車車牌號說道:“這車我見過,剛上國道的時候在我們前頭,后來幾次互相超車,我眼看著它從G5路口下國道了,為什么之后會突然出現在反方向?”

  交警一愣:“你確定沒看錯?”

  夏天斬釘截鐵地說不會,“我對數字很敏感,如果不信,你可以即興問我,我確信不會看錯。”

  交警咂吧出不對來,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那可就要好好查一查了,不過得等人醒嘍,如果要是醒不了,就恐怕就沒處問去了。”

  沒處問可不行,夏天也等不了那個可能永遠醒不來的人,應付完交警,他當即聯系了劉京。倘若這件事不是意外,那高建峰絕不能白受傷,必須要找到那個始作俑者。劉京聽完,也如臨大敵了一下,答應馬上著手去查那個司機,又打聽清楚了醫院地址,火速會同汪洋等人,風馳電掣地趕了過來。

  高建峰打著石膏板,左腿吊在床上,論形象實在不大英武,確定他沒大事,兄弟們放心的同時,少不得要調侃幾句,眾人擠兌他燒包買進口車,這回賠償是有了,可光零件就得等上大半年,讓他好了趕緊換個合資車代步得了。

  病房里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連李亞男都知道了,來探視過好幾回,說暫時瞞著高克艱,等人能下地了再讓老高過來看。春節年假過半,聽聞老板出了交通事故,高建峰的員工也都趕過來慰問,全被夏天一一擋了,他給高建峰弄了個單間,每天關起門謝絕外人打擾,一應飲食行動由他自己親身照料。

  白天還好,高建峰言談如常,一臉無所謂的大大咧咧,可骨折帶來的疼痛,以及腰椎的老毛病,還是會讓他在晚間睡夢中帶出些許幌子來。高建峰睡覺很老實,一般身子不動,頭會微微往左邊側過來一點,左手擋在眼睛上,安安靜靜的時候,會突然地皺一下眉,也不知道他是腰上難受,還是腿上難受。

  高建峰很能忍,這點夏天一直都知道,從小應對那些訓練,強度一點點加碼,他就一點點忍耐,無論多大訓練量都能咬牙捱下來。對于自己的傷、病、痛,他絕對只會用漫不經心的笑容來做掩飾,這是他和這個世界相處的方式——可以關心別人的感受,對自己的感受則永遠只字不提。

  可為什么,為什么要在那么緊急的時刻,第一反應是把他推下車去?

  夜晚的病房,白色的床單顯出清冷的質感,月光如水,往事如潮,夏天坐在床邊,把從前到現在,他和高建峰相處的每一個細節拿出來細細回味。出事之前,腦子里曾閃過的那個問題,現在已被拋到了九霄云外,高建峰用行動粉碎了他所有的顧慮,反倒是他,究竟能為高建峰做些什么?

  多少回了,他總寄希望于自己能夠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去保護對方,有時候,他甚至幻想即便為愛人粉身碎骨也可以在所不惜,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高建峰始終比他快。

  而這一次的“意外”,倘若真是由自己引發,繼而帶給高建峰這樣的傷痛,那他還有什么理由要求高建峰再來愛他?

  他憑什么呢?

  夏天靜默地守護了一整晚,在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淌滿整張臉,之后,在第一道晨曦灑進病房時,他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傾下身去,在高建峰的額頭上落下了帶有幾分虔誠意味的一吻。

  所有的問題都不存在了,對于病床上這個人,他終其一生怎樣報答、怎樣疼愛都不為過了,只要高建峰好好的,只要他一切順遂沒有煩惱,連是否得到這個人,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甘之如飴地去愛一個人,原來可以無關占有,也可以無所畏懼。

  高建峰的確沒什么大事,恢復飲食,臉上氣色也隨之好了起來,住院堪比坐牢,不讓下床,實在有需要也得拄拐單腿跳著往前挪,他是自在慣了的主兒,壓根受不了這種束縛,很快就開始跟醫生要求讓他回家靜養。

  所幸他底子好,醫生也沒什么意見,夏天先給他辦了轉院手續,結果一路救護車又拉回了西京的醫院。夏天連續陪了他近兩周,上唇、下巴早冒出一大片胡子,一身落拓不說,沉默的時候更顯出三分陰郁,高建峰看著新鮮,又覺得有些心疼,在夏天給他倒水的時候,十分手欠地摸了摸夏天的下頜。

  “回家吧,好好睡一覺。”

  夏天不理會這話,顧左右言他地說:“我把床搖起來,你把這杯水喝了,不能為上廁所不方便老不喝水。”

  上廁所對于不良與行的人而言,的確是個麻煩,高建峰從來只讓夏天跟到門口,然后一個人扶著墻蹭進去,有時候還不忘擺他裝逼如風的淡然,大喇喇地說自己右腿能吃勁,絕對摔不了。

  其實真話是他有些私心雜念,關于那個私密處,雖然他還完全想好,但總覺得是要在氣氛到位的情況下,再暴露給夏天看——高建峰骨子里是講究人,或多或少,還是有點精神層面上的潔癖。

  這會兒床被搖起來,高建峰半坐著,很聽話的喝完一杯水,放下杯子才說:“滿臉胡子,一身匪氣,你回去洗個澡,好歹睡幾個小時,現在是兩點,你八點再過來,順便把家里的行軍床拿來,晚上不能光坐著,太累了。”

  見夏天抿嘴不吭氣,他又輕聲笑了笑:“去吧,我也睡會兒,又不是不讓你來,對了,晚上把電腦幫我帶來,一堆事等著處理,估計郵箱都爆了。”

  提到正事,夏天只好聽話的去辦。打發這人去休息可真不易,高建峰看著夏天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這些天他都睡不踏實,總是處于半夢半醒間,那天清晨夏天親吻他額頭,他是清楚知道的,也知道夏天無聲無息地對著他流了很長時間的眼淚——無論控制得多好,人在哭的時候,鼻腔里絕不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又想多了吧,不過是場意外,難道又覺得對不住自己了?高建峰最怕別人有這類心理負擔,何況根本沒必要,那不過是他本能的一套反應。出事前,他正微微有點走神,等看到那輛貨車,已經來不及了,最直接的處理方式只能是那樣。他當過兵,知道遇到危險該如何自我保護,夏天則未必,所以傷一個總比兩個都受傷要強。

  何況,在那一瞬間,車里響起的旋律,正是那句“單車踏著落葉,看著夕陽不見”,他記得當時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是多年前那個夏日黃昏,他騎著車送夏天回宿舍。彼時那種舒服安逸的感覺,穿過歲月流年,直抵心間——或許那時就有感覺了吧,卻平白耽誤了這么多年,權當是補償夏天,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可惜了,原本打算表白的,被這么一弄,又莫名其妙給耽擱了。那天后備箱放著的包里,其實還有他特意帶的冷煙花,看來精心制造不如隨機撞個日子,他不禁有些懷疑起來,自己并不適合玩什么浪漫。那就認命吧,高建峰想,等傷好回家,他決定改走一個簡潔質樸點的路線。

  然而回家,那可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傷筋動骨一百天,起碼還得在醫院住上一個半月。高建峰躺得都快長毛了,終于不顧各種勸阻,每天堅持把自己擦干凈,每天都要在樓道里溜達半圈。剛開始起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頭重腳輕,右腿沒站穩當,險些一屁股栽歪回床上,好在夏天反應快,當時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人直接扶進了自己懷里。

  夏天為照顧他,徹底休假了,帶著電腦、電話遠程處理著公司的事,每天24小時泡在醫院,充當高建峰的拐棍,骨科病房的病友都認識這兩人了——別人的看護全是家屬,就他倆年紀相仿,長得仔細一看也不像,一問就知道不是兄弟,朋友能做到這份上,不免感動了不少閑來無事好感慨的大爺大媽。

  這天,夏天剛巧接了個電話,期間語焉不詳,說有個緊急的事要處理,一個小時內準回來,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高建峰這下可逮著機會,單腿蹦跶著,從外衣內兜摸出私藏的煙和火,拄上拐,身殘志堅地走到樓道口窗戶邊,點上一根過過嘴癮。

  旁邊一位老大爺也在放毒,手里還拿著個小錄音機,咿咿呀呀的正放著時下的流行歌曲。

  “小伙子,腿還沒好吶?今兒怎么沒看你遛彎啊?”

  高建峰笑笑:“晚點再遛。”

  大爺哦了一聲:“你那朋友呢?就那挺帥的小伙兒,他是你朋友吧,還是你兄弟啊?”

  這問題,高建峰每天回答得不下四五回,都回答得煩躁了,于是搖搖頭,沒吭氣。

  “哦,那是哥們,發小吧?”大爺鍥而不舍地問。

  高建峰看著包打聽的大爺,有心回答一句“其實那是我情兒”,不過他還沒二到那份上,眼看大爺也穿著病號服呢,別回頭再給人驚嚇出好歹來,那就不地道了。

  “算是吧。”他敷衍地點點頭。

  “嘿,那可不容易!我跟你說啊,這年月,朋友能這么上心,顯見著是比親兄弟都強!人家也有工作吧,我看著他就是個體面人,還拿著手機呢,為你請假耽誤工作了吧?那天你倆在樓道里走路,他扶著你,電話響了好幾聲都被他給按了,瞧瞧,多夠意思啊。”

  這是來住院的嘛,怎么像搞監聽監視的?高建峰用打量老特務的眼神瞥了大爺一眼。

  “你還沒結婚呢吧?”大爺不以為意,繼續關愛著病友。

  高建峰快速吸一大口煙,嗯了一聲。

  “可說呢,要不媳婦怎么不來,不過說真話,這媳婦都不一定能做到你發小這程度。老話兒怎么說來著,久病床前無孝子,這話有道理著呢,就只是有你這發小襯著,往后媳婦可不好找嘍。”

  高建峰干笑一聲,沒接茬。不過大爺說的話他認同,他也陪護過病人,高克艱住院那會兒,他正經照看了好長一段時間,說實話,這活兒相當的枯燥煩悶,哪怕他照顧的人是他親爹,多少也還是會有不耐煩的時候。

  “嘖嘖,這就叫情誼了。”大爺總結道,按下play鍵,喇叭里即刻響起了一陣詭異的旋律。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么好悲哀……

  高建峰:“……”

  大爺的流行歌曲,要不要整的這么應景?他心想,繼而打消了再抽一根的念頭,準備回病房圖個耳根清凈。

  “嗐,這什么破歌,我跟你說啊,現在寫詞的人都沒文化,這是我兒子給我錄的,凈是什么膩膩歪歪的無病呻|吟,我就不愛聽這個。”

  大爺說著抬手按停,又飛快換了一盤磁帶,“嗯,這個好,還是老歌好聽,想當年啊,我也是個搖滾青年。”

  話音落,果然畫風突變,嗬,這回改黑豹了,還是那支經典的don' heart,高建峰挑了挑眉,聽著從中間開始唱起的副歌旋律。

  ——獨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悅總是出現在我夢中………

  ……行吧,高建峰狠狠掐滅煙頭,心想不就是不讓愛人獨自等待么,該來的總還是要來,既定發生的事,絕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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