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婚姻大事
婚配之事
朱櫻回到無塵居后對雍若說:“夫人寬宏大量, 奴婢也不能偷J耍滑。早些回來, 也能早些做完夫人交待的事,報答夫人的恩德。”
雍若點頭:“那你就將這段時間寫的東西, 拿過來給我瞧瞧吧!”
朱櫻便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放在書桌抽屜里的一摞文稿拿出來, 雙手捧著去了雍若的房間。
雍若將她寫的東西翻了一遍, 心中暗暗滿意。朱櫻這一次寫的東西,可比她上次寫的那個小冊子詳細多了, 對她很有幫助。
她就夸了朱櫻幾句。
朱櫻滿臉喜色地聽了, 又說:“奴婢還有幾句話, 不好落在紙上, 想單獨向夫人稟告。”
雍若微微一笑,心想:自己輕輕放過了朱櫻, 這么快就有回報了?
她便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朱櫻兩個人時,朱櫻才上前兩步,在雍若面前微微垂頭, 低聲說:“奴婢的娘, 讓奴婢帶幾句話給夫人。”
雍若很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什么話?”
“是幾件陳年舊事。當年老英親王在世時,曾有過兩位側妃。一位是平郡王的生母周側妃;另一位側妃姓潘, 沒有生育兒女, 如今在普惠庵出家……”
據朱櫻轉告杜嬤嬤的話:
那位周側妃, 是服侍老英親王多年的宮女, 后來做了老英親王的通房,極得老英親王的寵愛。在沈太妃過門之前,周側妃就生下了平郡王。
沈太妃過門之后,老英親王雖然顧全了她正妻的面子,時常到她房中安歇,但心中最寵愛的還是周側妃。
后來,沈太妃和周側妃先后有孕。沈太妃先產下一子,周側妃卻懷孕六個月時不幸小產,血崩而逝,讓老英親王傷心不已。
多虧了沈太妃不顧產后虛弱,多方勸解安慰,才讓老英親王走出了失去愛妾的傷痛。
接下來的幾年,是沈太妃成婚后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興安郡主就是在那段時間里出生的。
后來,沈太妃娘家出事。老英親王拉了沈家一把,卻不知何故,與沈太妃鬧了別扭,從此不大到沈太妃屋里去了。
沒過多久,老英親王就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美女,就是潘側妃。
潘側妃入府以后,極得英親王寵愛。每年隨皇上到羅浮行宮過冬,或者到閬山行宮避暑時,都只帶著潘側妃。
后來沈太妃又花了好幾年時間,加上一對兒女的努力,好不容易才哄回了老英親王,生下了風寥,老英親王卻突然薨逝。
在老英親王的喪事上,潘側妃在靈堂之上自請到普惠庵出家,為老英親王祈福。
說完了這些前塵往事之后,朱櫻總結說:“據我娘說:夫人的氣度品格,跟那位潘側妃依稀相似……”
雍若心有所悟:所以沈太妃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才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我知道了。杜嬤嬤還有別的話讓你帶嗎?”
“沒有了。”
雍若便打發了朱櫻退下,讓她繼續去寫回憶錄。
她自己在心里暗暗琢磨:
那位潘側妃自請到普惠庵出家,是怕沈太妃容不下她吧?畢竟她得寵的那些年,正是沈太妃失意之時,兩人的仇怨結大了。
那位周側妃小產而亡,其中有沒有貓膩?以沈太妃給自己下藥那不屈不撓的勁兒來說,倒是很有可能。而且,平郡王跟沈太妃的關系似乎很冷淡,很少過府給沈太妃請安。
老英親王又為什么跟沈太妃鬧別扭?
她搖搖頭,將這些暫時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扔到一邊。
又想:杜嬤嬤告訴她這些陳年舊事,顯然是在向她示好,但示好的力度十分有限。
這一點,雍若并不奇怪。
杜嬤嬤是沈太妃的心腹,哪是那么容易倒戈投敵的?能夠在方便的時候互惠互利一下,已經是很不錯的狀態了。
第二天早上,鳳寥和雍若照樣隨大流地到壽安堂,向沈太妃請安。
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后,鳳寥就被英親王拉走了,興安郡主姍姍來遲。
興安郡主濃妝艷抹,打扮出一副容光照人的模樣。然而她那越發顯得浮腫的臉、越來越大的眼袋、依舊帶著血絲的眼珠,卻散發著強烈的憔悴與凄苦,反而襯得她那用脂粉堆砌出來的一點容色,更加虛假和蒼涼。
她的身后,除了兩個低眉斂目的丫頭以外,還有一個面目嚴肅的中年婦人。
雍若看那婦人的衣飾,心知她就是宮里賞給興安郡主的四個教引嬤嬤之一。
這名教引嬤嬤跟著興安郡主,向沈太妃行禮請安。
而后興安郡主走到西側第一張圈椅上坐下,這名嬤嬤就在興安郡主身后特設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宮里派下來的教引嬤嬤,自然不會像普通丫頭婆子那樣侍立在兩邊。
興安郡主坐下后,看了看敬陪末座的雍若一眼,揚起一抹淺笑,故作關切地問:“雍夫人,聽說太妃賞給你的丫頭朱櫻,這一個月的日子不太好過啊!昨天,她還哭著出了你的無塵居?”
雍若微笑道:“看來郡主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我不在無塵居的時候,朱櫻的確和另一個丫頭鬧了點誤會。昨日我回來,這兩個丫頭當著我的面,將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并沒有朱櫻日子不好過這一說。”
“那朱櫻昨天為何會哭著離開無塵居?”
“郡主聽誰說的?”
“我的丫頭親眼看見的。她還上去問過朱櫻呢!可朱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見朱櫻的樣子十分可憐,回頭便同我說了。
“我便想著要勸勸雍夫人:對下人別太苛刻才好。
“如今,隆慶公主大婚在即,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千方百計地添喜氣呢!你若對丫頭*凌太甚,鬧出人命來,這不是給隆慶公主的大喜之事添晦氣么?
“到時候就算公主不計較,皇上和皇后娘娘也饒不了你,咱們這些人,難免也要受你連累。”
擺了一堆大道理之后,興安郡主又轉頭向沈太妃尋求支持:“母妃,您說是不是?您好心賞給雍夫人的丫頭,卻被她如此刻薄!她也太不將您老人家放在眼里了!”
沈太妃將手里的茶碗放在了茶幾上,淡淡地說:“你少說兩句吧!朱櫻那丫頭既已賞給了雍氏,那便是雍氏的人了。她如何待朱櫻,那都是朱櫻的命。”
雍若嘆息一聲,說:“既然郡主和太妃都這樣說了,妾身也不瞞著實情了,免得平白受了這苛待下人的冤枉。
“回太妃:朱櫻昨日哭著離開無塵居,并不是傷心難過,而是喜極而泣,一路哭著去給杜嬤嬤報喜呢!”
“報喜?”興安郡主眼睛都瞪直了,“報什么喜?”
雍若朝沈太妃微微躬身:“本想在隆慶公主大喜之事后,再向太妃稟報此事的。既然今日已提到了此事,妾身便提前說了!
“昨日,妾身已當面向朱櫻許諾:只要她幫襯妾身這一陣子,妾身就放她出去做良民,讓她能夠尋個好人家,正正經經地嫁人,子孫后代再不必為奴為婢!
“朱櫻得了這個恩典后,喜極而泣,便向妾身告了假,回去向杜嬤嬤報喜了。
“昨兒下午,朱櫻就喜滋滋地回來了。如今,她正緊著做我交待的事呢,好早日得償所愿呢!”
一屋子的人,都十分吃驚地看著雍容,萬萬想不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神轉折。
侍立在一邊的杜嬤嬤也趕緊走到中間來,向沈太妃跪下:“雍夫人所言,句句屬實。昨日朱櫻那丫頭來向奴婢報喜時,高興得直流眼淚,央著奴婢找機會再求了太妃的恩典,此事就妥當了。
“這丫頭,一直羨慕平民百姓家的姑娘能夠坐著花轎,正經嫁人,一輩子生兒育女,夫妻和樂。只她膽子小,臉皮又薄,這樣的念頭,一直悶在心里誰也不敢說。
“奴婢斗膽,懇請太妃開恩,賞了朱櫻這個體面!”
沈太妃無比吃驚地瞪著她:“你……你竟然想讓朱櫻嫁到外頭去?”
杜嬤嬤又磕了個頭,跪伏在地上不起來,清晰地說:“是!奴婢懇請太妃開恩!”
興安郡主已經回過神來了!
她冷哼一聲,怒道:“想嫁到外頭去,哪那么容易?你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坐在她身后的那名教引嬤嬤就重重地咳嗽一聲,語氣嚴厲地說:“郡主,此事與你無關,不要多嘴多舌為好!”
興安郡主語氣一滯,雙眼冒火地看看杜嬤嬤,又狠狠地瞪著雍若,卻不敢再多說什么。
雍若心中大是快意: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啊!
此情此景,沈太妃不答應杜嬤嬤也不行了。
她只得說:“既然朱櫻自己想嫁到外頭去,你也愿意,那就隨你們吧!我也懶得為了別人的前程C心。”
杜嬤嬤大喜,連忙磕頭謝恩。
站起身來,她又當眾謝過了雍若,再謝興安郡主對朱櫻的關心,才回到了沈太妃身后站定。
雍若保持著微笑,在心里對朱櫻揮了揮衣袖:你好好出去嫁人吧!別再惦記我男人了。
英王妃見氣氛有些沉悶,便挺身而出,說起了隆慶公主的婚事。
蘇側妃和陳夫人與她一唱一和,十分熱情地活躍著氣氛。
但興安郡主不會體諒她們的用心良苦,沒多久又跳出來搞事情:“既然雍夫人這樣喜歡成人之美,本郡主也有一事相求。
“本郡主手下有個管事,生得高大威猛,英武不凡。前兩年,他偶然見了花柔一面,就再也不能忘懷,一再求我作媒。
“本郡主原本也不想搭理他。只是今日,見雍夫人這般熱心腸,便想成全了他的一點癡心,請雍夫人將花柔許給他。這也是為公主添喜氣的事兒。”
雍若神色安然,微笑道:“郡主這樣熱心腸,妾身佩服。只是這婚姻大事,講究個你情我愿。若只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就算勉強結成了親,這夫妻也是做不長久的。郡主說……是不是?”
這樣扎心的話,刺得興安郡主胸口一片生疼。
興安郡主忍不住捂了捂胸口,瞪著雍若的眼神,仿佛想將她生吞活吃了一般。
雍若仿佛沒注意自己這話是在往興安郡主的傷口上撒鹽,又道:“還請郡主說說:那管事姓甚名誰?今年幾歲?家中有些什么人口?在郡主手下管著什么差事?人品怎樣?性情如何?
“知道了這些,回頭我也好問問花柔的意思。若是她愿意,郡主和我再安排他們相看相看。相互滿意了,再許婚不遲。”
興安郡主深吸一口氣,假笑道:“這管事名叫肖鵬,今年25歲,家中只有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妹妹,在我那里管著車馬的事,人品好,性情好。只不過,他一直記掛著花柔,才至今未娶。雍夫人何不成全了肖鵬的一片癡心?”
“我說過,要先問過了花柔再說。”
“你是花柔的主子,竟然作不得主?”
雍若趁機表白自己善待奴婢的態度:“花柔雖是奴婢,卻也是個人。對于女兒家來說,嫁人無異于第二次投胎,又豈能不顧全她們的心意,胡亂配婚?”
“花柔就在壽安堂外面候著夫人吧?不如叫她進來,咱們當面問問她?”
“郡主說笑了!小姑娘家臉皮薄,這樣的事,哪能當眾問?自然是妾身回到無塵居后,找個機會悄悄問她,免得她害羞不敢說實話。”
興安郡主一時語塞,頓了頓便說:“那本郡主也走一趟無塵居一起,與夫人一起問問花柔吧!”不等雍若答應,她就起身向沈太妃告辭。
“慢著!”雍若連忙阻止她,“若郡主去了無塵居,這話我只能改日再問花柔了。”
“為什么?”
“郡主是媒人。哪有媒人當面去問大姑娘這種話的道理?”
“事急從權。本郡主若是不在場,雍夫人硬*著花柔不答應怎么辦?”
“郡主這是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了!妾身倒覺得,郡主這樣行事,不像是作媒,倒像*婚。莫非,那個肖鵬有什么不妥?”
興安郡主語氣一頓,有些不自然地說:“胡說!哪有什么不妥?”
“若沒有不妥,郡主又何必如此急不可耐?那個肖鵬若真如郡主所說的那樣,是個癡心人,一兩年都等了,又豈會在乎多等這一日兩日?”
雍若不緊不慢地說:“要么,郡主靜心等候妾身的消息;要么,妾身此時就回絕郡主。”
興安郡主沒有辦法,只得又坐回椅子上,有些懶懶地說:“看來,這件好事是成不了了。”
“郡主這樣說,妾身倒越發懷疑那個肖鵬有些不妥了。”
沈太妃有些頭疼地揮了揮手:“都散了吧!今日都不必再過來了。”
“是!”雍若隨眾人向沈太妃告辭,后退三步,轉身走出了壽安堂。
(https://www.dzxsw.cc/book/143838/757680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