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顧爸顧媽
（22）
回家途中顧修顧彥著實反省了一番自己是否太不孝，回到家里，顧爸爸劈頭一句“那么早回來干什么？” 頓時打消了他們所有的愧疚。
所謂父慈子孝。他們這位父親，呵呵！
“怎么這樣對孩子說話！” 顧媽媽打了丈夫一下，彎腰抱起顧彥。“顧彥，哥哥帶你去哪里玩了？好玩嗎？”
“唉你小心點！這小子很重的！” 顧爸爸趕緊把顧彥接過去。
“這小子是你兒子！” 顧媽媽不滿地瞪他。
“好好好！兒子乖，爸爸抱！” 顧爸爸極其敷衍地在顧彥背后拍了兩下。
顧彥的眼框漸漸紅了。雖然是那么不靠譜的爸爸，可是……
“爸爸……” 他緊緊地摟著顧爸爸的脖子，低低嗚咽起來。
“怎么了？” 顧爸爸嚇了一跳，“我拍太重了？你哥又欺負你了？在外面吃虧了？到底怎么了？！給我說話！不準(zhǔn)哭！！”
顧彥深深地吸了口氣，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顧爸爸傻眼地抱著大哭的兒子，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妻子。傻小子到底怎么了��？真的不是我干的！真的！
“給我！” 顧媽媽搶過兒子，小心地哄道，“顧彥？怎么了？是不是爸爸偷偷欺負你了？告訴媽媽，媽媽幫你打他好不好？”
顧彥吸了吸鼻子，悶聲道，“好！”
顧媽媽愣了一下，把顧彥交給顧修，朝丈夫勾了勾手指。
“我冤枉��！” 顧爸爸叫屈�！拔艺娴氖裁炊紱]做！”
“你騙鬼！顧彥能冤枉你嗎！他是多老實的孩子！” 顧媽媽心疼老實聽話的小兒子，再結(jié)合平時丈夫?qū)鹤拥膽B(tài)度，不用想也知道該相信誰。
顧修抱著顧彥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看著他們溫婉迷人的母親將他們高大威猛的父親按在腿上打了一頓屁股，心情十分糾結(jié)。
當(dāng)年果然年幼無知，竟然真的以為這是媽媽在幫他們出氣！簡直太傻太天真！
他們是瞎了還是聾了？看不到那些無法克制的震顫？聽不到那些拼命壓抑的喘息？眼前這一幕，分明是……
顧修突然很慶幸。秦卿比他媽媽含蓄多了，至少從來沒有當(dāng)著兒子女兒的面把他……這樣那樣！
顧彥無比窘迫地將臉埋進顧修肩窩里，整張臉燒得通紅。
媽媽，你是以為我們不懂還是以為我們不懂還是以為我們不懂？！其實我們都懂�。‘�(dāng)著我們的面你們就這樣……這樣……這樣……考慮下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好嗎！
回想起自己屢次被蘇儀按著打屁股的過往，顧彥渾身都燙了起來。幸虧他這會兒年紀(jì)還小，不會有反應(yīng)，不然真的丟死人了！
顧媽媽把趴在腿上裝死的丈夫推到一邊，又將顧彥抱到懷里�！邦檹┕�，不哭了哦！媽媽幫你打他了！”
……才不是幫我打的！顧彥默默腹誹，把臉埋在媽媽的肩窩里不說話。
“這孩子怎么了？” 顧媽媽擔(dān)心起來，“臉這么紅，身上這么燙，別是發(fā)燒了吧！”
……是發(fā)“騷”了才對！顧修鄙夷地看了眼鴕鳥般埋頭不語的顧彥。
顧彥繼續(xù)裝鴕鳥。太尷尬了，他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反正……他還小呢！那些又尷尬又復(fù)雜的事情就讓他哥去操心吧！
顧修見顧彥這樣子，知道指望不上他了，于是走上前將母親和弟弟一起擁入懷里，低聲道，“媽媽，好久不見�！�
“哪有好久？一共也才兩三天！” 顧媽媽好笑地搖了搖頭，“你帶顧彥去哪了？回來得那么快！”
“對您來說只有兩三天，” 顧修喉嚨微哽，聲音有些發(fā)顫，“可是對我來說，我已經(jīng)五十八年沒有見到您了，媽媽�！�
“你在說什么啊？什么五十八年？” 顧媽媽沒有秦媽媽那種神一般的腦補能力，可她至少知道這個“五十八年”十分可疑——怎么算也不對呀！
“你和爸爸在我二十二歲那年空難去世，我活到八十歲，重生回來再見到您，中間隔了五十八年�！薄☆櫺蘧o緊地抱住震驚的母親，顫聲道，“媽媽，我很想你�！�
顧媽媽真的震驚了，瞪大眼睛看著顧修，猶豫地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她不象秦媽媽那樣愛看小說電影電視劇，也沒有一個隨時會冒出各種靠譜不靠譜的奇思妙想的老公，對于重生這種匪夷所思的情節(jié)，接受能力的確稍差一些。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里塞滿了無數(shù)矛盾沖突的念頭。
顧修病了？燒糊涂了？可是他看起來很清醒。
這是個玩笑？可是顧修一直都很懂事，應(yīng)該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重生？真的有這種事？
她那么早就死了？和丈夫一起？顧修二十二歲那年……顧彥才十四��！
“你們，過得好嗎？” 作為一個母親，她最掛念的還是她的兩個孩子。
“很好，我們過得很好�！薄☆櫺扪氏履切┙铬r血和絕望的過往，只挑高興的事情說�！拔沂亲彘L，顧彥是刑堂長老，我們繼任之后改了舊的家規(guī)，顧家比之前更好了。我生了一兒一女，顧彥生了個兒子，到我們回來之前，都已經(jīng)抱上孫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顧媽媽連連點頭。沒有他們，孩子依然過得很好，她感到既欣慰又遺憾。
“之前我們就是去找前世的愛人了�！薄☆櫺揄槺憬忉屃俗约旱男雄�，“他們也都回來了，雖然沒有前世的記憶，可還是對我們很親熱，很信任。我和顧彥的終身大事，你們可以不用擔(dān)心了�！薄�
“好，好好！” 顧媽媽連連點頭，卻也有點犯暈。顧修也就罷了，到了可以找女朋友的年紀(jì)。顧彥這才幾歲？連終身大事都定下了？！
“媽媽，還有五年，你們千萬小心著點，千萬別出事，再也別乘飛機了……好歹過了那個坎再說！” 緊緊地擁抱著母親，不讓她看到自己幾乎落淚的神情，顧修的聲音再度顫抖起來。“這次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長命百歲。我還等著帶秦卿來見你們，等著你們?yōu)槲覀冎鞒只槎Y，等著讓你們親眼看見我們真的過得很好，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顧媽媽心酸極了，摟著兩個兒子嗚咽地落下淚來。顧爸爸湊過來把顧修擠開一點，抱著妻子傷心道，“媳婦兒，對不起，我沒把你護好，讓你那么早就……”
“胡說什么呢！” 顧媽媽安慰地拍了拍他，“沒聽孩子們說嗎？我們是空難去世的。你以為你是超人？飛機出事了你也能托起來？”
“其實，” 顧彥小聲插嘴，“爸爸，一直到最后一刻，你都是護著媽媽的�！�
從他們留下的遺體看，飛機失事的那一瞬間，顧爸爸放棄了標(biāo)準(zhǔn)的防護姿勢，合身將妻子摟在懷里，與此同時，顧媽媽的雙手緊緊地護住丈夫的頭。他們以這樣互相擁抱守護的姿態(tài)去了另一個世界，連死亡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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