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家人擁抱了很久才漸漸平靜下來。顧爸爸將顧彥塞給顧修，自己抱著妻子不撒手，開始打聽兩個兒子前世的事。

　　“顧修你說你活到八十歲？嗯，還行，算是顧家的平均水平吧。顧彥，你呢？”　顧爸爸問，“有沒有拖人均壽命的后腿？”

　　“拖后腿的明明是你自己吧！”　顧彥大逆不道地頂嘴。

　　“少廢話！”　顧爸爸瞪他。

　　“六十七。”　顧彥回答。

　　“怎么會那么早？！”　顧媽媽驚訝而又心疼，“是生病嗎？還是意外？”

　　“都不是。”　顧彥搖了搖頭，“我是陪著蘇儀走的。”

　　蘇儀，應(yīng)該就是兒子前世的妻子了。顧爸顧媽一邊心疼兒子早早離世，一邊又覺得為愛人殉情理所當然，片刻沉默之后，顧爸爸伸手拍了拍顧彥的肩膀。“干得好！不愧是我兒子！”

　　……誰要當你兒子啊！顧彥偷偷腹誹。遺傳性抖M簡直慘！

　　“我走的時候，秦卿也陪著我的。”　顧修補充，“那時她也才七十而已。”

　　顧爸顧媽唏噓不已，過了好一陣子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面似乎有點問題。“你八十，她七十？差十歲？”

　　“對。”

　　“那，那現(xiàn)在，她才……”　顧媽媽懷疑自己算錯了“17—”的算術(shù)題。

　　“是的，她現(xiàn)在才七歲。”　顧修表示他們沒有算錯。

　　“可是，可是你剛才說，終身大事已經(jīng)定下了，不用我們操心？！”　顧爸爸不可思議，“怎么定的？她爸媽沒打死你？！”

　　……他要是有個女兒，才七歲就被人盯上，他絕對打死那個畜生沒商量！然而他現(xiàn)在是畜生的爹，這個……真的有點難辦啊！　

　　“沒有完全說定，但是秦卿答應(yīng)給我機會，應(yīng)該沒問題的。至于她爸媽那里，”　深感任重道遠的顧修輕輕嘆了口氣，“他們都是講道理的人，只要我對秦卿好，他們總會同意的。”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還沒同意吧！”　顧爸爸不客氣地戳穿他，“那你夸什么海口！還說不用我們操心！”

　　“你操心又有什么用？你能逼著人家把女兒許給我嗎？”　顧修反問。

　　……不能。顧爸爸憋屈地想，別說逼婚了，他兒子竟然打人家七歲小女兒的主意，他根本都沒臉去見未來的親家好嗎！想想都覺得特別理虧特別慚愧特別直不起腰來！

　　顧彥輕輕地拉了顧修一下，小聲說，“蘇儀。”

　　顧修心領(lǐng)神會。“差點忘了，還真有要你們操心的地方。她爸媽要求我們先來確定你們的態(tài)度，不然不準我們上門。”

　　“我們的態(tài)度？我們能有什么態(tài)度？你自己喜歡就好啊！”　顧家從來不用兒女的婚姻做利益交換。

　　“主要是蘇儀的事。”　顧修嘆氣，“他們怕你們反對。”

　　“蘇儀也是他們家的？”　顧爸爸疑惑，“怎么不是一個姓？”

　　“蘇儀是養(yǎng)子。”　顧修解釋，“我們這次著急過去也是為了這事。孤兒院條件太差了，得先把他接出來安頓好。秦卿爸媽已經(jīng)同意收養(yǎng)他了。”

　　顧修的后半段解釋顧爸爸完全沒聽進去。他直愣愣地盯著顧彥，問道，“養(yǎng)子？不是養(yǎng)女？是……養(yǎng)子？！”

　　“是的。”　顧彥知道瞞不過，也沒打算瞞，于是干脆地點了點頭。“蘇儀是男生。”

　　“我打死你！”　顧爸爸暴喝而起，一巴掌朝顧彥扇過去，被顧修眼明手快地擋住。他沒有再動手，只是瞪著顧彥，怒喝道，“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歪門邪道！”

　　“天生的！”　顧彥犟著脖子回答。

　　“天生的你也給我改了！”　顧爸爸氣得頭暈眼花。“剛好這輩子才開始，你給我好好找個姑娘！再敢亂來，老子打斷你的腿！”

　　“我是天生的零號，姑娘滿足不了我。”　顧彥直接隱去前世的前世他也曾娶妻生子的關(guān)鍵信息，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斷絕所有勸說的可能。

　　顧爸爸氣得發(fā)抖，實在想不通他怎么會生出這么個兒子？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顧媽媽稍微冷靜一點，拉回暴怒的丈夫，疑惑地問顧彥，“你是……之前你哥說，你生了個兒子？是找的代孕嗎？”

　　雖然很難接受自家兒子竟然是個……但是從他們的前世來看，兩人也是同生共死、不離不棄的，感情之深不亞于任何人。既然孩子的問題可以解決，顧家的血脈沒有斷，顧媽媽覺得這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然而顧彥的回答又敲了他們當頭一棒。

　　“不是。”　顧彥搖頭，“是我生的。我和蘇儀的孩子，我自己生的。”

　　！！！！！

　　顧爸顧媽一起驚愕地瞪著顧彥，上上下下將他打量好幾遍。難道他們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他們的小兒子其實不是兒子？不可能啊！小時候看得清清楚楚，絕對是個男生！

　　“那時的技術(shù)已經(jīng)可以同性生子了，兩個男的，兩個女的，都行。男的可以腹腔妊娠，比如顧彥，開刀在肚子里放個人造子宮，到時候再開刀取出來就行。”　顧修幫著解釋。

　　“這個技術(shù)真好！”　顧爸爸一時被帶偏了注意力，轉(zhuǎn)頭向妻子感慨，“要是我們那時候也有這個技術(shù)，就不用讓你受罪了！”

　　“那就換你受罪了！前后要開兩刀呢！你以為是鬧著玩的嗎！”　顧媽媽白了丈夫一眼。

　　“開兩刀我也愿意！”　顧爸爸委屈地嘟囔，“你都不知道你懷孕那段時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我寧愿自己挨刀子！唉，這技術(shù)怎么早沒出現(xiàn)呢！”

　　“這是蘇儀發(fā)明的。”　顧彥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顧爸爸微微一滯，語氣立刻不一樣了，充滿冷笑譏諷的味道。“是嘛！真了不起！該得諾貝爾獎了吧！”

　　“沒錯。”　顧彥點頭，“諾貝爾獎得了兩個，其他小獎太多，我記不住了。”

　　顧爸顧媽又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諾貝爾獎？就你那個……蘇，蘇儀？”

　　“是啊！”　顧彥的神情很驕傲，“蘇儀很厲害的！”

　　是啊，很厲害。顧爸顧媽默默地想，既有腦子得諾貝爾獎，還得壓得住他們家傻兒子——這得是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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