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掃地出門
（21）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顧彥的表態(tài)驚得呆了，過了好久，秦爸爸才把視線落在不知何時走出廚房的顧修身上。“顧修，你呢？”
顧修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很遺憾，我是長子長孫，未來的族長繼承人，恐怕沒有嫁人的自由。” 顧修并不打算許下自己完成不了的承諾，“而且我父母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秦卿。”
“我問的是如果。”
“好的。如果他們不知為什么堅持不同意，我會提前篡位，越過我父親直接繼任族長。” 相比慣于退避忍讓的顧彥，顧修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哪怕是我的父母，也不能對族長夫人無禮。所以請放心，秦卿絕不會受委屈。”
秦爸爸完全敗給了這對“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兄弟。“你們，” 他搖頭嘆息，“你們爸媽會被你們氣死啊！”
“才不會。” 顧修聳了聳肩，“我要是繼任族長，我爸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陪我媽，他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就是！” 顧彥撇了撇嘴，“反正我爸一直都很嫌棄我，我不在他眼前晃他才高興呢！”
顧修的說法秦爸爸還能理解，顧彥的……
“你爸為什么嫌棄你？” 秦爸爸想不通。雖然對顧彥公然拐騙他兒子有點不滿，可他覺得顧彥真的是個好孩子，尤其燒菜那么好吃！
“因為他本來沒打算要我的。” 顧彥嘆氣，“你沒發(fā)現(xiàn)我和我哥年齡差得有點多嗎？我是個……意外的產(chǎn)物。”
“意外的產(chǎn)物？” 秦媽媽瞬間腦補一夜風流小三懷孕逼婚不成去母留子的劇情。
顧彥不知道秦媽媽的腦洞如此之大，認真解釋道，“我媽生我哥的時候難產(chǎn)，我爸嚇得要命，跑去結(jié)扎了。后來我媽懷了我的時候，誰都沒想到，我爸還以為她胖了，帶她跑步鍛煉，差點出事。”
秦爸秦媽的神情都很糾結(jié)。這么說顧彥是……難怪他爸嫌棄他！哎呀他們竟然問到人家的陰私了，好像有點過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顧修前世對秦卿說過這事，知道聽眾可能會有的誤解，“是因為結(jié)扎了的輸精管不知怎么又長好了，所以才意外有的顧彥。”
“哦！” 秦爸秦媽松了口氣。
“再說我爸也不只是嫌棄顧彥，他也很嫌棄我的。” 顧修嘆氣，“不過是想著還得靠我繼承家業(yè)，他和我媽才能雙宿雙飛，所以耐著性子培養(yǎng)我而已。我小時候想讓我媽多抱我一會兒，都會被他拖出去打。”
顧彥睜大眼睛。“所以我小時候你總是抱著我？做作業(yè)也讓我坐在你身上？”
“是啊。” 顧修辛酸地笑了一笑。顧彥幾乎是由他一手帶大的，所有他童年時想要卻得不到的一切，他都竭盡所能地給了他的弟弟。
……欺負蠢弟弟神馬的，都只是偶爾順手而已！
秦爸爸嘆為觀止。他自問算是很愛妻子了，可他也很愛他們的寶貝女兒啊！顧修的父親得有多愛妻成狂，才會連自己的兒子都排斥！
再看看相對沉默的顧修顧彥，秦爸爸有點心軟。有這樣的父親，這兩個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那你們的父母，和蘇儀秦卿相處得好嗎？” 秦爸爸體貼地換了個話題，卻讓原本沉默的顧修顧彥突然陷入更詭異的沉默之中。
“怎么了？” 秦爸爸心中一驚。難道秦卿和公婆相處得不好？
“我們的父母，沒有見過秦卿和蘇儀。” 顧修艱澀地回答，“在我們認識之前，他們就因為空難而去世了。”
“啊！” 秦媽媽低呼，急忙問道，“那他們現(xiàn)在？”
“現(xiàn)在還好。空難應該是五年之后的事，等我們回去會提醒他們的。” 顧修回答。
“等你們回去？” 秦媽媽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沒有和他們提過這件事？”
“……沒有。” 顧修莫名心虛。
“胡鬧！” 秦媽媽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嚇得秦卿蘇儀差點跳起來，“有你們這么當兒子的嘛！父母生死攸關的事情你們不管！只想著自己泡妞？！”
“不是……” 顧修想解釋這事沒那么著急，可是秦媽媽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你們可以走了。” 秦媽媽毫不客氣地起身送客，“你們父母那邊的事情——空難事故也好，對秦卿蘇儀的態(tài)度也好——沒有解決之前，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媽媽！媽媽！你別生氣！我?guī)湍闩u他們！” 秦卿推著媽媽坐下，朝顧修顧彥怒斥道，“你們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呢！”
先被秦媽媽驅(qū)逐，后被秦卿批評，兩兄弟簡直要嚇傻了，呆呆地看著秦卿聽她數(shù)落罪狀。
“你們的爸爸媽媽有危險！” 秦卿瞪著他們，“你們難道不應該在家?guī)椭朕k法嗎！”
“那是五年之后的事……” 顧修虛弱地為自己辯護。
“五年怎么了？五年很長嗎！” 秦卿更生氣了。“你怎么知道五年之后的意外一定能避免？如果不能……只有五年了！現(xiàn)在不多陪陪他們，等著五年之后再后悔嗎？”
“姐姐……” 蘇儀悄悄拽秦卿衣袖，“不要這么說。” 很不吉利啊！
秦卿重重地哼了一聲，扔下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顧修顧彥的臉色難看極了。
他們失去父母太久，幾乎已經(jīng)忘記父母尚在是什么感覺。重生歸來，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找回自己的愛人，卻忘了他們的父母……時間并不是無限的。
他們是不是太不孝了？
不需要秦媽媽再度送客，顧修顧彥自覺地告辭離開。
花園的鐵門輕輕合攏，轉(zhuǎn)身回望，透過客廳的落地窗可以看見依依不舍想要跟出來的蘇儀，和拉著他正在比手畫腳說些什么的秦卿。
“走吧。” 顧修嘆了口氣，“不管怎么說，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比我們原先想的順利多了。”
“嗯。” 顧彥悶悶地應了一聲，雙腳卻死死釘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落地窗后隱約的人影。剛才離開得太倉促了，他都沒有好好和蘇儀道別。
“別太擔心了，蘇儀在這里會很好的。” 顧修安慰他，“秦卿爸媽真的很會教孩子，你看秦卿多懂事！”
“……” 不懂事的顧彥默默看了眼同樣不懂事的顧修。
“……” 顧修默默拔起腳下生根的顧彥，拖著他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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