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見面
內(nèi)廷之中,只有皇后、皇貴妃、藴貴妃是獨(dú)占一處宮室。
永和宮除賢妃這主位妃子外,還有出自寧國公府的她的堂侄女雪嬪,臘月后病了,一直在閉門養(yǎng)病,沒見過客!
永和宮屬東六宮之一,占地廣闊,只住兩個妃子是很寬敞的。
寧長安原本跟著賢妃住主殿,稱病后,姑母就讓她搬入永和宮的茉鴛苑居住。這還只是嵌套在內(nèi)的一座小院,就比她七歲后能獨(dú)自擁有的院子和她在堰門鎮(zhèn)上住的宅子都要大。
自她稱病后,每日都有珍寶送來給她把玩解悶,說是皇上賞賜的。
可她不要珍寶,她只想出宮去!
小船應(yīng)該不會翻的,鳳祁應(yīng)該是帶著孩兒回大梁去了。而她要困在盛京,要嫁給寧王,她都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見到她的孩兒,她該怎么辦呀?
寧長安眼角酸酸的,在黑夜中神傷時突然亮起一道光,她明明熄燈了呀。詫異的看去,看清對方的相貌后差點(diǎn)驚呼出聲,掩口叫道:“將軍?”
她這警覺性是不是太低了,他都在這寢房四周檢查完畢干脆直接推門進(jìn)來的,她竟然都沒感覺的?!
容涵把心頭的無名火壓下去,把燈盞放在床邊的高幾上,他坐在床沿,確認(rèn)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誰,阿寧不是你的名字,寧長安才是?”
寧長安擁著錦被坐起來,奇怪的說:“都是呀,我姓寧,師父就叫我阿寧,有何不可嗎,你問這個做什么?”
他問這個做什么?這個問題問的真好,他竟然無言以對!容涵把話忽略過去,困惑地問:“你既然是世家女,怎么會拜江湖中人為師?”這未免太過荒謬了。
寧長安雖說有些疑惑,還是解釋一遍!
讓嬌生慣養(yǎng)的孫女去游歷江湖,這祖父可真有夠舍得的!容涵按按腦子,再問:“那你之前的丈夫是怎么回事,永寧侯的孫女還待字閨中,你怎么會嫁人的?”
寧長安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壓抑許久的情緒這一刻終于找到出口,忍不住伏倒在他的肩上抽泣起來。
容涵:“……”原來,這世上確實(shí)有他無能為力的事。
“阿寧,你先別哭,先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說等你安頓下來之后就給我送信,你怎么大半年都沒音信?”
寧長安淚眼迷蒙的抬起頭,拿自己的袖子擦擦眼,低訴道:“瑾兒的父親找到了我們,然后我們坐船回梨源谷,水勢兇猛,一個浪頭打來,我不慎跌入江中,順著急流沖走了。
是我大師兄湊巧在岸邊救了我,可我頭部受到撞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大師兄就一邊給我治傷,一邊帶我進(jìn)盛京。沒走兩天,師父就出現(xiàn)帶我回了梨源谷。
師父很快就治好我頭部積壓的血塊,我把一切都想起來,正打算去找孩子,哥哥就找來,說皇上下圣旨將我許配給寧王。
我們只得先回?fù)P州,師父告誡我不要把和孩子有關(guān)的事說出去,連我父兄都不能說,師父安頓好我之后就幫我去找孩子了,找到以后就帶回去撫養(yǎng)。
我想著反正要來盛京的,就不給你寫信了。我是想去找你,可我一進(jìn)京就入宮中,出不去,宮中人心莫測,我不敢隨意打探,只能想先出宮再說!
“你是說,你父兄不知道你嫁人的事?”容涵皺眉,心思全在她嫁人這事上,沒注意到怪異之處,為何她大師兄是帶她進(jìn)盛京?
“不知道,我跟師父去大梁游歷時遇到他,由師父主婚,我嫁給了他,家中并不知情!
容涵實(shí)在忍不住說:“阿寧,婚姻大事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算不由家中做主,可你總不能都不跟你家里說一聲吧!
寧長安垂頭,低低道:“原本約定的就是我隨師父學(xué)醫(yī)到18歲再歸家,我想我到18歲時,帶著他一起回去就是了!
“你——”容涵看著她,真是……有點(diǎn)心口疼:“你娘,永寧侯世子夫人,是慶隆十三年臘月去世的吧?”
“是呀!睂庨L安睨他一眼,感覺有點(diǎn)怪:“你問我娘何時去世的做什么?”
容涵心口更疼了:“你及笄時,你身上的母孝都沒過去,你怎么就嫁人了?”
寧長安有點(diǎn)生氣的斥道:“你說什么呀,隨意污蔑我,我給我娘守完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跟師父回谷里的,怎么會母孝沒過去呢?”
母孝要守三年的,小姑奶奶!容涵被憋得不上不下的,差點(diǎn)就要罵軍營里的臟話了,告誡自己冷靜,問一件較為嚴(yán)重的事:“你要嫁給寧王,你想過洞房花燭夜該怎么辦嗎?”
寧長安抿抿嘴角,語氣好些的告訴他:“師父配好了藥,可以讓寧王產(chǎn)生幻覺,陷入在自己的想象中。也事先為我準(zhǔn)備藥物,等新婚前一天,讓我用貓血混入藥物,可與處子之血無異。”
準(zhǔn)備的真是周全!得知自己被算計(jì)的寧王別過頭,真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么一件事。
“將軍,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沒什么!狈駝t讓他說什么,謝謝你們算計(jì)我?
“那,你能不能想辦法帶我出宮去?”寧長安瞄他幾眼,語帶祈求道:“后宮藏龍臥虎,多的是高深莫測之輩,有些厲害的老嬤嬤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女子是否是處子之身。
自接到圣旨,師父就開始給我調(diào)理,我一直在用著谷里的秘藥,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我露餡了,說不定要累及家人的。
將軍,你幫幫我行嗎?我有許多嫁妝,一定不會讓你白幫忙的。就請你娘幫我去問問,皇后為何要留我在宮中,然后我們見機(jī)行事,成嗎?
皇、后?容涵一頓,憋著氣問:“你不會以為是皇后要留你在宮里吧?”
“什么叫以為,本來就是。”寧長安理所當(dāng)然道,實(shí)在想不通:“皇后的宮女來通知的,好端端的非要把我留在宮里,你說這皇后娘娘是不是閑得慌?”
真是要敗給她了,容涵點(diǎn)明道:“不是皇后閑得慌,而是這是皇上的意思,明白嗎?”
“不明白!睂庨L安睨他道:“你怎么知道這是皇上的意思,你一個外男,還能知道后宮里的事嗎?”
“我當(dāng)然知道!比莺磻坏溃骸澳阃獾貋淼模能比我更了解皇上、皇后嗎?”
寧長安癟癟嘴,沒反駁,悶悶道:“你既然了解皇上、皇后,有沒有辦法帶我出宮去?若是你很為難,就當(dāng)我不曾說過吧。”
“你再等等,等明年正月,我一定想辦法接你出去。”實(shí)在不行,他只能強(qiáng)硬些,去跟父皇搶女人了。
寧長安可算是松了一口氣:“謝謝將軍。”終于意識到:“宮門早就落鎖,你怎么進(jìn)來的,咦,你怎么穿夜行衣呀?”
就這么遲鈍的,留在后宮里真是想不死都不行,容涵道:“我知道宮中的密道!
對喲,他想當(dāng)皇帝的,寧長安好心勸道:“將軍,你做的太明顯了吧,你要謀逆,就該謹(jǐn)慎些,要不然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當(dāng)?shù)木褪橇私馀畠海眯恼f的都是壞話,容涵都不想再解釋了,這不是他挖的密道,是他外祖家挖幾十年前挖的。
“我得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切記,我們認(rèn)識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父兄。如果我們在人前遇到,你千萬不能表現(xiàn)出有何異常,實(shí)在不行就低頭,記住了嗎?”
“將軍放心,我記住了。”寧長安目送他離開后長吁了一口氣,心下稍寬,總算聽到一樣好消息了。
這兩日,慶隆帝也得到一樣好消息,他原本爭斗多年的兩個兒子竟然要聯(lián)手,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這消息是從他長姐那里得來的。
議事僵持,甚至是不歡而散,聿順長公主滿肚子火,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罵靖王糊涂,寧王陰險,既然已經(jīng)知道平王和五皇子的野心,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根本不足為慮!
這四、五年來他這長姐的手越伸越長,他當(dāng)然得派探子過去。慶隆帝真是沒想到,他的初衷只是要讓他兒子死心而使的計(jì)策,還能引出這么多事端來!
老大、老五都有派出殺手,老五背后還有一個江湖組織!
老二都沒想過要對老三下殺手,那兩個兒子的心倒是狠。
慶隆帝目光陰森,面上卻是悠然的笑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是沒看出來,好啊,說不定,他的兒子們還真有可能是個個都有出息!
整個大殿就只有單驥一人候在側(cè),大統(tǒng)領(lǐng)莫名的背脊一涼,在皇上身邊快三十年,他自是能感覺出來,皇上方才動了殺氣。
就聽皇上吩咐:“把素袆夫人母子四個全部徹查一遍。”
一個江湖組織,在背后操控皇子,究竟是想操控皇子還是操控他的江山!慶隆帝冷笑,再吩咐:“把裴婕妤母子一同徹查一番!
單驥一愣:“卑職斗膽,敢問皇上您此舉為何?”
聿順長公主的權(quán)欲之心過盛了,可這好歹是公主,是皇家貴胄。裴婕妤最初只是宮女,權(quán)欲之心竟然也這般旺盛。
一個內(nèi)應(yīng),任務(wù)完成后皇上好心想送她回老家,非但不愿,還敢設(shè)計(jì)皇上生下八皇子,把做內(nèi)應(yīng)時積攢下的情分消耗的一干二凈不說,把自己的兒子也害慘了。
從出生起,皇上就沒管過,根本不在乎,八皇子等同是沒父皇的,并且絕無繼位的可能。
就是其他皇子全敗了,只剩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皇上是寧可把皇位傳給侄子都不會傳給這三個兒子的。
八皇子沒可能,不為別的,就是因?yàn)槟莻生母。
裴婕妤的心思,皇上當(dāng)然清楚,從她設(shè)計(jì)皇上的那一刻就很明了,這些年打的就是一直藏著,藏到最后出頭的心思。
殊不知在她設(shè)計(jì)皇上之時,就已經(jīng)把自己和兒子的路都給走絕了。
皇上厭惡,連八皇子都厭惡,厭惡到都不想讓八皇子養(yǎng)在其他娘娘膝下,所以才一直留著裴婕妤的命,否則當(dāng)年就除了。
他的大統(tǒng)領(lǐng)在想什么,慶隆帝清楚,就解釋兩句:“有個江湖組織在背后扶持老五,朕猜,他們既然找上老五,不會只有一手準(zhǔn)備,老八也很符合他們的條件。順著老五、老八查一查,把那個組織給朕揪出來。”
單驥當(dāng)即應(yīng)道:“卑職遵旨!
(https://www.dzxsw.cc/book/143678/755289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