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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故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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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陸英一怔, 鄭重道:“殿下是儲君, 是天下之正統(tǒng),自然輔佐殿下。”

  毓坤道:“若除去法統(tǒng)之慮呢?”

  陸英望著她道:“依舊是殿下。”

  毓坤問道:“為什么?”

  陸英眸色深深道:“那殿下先告訴我,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花影搖曳, 不覺已日暮,陸英點(diǎn)起一盞風(fēng)燈, 毓坤道:“你這般想, 可你爹卻不這般想。”

  陸英蹙眉。

  毓坤嘆道:“如今皇上病得越發(fā)沉, 皇后長兄下月帶兵回京,內(nèi)閣卻一片云淡風(fēng)輕, 你爹是如何打算,難道你不知?”

  陸英沉默后冷道:“自然是審時度勢,靜觀其變, 再待價而沽。”

  毓坤道:“不錯。你爹的態(tài)度, 便是內(nèi)閣的態(tài)度了。如今司禮監(jiān)大權(quán)獨(dú)攬,幾位閣老都不得面圣, 我相信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陸英道:“倒要殿下為他說話。”

  毓坤輕聲道:“我只是不愿因這事,傷了你們父子間的和氣。”

  陸英淡淡道:“事關(guān)社稷, 為臣者作壁上觀, 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然皇后當(dāng)真要逼宮,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

  毓坤沉著面孔道:“不止如此,今日我來的路上, 遇見刑部左侍郎史思翰無故被抄家, 錦衣衛(wèi)破門而入, 堂堂三品官員,徑直從家中被拖了去,偌大的京城,廠衛(wèi)橫行,倒沒了王法。

  無論是錦衣衛(wèi)、東廠還是司禮監(jiān),皆指向一個人。

  陸英思索片刻,望著她道:“這位史大人我倒有些印象,并不是清白之輩,或許不是壞事。”

  毓坤不語,知道她擔(dān)心什么,陸英安撫道:“司禮監(jiān)那位不必?fù)?dān)心,他要擇主而輔,如今也在觀望,倒不會有反心。”

  聽他提起那人,毓坤不由想起那夢,心中不安極了,擺手道:“你又知道什么。”

  陸英倒有些意外,望著她道:“即便藍(lán)軒權(quán)傾一時……”停頓片刻,他微笑道:“便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罷,古往今來縱有寺人為禍又如何,難道還能做皇帝不成?”

  毓坤驀然抬眸道:“倘若他不……“話未出口便凝滯,頗有些難以啟齒。

  陸英蹙眉,目光帶著探究,毓坤轉(zhuǎn)了話鋒,直入正題道:“瓦剌使者下月入京,禮部已擬下閱兵典儀的流程,只是代皇上主持大局的人選還未定。”

  陸英即刻明白她言中之意。毓坤苦笑道:“原本儲君代行,順理成章,然各方都不表態(tài),自然是怕得罪皇后。你爹是聰明人,如今風(fēng)口浪尖上,自避之不及。”

  陸英不言,毓坤垂著長睫,自嘲道:“這時候?qū)⒛憬悖灰彩菫榱吮茱L(fēng)頭,偏我不識趣,腆著臉來。”

  陸英打斷她道:“殿下勿憂,我知當(dāng)如何做。”

  毓坤望著他道:“那今年的秋闈……”

  陸英沉下面孔道:“這是兩碼事。閱兵之事我自會說服我爹,殿下靜候佳音便可。”

  毓坤心嘆,這次不過一時,終究不是長遠(yuǎn)之計,難道日后次次都要這般?

  見她不語,陸英笑道:“只因我爹給了殿下氣受,殿下便和我置氣,這算不算代父受過?”

  見陸英不動聲色轉(zhuǎn)了話,毓坤忽然明白,他當(dāng)真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想說服他無異于登天,倒真似了那個夢,他們終究是要分道揚(yáng)鑣的。

  不由灰心,毓坤起身道:“今日晚了,我要回宮了。”

  見她態(tài)度冷淡,陸英心中一沉。

  身為相府公子,百年陸家的長房嫡孫,他并不懼太子,只是一貫讓著她,在她面前將那些世家公子的驕矜都收了去。說到底,京城之中敢給他臉色看的,除了面前這位主兒,再沒有第二人。

  今日她來,不冷不熱,欲言又止。望著毓坤決然的背影,陸英冷道:“話說一半,藏一半,姑娘家似的,有什么意思。”

  然話一出口,陸英便知失言。

  因生得漂亮,太子最不喜別人說她女氣。陸英知道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是很不像樣的,然這個詞放在毓坤身上卻毫不違和,大概因為她雖生得美,舉手投足間卻絲毫不拘束。

  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句話,竟惹她生那么大的氣。

  毓坤轉(zhuǎn)身望他,雪白的臉頰泛著嫣紅,棱角分明的唇失了血色,肩膀不住顫動,莫名顯得腰身纖細(xì),竟有些楚楚可憐。

  他幾乎一瞬便后悔了,低聲道:“是我說錯了話。”

  然而她卻并沒打算原諒他,纖指扣在腰間,扯下塊玉,望著他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后,你便在家中做你風(fēng)花雪月的閑散公子,宮里也無需再去。”

  竟是要一刀兩斷的樣子,見她要將那玉擲在地上。陸英怒意上涌,下意識捏住她的手道:“有話說便罷了,這是做什么。”

  他比她高,力氣也大,毓坤執(zhí)拗掙開,然被攥著,無論如何動不了。

  面頰愈發(fā)嫣紅,毓坤厲聲道:“放肆。”

  一掃之前的親近,有太子的威勢。

  陸英一凜,清醒了些,收了隨性,壓著怒意撩起下擺,跪道:“臣僭越。”

  燭火搖曳下,她的側(cè)臉極美,長睫顫動,盈盈似含淚。陸英的心空了一瞬,忽然有些亂。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太子,他仔細(xì)打量著她,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片刻后毓坤啞聲道:“起來罷。”

  抹了把臉,掃去方才的失態(tài),她一言不發(fā)向外走。

  陸英緩緩道:“殿下……要我怎么做。”

  毓坤回身道:“入仕。”

  陸英沉著道:“好。”

  他答得如此干脆,毓坤倒不敢置信。

  像是終有決定般,陸英淡淡道:“一諾千金。”

  他答應(yīng)了自己,毓坤卻不知該說什么,心中忽然涌上些歉疚來。

  終是迫他做了違心之事,她局促站著,卻聽陸英嘆道:“手伸來。“

  毓坤握著玉的左手下意識攥拳,卻被他捏住手腕。

  陸英蹙著眉將她纖細(xì)的指一根根掰開,掌中瑩潤的玉滾落,日間磨出的大片水泡露出來,破了皮,猙獰地紅腫著。

  原來方才他已察覺她左手的異樣,因而不放,倒是她多心了。

  喚人去取藥,陸英覷著她道:“怎么回事。”

  毓坤此時倒不好與他掙了,雖掌心火辣辣地痛,卻故作無事道:“沒甚么,不過是射箭的時候擦破了。”

  陸英身邊的大丫鬟司畫捧著三七生肌膏走進(jìn)來,暗暗心驚。

  紫檀茶案上如意天青冰裂瓷盤打翻在地,漉塵、啜香等物摔得粉碎,像是翻天覆地鬧過一場,然一片狼藉中二爺與太子又親親熱熱挨在一處,竟似和好如初了。

  司畫不敢多瞧,奉上藥膏,便俯下身收拾。

  陸英握著她的手,只覺軟得不像話,望著盛藥膏的瓷瓶,一時倒不知如何下手。

  毓坤抬眸,卻聽一人嗔道:“二爺哪會做這些,伺候人的事還是我來罷。”

  說話的是陸英身邊另一位大丫鬟秋拂。

  她端著熱水進(jìn)來,在毓坤面前跪下,柔聲道:“殿下忍著些疼。”

  陸英松開手,毓坤如釋重負(fù)。秋拂先用打濕的干凈手巾將她掌心擦凈,方取了瓷瓶,將藥膏倒在掌中,悉心涂抹,倒一點(diǎn)沒弄疼傷處。

  面前人細(xì)腰削肩,有夭桃秾李之姿,又妥帖心細(xì),毓坤贊道:“是個出挑的。”

  秋拂得了夸,并不敢抬眸,卻聽陸英道:“笨手笨腳,怕是不合殿下的意。”

  毓坤笑道:“聽聽,你家二爺寶貝你呢,我還沒說要人,他倒先舍不得了。”

  秋拂暈生雙頰,望著地上陸英俊朗的影子,默默收了殘水。

  窗外夜色濃稠,毓坤起身道:“我回了。”

  陸英送她到府外,方發(fā)覺并沒有人候著,蹙眉道:“馮貞呢?怎么出了宮身邊也不帶人。”

  毓坤嘆道:“特意沒叫他跟著,不然路上惹人矚目,被有心人知道,挑個結(jié)營私的錯處便不好了。”

  身為太子,卻如履薄冰。陸英知道她的難處,望了她許久方道:“日后會好起來的。”

  毓坤心中一熱,跨上白玉驄道:“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陸英揚(yáng)唇,鄭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太子走后,見陸英站著不動,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出神,秋拂低聲喚道:“二爺?”

  陸英聞言,望了她片刻道:“你過來。”

  秋拂疑惑,手卻忽然被捏住了

  面頰發(fā)燙,她一顆心跳得很快。

  太太曾說過,她的人品相貌皆是府中一等一的,這其中隱晦的意思她是懂得的。低頭害羞間,卻聽陸英道:“不對。”

  秋拂頓時著惱,她是有些性子的,含怒嗔道:“二爺也不知拿我比誰,我是粗使丫鬟,自然入不得二爺?shù)难邸!?br />
  陸英笑道:“倒學(xué)會混說了,慣得你們一個個小嘴兒凌厲,倒不知整日在想些什么。”

  秋拂還要再辯,陸英卻正色道:“點(diǎn)燈,到書房去。”

  她驚訝道:“已是三更了,二爺要做什么?”

  陸英道:“讀書,還趕得上秋闈。”

  秋拂驚喜睜大眼睛,為了這事,老爺打過,太太悄悄使人勸過,一點(diǎn)沒用。今天日頭倒打西邊出來。她雖滿腹疑問,卻一刻不停準(zhǔn)備。

  書房中,得了信的司畫已領(lǐng)著小丫鬟們熏暖備茶,見陸英回來,捧著塊玉道:“這是方才亭子里收出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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