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一章停滯的實驗
伯妮絲不相信什么“情場得意，賭場就要失意”的玄學，但她最近的礦石研究進度的確陷入了停滯。天可憐見，她本來對礦石寶石就沒有什么興趣！因為克拉克而被迫搞這些，其痛苦簡直堪比上輩子為了生計做自己不喜歡的工作……不，這倒不至于，至少這并不是克拉克的要求，而是她主動承擔的責任。
而且她要是真的煩了，也可以直接撂挑子……她確信克拉克不會因此失望。如果一個人會因為這個失望，證明他希望別人為了他主動犧牲、主動承擔本不愿意的事……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人會怎么樣，反正就伯妮絲自己這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最喜歡對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說不。
而伯妮絲正深沉地看著自己的測量結果。門捷列夫！醒醒！你的元素周期表正面臨挑戰了！難道因為這是某種來自外星的隕石，所以不符合地球的研究規律嗎？
她實在不愿意承認，難道現代化學體系上也出現了一朵烏云，投下了難以解釋的陰影？（1）再說，如果是真的，她豈不是靠這些小學生都能做的實驗搞出了能得諾貝爾獎的成果，這絕對不可能——本著對目前科學體系的信任，她又細細思考了一會兒。……憑借她模糊的印象，很多在元素周期表出現之后發現的元素本來就來自宇宙，或者是通過轟擊粒子流被制造出來的，而這些元素統統都符合元素周期表表現的規律！
所以……大概不會是因為這是外星的隕石，而和規律不符。
是不是因為她沒有足夠提純、混入了雜質呢？高中級別的實驗室器材一般都不怎么樣，小鎮中學還沒有接受過什么大額捐款……而且伯妮絲真的不是很擅長這種動手的實驗，無論是手指還是肢體，她并不是很靈活……所以也可能是實驗誤差。或者也有可能是，這礦石的確是同一種新元素，但是含有不同的同位素？
伯妮絲不敢用太劇烈的手段，怕這種本來就會散發出不明輻射的礦石再異變……理所當然，實驗進度就徹底停滯了！但她還不知道為什么這石頭會傷害到克拉克！這讓她煩躁得直薅頭發。
喬安娜雖然低伯妮絲一年級，但有空的時候也會到實驗室幫她點忙。伯妮絲很快就發現，喬安娜相當擅長實驗，手穩眼快，操作也精細。而且她很樂意幫忙！伯妮絲立刻請托她作為主要動手的那一方，自己主要負責設計實驗和圍觀，不是，查漏補缺，實驗一下快樂了起來。
她倆本就已經成為慣例的咖啡時光，又因為實驗室的相處增加了不少舉辦次數。
“所以，除了實驗研究的問題，你還因為什么心情不好呢，波妮？”喬安娜關切地問，又垂下眼睛，攪了攪自己的咖啡，“是不是，是不是你和肯特鬧矛盾了？我最近好像比較少看到他和你在一起�！�
“……啊。”伯妮絲為這個問題吃了一驚。畢竟與之相反，她才剛剛和克拉克一起進入一段親密關系呢！她這才意識到，因為她在加緊研究這個會對克拉克造成傷害的綠隕石，常待的實驗室自然就“禁止克拉克出入”，在學校同他的見面的確變得稀少了�！@會不會也是她煩躁的原因之一？
伯妮絲明媚地笑起來，是最近她想到、聽到和提到克拉克就會露出的那種傻笑，根本克制不�。骸皼]有矛盾，就是分別在忙�！�
喬安娜的眼睛眨個不停：“所以……你和克拉克在一起了嗎？”
“是��！”伯妮絲睜大了眼睛，但毫不遲疑、毫不羞澀地回答了，回答的時候又笑了起來。她啜了一口可可飲料，有些好奇，“可是喬安娜，你怎么知道……怎么發現的……？而且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是說，別人都以為我和克拉克在一起很久了。”而不是這兩天才在一起。
“我當然知道啦，”喬安娜偏著頭，臉上帶著笑，她幾縷紅色的頭發沒被扎緊，就飄在笑容旁邊，“我們通了那么多信，談了那么多話題，哲學、歷史、人物……我也問過你愛情相關的問題、知道你對親密關系的看法呀？”
“哇，所以你從我的觀點就知道了嗎？”伯妮絲相當高興。她總是在交流中坦誠自我，表明自己的觀點和情感，除了覺得自己的經驗可以作為他山之玉幫到朋友，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被他人理解。而現在喬安娜真的這么明白她！
“你在信里提到過你的愛情觀，挺獨特的，但我覺得很有道理……‘愛情會暴露黑暗面’�！眴贪材鹊穆曇艏毤�，伯妮絲一直覺得喬安娜的性格同她的發色不是很搭，比通常印象中的紅發女郎溫軟不少，“而且我知道你是個多么好的朋友，所以哪怕你和k……克拉克非常親密信任，那應該也是和我們差不多的朋友關系，并沒有在戀愛中——我之前
是這么想的，不過，你現在改變看法了嗎？”
喬安娜眼里是認真的疑惑。單就親密關系來講，喬安娜是最懂伯妮絲這方面想法的，伯妮絲和克拉克討論的都沒有和喬安娜那么多。所以此刻伯妮絲看著喬安娜的淺棕色眼睛，在平日對自己的親近信賴之外，還看到了一層近乎尖銳的困惑，這些困惑甚至更像是伯妮絲自己對自己發問：你改變對愛情的看法了嗎？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因為一個人？那你之前的想法真的是成熟的嗎，還是只是渴愛者的嘴硬？還是說，你不再在乎是否會因為愛情傷害對方，轉而優先在意自己在愛情里獲得的快樂呢？
“我沒有改變看法。”伯妮絲慢慢地回答，整理自己的情緒和想法，“我還是覺得愛情很容易削弱人的自制力，讓人暴露出黑暗面……但在我看來，克拉克既不會因為我的黑暗面大驚小怪而失望，也不會因此受到傷害。哪怕戀愛里我會更加利己，但我相信我的本能和潛意識也不會愿意真正傷害他……”
“那克拉克就沒有黑暗面嗎？”喬安娜不知不覺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桌上，她移開了一下視線，又轉回來，“我不是說他不好，或者針對他什么的……我們也可以算比較熟了……只是我是你的朋友，波妮，我更關心你�！�
“他……好像，就，真的，沒有吧�！辈萁z努力想著，盡量保持客觀的努力好像起了點成效，終于想出來一點，“有一點點自卑？不，該說是迷茫吧……害羞算不算？但這些都沒關系啊，而且我總覺得他其實意志很強大，那總會想明白的！況且還有我呢！”
有點自卑……害羞……喬安娜的手指在馬克杯上滑動，她想到了自己。這對伯妮絲來說大概真的不算什么，她不僅不介意，還很能引導這類人……她像一束真誠又分寸感很好的陽光，松松地系在你的手腕上。如果你愿意對她付出信任，她就會帶你進入她的世界……對你袒露她的精神和思想。她把自己的心思掰碎來作為養分，希望能引導你和她一樣自信而強大。也許有時候會顯得有點像說教或者炫耀……但是喬安娜正喜歡這種姿態，在她見過的內心強大的人里，伯妮絲是姿態最溫和的一個了。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呢？領養并改造內向人是伯妮絲的樂趣嗎？
喬安娜把手放到了桌子下面，換了個話題：“那，你不擔心如果有什么變故，你們的友情就會無法維系了嗎？”
伯妮絲之前在糾結的時候，并沒有和喬安娜談過這么具體的顧慮，但她說的竟和伯妮絲之前想的分毫不差（2）。
“我是有這種擔心……但……我沒辦法拒絕他�！辈萁z難得有點不好意思，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連忙補充一句，“而且都在一起了，總不能還畏手畏腳的，更應該主動溝通避免這種可能性嘛。”
“這樣啊……”喬安娜抬起頭，重重地嗯了一聲，“那我希望你能得償所愿！”
她們碰了一下杯。盡管是裝著咖啡和可可的馬克杯，發出的聲音也同酒杯一樣清脆。
————
喬安娜是個不多八卦的好朋友，而其他人可沒有這么體貼。
比如妹妹瑪麗，就一直在嘰嘰喳喳地問來問去，尤其當伯妮絲租的禮服到的時候，更是問個不停。
“你為什么要租禮服哇，克拉克要求婚了？”
“？！什么？不是，這是畢業舞會穿的�！�
“畢業舞會？你明年才畢業啊。”
“布萊恩邀請我做舞伴。”
“嚯，原來你喜歡的是他，不錯嘛，長得挺好還開豪車，可憐的克拉——哇！”
伯妮絲揪住了妹妹的耳朵，才讓她沒有繼續胡說八道：“你這么懂，一定知道舞伴很多都是朋友關系去的�。《椅液涂死艘呀浽诩s會了！”
“噢——噢！”瑪麗的大眼睛轉來轉去，“那克拉克不會生氣嗎？”
伯妮絲整理禮服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會吧……？我和他說過了�！�
“可是女朋友精心打扮去和別的男孩子跳舞，不可能不生氣的！”瑪麗胸有成竹地說。
“我哪有精心打扮，禮服都是首頁隨便點了一件看得過眼的……”伯妮絲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你平時都不化妝的！這相比之下還不精心嗎？”瑪麗嚴肅地拍拍伯妮絲的肩膀，“你記得好好哄哄他�！�
……不是沒有道理。伯妮絲把這一條記在心里，開始盤問剛升上高中的自家妹妹怎么懂那么多。
————
要哄哄克拉克……哄哄克拉克……伯妮絲戴著大草帽，一邊騎著自行車往肯特農場去，一邊在心里默念。
這個她會啊，疑似吃醋的時候，強調對方在心里是怎樣特殊、怎樣獨一無二就可以了。這技巧她甚至教過克拉克呢！
伯妮絲打定主意，胸有成竹地把車停到肯特宅大門旁邊，對瑪莎打了個招呼，就要熟門熟路地跑到谷倉去。
瑪莎·肯特卻叫住了她，這位和藹的夫人今天難得有些神色不寧：“……克拉克在房間里�！�
于是伯妮絲上樓，內心不知怎么也多了點忐忑。該不會，克拉克真的生氣了？
她剛在克拉克的門前站定，門就打開了�？死嗣嫔C穆地看著她：“我要去趟北極�！�
伯妮絲呆了一下，脫口而出：“不要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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