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之首張在延為人正直，且低調做事，就是平日衣袍都是素凈的，遇到宴會也是盡量推辭，推辭不掉的，也會往角落里窩著，他真的覺得有些反差。

        “衛宗你不會是看上那斷袖了吧？今天也是非拉著我來這一遭，我可是一堆無聊的請安奏折度都沒批閱，跟著你過來欣賞美人~”盛子瑜加快步子，顯然有些生氣，沒有理他。

        “沒有。子瑜，人家可是有侍寢婢女的，不是斷袖……”

        衛宗一笑。

        盛子瑜不理他。

        “我幫你把剩下的請安奏折批完……”

        聽到衛宗這句話，盛子瑜立刻笑臉回頭，一把攬住衛宗的胳膊，講手垂在衛宗肩膀，心情大好。他今天真是感激那個斷袖張在延。

        張在延內心：緣何這兩兄妹，一個太子，一個公主，都固執的認為本官是斷袖！

        ……

        回到太子府，衛宗無奈的趴在太子書房的正座前，一個個批閱這些請安奏折。

        安好。安好。安好。

        他都要頭暈了，不如打仗來的自在。也不知道這些離得遠離得近的官員怎么都那么來勁的問好。他更加體會到太子的艱辛。

        而我們的太子殿下盛子瑜則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的在衛宗身后晃來晃去。

        “這是平誠的忠心耿耿李大人，你看他們那里今年逮到的偷盜之人比去年少了很多。

        這是錦州的王大人，祝福父皇和本宮延年益壽……

        這本啊，這本是荊州的趙大人，本宮的賜婚大使，回回上奏我有沒有迎娶太子妃。

        哦哦這本，這是安誠的孫大人，他讓父皇多吃點。

        阿宗你好好改~這可都是大臣們的愛……

        是他們的忠心跟責任……

        這本，要注意~

        這本也得批~

        ……”

        直到太陽落山衛宗才吃上晚膳。

        ……

        三日后。

        皇帝果然單獨召見張在延，詢問他對劉家的看法。張在延回答的是他沒有打算娶權貴之女。皇帝點頭，并且隨口問及他對劉氏的看法時，張在延如實回答。

        后來皇帝果然沒有給太子賜婚。

        事后太子問衛宗如何料到父皇會問張在延的意見，衛宗只是提到張在延斷袖傳聞的由來，僅此聯想。他沒有告訴太子一些事情，比如張家的秘辛。

        而盛學真也覺得張在延真的神，隨口一句話竟然能讓父皇放棄賜婚太子。

        "張在延，本宮很好奇你當時說了什么？"盛學真，真的很想知道。

        如果當時的文武百官知道張在延的隨口簡單言語竟然這么有用，估計都想著法子來討好他了，甚至有人會想出送美男子的招數來。事實上，還真的有人送了。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微臣如實回稟圣上的。沒有任何虛假。”張在延說了就像沒說。

        “你不會說，你相中劉薇薇了吧。”盛學真刨根問底。

        張在延沒有回答。

        盛學真撇撇嘴，靠近張在延：“美人~你就跟我說了吧。我好歹也是自小跟著你的貼身婢女~你還日夜把小女子帶到書房……”

        張在延實在聽不下去了：“微臣當時說，劉氏嫡女只是一個身份而已。她好與不好，都是這個身份。無論跟誰婚配，都只是代表這個身份。”

        盛學真沒太聽明白，唏噓一聲。

        反正是沒給太子哥哥賜婚，說什么隨他去吧。

        張在延沒有把話完整的告訴盛學真，以來沒有必要，二來也是無關緊要。

        近兩個月，張在延的自省文書完成的很好，至少他出門多了很多熱切的追求者，甚至有不少人注意到張在延，想把家中妹妹女兒嫁給他。奈何張在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讓很多人望而卻步。張在延跟周存靈見面也不多，自己也沒有時間。

        他渾身渾身上下，衣服鞋子頭飾，以及從不佩戴金銀首飾卻破天荒帶的玉佩都是盛學真一手打造的。就連私密的褻褲，也是公主挑選的。府內私信看兩人的的眼光都怪怪的。

        猶豫盛學真從來沒有以公主身份來過張府，所以府內小廝都認為少爺跟商賈家的二小姐情投意合。

        這件事，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周存靈那里。

        這日下朝，張在延收到周大人的請帖，周大人生辰宴。

        沈輝攔住急匆匆趕回家的張在延：“張大人，這幾個月來你怎么開竅了，換上這么俊美的華服。”

        “一套衣服而已。”張在延不以為然。

        他性子本就冷清，平日又愛著素袍，加上是個不站黨羽的史官，就更少有人去專門關注了。奈何僅僅著素服的張在遺傳了母親遂昌縣主的長相，實則是長相驚艷。

        即便平日里宴會他總是往角落里那么一站，也吸引到了永樂公主的目光。可想這幾個月，張在延的新打扮了。

        以前他是不打扮，現在于和和頌公主的“自省文書”改頭換面下，每每上朝都有大臣朝他這邊看幾眼，除了朝內大臣，就是每日下朝回府，也會吸引無數女子的目光。

        然而張在延壓根不在乎，他滿腦子都是修訂史冊，都是據事直書。

        “張大人你也太謙虛了吧，今日早朝，提到翰林院文書修葺，許多大臣都夸贊咱們幾位史官做事認真。”沈輝一邊說一邊趕著張在延的步伐。

        他今日所穿也是暗紫色，怎么就沒有張在延那股子華麗非凡的氣質呢。

        張在延步伐穩健，不卑不亢，加上近日公主專門從張家鋪子購置的紫色華貴裙袍，竟生出幾分威嚴來，“這是咱們的職責。”

        “職責不假，你沒發現近日侯爺丞相都開始肯定我們的功勞，這是一起，就是一句話，”沈會邁著步子趕到張在延的另一邊，剛剛兩人走的太快，他沒注意到旁邊一棵蔥綠柳樹，顯些撞了上去。“史官無大用。”

        張在延沒有回復，腳下的步伐依舊。

        “這都是你這幾月的改變所致，張大人人啊~”沈輝感慨，“你真不知道自己有多俊美嗎？”

        張在延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路過的酒樓，上面鎏金幾個大字“明月樓”正是上次陪周存靈吃飯的地方。

        沈慧沈大人也停頓一下，有些疑惑，張大人這是什么意思，要宴請自己的意思：“最近我也是比較繁忙。可能今日不能陪張大人一飲暢懷了。不如待到些日子，屆時于周大人府上，你我在開懷敘舊……”

        沈輝說著，就見小廝熱切相迎，跟張在延點頭行禮，接著拿出一個錦盒，張在延打開看了一眼，淡淡開口：“去忙吧。”

        酒樓小廝恭敬堆笑：“是。”他覺得自己家大人，好像終于要有春天了。

        沒錯，這個酒樓也是張府的暗地商鋪。

        “這，這這……”沈輝有些結巴，“你哪弄得？準備拿給周小姐。”

        從酒樓拿到的簪子，要么是故人所留，那這就是外面認識的紅紅顏知己。若是專門購置的難得寶貝，那也不會把此物交給周小姐，這不合適。

        張在延皺眉，他不會被公主之物當做人情贈與他人：“不是。”

        沈輝覺得自己想對了：“你不會拿給家中婢女吧。”他說得那種婢女就是近身伺候的貼身婢女。張在延沒有娶妻，有貼身婢女很正常。

        “我沒有什么婢女。”張在延立刻否認，他本就沒有什么暖床丫鬟。一心撲在史冊上，他沒有那么些閑心思去沉迷美色。

        話雖這么說，張在延卻不合時宜的想到了那日躲到自己書桌下面的盛學真，他有些不自在，臉色微變。

        看著張在延的細微表情，跟他共處這么久的同僚沈大人可是瞬間了解，這張在延一定有問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今日找張在延談話的真正目的：“近日外面有人傳言，你與商賈之妹情投意合……私定終身。”

        張在延近日的打扮本就引人矚目，好看的動心人人都想多欣賞幾眼，若是有什么私下傳聞，就更會一傳十十傳百的擴大下去。

        這件事本來是有為大臣家眷在張府門口看到漂亮女子經常出入，且有人聽到此人是商賈之妹……于是被傳的愈來愈熱，沈輝作為周存靈跟張在延的牽線人，自然是要來向張在延本人探究一二。

        “沈大人胡說什么。”張在延只覺得他是在調侃編排自己，并沒有過多關注此時，他都沒有用心想過沈輝這樣說得原由。

        “馬上就是周大人生辰宴了，周府設宴，到時候你可得重視一二，按理說張大人的私事我不便過多打聽，可是你本就如此顯眼，想必周存靈那邊也會有些閑話，她必定會聽說，商賈之妹不能當妻，如果在延你實在喜歡，可以等周小姐過門在抬了進來。”

        張在延收好盛學真的玉簪，這是公主的東西，她是為自己請客，無論自己是否受用，這東西都還是還給公主最好，因為自己將公主隨身飾品流落，他覺得不符合規矩。

        聽著沈大人的胡言亂語，張在延有些頭疼，他實在不想在跟沈輝沈大人解釋什么，越描越黑。真不知道這沈大人每天腦子里都在想著些什么：“多謝沈大人提點，張某還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辭。”

        沈大人話還沒說完，就邁著更快的步伐遠離張大人，朝張府走去。

        他這無比應付的態度，讓沈輝覺得自己的猜測完全是正確的。不知怎的，他竟偷偷跟了張大人去，這一跟不要緊，讓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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