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
映花木制紗布鏤空屏風后面還有軟榻，以供張在延看書或者倦了小憩用的。可這屏風位于書房最里側(cè)，隱秘倒是夠隱秘的，就是若他們二人談話聲夠小，自己是不太能聽到的。不僅如此，這屏風之后也看不到人二人舉止。
聽不到，看不到，我還偷偷摸摸躲個什么。
盛學真靈機一動，看向了張在延每日坐著伏案寫字翻閱書籍的雕花大木桌。
木桌下面的桌洞倒是個好地方。
……
張在延跟公主商議時，小廝已經(jīng)先將衛(wèi)宗請至前廳。
他在想，如果不去書房，不是就用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了嗎？跟和頌公主相處久了，一向不喜跟他人交往的張在延也開始思考起了圓滑的與公主相處之道，他自覺有些不可思議。
哪只前廳的情形立刻打斷了他這個想法，來人不僅僅是衛(wèi)世子，衛(wèi)世子旁邊還站著一位身材修長，不怒而威，氣質(zhì)更加不凡的君主——當朝太子殿下。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張在延恭敬行禮。
“見過衛(wèi)世子。”
“免禮。”坐在正位的太子看了他一眼。
“張大人打擾了，可否細聊？”衛(wèi)宗開口。
他的意思肯定是談話書房了。這種架勢肯定不能把人往涼亭里面帶，又不是簡單的閑話聊天。
于是張在延引路，幾人來到書房。
為官多年，他還是能看得出君主話中意思的。于是，待小廝送來茶水后，隱退所有下人。走至案桌前，將書放置一旁，準備請?zhí)由献?
哪只一不小心低頭看到了桌下公主的粉色薄莎裙，于是趕緊伸手示意太子二人于窗臺處落坐。
他順勢站一旁：“請?zhí)拥钕旅髡f。”
盛子瑜威嚴坐著沒有說話，倒是衛(wèi)宗先開了口。
“想請張大人幫個小忙~”衛(wèi)宗欲言又止。
張在延：“勞請世子指示。”
衛(wèi)宗繼續(xù)：“明日若是皇上召見張大人，此間君臣談話，若是有劉家嫡女如何的提問，你可知需何回答？”
衛(wèi)宗的話就像試探，眼里又有一分期待跟示好。
這劉家嫡女就是劉薇薇了，父皇怎么會詢問張在延？難道父皇要賜婚？給張在延賜婚！盛學真想著，那這是再好不過了！肯定不能無故貶低，這婚事不就成了。桌子下的盛學真暗自高興。
張在延淡淡回答：“下官會如實回復：臣不曾了解劉家嫡女，無法評價。”
“張大人，劉家曾有意與張家結(jié)親。若你不曾接觸，又不曾了解的情況下，怎么急著拒絕？還是你真的如傳言那般，有龍陽之好，是個斷袖？”盛子瑜敲著桌子。
劉家想要嫁女，張在延背地里脫身，這件事雖沒有明面上傳開，有心人還是會知道一二的。若他真的這樣說，才是睜著眼說瞎話呢。
張在延如實回答：“下官并不想娶權(quán)貴之女，張家祖訓有云，不會攪進紛爭中，安分守幾，廉政清明。”
“張大人放心，沒人讓你娶。只是一句閑話，你如實回了圣上即可。我的意思……不知張大人可否明白？”衛(wèi)宗優(yōu)雅的給茶掛去浮沫，一邊規(guī)勸。
他動作輕柔，言語溫和，十足十的善意滿滿，顯得誠意極了。
而一旁的盛子瑜則悠閑的轉(zhuǎn)著扳指，表情隨意卻讓人膽顫。
衛(wèi)宗稀罕這小小史官，他可是耐著性子陪著衛(wèi)宗前來張府一趟，太子府內(nèi)還堆積了很多請安奏折沒有批閱。
張在延瞬間了解。怕不是皇帝要給太子指婚，所以詢問自己的意見。至于為何詢問他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小官。大概是自己不站隊，說出的話不帶任何利益色彩。同時或許因為聽了劉家有意嫁女于張府的傳言。
也許是試探自己。
而這要是試探自己，太子二人提醒也算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
張在延回答：“下官肯定會如實回答。”
張在延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衛(wèi)宗怕他意會了不一定照做，于是開口：“張大人今日著裝頗氣質(zhì)，風姿卓越。可是有意中人了，也可告訴太子殿下，稟明圣上，成全一段佳話。”
張在延立刻回答：“多謝太子殿下美意，臣還沒有這個打算。”自己訂婚總比皇帝指婚的好，皇命難為，待到那一步還不一定會賜婚誰家。
一旦牽扯賜婚，就真的被利益所捆綁了。張在延聽出了衛(wèi)宗言語中的警示意味，不由的補充：“請?zhí)拥钕路判模鹿俳^不會亂言語。”
衛(wèi)世子點頭：“如此甚好。”
一旁雕花大木桌下，盛學真想著，衛(wèi)宗哥哥果然詢問他的娶妻之事，還夸張在延穿的好看，最重要的是這張在延竟然語氣堅定的拒絕了劉薇薇。
她一時氣憤，不小心動了下脖子，撞了下桌子，趕緊伸手捂住嘴巴，這才沒有叫出聲來。
這一撞，聲音雖然不大，可在這極為安靜的書房內(nèi)，還是被三人輕而易舉的聽到了。
三人望了過去，盛學真捂嘴時動了胳膊，所以一節(jié)粉色衣袖紗裙漏出。
衛(wèi)宗挑眉，看了眼太子盛子瑜，嘴角輕笑，意味不明。他本就是一雙多情眼，彎彎上揚，風流倜儻。
盛子瑜眼底多了一份玩味，轉(zhuǎn)著茶杯把玩。
“我說張大人如何看不劉氏嫡女呢~原來也是如此風流，金屋藏嬌呢。”盛子瑜調(diào)侃，他本來也沒有想來張府拜托張在延，只是打算若是父皇賜婚，直接拒絕。還是衛(wèi)宗猜想皇帝可能會詢問張在延，所以拉著他過來了。
皇上自己打消念頭肯定比太子拒絕要好得多了。
衛(wèi)宗也意味深長的掃了眼桌子。書房里藏著美人，還是張大人會享受呢，看起來一本正經(jīng)的。
張在延本想解釋，奈何又怕太子要去盤查，被發(fā)現(xiàn)是公主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自己，于是立刻行禮裝作被拆穿的樣子趕緊說：“這是臣的……貼身侍女。性子害羞，自小跟著微臣。太子殿下放心，她不會將今日之事亂說。臣尚未娶妻，也請殿下……”
“太子可沒有閑心造謠張大人，張大人盡管放心。”衛(wèi)宗開口，一個伺候的侍寢婢女而已，他們不會多管閑事。
張在延松了一口氣：“謝世子。”
盛子瑜還有一堆奏折等著要看，他可沒閑工夫呆在一個小官這里浪費時間。自從父皇讓自己著手政事，他就沒怎么閑過，而且多數(shù)是些請安的或者需要蓋章的不足輕重的奏章。
衛(wèi)宗看盛子瑜起身，于是跟著準備告辭。
張在延準備相送被衛(wèi)宗拒絕了：“張大人趕緊去看看你的美人磕到哪里了？別心疼了。”
張在延只得留下。
盛子瑜挑眉，不想在逗留。他沒有一點恭維的話，直接丟下一句：“若是張大人說了什么夸贊的言語，本宮一定派人將夫人給張大人送至府內(nèi)。”
張在延立刻回答：“請?zhí)拥钕路判摹！?
“哼！”盛子瑜起身離開。
張在延覺得盛子瑜這聲警示意味明顯的冷哼，跟公主剛剛的得意哼聲相似極了，都讓自己無可奈何。
“那就讓太子哥哥把劉薇薇送來啊！”盛學真垂腰坐在張在延的椅子上。
“太子的意思是，只要賜婚，必然給微臣送進府內(nèi)。”張在延提醒公主。她壓根沒有理解重點。
“對呀，不是詢問你的意思，給你賜婚嗎？劉薇薇長得也不差!”盛學真揉揉頭，“你過來看看本公主頭磕破了沒。”
張在延走過來，站在盛學真旁邊輕柔看著，悠悠的說：“公主弄錯了，這詢問意見，可不是給微臣賜婚。”
“那是給……太子哥哥！”盛學真恍然大悟，怪不得太子哥哥也會過來。
依照太子哥哥的性子，絕對可能做的出來將人往張府一送的做法。他雖然貴為太子，可還有個正直當年的三皇子。上輩子太子哥哥爭奪儲君之位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現(xiàn)下，無論是太子哥哥拒絕賜婚，還是把人送至張府，他都做的出來。他雖然有能力管好天下，可他更是說道做到，他不屑妥協(xié)。父皇把劉薇薇賜給他，或者想能幫他增加助力，亦或者其他。總之太子哥哥這么一做，肯定會惹怒到父皇。
“那你會幫太子哥哥推辭嗎？”盛學真覺得他一定不會去攪進紛爭，他不站派，不可能會替太子哥哥推辭。
“臣會如實回答。”張在延淡淡的口吻。
……
離開后的太子二人。
衛(wèi)宗：“你真會把人往張府內(nèi)一送？”
盛子瑜懶懶的回答：“今日不必多此一舉，衛(wèi)宗，我不會同意賜婚的。”
不會同意賜婚自然也不會將女人往臣子府內(nèi)相送。
“其實這劉家嫡女也還是不錯的……”衛(wèi)宗幽幽的說。
“是嗎？”盛子瑜停下來，盯著衛(wèi)宗，“那你去娶了她，也像這張在延一樣，將人日夜藏在書房！”
聽著太子的調(diào)侃，衛(wèi)宗覺得好笑。
“別，我開玩笑的子瑜。”
盛子瑜瞥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走。
“就是沒想到，這看著死板迂腐的大史官竟還往書房內(nèi)放貼身婢女，看著不好美色的樣子。”衛(wèi)宗確實沒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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