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的治安真的非常混亂。

        在中途停車休息解決生理問題的我們短短時間內目睹了一場槍擊案，我看著滿地鮮血漫不經心想著，是□□。

        估計內臟都被打爛了。

        必死無疑了。

        佐野萬次郎攬過我，“走了。”

        “頭還暈嗎？”我碰了碰面無表情的他的臉頰。

        連續睡了超過十八小時的佐野萬次郎，“下車后就好多了，你不用休息一下嗎？”

        “只是開車而已，精神還可以。”我給他看了導航，“要想在中國的中秋節趕到，我們沒太多時間了。”

        我在衛生間洗了把臉，買了杯咖啡又重新上路了。

        佐野萬次郎白天休息夠了，現在肯定是睡不著了，我問他要不要看電影打發時間。

        “沒什么興趣。”他將遮陽板推上去，看著道路前方，像是發呆出神一樣道，“你會做夢嗎？”

        “會啊。”

        “都會夢到什么？”

        “死亡，暴力，犯罪，性……就是我平時生活里見到的那些。”

        “除了性，其他的聽起來都算不上什么好夢。”

        其實性也算不上好夢。

        我夢到最多的，還是在八歲那年那個男人脫下我衣服的那次。

        當然他沒有成功，我殺了他。

        惡心。

        這是我對性留下的第一印象，但是與伊佐那的接觸帶給我的感受并沒有那樣的排斥，可以說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會變成一個性冷淡。

        我放縱欲望的理由是，在他身邊我仿佛能從一個被支配者變成了支配者，這讓我一度非常喜歡他對他人趾高氣昂的模樣，他對他人越驕縱，給我帶來的征服感越強。

        對我這種人來說心動的理由說到底也就是這么一回事。

        我愛過他，因為我憎惡弱小的我。

        至于他心動的理由。

        可能是因為愚蠢的他從未看穿過真正的我吧。

        男人總是會被女人漂亮的外表欺騙。

        還殘留在呼吸道里的香煙的味道讓我又想抽煙了。

        “給個糖。”

        佐野萬次郎將糖拆開遞到了我的嘴邊。

        甜味在味蕾綻開，我轉移了一點注意力，接著話題閑聊道，“你會做好夢嗎？”

        佐野萬次郎淡淡道，“應該算是好夢吧，我會夢到家人和我朋友他們。”

        而那些人大多已經不在世了。

        “夢醒之后會開心嗎？”

        “不會。”

        “那就不是好夢。”

        佐野萬次郎沉默了一下，“我能見到他們已經挺好的了。”

        我盯著車前的路，還是說出口，“你去見他們不怕被訓斥嗎？”

        我說過稀咲鐵太是個跟我一樣下三濫的人。

        他非常擅長利用人心，作為他的目標，佐野萬次郎是不允許生出一點不可控因素的。

        這點對他計劃影響最大的，是佐野萬次郎曾經的那些舊友。

        有什么是利用陽謀讓佐野萬次郎這個人不得不對這些曾經重視的舊友出手，將他曾經在意的一切都毀壞，能來得更能摧毀這個人呢？

        稀咲最喜歡將矛盾激化到一個你如果不…就會…的兩難地步。

        作為旁觀者我對他的手段一清二楚。

        黑川伊佐那也享受在這種選擇題里被選中的愉悅，他用他那詐騙來的親情裝作一無所知的看著重視著他的“弟弟”變得麻木不仁的模樣，然后作為佐野萬次郎唯一的選擇他會露出輕快的笑意。

        這也是他變得更愿意去接觸佐野萬次郎而不是我的原因。

        是痛苦的轉移。

        就和我享受支配他的快感是一樣的。

        真是糟糕，佐野萬次郎后半段的人生遇到了這么多爛人。

        就連對他伸出手仿佛救世主的我，也是個十足的爛人。

        “害怕。”佐野萬次郎回答道，“所以我一直沒敢去見他們。”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會被訓斥，那為什么還要選擇伊佐那？”

        “……因為我和大哥說過。”佐野萬次郎平靜陳述著，“如果我還有一個哥哥的話，我一定會喜歡他，這是約定。”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理由。

        我就說他是個蠢貨吧。

        “選擇跟我離開的話，就不算違背約定嗎？”

        “……算吧，”他思索著，“但你對我說出那種話，我是不可能拒絕的。”

        “……”

        煩躁不已的我踩下了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解開了安全帶。

        佐野萬次郎默默盯著我。

        “你要下車嗎？”

        我探身過掐住他的下巴吻了過去。

        他反應了幾秒開始熱情回應我。

        這個吻帶來升溫就是不到兩分鐘的事情。

        在狹小的車廂里，我附身親吻著他紋著紋身的誘人脖頸，對他命令道，“那就現在來與我做約定。”

        “把你全部的愛都給我。”

        我的飛蛾又對我露出了那個讓我喜歡的笑容，“好。”

        他的黑色眼眸在昏暗的車內第一次如此流光溢彩，“約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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