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相的月光
夜更深些時候,鬼藥狐和季冰叔要去里屋歇息,但季冰叔說完當(dāng)年的事情后,鬼藥狐就一直在哭,季冰叔去哄她,被她一口牙狠狠咬上了肩膀,無奈只好進(jìn)里屋去繼續(xù)哄。
江葦塵待那門還未關(guān)上時,想去看看情況,榮淵扯她的手,但已晚了,她看見鬼藥狐一進(jìn)房間,就把季冰叔逼進(jìn)墻角,把他摁在墻上親。
客廳只余江榮二人。
“藍(lán)田訣很謹(jǐn)慎,他引我們?nèi)刖郑恢痹诎堤幗o我們關(guān)于這個第三人的線索,”江葦塵道,“他不希望第三人知道我們注意到他的存在……不過,問題又來了,這個第三人和藍(lán)田訣的干系,以及他這么熱心的設(shè)局救季冰叔的原因,也許是為了找到和他一起對抗那個第三人的幫手,也許是為了其他……最重要的是,我們有沒有追查下去的必要呢?”
“誰知道呢。”榮淵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對了,我們離開客棧這么久,大師兄他們該著急了吧?”江葦塵問道。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和他們說過了,由我來找你,他們不必憂心,若是需要我自然會通知他們支援我。而且,”他頓了一下,思緒回到江葦塵失蹤的那個晚上。
才想起來和她算賬,輕輕扯她的臉皮,“水鏡和定位符你都沒有帶?你知道我當(dāng)時差點……”他剎住話頭,“要不是你身上帶著我的骨頭,我根本就沒有找到你的辦法。”
一個念頭的遮掩暴露了另外一個秘密,面對江葦塵,榮淵總覺得自己特別的無力,揣著一肚子的秘密,一到她跟前,密不透風(fēng)的葫蘆就成了破洞百出的篩子。
江葦塵哪里會錯過他難得的破防。
“你的骨頭?骨頭是你身上的嗎?”她眼睛亮晶晶的,榮淵到嘴的謊話溜回肚子,泄憤似的更加用力揉她的臉——這個動作和江葦塵對他的越發(fā)大膽一樣愈來愈得心應(yīng)手。
“是我的尾巴骨。”少年的嗓音像是過了涼水的薄荷,帶著自暴自棄似的無奈。
“尾巴!”她低低驚呼,那泛藍(lán)的眼睛里就只印著一個他。
她的傻樣取悅了榮淵,他嗯了一聲,輕柔的揉捏她的頰肉,直到她被捏得合不住嘴唇,她才開始扭臉掙扎。
“你還敢躲?”榮淵笑,變本加厲加了力道,后來他就笑不出來了,江葦塵為避他,左右晃腦袋,未合上的嘴唇印在他的手心。
濡濕柔軟的觸感一觸即分,榮淵觸電了一般,騰的松開手半站起來,從耳根處的緋紅繞到雪白的面皮上,他掩耳盜鈴似的用力晃了晃手,想要忘掉那種感覺。
娘的,忘不掉了,比他的劍法記得還牢固。
“怎么了?”江葦塵毫無知覺,還以為榮淵捏她臉捏得手酸,莫不是她臉上皮肉太少,要不要真的多吃些養(yǎng)養(yǎng)?
“沒……”榮淵落座,支手掩臉。
“書上說,舍岫妖有細(xì)尾,所以這骨頭是你的尾巴。”江葦塵朝他展示自己手腕處那個白骨鐲,骨頭見到主人,懶洋洋像條冬眠的蛇轉(zhuǎn)了個圈就當(dāng)是打招呼了。
“對,我的尾巴自從年幼時斷過時,就再也沒有長過,所以我就把它留了下來,除了師父外,再沒人知道,我把它養(yǎng)在身邊,好些時候后就有自己的靈識。”
“斷了?”江葦塵一問,見榮淵皺眉,便覺自己問的不妥,剛要收回。
“不是我不想說,”要是你問,我什么都會告訴你,榮淵被自己心底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完了,這不是……被吃得死死的嗎?
“而是,時機(jī)不對。”他轉(zhuǎn)頭看江葦塵,漆黑的眼睛,光芒黯淡。
再過一個時辰天將大亮,漆黑的洞窟內(nèi)。
被掏掉心臟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空洞的□□長出蠢蠢欲動填補(bǔ)的肉芽,他嘔出一口血來,心底里咒罵下手殺他的人。
幸好幸好,腦袋還在,只要,只要天亮的時候到那里……
可是,他的浩妹妹終究是被他害死了,他只要腦袋尚存碎成爛肉,那個人都可以救活他,可是浩妹妹沒有和那個人做交易,她是真的死了。
他真的后悔了,也許他應(yīng)該就此爛死在這里,但是,誰會錯過一絲活下來的希望……也許剛一開始,他就不應(yīng)該和那個人做交易,不應(yīng)該害死那么多的人,特別是師父……
他咳著笑了一聲,后悔有什么用,腐尸爛肉也要活著。
他慢慢走向洞穴口,他只敢在夜更深些,等殺他的人都確定離開后才敢有所動作,他現(xiàn)在十分虛弱。
月光下撤照亮洞穴外的一片空地,有個人在此等候他良久。
江幽看清來人后,本緊張的心情一下放松。
是他的好師弟。
“師兄,我一直有個疑惑,有關(guān)當(dāng)年之事,師父那樣醫(yī)者仁心,德行高尚的人,怎么會在我母親的補(bǔ)藥里下藥呢?后來我死了很久,也想清楚了一些事,譬如送藥的人是你,譬如師父死后,你和黃明子把醫(yī)館翻了個底朝天,譬如你故意設(shè)局讓那個人殺我取走了愈田。”
“同窗幾載,我居然看不清你為人,難道這近一百年你能好睡嗎?”季冰叔不帶感情的說道。
“不應(yīng)該那樣嗎?”也許是今天的事情撬開了江幽的心鎖,他捂著心口大笑,“你和你的母親就是師父的污點,一開始我只是為了得到愈田才拜在師父門下,可是后來,我卻只是為了得到師父的一句稱贊。但他眼里只有你一個草包,就因為你是他不成器的私生子,你和你的母親本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我親眼看著你母親在眾人眼前發(fā)瘋,可惜沒辦法和旁人分享我當(dāng)時有多快慰。”
他將致幻的草藥放入古源給季母的補(bǔ)藥里,甚至同意季冰叔代他前去,就是想讓季冰叔嘗嘗弒母的痛苦。
他讓季冰叔和古源決裂后,事情還是不如他所預(yù)料,古源由心生病,自此去世,愈田還是不知所蹤。
他就去學(xué)道,愛上了胡浩,犯下大錯,心府全碎,就在這時,他遇見了那個人。
江幽的惡念和怨氣吸引了那個人。
全身好似籠罩著漆黑的少年對他說,他可以為他復(fù)仇,包括治愈他的傷病和傷害季冰叔,只要江幽為他所用,他可以賜他不死的身體。
而且那個少年好像對愈田的作用十分感興趣,表示在給江幽之前,他需要拿去用。
之后少年果然講信用,他用不可思議的治愈能力救起了江幽,然后殺死了季冰叔,之后就消失了,再出現(xiàn)時,少年手里拿著似乎沒有作效的愈田,來不及江幽獻(xiàn)殷勤,少年將愈田強(qiáng)硬的塞進(jìn)他的心口。
因為和少年作交易的緣故,他的身體即使碎成肉塊,只要腦袋還在就有存活的機(jī)會,更何況塞入他心口的是愈田,但是碎心之痛難忍。
他就只是那個人存放愈田的容器而已,那個人不需要沒有用途的人,那個人把自己身邊的人和物件都明碼標(biāo)價。如果他不接受,他會真正的死去。
可這不就是他本來的目的嗎?再怎么疼都得忍著。
“你有沒有想過,師父為什么要替你隱瞞下藥的事情?”季冰叔問他。
江幽慢慢站直身子,他當(dāng)然知道。
古源是在季母死時,才知道一直跟在身后品行端良的二徒弟,已經(jīng)從內(nèi)里開始腐壞了,他才是真正的有苦不能言,私下里找江幽時,一向恭順的江幽直著身子跪著承認(rèn)一切,只說一切為了師父名譽(y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想說他是關(guān)愛我嗎?”江幽咯咯笑了,“我很困惑,為什么,在我雙手未沾血跡的時候他不說在意我,非要我殺了人后才扮那假惺惺的一套。”他撒了謊,季母死后他日日噩夢,夢見蒼白浮腫的女尸要拉他到河底,目睹季冰叔死后,夢里多了一個在岸上笑著看他掉進(jìn)河底的季冰叔。
“我恨他,讓我在把自己的人生糟蹋的一塌糊涂的時候,突然對我說他是在意我的,讓我干著骯臟事卻沒有骯臟心腸。”
“所以你是這副非人非鬼的模樣,你的主子是不是惡趣味了些,”一直躲在巨石后面的榮淵探出身子,旁邊的江葦塵和鬼藥狐也現(xiàn)身。
“季前輩,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榮淵笑道。
季冰叔憂傷的對他笑著點點頭,然后對江幽說:“在今夜之前,我從未懷疑過你。”
“你居然寧可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你的父親?”江幽嘲諷一笑,他自知命數(shù)如此,完全放棄了抵抗,“折返來是為了驗證猜想?”
“這便是他身為師父和父親的失敗之處,”季冰叔道。
“那么我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榮淵湊上前來,“我有別的話要問你,你的主子對你作了什么,讓你被掏了心還不死?”
“你想問的應(yīng)該不是這個,不用和我兜圈子,我和那個人并沒有什么堅實的主仆關(guān)系,我自此那次殺死季冰叔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知道關(guān)于他的任何事。只知道他曾經(jīng)為了什么人使用過愈田,才找到我?guī)退业纳眢w其實就是一團(tuán)腐肉,必須定期去白夫人那里取藥才能保持像活著的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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