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誘敵與犯錯
“在我說出兇手如何找出來前,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您覺得廣璃之死另有隱情呢?”江葦塵問。
“榮淵被關在地牢里,其實就是我為此做的計策,”溫相如玉緩緩道,“廣璃的死太沒有疑點了,但那就是最大的疑點,事情發生之后,不僅有弟子親眼目睹,而且被發現的榮淵情緒激烈,半妖化后傷害眾人,回答不了我任何的提問……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僅靠猜測嗎?就憑時機卡得太好的證人和突然就半妖化的榮淵嗎?”江葦塵提問。
“其實,廣璃隱瞞榮淵的半妖血脈的事情,我隱隱有這種預感,我和這個師弟相處了上百年,知道他的脾性,明白他愛惜弟子的心情。其實他要是和我敞開心扉談一談,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溫相如玉悲痛的頓了一頓,“你要說的證據,大概就是他日漸衰弱的身體吧,我一直對此心懷猜疑,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在這幾年內肉眼可見的衰退,我懷疑他是在暗自和什么人對抗著什么,他天生就是那樣不愿意給別人添煩憂,獨自承擔所有的人。”
人老了就愛絮絮叨叨,修仙最強者也不例外,江葦塵腹誹,卻不打擾溫相如玉陷入回憶里的思緒。
“在廣璃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找過他。”
這也許就是重點,江葦塵的耳朵支楞起來。
“我提出第二天要給他察看身體,”溫相如玉閉關的那么幾年里,憂心的一是黎民,二是自己師弟仿佛無藥石可醫的身體,“可就在談話結束后不久的第二天,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溫相如玉道。
廣璃的死的確是太蹊蹺了。
“為了驗證我的懷疑,我將榮淵關進了地牢,可是將近兩年了,還是沒有進展。”溫相如玉道。
“引誘貓上鉤的誘餌還是太少了嗎?”江葦塵笑瞇瞇。
當夜,江葦塵和榮淵就被關進了地牢。
重回地牢,榮淵因為有人陪伴倒也鎮定不少,江葦塵恬不知恥的要求和榮淵關到一處去,送他們進地牢的人是不認識的幾個生面孔,其中一個女弟子離開的時候背著他們恨恨啐了一口道:“蛇鼠一窩,倒是相配。”
江葦塵啃著地牢里不知道放了幾個月,毫無味道的白梨,大聲回了句:“多謝道友祝福!”
那幾個女弟子離開時恨不得腳下生風。
說罷,反腳往后一踢。
就要沖出去的榮淵像頭體型優美的敏捷野獸,向后一躲,四肢著地,從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音。
他此刻變成了一只真正的野獸。
“連簡單對話都無法做到了嗎?”江葦塵慢條斯理的收回腿,“我說過的吧?出來后一切聽我的,我有說過你可以生氣嗎?”
被體內妖性完全控制的榮淵,像頭真正的野獸般不解的偏了偏頭,然后朝江葦塵撲了過來!
…………
夜已經很深了,地牢里的燭火明明滅滅,青石壁上回蕩著一個人的足音。
悶悶的在寂靜的夜里回響。
那是一個穿黑斗篷的女人,穿著藍色的衣袍,唯一裸露的手腕處的衣物上,繡著栩栩如生的幾枝茉莉花。
她停在了榮淵的地牢前,榮淵把身子蜷縮在一起,抱著膝蓋像個孩子似的啜泣,他的腳邊躺著一個被他咬斷喉嚨的少女的尸體。
那是一個清麗的少女,死前驚恐的表情還來不及收斂。
榮淵驚覺到有人靠近,警惕的抬頭,好看的一張臉上,涕泗橫流,嘴角至下巴,到胸前的衣物,淋漓著猩紅的血液——來自于地上的少女。
穿黑斗篷的女人看到這一幕,沒忍住扭曲的快意,發出又似滿足又似驚喜的嘆息。
她摘掉斗篷,露出下面,人人稱贊她為江南美人的臉,正是李思。
“榮淵,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她笑道,語調在下一瞬又變得惡狠狠,“你就是這樣的人,我勸過碧云那么多次了,你也就只有臉是好看的,內里就是最骯臟的蛆蟲老鼠!可是她不聽!居然為了你,為了你,從懸崖上跳下去……”她說到此處,捂住臉啜泣,然后啞著嗓子低低的笑,“可我不是她,我不會被你的皮囊迷惑。”
她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瓷罐,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個白胖的蠶蟲,那蠶蟲腹部散發出郁郁黑氣。
“你要做什么?”榮淵終于有了反應。
“你不是知道嗎?就像上次一樣,只要魔蠶靠近你,就會侵入你的身體,分成無數個體然后自爆,把你的四肢百骸炸出無數的血洞。”李思惡狠狠道。
忽然后背一陣陰冷,少女的臉頰無聲無息的從后面貼上來,靠在她肩膀和手肘形成的彎弧上,朝她耳邊吹了一口氣。
李思被嚇得登時跌在地上,少女眼疾手快未等她手里瓷罐掉地先托舉到手上,順便提腳將她手上跌落的白胖蟲子踩得稀碎。
“怎么?你對我可沒有做什么虧心事,怕我作甚?”江葦塵笑瞇瞇,許是她常笑的緣故,兩道月牙似的眼睛嵌在她臉上,像是帶了個狐貍笑的面具似的,燈光半明半滅,平添驚悚。
“你不是,死了嗎?”李思慌亂回頭,地上的尸體早就不見了,連帶著牢里抱著膝蓋的榮淵。
“幻像而已,”江葦塵蹲下身子平視她,樂得咧牙,“順帶一提,我家狗狗不聽話,我罰他面壁呢。”她朝地牢角落處某處揚下巴。
李思順著看過去,地牢那處擺著一個簡陋的木床,黑衣少年大高個委委屈屈縮在那里,聽見江葦塵說“狗狗”,身體微微側了過來,一副認真偷聽的模樣。
“他是不是很乖?”江葦塵打開那個陶瓷罐,問李思。
“哈哈,你也是個像管碧云一樣的傻子,你遲早有一天,會像她一樣被榮淵害死,”李思怪笑道。
“我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論呢?”江葦塵嗔怪,從罐子里捏出一條白蟲,“她可是你的至交好友,是明明一腦袋水毫無謀略,被情緒左右的草包繡娘的你,拼死也要復仇去愛護的人啊!”
捏著李思的手力道很大,幾乎要將她的下巴捏斷,江葦塵捏著白蟲似乎在她的口中找合適的投放位置。
李思袖子里冒著劍氣的繡針根本沒有辦法使出去。
她的全身重得像被灌了鉛,連眼珠都無法轉動,江葦塵的手極冷,那是死亡的溫度。
就在江葦塵找到滿意的位置要扔進她口中時。
那邊半天聽不見聲響的榮淵出聲問她:“仙仙?”
江葦塵嘖了一聲,一個手刀把李思劈暈,然后把手里的蟲子踩死,回榮淵道:“不要急,我馬上就來。”
她利索的掏出繩索把李思綁起來,然后將陶瓷罐納入符中,留了張字條在門上,大致解釋了前因后果,然后才向榮淵走去。
榮淵很聽話的面壁,只是和不安的頻頻有像轉過來的趨勢。
就在李思來之前,江葦塵發了個不大不小的氣,嚇得榮淵差點又哭了。
“下一次,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生氣。”江葦塵故意用嚴肅的語調。
方才,榮淵因為不滿女弟子侮辱江葦塵失去了理智,完全拒絕溝通,變得像頭野獸一樣,江葦塵猜到那般女弟子肯定不會就此離開,于是和榮淵假模假樣的纏斗了一番,落到下風,讓那女弟子傳告李思,然后把她給引來。
然后暴力制服了榮淵,讓他面壁。
榮淵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轉過頭來。”江葦塵命令他。
榮淵轉過頭來,江葦塵冰冰冷冷的看著他,榮淵惶恐的看著她澄澈的眼睛,
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他方才將她們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蓄滿了眼淚,“那個壞女人說得很對,我會害死你的,你還是不要我吧……”他嘴上說不要,卻扯著她袖子不讓她走。
“那你不會努力嗎?”江葦塵問他,嗓音低緩甜蜜,循循善誘。
榮淵耷拉腦袋想了想,很久之后抬頭,眼淚啪嗒啪嗒,不要錢的往下掉,“我努力……不去害死你……你……你……不要走……”
江葦塵耐心的去擦小哭包的眼淚,“那是當然,你可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頂厲害的人!”
嗯嗯,榮淵成長了不少,已經不會口是心非的把她推出去了,而是知道伸手去爭取了。
江葦塵自欺欺人的想道,但事實上,如果不是她將袖子送到他手邊,他怎么會想到扯她袖子不讓她離開呢?
江葦塵吧嗒一口吻到榮淵的唇上。
冰涼柔軟的觸感只停了一瞬。
榮淵還含著眼淚的眼睛猛得睜大,他沒錯過江葦塵眼底里愉快的情愫和寵溺像花一一樣的綻開,層層疊疊。
對寵物可不會親嘴唇。
榮淵雙手手指交叉,捂住瞬間通紅的半臉。
“走吧,”江葦塵牽他的手。
“去哪?”榮淵下意識問。
“去買個大宅子,吃井里的西瓜。”
路過昏迷的李思,江葦塵陰郁的視線停留一瞬,要按白鬼使的作風,李思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此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得積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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