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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大婚當日


霞影殿之中的熱鬧,自然又是另外一種光景。
  夜寒煙這一行人過去時,只見霞影殿里里外外站滿了看熱鬧的嬤嬤宮女們,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或真或假的喜氣,在殿中的一片紅綢映襯下,顯得熱鬧非凡,竟迫得這殘冬的寒氣都退避三舍了。
  見夜寒煙進來,吉娜只是抬了抬眼睛,在莫云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么,后者低低地應了一聲,卻連頭都沒有抬,只有小宮女月兒過來福了福身,笑道:“貴妃娘娘可算是來了,時辰都快到了呢!”
  沫兒眉梢一挑,立時便要駁斥,夜寒煙忙拽住她的手,笑道:“霞影殿這邊有諸位姑娘們忙著,自然是事事妥帖,我這里倒是多余的擔心了。聽說外面查的時辰是要等到未時才能進宮,所以這會兒霞影殿完全用不著太忙,稍后到了驛館,只怕還有不少時間可以跟未來的國舅爺他們敘話呢!”
  “你倒是會說話,偷懶也偷懶得這么理直氣壯!”莫云纖冷笑了一聲,語氣之中更多的卻是志得意滿的優越感。
  夜寒煙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計較,只微微一笑,便向身旁的小宮女問起無關緊要的雜事來。
  晁國三王子妃自前幾日起便來了霞影殿作陪,此時見夜寒煙臉色有些訕訕的,忙出來打圓場笑道:“貴妃娘娘,您可別見怪,我們公主今兒心里煩悶,卻不是故意針對你。”
  “這是怎么說的?今兒大喜的日子,正該歡歡喜喜的,豈有心里煩悶的道理?”夜寒煙驚訝地問。
  這一陣子莫云纖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宮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這位姑奶奶是什么人,誰敢有事沒事過來招惹她?
  除非……
  夜寒煙心中想到了一個人,不禁微覺好笑。但不知猜得對不對,她便也不多說話,安靜地等著三王子妃開口。
  果然,三王子妃輕嘆一聲,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在這宮里,旁人的閑氣,我們公主也受不著,可是那一位……”
  夜寒煙見她抬起眼睛往北方示意了一下,忙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嘆道:“原來是那一位!原是我糊涂了,過了今兒,公主就是大業皇朝的皇后娘暗娘,除了那一位,還有誰敢給她氣受?不過那一位怕也只是小孩子心性,公主多擔待些也就是了,她還能在咱們宮里住幾年呢?”
  “說說不是呢,”三王子妃苦著臉道,“我們公主也是這么想,看她年幼,不愿與她計較,可是那一位卻咄咄逼人,說了好些不好聽的話,公主這里一大早就哭了一場,我們也勸不住,您看,這大喜的日子,出了這樣的事,多不吉利……”
  “你亂嚼什么舌根子呢?”莫云纖隱約聽見,不客氣地朝這邊喊道。
  夜寒煙忙笑著勸道:“小孩子拌嘴也是常事,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民間出嫁,還有個說法是新娘子哭得越厲害,將來娘家越興旺呢!說不定今兒正應了這個景,那一位大清早過來,是給晁國送旺氣來了!”
  三王子妃聞言大喜,拉著夜寒煙的手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些感謝的話,怎么也不肯放開。
  莫云纖的氣似乎也消了些,此時嬤嬤們已經忙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夜寒煙看來,繁復的吉服已經完全掩蓋了莫云纖的纖細身形,只剩下一個被“榮華富貴”的吉祥圖案所包裹著的輪廓。
  很難想象一個纖弱的女孩子是如何能拖著那樣重的衣裳和首飾穩穩地走路的,但這不是夜寒煙需要關心的事。為了以后的榮華富貴,今日受一點累算什么?此時的莫云纖,心里只怕正樂開了花呢!
  三王子妃顧不得再跟夜寒煙閑扯,忙跑到莫云纖身旁將她攙住,笑向夜寒煙道:“按著規矩,儀仗是需要從驛館發過來的,所以我們這會兒要先將公主接回驛館去,貴妃娘娘這就請便吧。”
  夜寒煙來時已經檢查過備好的車輦,此時忙道:“儀仗已經備好了,請王子妃先看看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如今只怕全城的百姓都在看著,可不能有半點不妥當,讓人看了笑話去!”
  三王子妃笑吟吟地道:“貴妃娘娘的安排,我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您此番盡心盡力,連皇上都贊不絕口,說是比那些辦老了事的還要妥當呢!”
  夜寒煙正要遜謝,卻聽到莫云纖冷哼了一聲道:“還不快走?”
  三王子妃聞言只得向夜寒煙遞過一個歉意的眼神,攙著莫云纖徑自上輦,帶著一干宮人內侍高傲地啟程而去了。
  過了一刻鐘工夫,長長的隊伍才算是徹底走出了這座小小的霞影殿。夜寒煙微微一笑,向霞影殿剩下的幾個粗使宮女道:“這一陣子辛苦你們了。將出云公主要用到的東西送到昭華宮去,你們便到含英殿領賞吧!”
  小宮女們忙歡喜謝恩,夜寒煙疲憊地揮揮手叫她們起身,又要趕著到紫宸殿前面去。此時朝中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應該都已經到了那里,想必又少不了一番忙亂!
  沫兒緊緊地盯著那一隊漸行漸遠的儀仗,沒好氣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還沒當上皇后呢,就這樣擺起架子來了!最好今兒出點什么事,讓她當不成皇后才好呢,省得她鼻孔朝天,惹人生厭!”
  夜寒煙拍拍她的腦袋,無奈道:“現在不是在咱們含英殿,你再這么口沒遮攔的,我可不敢要你了!今兒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第一個要遭殃的只怕就是i咱們含英殿吧?”
  沫兒不敢再多口,蕙茹卻若有所思地道:“出云公主一直便是這樣的性子,咱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我擔心的倒是那位三王子妃……”
  夜寒煙點了點頭,又笑道:“笑面虎確實更可怕一點,好在她不會在這邊停留太久,倒犯不著太過擔心了。”
  小雅有些不耐煩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在這里白白擔心也沒有用啊!咱們還是快些到前面去吧,今兒又有的忙呢!”
 沫兒不以為然地剜了小雅一眼,礙于夜寒煙在場,她卻也只好把已到嘴邊的嘲諷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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