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沈霈霖就對方躍有了意見。平日里方躍找他聊天十分費勁，原來雖然沈霈霖總是裝高冷但有問必答，現(xiàn)在直接無視方躍，有時被方躍煩得忍受不住才開口。

        方躍坐在教室的椅子上，課已經(jīng)講完了，方躍和沈霈霖還沒來得及走。

        “沈霈霖。“方躍去拉沈霈霖的袖子。

        還沒碰到，沈霈霖就收回手，瞪了方躍一眼。

        方躍覺得他又可愛又好笑，她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沈霈霖被方躍的笑噎住，打算張嘴說話，卻又咽了回去。

        “你聽懂老師教的課了嗎？給我講講題嘛，大學霸。“方躍說出自己的目的。

        “……“沈霈霖瞥了她一眼，這一眼中有：不屑、驚訝、鄙視……仿佛在說：你長得是豬腦子嗎？這么簡單都聽不懂。

        方躍給他的眼神配上音，樂了：“沈霈霖，你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方躍跳躍的思維令沈霈霖嘴角一抽，轉去頭，徹底不理會方躍了。

        完了，他不肯理我了。方躍立刻意識到。

        “不要不理我啊。“方躍坐著椅子朝沈霈霖挪過去，”大學霸？“

        “……“沈霈霖鐵了心不理方躍。

        “學霸校草？“

        “……“

        “學霸哥哥？“方躍掐著嗓子喊。

        “……“沈霈霖全身一抖，還是沒說話。

        方躍一看有戲，立馬蹬鼻子上臉，矯揉造作地喊：“小哥哥，幫幫人家嘛。學霸哥哥，給人家講講題嘛，人家不會做了啦。“

        沈霈霖深吸一口氣戴上耳機。

        方躍恢復正常，”沈霈霖，你是不是玩不起。“

        算了，只能明天問老師了，方躍將練習冊塞回書包，從中拿出手機，開始打游戲。

        沒有方躍來煩他的沈霈霖反而不自在起來，他收回看手機的眼神，余光看見方躍在玩游戲。

        生氣了？沈霈霖心下忐忑。

        方躍是一個很不錯的同學或者說……朋友。

        她性格坦蕩脾氣穩(wěn)定。不會在意沈霈霖別扭的語言表達，更偏向于看待他本身的傾向。

        善意，她回報與善意。非善意，判斷對錯，再進行解決問題的交流。

        可是脾氣再好的人，也不會完全不介意他的冷暴力。

        方躍若是真的生氣，絕無妥協(xié)的可能性。

        他開口想和方躍緩和關系，話落在嘴中卻又變成了嘲諷：

        “做不來題還有閑心打游戲。“

        方躍沉浸游戲，充耳不聞。

        真的生氣了。沈霈霖想，心中不安，隨即又生出一股怒氣，她先招惹我的，她有什么資格生氣。

        等方躍打完一局，便看見身旁氣鼓鼓的沈霈霖。

        “沈霈霖。“戳戳。

        “干什么！“超兇的表情落在這張有嬰兒肥的臉上，像是貓咪呲牙。

        “你肯理我啦。“方躍高興的說道。

        她沒生氣。沈霈霖心中一安，面上的情緒便和緩了，說話語氣也溫柔了不少，但話還是一樣難聽：“你太煩了。打一個游戲還大呼小叫，我說話都聽不見……”

        方躍嘿嘿一笑，說道：“那是他們太菜。你會不會打游戲，和我打游戲唄。不給我講題，至少能陪我打游戲吧。放心，你菜我不會罵你的，嗯、可能吧……”方躍越說越心虛。

        “我菜？”沈霈霖手指飛快地點開游戲，“上號，我?guī)эw。”

        方躍悄悄地看了沈霈霖一眼。

        終于笑了。

        ……

        在方躍和沈霈霖關系重歸于好時，直播上的“系統(tǒng)升級中”不聲不響地消失。

        【叮！直播系統(tǒng)升級成功，請主播查看新增功能。】呆板的機械聲，不是主腦的聲音，顯然是這個直播系統(tǒng)的提示音。

        方躍帶著一娃一狗，開往絨花省的省會榮城。收到這條通知時，她正好停下車。

        “怎么了，有敵人嗎？”狗狗發(fā)問。

        “不是。”方躍搖頭，給車門解了鎖、起身出車，又給燕燕開門示意他們也下車，“出來，給你們拿幾件生活用品。“”

        在“系統(tǒng)升級“期間，方躍一直在開車回家。期間停下來，換掉原本那輛一個車窗碎裂、一個車門化成灰的破車，給燕燕拿了一套新衣服，就又匆匆忙忙將車開走。也有遇見一些攻擊性強的變異動植物，統(tǒng)統(tǒng)被方躍秒殺清場。

        如今她又停車，是因為快到家了，趁著順路，把燕燕需要用的生活用品準備好。至于狗狗也算極為好養(yǎng)，因為它的異能竟然是“光合作用“，無用又有用。

        方躍走在前方，身后燕燕拽著她的衣擺，狗狗落在最后。

        城市中少有變異植物，相應的便有許多變異動物藏在城市中。其中最為煩人的便是老鼠，藏在暗處，數(shù)量繁多。方躍雖然不怕它們，但還得考慮燕燕，以防她冷不丁被這些玩意兒叼走。按理來說狗狗這種擁有異能級別的變異動物，應該能夠威懾像老鼠這樣的低階變異動物。很可惜，似乎這只狗為了進化出它如今的低智商而舍棄了這項權能。

        唉，廢物狗。方躍想。

        這是一個小縣城，建筑設施相對大城市顯得樸實無華，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個小縣城各項建筑設施保存完好。路邊的小賣部的牌匾鮮紅亮眼、服裝店中的人體模特驕傲挺立、菜市口的各式攤位上堆積著黑褐色腐爛干枯的菜葉，方躍仿佛能看見末日前此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沿街叫賣的小販。

        世上的變故總是太突然，讓人猝不及防。末世如此、她的過去亦如此……

        方躍帶著燕燕沉默地走過充斥著食物腐爛味道的深灰街道。燕燕靠方躍極近，走得卻越來越慢，如果方躍的步子稍微邁大一些，燕燕恐怕就會摔得背著地還好方躍不是一個太心急的人，這樣的意外目前沒有發(fā)生過。

        她在害怕。想起自己之前在車上大講特講的變異鼠各種事跡。不該嚇唬她的。方躍嘆氣。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

        也不怪燕燕害怕。變異鼠在末日世界臭名昭著，不是因為其繁殖強、數(shù)量多，而是它們自帶一種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痛覺。一個人在有變異鼠的地方睡覺，如果夜足夠安靜，半夜醒來，可能會聽見嚙齒動物啃食人骨頭的“沙沙”聲，然后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只剩半邊身體！。

        曾經(jīng)就有一個強者的伴侶中招。當那個強者從迷蒙中睜開眼，看見昨日英俊的枕邊人只剩一個頭顱，表情卻平靜安詳。強者大怒，帶著人不眠不休地清剿了三日變異鼠。

        不過幸虧這種動物的不會去招惹強異能者，不然方躍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不中招。

        走進一家超市，毛巾、水杯、換洗衣物……方躍在貨物架上隨手一抓，給燕燕看了一眼：“看看？樣式不喜歡的話就不要。“

        燕燕只是點頭：“姐姐拿的東西都好。“

        真乖。就算方躍知道她是故意裝乖，也還是覺得燕燕討人喜歡。

        狗狗叼著大袋子，在貨架間左顧右盼，尋找她們需要的東西。它走到一個貨架前，發(fā)現(xiàn)琳瑯滿目、各色包裝的巧克力。

        “燕燕，大佬！“狗狗一叫，購物袋就從它的嘴中滑落，生活用品攤了滿地。

        “唉。“方躍扶額，拉著燕燕快步走上前，”冒冒失失的，雖然我不該用人類標準要求一只……“

        破空聲、啃食聲、粘液流動的聲音……

        心念意動，電光閃爍。

        一只滿身粘液的焦黑物體落地。

        “變異鼠！本大爺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方躍蹲下身，檢查燕燕的腿。

        一直跟著方躍正常走路的燕燕的小腿卻直接缺了一寸寬的肉！燕燕的腿肚子中間還有變異鼠的半截身體。

        “沙沙……“嚙齒動物啃食骨頭的聲音。

        “姐姐……“燕燕渾身僵直，無助地拉著方躍的手臂。

        狗狗在遠處叫喊著什么，方躍沒有理會。

        變異鼠啃食，我好像在哪里看見過處理方法……她沉下心，翻找自己的記憶。

        中央記事、希望記事、……不對，這些是大基地，變異鼠肯定被處理得干干凈凈，寫書人應當是在小基地見到的變異鼠。……有了，椿城記事。

        “疼就忍著。“

        方躍抓住變異鼠的末端，迅速用薄薄的一層異能包裹住變異鼠。變異鼠原本向內爬動的四肢僵直不動，啃咬聲消失了。燕燕面色蒼白，但不見痛苦之色，看來變異鼠的毒素相當霸道。見此，方躍眼疾手快地將它拽出，湊到眼前看了一眼，嫌惡地仍開。變異鼠“啪嘰“一聲落地。

        不知道變異鼠的進化方向是什么，長得是越來越惡心的。如今的變異鼠不是現(xiàn)代社會大眾熟悉的黑灰毛團子，而是一坨手感古怪的粘液混成物。

        “燕燕、燕燕，你還好嗎？“

        “還好，還沒有殘疾。“方躍將燕燕打橫抱起，”趕緊把我們的東西撿起來。趁著變異鼠的毒素還沒散，我?guī)а嘌嗳フ宜幍攴笏帯！?

        超市不遠處就有一家診所，方躍一行人經(jīng)過過那里。

        方躍憑著記憶尋找診所。

        走著、走著……

        方躍之前心神放在警惕變異鼠，只是粗略地看了幾眼建筑。現(xiàn)在方躍抱著燕燕，不需要警惕可能出現(xiàn)的變異鼠。她現(xiàn)在有心神放在這個縣城上了。

        太奇怪了。

        街道上的人骨數(shù)量太不對勁了。太多。城市中有人骨是常見事，但街道上不會太多，大部分出現(xiàn)在醫(yī)院、小區(qū)……之類的地方。

        方躍繞開一堆交疊的人骨，單手抱著燕燕，一只手從包中拿出拍立得：“燕燕，把我們路過的人骨拍下來。“

        燕燕將方躍看的時間較長的幾處拍了下來。

        方躍走燕燕拍照。很快她們就到了診所。

        “殺菌消毒的藥……嘖，不知道這些紗布還能不能用。“

        診所的藥也是驚人的齊全。方躍熟練地將燕燕的傷處理了。但還是沒有放下燕燕。

        “我還是抱著你吧，免得等會老鼠把你的腳吃完我還沒發(fā)現(xiàn)。“方躍解釋。

        “對了，狗哪里去了？“方躍環(huán)視周圍，”現(xiàn)在它應該跟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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