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善誘
余爭貼的太近了。他為了配合顧澄野的身高,沒有站直身子。他講話的時候,熱氣就吹在顧澄野的耳邊。
顧澄野一個激靈。余爭感覺懷里的女孩抖了抖,以為她是緊張的。
“怕什么,打個氣球而已。”余爭有點好笑。
“沒,沒有。我才沒有怕。”顧澄野低了頭,她根本就不敢讓余爭看到她現在這副倉皇無措的樣子。
喬自秋看著顧澄野被余爭圈在懷里,兩人貼著講著私密的話,沒有人聽見。
他的內心格外的復雜,此時更想驅散了現場的人,然后馬上坐上回程的飛機,把世界都留給那兩個人。
旁邊的吳鉤月和寧寧也是一臉的震驚。
“我沒看錯的話,阿野是不是臉紅了。”寧寧呆愣愣地對吳鉤月說。
吳鉤月還勉強能維持清醒,但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
她們曾經的七中一霸,那個在小巷里收拾混賬男人還揚言著再敢惹她就把他褲子扒了斷了他下半身幸福讓他滿世界狗爬的顧澄野,此時在一個帥男生懷里,只講了幾句話就害羞個不行。
“嗯,正常女生這樣都會臉紅害羞吧。”吳鉤月干巴巴解釋著。
“可我們阿野是正常女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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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澄野被他說的實在是沒辦法了,舉起槍看著泡沫板唯一留下的,最中間的那個氣球。
“我要是射不準怎么辦?”她仰起頭,但是角度實在太奇怪,她只能看見他額前翹起的碎發。
余爭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讓她低頭去看瞄準鏡。
“來,讓瞄準鏡的紅心對著那個氣球的中間。”余爭循循善誘。
顧澄野瞇起一只眼睛,用另外一只眼睛去瞄準。
“看好了嗎?來,穩住身子。”顧澄野的手抓著槍托,余爭的手覆在她手上扶穩,止住她本來有些顫抖的動作。
“扣下扳機。”余爭在她耳邊輕聲說。
周圍明明很吵鬧,大家都在議論著他們,猜疑他們的關系。可是顧澄野已經聽不見了,她只能聽見余爭的聲音。
她跟隨著他的溫柔指引。
他循循善誘,讓顧澄野像個乖巧的小布娃娃,任由著他擺弄。
顧澄野扣下扳機,“嘭”一聲。她馬上閉上了眼。因為后坐力,槍尾撞上她的鎖骨,敲的她生疼。
接著,顧澄野最想要聽見的氣球爆炸聲傳來。
然后是大家的喝彩。
顧澄野興奮地睜開眼,回頭對余爭嚷著:“我射中了!我射中了!”
“真厲害。”他看著她那興奮樣兒,也跟著她笑,由衷去夸贊她。
顧澄野心一動。
一把火燒在她心里,只因為他的眼神他的笑,火勢蔓延。
火燒的灼熱,她已經無能為力去救火,她也不愿意去救。
和前面的余爭個人表演不一樣。這次帶了個看起來不太會玩的顧澄野,讓這場圍觀的娛樂性升上了一個臺階。
連續二十五發,余爭手也有點酸了。
攤主把那個模型用一個很漂亮的禮盒袋子包裝了遞給余爭。
“小伙子,你還有四發,不打完嗎?”攤主看余爭準備走,問道。
余爭不是很想打,但是他看見了那邊還傻傻拿著槍不放手的顧澄野。
他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還沒有和顧澄野正式見面的時候,她都是個看起來很機靈狡黠的女孩子。
然而當他真正和她有了交集之后,他發現。這個女孩總是在他面前愣愣的,呆呆的。
還經常臉紅。
“我把最后四發讓給她打吧。”余爭指了指顧澄野。
顧澄野看見他好像指了自己在說什么。
她放下槍想要過去,余爭搖了搖頭說:“拿著。先別放。”
她又把槍抱起來了。
“用我剛才教你的方法,把最后四槍射完。”余爭提著袋子,站在離她兩三個人的地方對她說。
吳鉤月剛準備去拉顧澄野走,但奈何余爭都說話了,她只好把本來準備拉人的手縮回來。
剛才看熱鬧的人散了大半。
顧澄野很聽余爭的話,換了一面氣球墻,腦子里摸索著余爭跟她說的話。
喬自秋湊近對余爭說:“你剛才那一下怎么那么突然?”
“很突然嗎?”余爭問,他很直白地說,“她剛站在我旁邊的時候我就想這樣了。”
“把最后一槍交給她,讓她親自贏回來屬于她的禮物。”余爭想。他覺得這樣的話讓顧澄野很有參與感,這一定會是一個很不一樣的禮物。
喬自秋沒話說,又轉回去看顧澄野。
顧澄野射的很快,兩中兩歪。
余爭帶著鼓勵的眼神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夸贊她:“很厲害,進步很大。”
顧澄野被夸,樂出了聲。
那個裝著模型的袋子突然伸到她面前。她不太明白,用迷茫的眼去看余爭。
“給你的禮物。”余爭說,他笑著,風吹著他額前碎發。
清冷月光,不如他半分顏色。
顧澄野接過了袋子,很認真地又看了一遍那個模型。
她方才還覺得,一個攤子上的獎品也不會是什么非常精致的東西。
這下好了,經由他手,她覺得顧謹禾花大價錢特意定制的可動關節娃娃也沒有這個好看了。
“謝謝!”她欣喜若狂,抱住了袋子。
余爭看她眼睛亮亮的,里面裝了星星。
“你喜歡就好,”余爭撓了撓后腦勺,想著祝福她生日快樂的話,“希望以后要一直開心,你笑的時候很好看。”
她笑的時候,他透過她的眼,就可以看見一整片銀河。
顧澄野被他這一句無心的,只是單純祝福的話說的臉紅心跳。
完蛋,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容易被撩了。
“那個,我要和我姐妹一起去玩啦。”顧澄野往吳鉤月她們那兒挪了挪步子,慢吞吞想要和余爭說再見。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余爭搶先了。
“那你去吧。玩的愉快,再見。”
顧澄野逃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所及之處。
“走吧。”余爭說。
喬自秋“嗯”了一聲。
玩也玩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喬自秋今天晚上住在余爭家里。余爭攔了出租車,兩人回春陽街。
車上,司機在播放隨機廣播。現在是一個女播報員在介紹地方美食。
“那個女生喜歡你吧。”喬自秋冷不丁來了一句。
“是嗎?”余爭問。
“看表現,很明顯。你隨便說點曖昧的話她就臉紅,講話也磕磕絆絆的。”
“我沒有說曖昧的話。”余爭并沒有抓住喬自秋講的重點。
喬自秋抬腳要去踹他,被他躲過了。
“你這死直男哪里知道什么叫曖昧。不對,直男比你好一點,直男還有七情六欲。”喬自秋在這方面比余爭有經驗多了,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
他常常懷疑余爭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他和余爭廝混這么多年,總是能見他一副禮貌溫潤的樣子,對誰都很好。但是只有他知道,余爭其實對誰都沒用真心,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給自己設置的“溫柔待人”的指令。
然而,大部分的女生都只因為他對她們溫柔有禮,就輕易的喜歡上他。最后再被他一句“抱歉”無情拒絕,白白辜負自己的少女心意。
喬自秋想,如果那個女生真的喜歡余爭的話,那他只能勸女孩子回心轉意。
“你要是不喜歡她,一定要明確跟她說清楚。人家小姑娘多好啊,可千萬不能瞎了眼被你這種天生渣男糟蹋了。”喬自秋叮囑他。
余爭皺了皺眉,他并不喜歡“渣男”這個詞,更不喜歡它用來形容自己。
“喜歡是什么?”他問。
喬自秋被他的問題問懵了,支吾了半天。
“喜歡嘛,喜歡就是,就是你想對她很好很好,把什么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她,希望她一直笑著不要哭,嗯……”喬自秋也說不下去了。
余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說:“我也挺喜歡看著她笑的,這算喜歡嗎?”
“不算。”喬自秋黑了臉,他本來是想勸余爭不要吊著人家小姑娘的。
余爭沉默了,他對萬事萬物都薄情。只是當他用那種溫柔的方式去對待別人的時候,大家都會夸贊他。所以他覺得,對所有人都應該這樣。
“得了得了,我也不指望你那榆木腦袋開竅。”
出租車停在臺球館那兒。兩人從兩邊車門下來,余爭付了錢。
喬自秋吵著讓余爭趕緊帶路。
余爭輕車熟路上電梯,喬自秋跟在后面。
“你這兒小廣告貼的好多啊,房東也不清理一下嗎?”喬自秋在北方住的是高檔小區,根本就沒機會被貼上小廣告。
余爭想起之前每天晚上和顧澄野晚自習下課回來的時候,她總要把樓梯間的小廣告扯下來扔掉,然后吐槽上幾句。
“房東一直在很努力清理的,只是太多了。”他說。
喬自秋看他講話時嘴角突然勾起來露出了少見的愉悅神色,嚇得一激靈。
他覺得余爭來了這里之后,變得有點奇怪了。
余爭開了門,打開客廳的燈。
之前茶幾上的洋桔梗已經蔫了,被余爭扯了花瓣下來撒在他臥室里新買的那盆鈴蘭上。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雖然現在是秋天,應該是秋泥。
茶幾上的花瓶依舊擺在那邊。少了洋吉梗后空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孤獨。
喬自秋看著滿屋冷冷清清的,沒什么裝飾的樣子,非常符合余爭的真實性格。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旁邊是余爭的吉他。他伸手把琴包抱懷里說:“這整間屋子,就這把吉他有點青春的樣子。”
“我臥室里還有羽毛球拍,那也是青春的樣子。”余爭反駁。
喬自秋沒話說,他放下了吉他沖去余爭房間。
他的窗戶沒關,窗簾大敞著。
夜晚的白金沙灘被框進窗,那是無價名畫。
涼風鉆進窗戶,涼絲絲的。吹的人心曠神怡。
喬自秋覺得他心都靜下來了。
余爭不知道什么時候端了個白色陶瓷杯站在他后面。
“海景房,滿意嗎?”他問。
“明天你回去吧,我替你去承德上學。”喬自秋說。
余爭“噗嗤”一笑,不輕不重一句:“你替的了我的成績嗎?”
只一句話,噎住了喬自秋。
余爭成績多好,他很清楚。喬自秋就是個在學校混混度日的學渣,能考他的零頭就不錯了。
“有沒有多余的衣服?”他換了個話題。
“要衣服做什么?”
“當然是洗澡了,這兒比北方熱多了。”
余爭去衣柜翻了件沒穿過的浴袍給他。那件浴袍當時買的時候他買小了一碼,因為懶也沒有退。
喬自秋拿了衣服,啪嘰一下把浴室門關了。
過不了多久,他又推開門。
“幫我調個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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