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澄野也沒和吳鉤月她們玩多久就回家了。顧謹禾和葉曼香也結束了二人約會，開著車到商場門口來接她。

        大家的禮物都被顧謹禾放進了后備箱。

        他看見顧澄野懷里抱了個禮盒袋子，剛想伸手幫她扔進后備箱里，就被顧澄野躲過去。

        “這個就不放后備箱里了。我自己抱著吧。”她說。

        顧謹禾不知道那是誰送的禮物，可能是一個對他女兒有特殊意義的朋友送的。但他沒有多問，放任著顧澄野抱著那個袋子。

        她坐上了車后座。

        葉曼香坐在副駕駛，回頭問她說：“我們阿野今天玩得開心嗎？”

        其實她們每次出去玩，玩的項目都差不多。電玩城，喝杯奶茶再吃個飯。生日的話那就再多個送禮環節和切蛋糕許愿環節。

        不過今天倒是不一樣，她被余爭圈在懷里射氣球了。

        葉曼香看顧澄野笑的實在是明媚燦爛，想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一定已經搖上天了。

        “高興。”她回答。

        顧謹禾坐上了駕駛座，扣上安全帶倒車上路。

        一路上，他們都在隨便的聊一些事情。

        “今天晚上的蛋糕好吃嗎？”蛋糕是顧謹禾訂的，市里一家非常出名的蛋糕店。

        顧澄野很喜歡那家店的奶油菠蘿包，顧謹禾回來的時候也會給她帶一些。

        顧澄野點了點頭。

        在火鍋店的時候，她們為她切開了蛋糕，連鄰桌的人都看熱鬧給她送上了祝福。

        蛋糕被瓜分的干干凈凈，她們還切了一小塊給鄰桌那個看起來八歲的小孩吃。

        顧澄野這才想起來，余爭還沒有吃她的生日蛋糕。可是現在蛋糕已經沒了。

        她有些懊悔，其實剛才切蛋糕的時候她有想叫余爭他們過來的。可是她再看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余爭已經走了，上面坐著陌生的人。

        他們回了家。葉曼香回房間卸妝，顧謹禾陪著她一起進去。

        整個客廳只剩下了一個顧澄野。

        她去了廚房，打開冰箱。

        冰箱放著顧謹禾給她買的菠蘿包和其他面包蛋糕，還有幾瓶她愛喝的飲料。

        她悄悄拿了個大個的菠蘿包出來，又順了兩瓶藍莓汁。剛要走，才想起來那個一直待在余爭旁邊的卷毛男生。

        冰箱門再次被打開，顧澄野又拿了瓶椰奶。

        顧謹禾出來，看見她從廚房鉆出來，抱了滿懷的東西。

        “阿野還沒吃飽嗎？”

        “沒，想起我還有個朋友沒有吃我的生日蛋糕。”顧澄野在客廳翻找著有沒有多余的生日蠟燭，頭也不抬地回他的話。

        “我記得電視柜下面的粉色塑料袋里面還有幾根你去年沒有用過的蠟燭。”顧謹禾總能讀懂他女兒在想什么事情。

        顧澄野去翻那個粉色袋子，果然還有一小包五根裝的馬卡龍色蠟燭。

        她拿了蠟燭開門，單手抱著那些東西回頭給顧謹禾來了個飛吻。

        家門被她輕輕掩上。

        接著603的門被她敲響。

        她才不輕不重拍了兩下，房門就被打開。

        大片的陰影突然籠在她身上。余爭在門口面，饒有興趣地看著突然造訪的她。

        “晚上好！”她被余爭看得心里發虛。

        “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嗎？”余爭也沒讓她進去，抵著房門，視線居高臨下。

        顧澄野把懷里的東西亮了出來：“晚上火鍋店的時候，我們吃蛋糕。你人不在，所以我回來補給你。”

        “謝謝，但是我不……”余爭剛想著要拒絕，被顧澄野快一步搶了話。

        “不讓我進去坐坐嗎？”她看著他。

        走廊裝了聲控燈，顧澄野剛才來的時候有腳步聲，燈亮了整個走廊。

        現在，他們兩個在門口耗著。走廊的聲控燈自動熄滅，顧澄野徹底被擁進陰影里面了。

        她漂亮的眼依舊耀眼好看，是那片陰影里唯一的光。

        余爭的眼，離不開那束光。

        “有人夸過你眼睛好看嗎？”余爭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一句。

        他看見她眉眼彎彎，笑的漂亮奪目。少女嗓音不大，每一個字都輕輕飄進他心里。

        “每個人都夸我好看，不止眼睛，哪里都好看。”她說。

        余爭讓顧澄野進來，幫她拿過懷里的東西。

        他拎起那個大號菠蘿包，問：“這就是你準備的生日蛋糕嗎？”

        顧澄野尷尬抹額：“蛋糕被吃完了，完全沒剩。這個菠蘿包也很好吃的，里面還擠了奶油，別家店都做不來這種味道。”

        她還晃了晃手里的蠟燭。

        余爭噗嗤笑出聲：“道具還準備的挺齊全的。”

        “那是，等下可得好好給我唱一首生日快樂歌哦。”

        余爭同意了。

        他剛要進去拿個盤子，關著門的臥室突然被打開。

        喬自秋大敞著胸脯就出來了，浴袍松松垮垮掛在身上，發絲滴著水。

        “余爭啊，電風吹呢？你這衣服怎么也這么大啊？”他說著。

        顧澄野被余爭擋了視線，偏了腦袋去看，只看一眼突然就被捂住眼睛拉到了懷里。

        “哎呀！”余爭拉她這一下很突然，力道沒控制好，她直接就撞在他身上。

        顧澄野貼著余爭的身體，感受到他平穩的心跳和獨屬于他的溫熱。

        她幾乎僵了身子，安靜地躲在他懷里。

        他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淡淡的桂花味道。

        她動了動鼻子，去認真聞那桂花香。

        余爭感覺懷里的女孩動了幾下，她的心跳看起來好快。“撲通撲通——”。

        他想起了歐美動感音樂的鼓點。

        “把衣服穿好。”余爭對著喬自秋說，聲音不似剛才同顧澄野講話時那么溫柔，帶了幾分命令的意味。

        喬自秋“哦”了一聲，把浴袍整好。

        余爭看他把衣服穿好了，才把捂著顧澄野眼睛的手移開。

        得以重見天日，顧澄野長呼一口氣，接著她被推離開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溫存消失。

        她又探出了腦袋，喬自秋這才看見了剛才被余爭遮住的顧澄野。

        喬自秋這才知道為什么剛下余爭為什么那么過激了。原來是有美人鄰居來訪。

        “我叫顧澄野！”她莞爾一笑，像盛放的玫瑰，比過人間所有芳菲。

        喬自秋自恃閱人無數，但他從來沒見過顧澄野這種絕色。

        他張了張嘴，忘了自我介紹。

        “他是喬自秋，我在北方的朋友。”余爭看他那呆滯樣，索性替他做了介紹。

        喬自秋愣過神來，補充道：“自己的自，秋天的秋。”

        “澄澈的澄，撒野的野。”

        他們湊到客廳，余爭給喬自秋翻出來了電風吹。但是喬自秋沒著急用。

        他坐在顧澄野的旁邊有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閑聊，顧澄野也一句一句甜甜地回應他。

        余爭給了她一個盤子，然后坐到了她旁邊。

        顧澄野把菠蘿包正放在盤子上，倒出蠟燭準備點。

        蠟燭只有一包，五根。

        她把五根蠟燭全部都插在上面，茶幾有個之前余爭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打火機，剛好被她順來用。

        打火機還能勉強使用，但是蠟燭卻掉了鏈子。

        火機開關被摁下，發出卡頓的“咔咔”聲，蠟燭已經被點過了四根，目前沒有一根能成功燃起來。

        顧澄野有些尷尬，她把其他四根都拔了，面包上只留一根插在最中間的蠟燭。

        她不好意思再點，就把打火機交給了余爭。

        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蠟燭卻只給余爭賣了面子。

        在打火機竄出的火苗勾引燃燒下，最后那一根孤獨的蠟燭顫巍巍燃起一小點火苗。

        喬自秋去玄關關了客廳的燈。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那點微弱的光，暖暖的，搖曳于黑暗中。

        “許個愿吧，壽星。”余爭笑著，他沒有看光源，沒有看那個有些簡單粗暴的“生日蛋糕”。他眼里此刻只容下了顧澄野。

        她之前在火鍋店的時候已經許過愿了。

        其實她每年許的愿望都差不多，她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東西，不需要許愿，也總能得到。

        她聽他的話。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眼睛。

        客廳很安靜。

        她突然有了私心，在心里默念了自己的新愿望。然后緩緩睜開眼。

        她吹滅了那搖曳跳動的火苗，世界又陷入了黑暗。她不太適應，習慣性摸上了旁邊的人。

        她的指尖碰到了余爭溫熱的掌心，接著她的手指被余爭輕輕握住。

        喬自秋又開了燈，也正在開燈的那一瞬。他松開了握著她的手。

        她也自覺的把手縮回去了。

        顧澄野并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什么表情，她剛才有些緊張。怕喬自秋或余爭看出她什么不對，她趕緊低下了頭。

        低著頭的時候，她又偏過頭去偷偷看余爭的表情。

        他表情依舊那般，好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沒有指尖挑逗起的溫存曖昧。

        喬自秋沒有注意到他們到底在黑燈的時候發生了。他興沖沖地嚷道：“祝我們顧澄野生日快樂！”

        說完，他還開了一瓶藍莓汁，以飲料代酒痛飲一口。

        顧澄野和余爭也開了果汁。三瓶飲料撞在一起。

        “我們那邊呢，過生日有個小小的規矩，”余爭喝了一口果汁，說，“過幾歲生日呢，就要插幾根蠟燭。”

        顧澄野不明所以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喬自秋。

        喬自秋沒反駁，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因為你只插了一根蠟燭。所以我祝你——”他頓了頓，“祝顧澄野一歲生日快樂。”

        突然又被迫過了一歲生日的顧澄野得知自己被兩個男生戲耍了之后，裝作惱羞成怒輕輕一拳揮在了離她最近，也是她比較熟悉的余爭身上。

        余爭沒躲，老老實實挨了她這一棉花拳。

        “玩我呢！”

        余爭搖了搖頭，又給自己剛才那玩笑話找了個合理的臺階下。

        “一歲生日不好嗎？”他滿眼笑意，“如果真的可以，我就能參與到你的最開始，也不會可惜錯過你的過去。”

        顧澄野瞪大了眼睛，去咀嚼他所說的話。

        喬自秋說：“余爭啊，別對人家小姑娘耍流氓。大男人可是要對自己講的話負責到底的。”

        “我不是小姑娘……我比他大。”顧澄野有一份關于余爭的資料，是他入住之前他父母給的，只是沒有照片。

        余爭是植樹節生人，晚了顧澄野快五個月。按道理來說，他還得喊她一聲“姐姐”呢。

        那句話引起的小風波，被喬自秋幾句話就掩飾過去了。可他說的還算在顧澄野心里留下了種子，野蠻生長。

        喬自秋攛掇著讓余爭彈個吉他，給顧澄野唱首生日快樂歌。方才余爭就答應了顧澄野，所以也沒什么異議。

        他把吉他抱了出來，是上一次軍訓的那把白色吉他，也是那個視頻里的那把白色吉他。

        他并沒有唱那首平常的生日快樂歌。而是選了首李雪萊唱的《生日快樂》，把歌詞里的二十三歲換成了一十七歲。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天天快樂，

        祝你從早上起床快樂到晚上進被窩。”

        顧澄野并沒有聽過這首歌，撐著下巴很認真地聽著他唱。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天天快樂，

        祝你不用求算命先生也能運氣不錯，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天天快樂，

        祝你從此時此刻快樂到地球毀滅了。”

        與之前她聽到的感覺不一樣，這一次余爭唱的明顯歡快很多。比起上次的滄桑，這次多了青春熱情。

        他只彈了這一段就沒繼續唱下去了。

        “只會這么點，獻丑了。”他說。

        場上，只有喬自秋和顧澄野唯二個聽眾，在他“演出”結束后，十分賣力的給他鼓掌。

        “余爭牛！”

        “好聽好聽！”

        “你們滿意就好。”

        接著，顧澄野切了菠蘿包。下刀之處，菠蘿包里包著的奶油和椰果菠蘿流了出來。

        顧澄野其實吃的很飽，所以只給自己切了小塊，把另外兩塊大的給余爭和喬自秋。

        他倆直接上手拿，留了那個盤子給顧澄野裝著。

        顧澄野一小口一小口咬那個面包。椰果菠蘿的清香和奶油的濃厚奶香好吃地她一激靈。

        “這是哪家店的，怪好吃的。”喬自秋也夸贊。

        顧澄野也不知道是哪家店的，以往她想吃的時候只要和顧謹禾發消息說自己想吃菠蘿包，顧謹禾自然就會知道她要吃那家店的菠蘿包。

        那家店的店名印在了大袋子里，不過剛才被顧謹禾扔了。

        他們解決完了那個菠蘿包，余爭把顧澄野送出了門。

        “晚安。”她說。

        “晚安，小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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