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山熊掌
朱霞映得庭院焚然一片,清冷的風(fēng)卻悄無聲息地抽走了白晝間積累的所有暖感。
蕭若詞望著昏黃的夕陽,心情如同被風(fēng)吹得嘩啦作響的稀疏枝葉,煩躁不安。
她本想當(dāng)面向葉湑問清楚“提親”一事,可人家早已離開了群玉樓,總不能讓她跑到葉府去興師問罪吧。
不過,白狼雖走了,卻留下了一條小尾巴。
蕭若詞換了身干凈衣服,整了整儀容,向“案發(fā)現(xiàn)場”小廚房走去。
只見廚房門口立著一挺拔的少年,神色肅穆。
蕭若詞笑意晏晏地走到他身邊,道:“沈副將,辛苦你了。”
沈平蕪見她來了,嘴角的小梨渦明顯起來,“多謝蕭姑娘惦記,你的傷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蕭若詞揚了揚手臂,她“自殘”的分寸拿捏得很精準(zhǔn),傷口看似恐怖,其實只是皮外小傷。
“見到你無恙,我便安心了。”沈平蕪抱拳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你是不放心我才一直沒走嗎?”
沈平蕪眼神有些閃爍,撓了撓頭,“嗯,算是吧。”
掩蓋不住的歡喜溢滿蕭若詞的眉梢,她瞥了眼緊閉的房門,料想沈平蕪一走,米缸里的紫巖便能全身而退了,當(dāng)即道:“沈副將,我送你。”
兩人走出群玉樓,她覺得是時候要把盤算了一路的話問出來了。
“沈副將,葉將軍此番前來,當(dāng)真是為……那事?”
對方雖未明說,但沈平蕪明白“那事”所指,坦然道:“不錯,我家少將軍是真心向你求親的。”
蕭若詞扯出一絲尬笑,她要是相信了葉湑的“真心”,那可真是腦子進(jìn)水能養(yǎng)鯊魚了。
她記得原小說中,前期的葉湑不僅戰(zhàn)功赫赫,還手刃了想要謀朝篡位的瑞親王,一時風(fēng)頭無量。他原本要為去世的娘守孝三年,卻被皇上強(qiáng)行賜婚于公主,當(dāng)了駙馬爺。后期他被圣上忌憚,迅速失勢,這才收了原主當(dāng)填房。
而此刻事情的發(fā)展好似快進(jìn)了一般,她必須要手動按下暫停鍵。
只見她眼睫微顫,故作憂慮地道:“你家將軍會不會太心急了?此等人生大事,需得合乎禮數(shù)啊。”
沈平蕪表情鄭重,“蕭姑娘大可放心,我家少將軍迎娶你時必會三聘九禮,他還特意請了釅親王殿下做媒,不會怠慢的。”
釅親王便是那位“吃遍天下”,原來他昨日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蕭若詞搖搖頭,她的意思可不止于此,“可葉將軍的娘親不是最近才……”
“老夫人的事你也知道了?”沈平蕪頗感意外,“的確,因為老夫人,你與少將軍的婚事可能會推遲,但大夫說,老夫人的傷不出兩個月便可痊愈,到時再選日子也不遲。”
“老夫人沒……”“死”字梗在喉嚨,又被她生生咽下去了,改口道,“……事吧?”
沈平蕪遺憾地道:“我們從邊關(guān)返回京城的途中,遇到一窩被風(fēng)吹落在地的燕子,老夫人慈悲為懷,將燕窩放回樹枝上,誰知一不小心,閃了腰,不得不就近找了家醫(yī)館暫住,少將軍帶領(lǐng)一眾士兵先行返京。”
蕭若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位老人家,與其說她心善,不如說她孩子氣。她兒子手下那么多人,各個都經(jīng)過沙場的歷練,還放不好一個燕窩?非要老夫人親自動手?
沈平蕪見她明艷的臉上出現(xiàn)愁色,以為她在擔(dān)心老夫人的安危,忙不迭地道:“蕭姑娘,你不用擔(dān)心,老夫人七日內(nèi)便能到京。”
蕭若詞呵呵:“那就好。”
告別了沈平蕪,她立刻開啟了腦電波。眼下的發(fā)展和原小說的情節(jié)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小說只作為原始數(shù)據(jù),僅供參考,不具有絕對價值。」
“系統(tǒng),你的回答總是這么官方的話,早晚會失去我這個小可愛的哦!”
「我好像不太明白你在說什么。」
“getout!”
「yes,mylord!」
翌日清晨,群玉樓內(nèi)聚集了幾十名食客,蕭若詞早早準(zhǔn)備好了小米粥和拌三絲來招待大家。
既然穿書的生活不能按照原小說的路線走,那索性就趟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人生本就無法預(yù)知未來,只有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才能創(chuàng)造新的風(fēng)景。
與葉湑的婚事也并非無可回轉(zhuǎn),蕭若詞思忖著等葉母回京后,主動提出解除婚約,也未嘗不會成功。
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自己的事業(yè),把生意維持住。
忙活了一早上,賣出了近百份早餐,營業(yè)額勉強(qiáng)達(dá)標(biāo)。
此刻,只聽那位儒雅大叔常山正在呼喚她。
“蕭大小姐,我聽說你昨日受了傷,若有需要,可盡管去我店里拿藥。”
他是做藥材生意的,還略通些醫(yī)術(shù)。
蕭若詞感激地道:“多謝常大夫關(guān)心。”
此刻,矮小男子李標(biāo)也插嘴進(jìn)來,憤憤地道:“蕭大小姐,那刺客明顯是沖著葉將軍去的,你卻替他挨了一刀。”
流言跟長了翅膀似的,飛得可真快!
蕭若詞露出一個識大體、充滿寬容的微笑,“昨日之事,葉將軍也不想的。”
“人們都在傳,葉將軍被皇上調(diào)回京城,是明賞實貶。”李標(biāo)壓低了聲音,“據(jù)說瑞親王謀反一事敗露,逃到邊關(guān)后神秘失蹤了,皇上懷疑是葉將軍收留了他,這才把他給召回京城。”
蕭若詞神色凝重起來。
常山眉頭緊蹙,厲聲道:“李先生,隔墻有耳。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少討論國家大事為妙。”
李標(biāo)經(jīng)他提醒,趕忙稱“是”,并另起了一話題:“蕭大小姐,我喝了五碗粥、三盤小菜,還是沒吃飽,你可否再多做些其他美食?
蕭若詞無奈地嘆息,“其他美食啊……”
她倒是想做點別的,可沒有味覺,實在做不到啊!
她無意中觸碰到了李標(biāo)的袖子,眼前忽的落下一個熒光屏。
「美食記憶已觸發(fā),宿主是否選擇烹飪?」
“雪山熊掌?”蕭若詞眉頭抽了抽,“吃熊掌犯法啊!做不了!做不了!”
「五味點數(shù)積累程序已關(guān)閉,請耐心等待下一次觸發(fā)!」
李標(biāo)聽到蕭若詞的嘟囔,急忙解釋:“蕭大小姐誤會了,我怎么會讓你做雪山熊掌呢?我是說,你可以準(zhǔn)備些糕點什么的小食,就著小米粥吃,豈不美哉?”
蕭若詞贊同地點點頭,她知道李標(biāo)是個小有名氣的美食家,對方的建議自己需要考慮考慮。只是做什么、怎么做,還得再琢磨琢磨。
送走了所有客人,她跨上小竹籃也離開了群玉樓。
沒穿書前,她最喜歡逛超市和大市場,能從中獲得不少新菜式的靈感。
按照原主的記憶,蕭若詞找到了京城最為繁華的菜市場。
露天的空地上,一個個攤位整齊地排列在其中。
水果的清香與糧食的醇香交相輝映,輕撫鼻腔;魚販和肉販的喊聲此起彼伏,十足的市井氣倍感親切;新鮮的蔬菜剛從地里收獲,還混有泥土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買”不用舌頭,靠眼睛便能挑選個大概。
購物是女人的天性,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此刻的蕭若詞一掃前幾日的陰郁,心里痛快極了。
她正喜滋滋地走著,卻見前方茶寮處聚集了不少人。
愛湊熱鬧也是女人的天性,她好奇地探頭一望,卻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少女正鉗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脖子,將他逼到了墻角。
蕭若詞趕緊放下東西,撥開人群,大喊了一聲:“紫巖!”
紫巖聞聲望向了她,臉上也是驚異之色,手從男子的脖子上移開了。
男子驚魂未定,駭然地瞪著紫巖。
從屋內(nèi)沖出一中年婦人,抱著他大哭起來:“還有沒有王法啦!青天白日動手殺人,我要到官老爺那里去告你這死丫頭!”
男子回過神來,也嚎叫開來:“我要死啦!死丫頭要把我掐死咯!”
紫巖見狀,白皙的小臉因憤怒而漲得通紅,身子也不住顫抖起來。
蕭若詞心中疑惑,但聲音卻是十分輕柔,問道:“紫巖,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紫巖眼眶泛紅,委屈又倔強(qiáng)地道:“蕭姑娘,我先前是他們雇的伙計,自覺經(jīng)過昨日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是以將我娘留給我的金墜子埋在后院的大樹下。誰知僥幸活了下來,便想再找回墜子。可大樹下有被人挖過的痕跡,墜子更是不知所蹤。今早我打掃屋子時發(fā)現(xiàn),墜子就藏在老板娘的房間里!”
蕭若詞目光凌厲,盯著那對夫妻,“紫巖說得可是真的?”
老板娘哭聲一頓,眼珠一轉(zhuǎn),接著又嚎起來:“死丫頭好貪心,光偷我家錢財還不夠,非要要我夫妻倆的性命啊!”
老板也跟著妻子大喊大叫,那聲音堪比殺豬。
蕭若詞被他們?nèi)碌媚X殼疼,揉了揉眉心,吼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報官吧!”
紫巖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但很快便恢復(fù)了堅毅,想必是不惜泄露身份也要找回娘親的遺物。
老板娘止住了哭聲,變臉比變天還快,前一刻還造作地偽裝成弱者,此刻儼然一副潑婦相。
“誰怕誰啊,她要殺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得意洋洋地輕哼著。
老板縮著脖子,隨聲附和。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七嘴八舌地說著剛才的所見所聞。
只見蕭若詞氣定神閑地上前一步,眸光清澈得容不下一絲的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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