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醬面乳茶
正宗的醬面乳茶是由糜子面熬制而成、添加牛乳、乳酥和奶皮等物,但這間小廚房并沒有,蕭若詞當機立斷,使用小米面、小麥面和豆乳代替。
在她準備其他食材期間,意外發(fā)現(xiàn)了幾罐現(xiàn)磨的芝麻醬,應該是蕭初孌所制。
她對于自己這個妹妹的人品不置可否,但就其廚藝來說,可放一百二十個心。
熱鍋煮茶,這里的茶葉種類不少,但就這道菜來說,黑茶是首選。
黑色小葉落入沸水中,不久便完全化開,一團一團好似一幅潑墨畫。
另起一鍋炒面,面粉的乳白慢慢變暗,像極了白晝與黑夜交匯的時刻。
將煮好的黑茶投入其中,再倒入豆乳和豬腰油,一同熬制,不停攪拌,特殊的清香慢慢彌散開來。
關火、盛上一碗粘稠的乳茶,用筷子以最快的速度絞起芝麻醬覆蓋在其上,再撒上提前準備好的花椒鹽,一碗簡易的醬面乳茶便做好了。
「烹飪結束,用時七十二分鐘十二秒。」
蕭若詞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把乳茶端到紫巖面前,笑盈盈地道:“做的不地道,你權當能填飽肚子吧。”
葉湑放下對紫巖的牽制,但卻并未放松警惕,不動聲色地來到兩位姑娘之間。
紫巖捧著熱乎乎的碗,眼圈通紅,只喝了一口,便覺暖流遍布全身,淚水卻一滴滴地落入茶中,緊接著全然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吃起來。
轉眼間,滿滿的乳茶見了底。
豆乳醇綿清新,芝麻醬濃郁香膩,黑茶滑口清甜,再加上浮在茶表面上的豬腰油,直到喝完最后一滴,口中還是香的,身子還是暖的。
“蕭姑娘,謝謝你。”紫巖釋然地笑了,眸中的霧水久久不散,小小的身體好似料峭中綻放的蠟梅。
蕭若詞心頭一揪,搖了搖頭,“不用謝。”
「恭喜宿主完成今日‘五味任務’,獲得點數(shù)分別為:酸2點、甜16點、苦11點、咸20點。累積點數(shù):酸10點、甜21點、苦11點、辣0點、咸32點。」
得到不少的分數(shù),應該算是今日眾多倒霉中的幸運吧。
紫巖的眼中仍噙著淚,但臉上的悵然和思念已被歉疚取代,鄭重地對葉湑道:“葉將軍,以前是我心胸狹窄,落入此番田地是咎由自取。我自知罪無可赦,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若詞微微蜷起手指,想說什么欲言又止,她想幫紫巖,可以葉湑嫉惡如仇的性格,怎會輕易放過要殺他的刺客?
葉湑始終未發(fā)一言,神色亦如他臉上的半面面具般淡漠,有種將萬物生靈看透的凌厲。
紫巖狠狠咬了一下唇,抽出匕首向胸前刺去,卻感到手腕一麻,匕首脫手而出。
“葉將軍!”
她震驚地望向葉湑,正是對方射出的一顆蕓豆打中了自己。
葉湑凜然道:“我并未說要殺你,你走吧。”
蕭若詞的心情如坐過山車,經(jīng)過了遺憾的頂峰,正向欣喜的平原飛馳。
“太好了,紫巖!”她不禁輕擊了下掌,“今后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紫巖原本絕望的心如同枯樹,一瞬煥發(fā)了生機,重重地點點頭,感激地道:“多謝葉將軍的不殺之恩!今后我絕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說完,她便作勢要從窗口沖出。
蕭若詞見狀,趕忙攔住了她,“你下去便是自投羅網(wǎng)啦!”
樓下聚集了幾十號侍衛(wèi),嚴陣以待地盯著廚房的窗口,只等這里有個風吹草動便一并攻上來。
紫巖到底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本以決心赴死,但又意外地死里逃生,希望之火燃了又熄,難免驚慌失措,焦灼地問道:“那我該怎么辦?”
蕭若詞沉吟片刻,挑眉一笑。
她將米缸中的米取出三分之一,對紫巖道:“快,躲進來!”
紫巖個頭不高、身材纖細,鉆入碩大的米缸里毫不費力。大米將她完全掩埋,在外面看不出絲毫蹊蹺之處。
接著,蕭若詞又將食材和廚具一氣都扔到地上,響動引起門外人的高度警覺,只聽一男子緊張地喊了聲“將軍”。
蕭若詞身子一僵。
葉湑嫌棄地睨了她一眼,對門外道:“切莫輕舉妄動!”
蕭若詞動唇不動聲地道了句“謝謝”,拿起一把大菜刀,神色很是大無畏。
她咬著牙,舉起菜刀向下砍去,但在最后一刻,還是泄了氣似的丟掉了刀,撿起地上的盤子碎片。
眼一閉、心一橫,尖利的瓷片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順著手指滴滴砸在地上,仿佛綻開的扶桑花。
她強忍著疼痛不吭聲,費力將窗口打開,將一條抹布丟了出去,霎時引起樓下巨大的騷動。
這時她才釋放了情緒,凄厲地嚷了一嗓子:“啊——”。
與此同時,葉湑打開了門鎖,門外人一擁而進。
“將軍,你沒事吧?”
“葉將軍,你沒受傷吧?”
人們將葉湑團團圍住,噓寒問暖,卻無人關心“人質”的安危。
蕭若詞撇撇嘴,故意提高音調,驚呼道:“刺客從窗口逃跑啦,你們快去追啊!”
葉湑漠視眾人的關懷,從人堆里走出,徑直來到她身邊,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嘶——好疼啊!”她齜著牙口-申-kou-今。
“閉嘴!”葉湑瞪了她一眼,對著后方道,“藥。”
“是,將軍!”身著便裝的清秀少年將藥瓶遞過來。
葉湑熟練地將白色藥粉徐徐灑在蕭若詞手臂上的猩紅處,刺激得傷口又痛又麻。
“哎喲,你能溫柔一點嗎?”蕭若詞委屈地嘟囔著,“你都把我的傷口扯大——咦?沈公子,你怎么在這里?”
原本扭曲的小臉瞬間變成早春的桃花,綻放出暖洋洋的笑容。
葉湑微微抬眼,“認識?”
“嗯?不是將軍你……”沈平蕪怔怔地眨了下眼,突然反應過來,忙改口道:“……昨日放我一日假,我便偶然與蕭姑娘結識了。”
他特意加重了“偶然”兩字,并且望向了蕭若詞,略顯局促地道:“蕭姑娘,我乃葉將軍的一名副將,之前不便透露身份,還望海涵。”
倒春寒來得猝不及防,蕭若詞微笑如故,嘴角卻開始抽搐。
她的“紅頭簽”居然是葉湑的人!
果然幸運總是短暫的,倒霉才是人生的精髓。
“葉將軍!”
驚恐的呼喚赫然傳來,蕭若詞下意識翻了個白眼。
只見蕭映林氣喘吁吁地來到葉湑面前,信誓旦旦地道:“葉將軍,都怪我疏忽。我一定對伙計嚴加盤問,誓要找出刺客!”
蕭若詞偷偷瞥了眼一動不動的米缸,“咕嚕”咽了口唾涎。
葉湑的神態(tài)漠然,但語氣卻不容置疑:“蕭掌柜,讓你的人都散了吧。另外,此處為案發(fā)現(xiàn)場,最好先封鎖起來。平蕪,派人追查刺客下落,此房由你親自看守,其余人等不必聚集。”
說完,他便率先邁出房門,剩下的人緊隨其后,廚房只留下沈平蕪和蕭若詞二人。
蕭若詞心頭的不安并未消散,卻見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婀娜身影。
“聽說姐姐受了傷,我很擔心,特來看看。”
蕭初孌的聲線軟糯,聽得人心頭酥酥麻麻,好似小蝴蝶在飛。
不過在蕭若詞耳中,這句話根本就是毒蛾煽翅,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她機械地揚起嘴角,“不過是流了點血而已,還死不了。”
不就是惺惺作態(tài)嘛,假笑誰不會?
蕭初孌眼波流轉于一屋的狼藉,眸光匯聚到唯一完好的米缸上,然后又順著地上的血漬,看到一片掛著鮮紅的瓷片,瞇著眼道:“姐姐福大命大,怎會輕易喪命?”
蕭若詞機敏地注意到她神色的異樣,揚聲道:“妹妹,我們不便在此多做停留,免得給沈副將添麻煩。”
蕭初孌的嘴角掛著混沌的笑意,“姐姐說的是,我們回房吧,讓妹妹為你包扎傷口。”
蕭宅位于群玉樓的北面,僅一墻之隔。酒樓面對街道,地勢優(yōu)越,客源充足;宅子地處幽靜,適合居住。兩房的伙計和家丁有時共用,照顧生意和家事十分方便。
蕭若詞本以為蕭初孌只是在外人面前裝裝樣子,沒想到真的拿著紗布和藥酒來到她的房間。
“姐姐的皮膚這么嫩這么滑,若是落了疤可就不好了。”
蕭初孌纖細的手指好似文殊花瓣,輕柔地穿過潔白的紗布,在蕭若詞的手臂上整齊地纏繞著。
蕭若詞皮笑肉不笑地回敬:“妹妹不光廚藝精湛,連包扎都得心應手,當真蕙質蘭心。”
“姐姐過譽了,比不上姐姐的福分,有那般稱心的夫君。”
蕭若詞沉著臉,“妹妹放心,我對宋云信早就沒有半點心思了。”
宋云信便是原小說的男主。
宋家做的是瓷器生意,是群玉樓器皿的專供商,宋云信與蕭家兩姐妹自小玩在一起,漸漸俘獲了兩女的芳心。只是姐姐跋扈任性,妹妹恬淡清純,傻子也會選擇誰當戀人。
可原主不甘心淪為愛情的配角,死氣白咧地纏著宋云信,導致對方對她的厭惡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鋼鐵直女蕭若詞表示,男人有什么好的,干事業(yè)不香嗎?
蕭初孌聞此言,眉頭微蹙,但很快又松懈下來,臉上浮起一抹哂笑,“信哥哥哪比得上葉湑葉將軍啊!”
蕭若詞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蕭初孌故作驚詫地瞪大雙眼,“怎么姐姐還不知道嗎,葉將軍今日是特來向你提親的!”
蕭若詞驚悚得三魂離軀殼出走,這不符合劇情走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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