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她才十六歲,難道要就此……
“為何爹爹會讓你來?”沈琬臉上露出訝色。
上輩子她身邊也有除了丹桂素娥幾個之外的宮人, 但沒有一個是義恩侯府給她安排過來的,更沒聽說過李屈這個人。
李屈解釋道:“沈侯爺和夫人關心娘娘,又聽說那位刻薄了娘娘, 這才挑了奴婢來的。”
他這話倒也合情合理, 沈琬一細想, 上輩子雖然孫昭容也對她帶有強烈的敵意, 但她自入宮以來一向是以避讓為多的,不與孫昭容去相爭, 孫昭容自然也沒什么事端可以挑起。
這輩子就不一樣了, 入宮才短短幾天,她就暗地里害得慕容胤吐血, 孫昭容早產了。
但是在沈夔和崔若仙看來, 自家女兒乖巧和順, 就變成沈琬在宮里每一步都驚險非常, 他們不得不為沈琬多花心思。
見沈琬沒有說話,丹桂也幫著說道:“夫人也給奴婢遞了信,讓奴婢挑李屈。”
沈琬便讓丹桂先帶著這些新調派過來的宮人內侍安置,李屈安置完馬上又回來了, 沈琬這里事少, 他也不過分殷勤,只是靜靜侍立在一邊。
這讓沈琬原本有些猜疑不定的心思有了動搖, 她直覺好像哪里不對, 但是又說不上來,看李屈的外表還是個少年郎, 便也心軟下來,自責自己竟然連父母都不信任。
一時用了晚膳,沈琬也算是用一天的時間稍稍歇了口氣, 又離開自己暫居的偏殿,往慕容胤那里去了。
昨日因著慕容樾忽然入宮,沈琬的“冤屈”也隨之洗清,有了慕容樾的背書,再加上太后也先入為主認為是她自己作孽,孫昭容自然不好再鬧什么,但慕容胤未必就真的對沈琬沒有任何猜忌。
連沈琬自己都沒有想到,慕容胤竟然會為了孫昭容吐血。
她一直以為,兩個人就是普普通通的男歡女愛,宮里頭似孫昭容這般的女子也不是沒有,不過是孫昭容會投其所好。
前世她甚至有過疑惑,孫昭容這樣淺薄,慕容胤到底喜歡她什么?
沒想到除開喜歡,慕容胤可能還有一點真心。
沈琬進去的時候,慕容胤正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也沒有睡著,太后為了他緊張了一夜,此時撐不住,也回去歇了。
沈琬走過去,默默地在慕容胤床邊跪下。
聽到響動,慕容胤側頭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
“起來吧。”他說。
沈琬蹙了蹙眉,隨后起身,坐到慕容胤身邊,低頭垂淚。
“你哭什么?”
沈琬立刻道:“臣妾怪自己沒有照顧好陛下,讓陛下又生了病,還有孫昭容......”
“朕又沒怪你。”慕容胤打斷了她,淡淡道。
沈琬一愣。
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沒有猜準過慕容胤的心思,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他明明為了孫昭容吐了血,孫昭容又指認她,他為何還會說沒怪她?
當然,這輩子的沈琬已經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再去揣摩他莫測的心思了,他怎么想是他自己的事,她只需見招拆招就好。
“但臣妾不能原諒自己,”她拭淚道,“陛下一定要趕緊好起來,也替臣妾在孫昭容面前說說情,否則臣妾情何以堪呢?”
慕容胤沒有回答她,沈琬偷偷看著他的神色,一時竟無法肯定,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自己說話。
忽然,慕容胤又話鋒一轉,開口道:“聽說昨夜還驚動了定安王?”
沈琬很快點了點頭:“定安王關心陛下的身體,所以進宮來看看,也為了給孫昭容一個公道。”
“他做了什么?”
“他當即命人搜查了廣陽殿,”沈琬說到這里,臉上顯得很難堪,“還有臣妾的東西,他也讓人搜了。”
她這樣說,慕容胤的神色反而有了一絲松動,又問道:“那你怕他嗎?”
“臣妾不怕,臣妾只是憤懣,定安王只是一介外臣,即便大權在握,也不應該隨意出入宮闈,還搜查宮妃私物。”
“若他執意說是你謀害孫昭容和皇子,你又該如何?”
“臣妾知道定安王對臣妾有怨言,但即便如此臣妾也不怕他,”沈琬咬咬牙,有些摸到了慕容胤的意思,但也不知道對不對,只硬著頭皮道,“臣妾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便是慕容樾也不能更改,他要殺便殺,但臣妾絕不能輕易認了。”
慕容胤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有些郁郁,說道:“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
沈琬徹底松了一口氣,這一關就這樣過了。
原來,這輩子的慕容胤竟然有那么害怕慕容樾嗎?
也對,一個臣子可以隨意在夜里無視宮規出入宮闈,慕容胤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反而要去依仗他,又豈會甘心?
就在她想事情的須臾之間,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慕容胤已然沉沉睡去。
她坐在他的身邊,這回卻是把被褥給他蓋好。
她不是沒想過,可以繼續用那晚那個辦法讓慕容胤死去,反正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她進宮之后好起來也可以說是回光返照,這時死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但她既然已經成了慕容胤的宮妃,就不能那么沖動了,慕容胤一死,她心里是暢快了,可往后呢?
她才十六歲,難道要就此守寡?
甚至守寡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慕容胤眼下只有一個皇子,還被她害得身體孱弱,不知道能不能養大,若這個皇子繼承皇位,同樣也是做傀儡,但他的生母是孫昭容,她到時候落到孫昭容手上就慘了。
或者繼承皇位的不是這個皇子或是他的皇位也給人奪了,那么繼位的會是誰?慕容樾?她作為慕容胤留下來的妃嬪,又會是什么下場?
所以至少眼下,慕容胤暫時還不能死,她須得挑一個合適的時機,確保自己盡可能的平安無事,才能送走他。
慕容胤在這一場人為的風寒之后,身體很快便又好轉起來,太后驚喜不已,直道讓沈琬入宮沖喜是對的,每日燒香拜佛也更勤,只是卻不愿讓慕容胤再去瑤華宮看望孫昭容母子,偶爾讓人抱了皇子過來給慕容胤看。
一轉眼就到了小皇子滿月的日子。
太后不喜孫昭容,原本連滿月宴都懶怠對付,但這畢竟也是慕容胤的第一個孩子,隨便搪塞倒不好。
太后強勢,在慕容胤沒有完全大安之前,不讓在外設宴,仍舊把滿月宴設在長樂宮。
對此孫昭容頗有不滿,但她前些日子被煞了氣焰,生產時又兇險,皇子也孱弱,便有些張揚不起來,只能隨著太后的意思。
因是在長樂宮,所以滿月宴那日,沈琬是和慕容胤一同出場赴宴的。
孫昭容自己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卻苦于此事已經被慕容樾蓋棺定論,無處再伸冤,又看見沈琬安然無恙,自然是憤恨難平。
她的喜怒又向來寫在臉上,如今又仗著有了皇子,那刀子般的眼神便直直往沈琬身上掃。
太后看在眼里,又不想再生事端,便打圓場道:“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宴,大家都是至親骨肉,過去有什么的,都過去罷,放過了自個兒,這日子也好過一些。”
但孫昭容又豈是聽得進去好話的。
她自覺自己吃了大虧,看著襁褓中瘦弱的嬰孩便更加心疼。
今日小皇子是主位,她帶著小皇子一同坐著,反而是慕容胤和沈琬坐在一起,再看沈琬在慕容胤身邊時而淺笑,時而低語,耐心地給他布菜倒酒,便愈發氣不打一處來。
從她出事到現在,慕容胤也沒有替她伸過冤,想來是被沈琬迷住了。
孫昭容多喝了幾盞酒,身邊的小皇子又哭了起來,夜風一吹,她看周圍便昏昏沉沉的。
沈琬也在看那邊的孫昭容,因為就她對孫昭容的了解,孫昭容絕不是會息事寧人的人。
今日其實太后還旁敲側擊過沈琬,讓她若是不想赴宴,那么不去也無妨,但沈琬卻堅持要陪伴在慕容胤左右。
她就是要刺激孫昭容。
果然那邊孫昭容站起身,還踉蹌了一下,被宮人攙扶著到了慕容胤的面前。
慕容胤倒還是很喜歡她的,見她過來,頓時連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朝她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但孫昭容卻似乎不領情,她突然在慕容胤面前跪下,低著頭開始哭泣。
“求陛下給臣妾做主。”孫昭容哭道。
沈琬眉梢一挑,正給慕容胤斟酒的手停下,她真的沒想到,原來孫昭容真的有那么蠢,上次的宮宴還是沒有讓她長記性。
原來上輩子她就是對這么一個愚蠢又色厲內荏的蠢貨謙和退讓,還真是憋屈得很。
太后欲要阻止,卻不及孫昭容說話快。
“陛下看看我們的孩子,他還那么小,我們曾經那么盼望他的到來,可是你都沒來瑤華宮看過他。”
慕容胤皺眉:“荷兒,你先過來再說話。”
孫昭容卻不愿順著天子給她的臺階下,此刻,她只想扳倒沈琬。
“陛下這一個月不來,臣妾連想說的話都無法訴說,但陛下也應該清楚,小皇子是未足月便生下來的,而且孱弱,這又是誰害的?”
孫昭容指向沈琬:“是她!可是這一個月里面,她一點懲罰都沒有,宮里風平浪靜,只有臣妾每天都等著陛下前來,每夜等不到,就看著小皇子哭!”
這時,沈琬終于匆忙起身,也到孫昭容身邊,一同向慕容胤跪下。
“陛下,臣妾真的沒有,那天太后娘娘也是看見的……”
“太后?你能治好陛下的病,太后又不喜歡我,自然是幫你說話的。”
太后臉色一沉,冷笑過后這回卻沒讓人過來攔,反而任由孫昭容說去。
“那……那定安王當日就進宮來查……”沈琬辯解道,心里卻一點沒有慌亂。
慕容樾今夜正好沒來,她倒好看看他不在場,孫昭容能肆無忌憚說出些什么。
“定安王不是你以前的相好嗎?他來查就是為了替你遮蓋事情的真相!”
孫昭容再度轉頭面對慕容胤:“陛下,定然是沈琬和定安王勾結,謀害小皇子,讓陛下后繼無人,再奪得皇位!陛下拿定安王沒有辦法,難道還不能賜死她嗎?”
“孫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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