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你斗不過我。
“太后娘娘眼下正在氣頭上, 孫昭容也不要再頂嘴了,”沈琬道,“想來孫昭容也并不是有意的, 如今只盼著陛下趕緊好起來才是, 其他都不要再說了。”
原本孫昭容說完之后也有些知道害怕了, 不能真的仗著孩子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但沈琬的話卻聽著無比刺耳,簡直是往她心上戳。
她何時輪得到沈琬來教她做事了?
孫昭容正要再次駁斥沈琬, 卻見沈琬的唇角動了動。
隨即她看見沈琬啟唇說了幾個字, 沒有一點聲音,旁邊的宮人也都陪著她低頭跪著, 沒有人看見。
“你斗不過我!
孫昭容大驚, 還沒反應過來, 沈琬竟然已經抬手扶起她, 而那雙纖弱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往她的肚子上碰去。
接下來孫昭容的動作,一點也不出沈琬所料。
她匆忙就要去甩開沈琬的手,可此時沈琬已經將她穩穩當當扶起一半, 猛地被她一甩, 沈琬的身子一晃,往后仰去, 雖拉了她一把, 但立刻便放了手。
然而沈琬的腳下卻沒有放,她在孫昭容甩她時, 就在裙擺的遮掩下,狠狠踩了孫昭容一腳。
孫昭容畢竟身子沉,幾番動作之下, 在沈琬倒地后,她也壓到了沈琬身上來。
沈琬尖叫一聲,趁宮人們還沒有圍上來之前,先面色痛苦地把壓在她身上的孫昭容扶住,又在慌亂之中,膝蓋重重地往孫昭容的腰腹處一頂。
等宮人們把兩人拉開,孫昭容已經痛得臉色蒼白,更分不清自己吃了沈琬幾記虧,只是指著沈琬道:“你......你要害我的孩子,是你推我!”
沈琬的腳因為不慎被壓到,立刻就腫了起來,即便有宮人扶著,也半天沒起來。
見孫昭容指認自己,她竟是一副急得要哭出來的樣子,拖著傷腳伏倒在太后面前,連連磕頭。
“太后娘娘,臣妾真的沒有,臣妾只是想去把孫昭容扶起來,沒想到會跌倒......”除此之外,她也不說什么。
太后到底心急孫昭容的肚子,連忙把里面太醫叫過來,但卻又把沈琬從地上扶起來。
“哀家都看見了,是她故意要把你推開,這才連累得自己也跌倒。”太后并未給孫昭容什么好臉色,“爭風吃醋到了哀家面前,宮里的伎倆哀家見得多了,誰會那么愚鈍當著哀家的面害你?”
不多時,孫昭容便被抬回了自己宮中,很快又傳來消息,她果然要早產了。
此時沈琬正陪著太后坐在慕容胤床邊,聽到這個消息,太后手中捻著的佛珠一頓,臉上卻浮現冷笑。
“做娘的不積德,反而害了孩子!崩湫^后,太后嘆氣,“可這也是哀家的孫兒,哀家......唉!”
聽了太后的話,沈琬掩在廣袖中的手一緊,接著便垂下眸子。
過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瑤華宮來報,孫昭容產下一個男嬰,只是男嬰孱弱,連哭聲都幾乎沒有。
太后要往瑤華宮去看皇孫,沈琬便道:“臣妾的腳傷了不方便,孫昭容也未必愿意看見臣妾,不如就讓臣妾去佛堂為小皇孫祈福吧!”
等太后一走,沈琬果然就去了長樂宮的一處宮室。
這里是太后常年禮佛的地方,比章氏的那間小佛堂要華麗奢靡得多,也開闊寬敞許多。
沈琬把所有人都遣走,然后跪在金身塑成的佛像面前,長長嘆出一口氣。
她雙手合十,一遍又一遍地念誦著往生咒,而面前的佛像低眉慈祥,正微笑著看著她,仿佛已經明白了她的苦難。
沈琬的淚水順著臉頰劃落。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重新暗了下去,沈琬仍不知疲倦饑餓地念著往生咒。
殿門終于被敲響,丹桂進來對她道:“娘娘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去吃些東西罷!”
沈琬停下,由丹桂扶著慢慢往外走。
她腳有傷,便走得慢些,誰知才一出了佛堂,就又有宮人匆匆來報。
“昭儀娘娘不好了,陛下方才醒來聽說孫昭容早產的事,竟吐了血!”
夜色中,沈琬卻神情一冷,眉梢往上揚起。
等沈琬趕到廣陽殿,這次太后也不似昨日那般嚴肅,卻是已經掉了眼淚,看見沈琬回來,忙把她召到自己身邊。
“這可要我們娘倆怎么辦?”太后紅著眼睛,“原是想讓他聽了高興,但是胤兒這孩子的心思,哀家從來就猜不到!
這時有太監呈了一塊染了血帕子過來給沈琬看。
雪白的帕子上沾染了大塊的血跡,大概是已經過去了一會兒,血跡變得有些暗紅,在燈光下愈發顯得像鐵銹。
沈琬倒不害怕,只是撇過頭去不忍再看的模樣,心里卻冷笑,上輩子她流的血比這多多了。
慕容胤這才哪到哪。
沈琬裝模作樣地陪著太后抹了一會兒眼淚,又看著宮人給慕容胤灌藥,藥倒是灌得下去,那就還好。
太醫也道:“能喝下去藥到底無妨,太后娘娘和昭儀娘娘不必過于擔憂,陛下此次只是感了風寒,又大病初愈虛弱,一時聽到孫昭容早產的事氣急攻心,看著兇險,卻比先前要輕。”
太后這才好受一些,待太醫一走,又對沈琬道:“哀家已去看了孫氏,她這會兒又哭又鬧的,非說是你害的,哀家自是信你,但就怕陛下他……”
沈琬心里早有準備,只低下頭不說話。
“不過哀家尚且能護著你,你能讓陛下的身子好起來才是正經!
話音剛落,暗夜中有一只鳥掠過窗外,翅膀拍到了窗欞,好大一聲響動。
沈琬嚇了一跳,剛要讓人出去查看,外面卻有太監進來:“稟告太后娘娘,昭儀娘娘,定安王聽說陛下吐血,已經連夜入了宮,這會兒已經進了宮門。”
太后搖搖頭,面上盡是無奈,看著沈琬終是欲言又止。
慕容樾進宮也沒有下馬,不過半柱香的工夫,他便到了廣陽殿。
入了寢殿,他狀似無意地看了立在一邊默不作聲的沈琬一眼,便立刻去看慕容胤。
沈琬明顯地感覺到了慕容樾一來,太后身上的焦躁。
慕容樾看了慕容胤之后,卻道:“聽說陛下吐血和沈昭儀有關?”
沈琬沒想到他會把矛頭對準自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又因為一天沒吃東西,身子也一晃。
好在太后馬上便把事情同慕容樾說了。
慕容樾聽了,一時沒有說話。
“這事還是查清楚了好,”他忽然道,“孫昭容誕育龍嗣有功,陛下眼下病著,臣就有責任替陛下查個明白,也好給兩位娘娘一個交代!
說完也不管太后樂不樂意,直接便下令搜查廣陽殿。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這里什么都沒有,太后娘娘也說不是沈昭儀推的孫昭容,等陛下醒來,臣自然會向他一五一十稟告,想來陛下是信任臣的。”
沈琬愣怔,那就是連慕容胤也無法說她什么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在心里感激慕容樾一番,卻又聽他道:“廣陽殿的香倒是很好聞,聽說沈昭儀制香的手藝不凡?”
沈琬此時的心情簡直大起大落,只能強撐著點點頭:“這就是我親自調制的安神香。”
“果然名不虛傳,”慕容樾走近又聞了聞,“沈昭儀,你好像很緊張?”
“我……沒……”
慕容樾突然大笑兩聲,打斷了她。
“這香方才也檢查過了,沒有問題,沈昭儀自可放心。”他說。
說完,便揚長而去。
等慕容樾背影消失之后,沈琬才回過神。
太后安慰道:“沒嚇到你吧?如今也是仰仗著定安王,由他視宮規如無物,哀家也沒辦法。”
沈琬強笑著搖搖頭,心里卻一陣一陣發寒,慕容樾一定是發現了安神香的蹊蹺,說不定也猜出了慕容胤為何會再次生病。
他會做什么?
特意在她面前一提,是想以此來拿捏她,報她不愿嫁給他的仇?
但孫昭容一事,他又明顯是在為她開脫。
正這樣想著,紛亂得沈琬終于有些受不住,眼前忽然一黑,人也隨之暈了過去。
沈琬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了廣陽殿的偏殿。
她入宮一來一直陪侍慕容胤,此刻能稍稍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來喘一口氣兒,倒也覺得舒服。
暈倒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一日滴水未進所致。
丹桂喂著沈琬喝燕窩羹,一邊絮叨道:“昨夜娘娘暈倒,太后娘娘可是好生訓了我們一番呢,說我們沒照顧好娘娘,要再物色好的來伺候娘娘!
沈琬道:“我不怪你們,過幾日便替你們去求情,讓太后不要打發你們。”
昨日也是她為了清心清意地念往生咒,刻意沒吃飯,后面又一出接一出的,這才暈倒的。
喝完燕窩羹后,丹桂又領了一個太監過來。
“娘娘入宮匆忙,這是新調派過來的,一并還有幾個宮女嬤嬤和太監,”丹桂說,“奴婢看他穩重些,身邊也不能缺使喚的內侍,就把他叫來了,娘娘看著怎么樣?”
那小內侍說是穩重但也機靈,立刻就給沈琬磕了兩下頭,朗聲道:“昭儀娘娘萬安,奴婢叫李屈!
沈琬放眼看去,只見李屈十七八歲的樣子,個子高高的,人也瘦瘦的,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倒長著一副秀氣的模樣,許是因為年歲還小,也沒什么陰柔氣,若不說是內侍,反而叫人以為是個讀書人。
沈琬覺得放在身邊的人,也要賞心悅目一些才算對得起自己的眼睛,立刻就點頭讓他留下了。
李屈到沈琬身邊給她倒茶,又笑道:“沈侯爺叮囑過奴婢,讓奴婢好好伺候娘娘。”
沈琬一時抬頭看他,眨了眨眼,李屈也笑著朝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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