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知道怎么打人嗎?
林寶瓶聽得有些一頭霧水, 但卻沒有繼續說什么。
隔了片刻,她才又問:“對了,你是怎么發現章充媛并沒有懷孕的?”
宮妃懷孕本就正常, 其實章如寄說自己懷孕了根本不會讓人懷疑。
“你說呢?若能解釋, 我當眾就揭穿她了。”沈琬輕輕嘆了一口氣, 卻并不言明。
林寶瓶想了想, 慢慢覺出了沈琬話里的意思。
但這種事她不敢再談論什么,只能趕緊閉了嘴況且沈琬看起來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林寶瓶識相地沒有再打擾她。
大約快到中午的時候, 一行人停下修整。
林寶瓶出來了一會兒,透了口氣, 便很快又回去馬車上坐著。
沈琬嫌馬車里太悶, 就站在離路邊不遠的小樹林里透氣, 她抱著雙臂, 看著不遠處章如寄趁她不在,又偷偷跑過去林寶瓶的馬車邊,一臉焦急地想要解釋什么,但林寶瓶連馬車都沒讓她上去。
沈琬訕訕地笑了幾聲, 轉眼看見慕容樾向她走來。
于是沈琬又用披帛把臉擋起來, 裝作沒看見一樣想和他擦肩而過。
果不其然,在路過慕容樾身邊時,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 并且沉聲叫了她一聲:“沈琬。”
沈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沒使勁, 沈琬毫不費力地就將胳膊從他的手中抽走。
“有何貴干?”她問。
五月的林間還是有些陰涼的,這一路皆是茂盛的樹林,此刻日頭從密密匝匝的樹葉間隙灑下來, 一絡一絡地籠在了沈琬周身,像在她隨意挽起來的烏黑發髻上灑下了一層細密又極淡的金箔,她的臉掩在天水碧的薄紗之下,朦朦朧朧的,如山鬼一般。
慕容樾的呼吸不由一滯,竟是大氣都不敢出。
她面有不豫之色,慕容樾便解釋道:“我知道你是生氣我饒了章如寄……”
“沒有,”沈琬冷冷打斷了他,“我早就忘了這件事了,眼下只想趕緊回到太后身邊。”
“沈琬,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也是王爺救出來的,王爺自然想饒了誰就饒了誰。”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把她們留在半路,一直在驛站等到我們回來之后才一同過去?”
沈琬一愣:“為什么?”
慕容樾嘆了口氣,沈琬算是聰敏機警之人,此番怕是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大,這才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我與太后說的是前來接應郡主和你,若反而丟下她們兩個回去見太后,我卻獨自去宮里救你,太后和慕容胤會這么想?”
這回沈琬一下子語塞,眼睛瞪了瞪,沒有再說話,
“將她們留在半路,等救出你之后再一起前往,太后他們自然不疑有他,只會以為不過是你們多帶了個章如寄出來而已。”
他不再說下去,沈琬低下頭,已然明白了慕容樾的意思。
若不放過章如寄,在太后和慕容胤面前把章如寄的所作所為揭發出來,必然會牽扯到后面慕容樾只身犯險來救她,慕容樾為什么要冒著風險去救她?這就根本說不清了。
這樣一想,也只能是放過章如寄一馬,否則只會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得不償失。
沈琬神情稍緩,這時才發覺自己昨夜是氣一上頭,什么都顧不上了,反而錯怪了慕容樾。
她把臉上的薄紗又攏了攏,訕訕的,顯出點不自然。
慕容樾看見她手上略有些許紅腫,在白皙的手指上格外明顯,立刻就想起了她昨夜對著章如寄的一通亂拳,章如寄的頭上雖腫了,但顯然沈琬的手也是在那時遭殃的。
慕容樾忽然有點想笑,生生是給忍住了,想了想之后,才道:“你昨夜那樣打人,是誰教你的?”
沈琬瞪大了一雙杏眼,下意識揉了揉手,其實昨天打完之后就很痛,一直到現在也沒好一些,路上又沒有什么藥,只能忍著。
但不打是不可能不打的,只有打了章如寄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她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掩了掩,可惜身上的便服衣袖窄小,一點都藏不住,只會越發顯得她的尷尬和局促。
沈琬便回道:“怎么,誰規定的不能那樣打人?”
面對她的敵意,慕容樾非但不生氣,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對沈琬道:“你打的地方幾乎都是她的頭,雖說頭傷了會很嚴重,但憑你的力道,便是打一晚上也沒什么,那么硬的頭,也虧你砸得下去。”
沈琬的臉紅了紅,想狡辯什么,最后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只能蹙著眉看著慕容樾。
慕容樾朝她招招手:“過來。”
沈琬警惕:“干什么?”
慕容樾笑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因沈琬的防備之心,兩人原本是離得有些遠的,慕容樾此時便自己朝沈琬過去,一直等到兩個人離得非常近了,他才停下。
這一次沈琬沒有往后退。
他說:“知道怎么打人嗎?”
沈琬搖頭。
慕容樾便往自己的脖子側后方比劃了一下,手掌略微抬高,掌風揮過,卻又迅速停下。
沈琬以為他要把他自己劈暈,不由“哎”了一聲,等看見他停下之后才發現被騙了。
慕容樾又說:“你來試試看。”
沈琬的頭搖得更像一直撥浪鼓,她胡亂打反倒沒事,若被慕容樾這么一教,真的把人打壞了怎么辦。
“沒事,你的力道傷不到我。”慕容樾說得認真。
沈琬將信將疑,真的把手往他脖子上一比,然后劈了下去,不過還是收了力道,原本就不重,落在慕容樾身上就和撓癢癢一樣。
她的手掌柔若無骨,帶著些溫熱,觸到慕容樾的一瞬,他的心頭輕輕顫了顫,但是很快被他自己克制住。
趁著她的手還停留著,沒有放下,慕容樾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往后移了一點,幫她調整了一下。
“往后面一些,打下去的時候一定要用力。”
沈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慕容樾放下她的手,又說:“還有一個地方,去打對方的太陽穴,或者干脆按對方的眼睛。”
沈琬忍不住道:“你教的這是搏斗,我難道要一下手就把章如寄打暈嗎?”
慕容樾不置可否,笑了笑不再說什么。
他看見不遠處明參正在尋找他,便說:“要趕路了,你先過去。”
等看到沈琬上了馬車,慕容樾才在她之后走出了路邊的樹林。
約莫又趕了一下午的路,一直到天暗下來之后又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和太后他們匯合,
這里其實離京城并不遠,只不過慕容樾把沈琬她們帶來的時候怕被發現行蹤,便在山間多繞了很多路。
沈琬本來以為會去京郊的行宮,但是沒想到這里卻是建在山間的一間別院。
別院里面只是普通的院落,但外面卻有防御的高墻,和一般的住宅有些不一樣,想來也是早就備好的。
太后早就等著沈琬她們過來,等見到她們毫發無損,便連聲念著佛。
沈琬細細觀察了太后的神色,只見她雖然身處險境,但臉上并沒有驚惶不安,反而有些氣定神閑的模樣。
沈琬心下了然,雖然太后和慕容胤連夜出了宮,但這也怕只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并沒有大的妨礙,后路一定早就已經有了。
太后與沈琬和林寶瓶稍說了幾句話,便讓她們先下去歇了,第二日一早,才又把沈琬叫來。
太后對沈琬道:“哀家先前就說陛下的病來得怪,這回出來倒好,抓到人了。”
沈琬一時吃驚:“是誰?”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聲:“孫荷兒。”
沈琬越發驚訝,如果真的是她,那孫荷兒隱藏得真是夠深的,她和慕容樾兩世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只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孫荷兒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從前只是一個小宮女,無家世無背景,全靠慕容胤才有今天。
“定安王離開前囑咐過哀家這幾日或許有人會露出馬腳,讓哀家盯著,沒想到那么快。”太后道:“昨夜定安王回來之后,親自審了她一晚上,不會有錯,就是她下的毒。我們崔家人一多,心也雜,仰仗著哀家和父親所帶來的榮光,卻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據太后所說,崔氏造反的那一脈,原來早就有了謀逆的心思,便將孫荷兒安插在慕容胤身邊,讓她暗中給慕容胤下毒,誕下皇子之后,更想扶持皇子上位,讓孫荷兒垂簾聽政,架空太后和崔朔。
但這些人實在是烏合之眾,見識淺薄,根本成不了什么事。
人是慕容樾過去審的,審到最后,孫荷兒只說是崔氏指使,崔氏讓她趕緊毒死慕容胤,好讓小皇子登基。
沈琬回來之后還沒去見過慕容胤,昨日只聽他說不愿見面,如今想來怕是為了孫荷兒的事。
太后讓沈琬這便過去慕容胤那里服侍,沈琬便起身告辭。
太后說得很清楚,但沈琬心里卻是疑竇叢生。假使孫荷兒真的是崔氏的人,那上輩子一定也是這樣,可上輩子孫荷兒并沒有那么急著給慕容胤下毒,難道是因為這輩子慕容樾逼得太急,所以崔氏才急了?
可是崔氏這些人的路子是直接攻入了皇宮,一副要取慕容氏而代之的樣子,都要自立為王了,又怎會多此一舉,轉過頭來要孫荷兒趕緊毒死慕容胤,再把小皇子扶上皇位?
沈琬按下疑惑,只能等著日后和慕容樾見了面再說,她先去看了慕容胤。
慕容胤住在一處臨水的院落,她過去的時候,他正靜靜坐在庭前看一池才抽出嫩芽的荷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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