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本王饒你。
沈琬一腳踹到面前的尸體上, 原本窮兇極惡的尸體轟然倒塌。
圍觀的人看見這突發的變故,一時都愣在原地,等到沈琬踢倒尸體, 他們才記得提刀砍上來。
慕容樾手起劍落,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的腦袋同樣掉得整整齊齊, 像滾了一地的西瓜。
“是慕容樾!”
終于有人認出了他, 嘶聲大喊。
黑夜中浴血的修羅,面如冠玉, 秀色可餐。
烏合之眾作鳥獸散, 紛紛逃命。
沈琬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慕容樾已經攫住她的手臂。
她脫口而出:“你怎么才來?”
慕容樾沒有回答沈琬的問題, 只是快速地說道:“快跟我走, 有什么路上再說。”
說話間已是半拖半提著沈琬往前去, 沈琬回頭看了一眼, 忙說:“還有李屈和丹桂……”
“一會兒本王的人會偷偷進來把他們帶走!
李屈終于從地上撐著身上起來:“昭儀你先走,我會和丹桂躲好的!”
一路到了外面,這里因為方才的變故,那些人倒是都跑光了, 估計是去哪里搬救兵了。
若是等救兵一到, 即便是慕容樾,也難以支持很久。
慕容樾把沈琬往馬上一甩, 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馬立刻箭矢一般朝著前面飛奔而去。
疾風像刀子一樣刮著沈琬的臉, 沈琬用手擋了擋臉,慕容樾卻將她抱得更緊。
“別動。”
一時風聲烈烈,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就要到宮門口的時候,崔氏的人馬已經遠遠地從后面追了上來。
慕容樾進來時是偽裝成崔氏的人,出去卻沒那么容易。
慕容樾在宮門處停下馬, 四周的人馬將他和沈琬團團圍住。
沈琬的心又涼了半截,看來是要兩個人一起折在這里了。
慕容樾沒有說話,但竟然也沒有人敢上前來動他們。
終于亦有人騎馬而來,還未停下,來人看見慕容樾,便道:“慕容樾,你……”
慕容樾舉起馬鞭指了指來人,才道:“放本王和沈昭儀出去。”
來人是崔氏造反的這脈中的一個主事子弟,忙說:“捉你還來不及,怎可能放了你!”
慕容樾神色未動,淡淡道:“這天下有一半是依舊姓慕容的,若本王被殺或者被俘,慕容氏便不會坐以待斃,屆時太后和陛下更是自身難保,崔氏不會再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本就是為了逼太后娘娘殺了你……”
“可是你們太急了些,事到如今,只有本王在,才有轉圜或者談和的可能!
對面的人一揮手,厚重的宮門在夜色中徐徐開啟。
他們竟然不敢動手。
慕容樾在這些要殺了他的人的面前,揚長而去。
一出宮門,便很快有人上來接應他們。
一路行出皇城,家家門戶緊閉,坊間不復往日繁華。
沈琬的心卻終于慢慢平復下來,她張嘴卻先是灌了一口風進去,咳了好一陣,這才學乖了,側了側臉。
“我爹娘……”
“他們不會有事。”
沈琬“哦”了一聲,過了會兒又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服崔太后和崔朔,又想殺了本王,一群草包,以為如此才能讓崔氏獨大。”
她的頭又往上仰了仰:“那……慕容胤他們還回得來嗎?”
慕容樾輕笑出聲:“你對本王沒信心?”
沈琬低下頭不吭聲了。
隔了許久,她才鼓起勇氣又問道:“你怎么來了呢?”
慕容樾其實等著她問,聽到后卻又是心里一動,眼前驀地閃過沈琬上輩子死時的情景,手中握著的韁繩緊了緊。
“你何時與章如寄那般好,還把出宮的機會讓給她了?”出口卻是戲謔不羈,慕容樾繼續淡淡道,“本王前來接應,卻只見章如寄和郡主!
他故意激得崔氏按捺不住,皇宮淪陷那夜,又去了離京城幾百里地的地方,假裝趕不過來,眼睜睜看著出事,等太后和慕容胤出了京城才前去救駕。
慕容樾當時以為慕容胤至少會把同吃同住的沈琬帶上,不想見到的卻是孫荷兒,頓時感覺心神俱裂,皇宮被人攻占,淪落的妃嬪會是下場自不必說。
好在太后那時已與崔氏交涉,讓他們把沈琬和林寶瓶帶出來,慕容樾便假借接應樂溪郡主的名頭前去。
誰想這回還是沒見到沈琬。
沈琬道:“誰說我是讓她?我是讓林寶瓶,是她要替了章如寄!”
她忽然憤憤,慕容樾問為何,她卻又悶悶地不想說了。
慕容樾便也不再強問。
“你沒及時入宮救駕,他們不會怪你吧?”沈琬又忍不住自己問道。
“我故意的。”
前面不遠便是一個京郊的驛站,慕容樾接到林寶瓶她們之后,便先將她們安置在那里,并不使人送她們前去與太后等匯合。
到了之后,慕容樾先下了馬,然后把沈琬扶下來,沈琬在馬上被顛得七葷八素,趕緊揉了揉自己的腿部,慕容樾原本正看著她,見她做這個動作,連忙轉過頭去。
很快里面出來了一個人,是林寶瓶。
此時天還未亮,林寶瓶見到沈琬,總算松了口氣,將她拉到里面來:“先休息一下,王爺說了天亮了再出發!
章如寄也迎了上來,五月已經開始悶熱起來,但半夜的風還是有些涼的,她的額頭上卻都是汗珠,看見沈琬便是一臉掩飾不住的驚恐害怕。
沈琬朝著她冷笑了一下。
進屋之后,慕容樾也跟了進來,林寶瓶便倒熱茶給他們,一邊又說道:“總算是把人救回來了,好在沒出什么事……”
慕容樾端起茶杯喝茶,沈琬卻打斷了林寶瓶:“有人是希望我出事的!
林寶瓶一愣:“什么?”
沈琬的目光冰棱子一般射向章如寄:“我沒出事,你很失望,很害怕吧?”
慕容樾放下茶杯,挑了挑眉準備看戲,剛剛沈琬不想說的問題,看來就要得到解答了。
章如寄往后縮了一步,求助似地看看林寶瓶,又看看慕容樾。
沈琬已經上前一步,劈頭蓋臉地往她臉上抽去。
慕容樾唇角微揚,林寶瓶卻是一下子驚呆了,等沈琬連抽了三下之后才匆忙上前去攔。
“沈昭儀別這樣,她打不得的!”
沈琬被林寶瓶抓住右手,左手又行云流水一樣朝章如寄劈過去。
章如寄竟也不敢躲,只是用手捂住臉。
“打不得?我先前就說了,若我能回來,讓她給我等著!”沈琬狠狠道,“郡主你問她自己,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林寶瓶急道:“這問她有什么用?等回去了太醫一診便知,你別打了,萬一真的傷到龍胎,太后怪罪怎么辦?別再生事了!”
沈琬一想到自己差點被那些人輪/奸,氣得胸膛都要炸開,罪魁禍首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肯息事寧人。
她把林寶瓶往旁邊一推,林寶瓶一個趔趄,沈琬已經雙手混合往章如寄身上頭上砸去。
這氣是章如寄給的,她就是要在她身上出出來。
“既是有孕為何先前一點沒提起?這里沒有太醫,我眼下又回來了,我就是要打她!”
“沈昭儀你……你先冷靜一下,”林寶瓶差點哭出來,“她必定是察覺到自己有身孕了,這才說的呀!你沒懷過孕自然不清楚,但她自己是清楚的呀!”
章如寄還咬著唇不肯說話,等著林寶瓶救她,沈琬氣一上頭便脫口而出:“誰說我沒懷過?”
林寶瓶瞪大眼睛一臉不解。
沈琬差點咬破自己的舌尖,知道說錯了話,想著怎么補救,手上的動作倒是輕緩了些。
慕容樾想了想趕緊親自上前來打岔,林寶瓶見到他,便道:“阿樾快點把她攔住!”
沈琬回頭:“你敢!”
然后一腳踹在章如寄肩上,章如寄這才知道自己躲不過,爬起來后跪在地上哭道:“我沒懷孕,我是為了出來所以才撒謊的,我當時真的很害怕,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撒謊了……”
沈琬冷笑一聲,終于收了手。
“你……你怎么能這么做?”林寶瓶大驚,這才發現錯怪了沈琬,“你想出來沒有錯,可是也不能騙人啊!”
“昭儀,郡主,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不要告訴太后和陛下,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不好?求求你們饒了我!”
林寶瓶看了看沈琬,這次沒有再說話。
沈琬自是撇過頭軟硬不吃的。
這時慕容樾卻忽然道:“本王饒你!
沈琬的身子晃了晃,一雙杏眼一下子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慕容樾,并且迅速盈滿了淚水。
在淚水滾落下來之前,她轉身離開了。
慕容樾本想直接跟上去解釋,但是礙于林寶瓶等都在場,忍了忍沒有繼續。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離開,沈琬的房間就在左邊的廂房,慕容樾出來后悄悄敲了兩下房門,里面明明燭火亮著,里面的人卻說:“我睡了!
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
慕容樾知道沈琬心里的委屈,但不能站在門口說話,默默站了一會兒之后,也走了。
一直等到天亮,隊伍又要出發,沈琬才從隔壁廂房出來。
她看見慕容樾便立刻收回目光,當做沒看見,然后用披帛往頭上一裹,把臉罩起來。
章如寄也出來了,昨夜沈琬打得雖厲害,但是花拳繡腿的卻不重,只是額頭青了一塊兒,并沒有什么事,她還是要和他們一起行路。
這回連林寶瓶也不愿和她一起,讓她自己一個人單獨坐一輛馬車。
林寶瓶看見沈琬坐在馬車里,倒有些歉疚。
沈琬卻沒有怪林寶瓶的意思,畢竟誰也不能防著有人故意騙人,林寶瓶的善良不能算是一種錯,好在也沒有造成什么后果,她又剛剛失去孩子,難免對章如寄的謊言感同身受。
沈琬往旁邊挪了挪,然后指了指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她林寶瓶坐過來。
林寶瓶見她神色如常,這才松了口氣。
馬車很快便行動起來,林寶瓶便對沈琬歉疚道:“是我不好,沒了解清楚就錯怪你了。那樣的情形,別說是你,若換了是我,我都要發火!
沈琬搖搖頭:“不必再說了,是她騙人!
“還有一事,當時也是你替我留下,我還沒謝謝你。既是當時你都知道她是說謊的,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再解釋,為何還要替我?”
沈琬看著她淡淡一笑,又轉過臉去:“同為女子,你以為就只有你會對章充媛感到同病相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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