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快到十二點時。

        在宴春樓頂層鬧了一晚上的眾人，終于短暫地安靜下來。

        袁新翰擁著辛菀坐在沙發上，看她p圖，時不時提點一句自己的意見：“你把我p高一點，臉瘦一點。哎呀，這張照片我是歪的，你矯正一下啊。”

        辛菀白眼翻得頻頻：“你行你來，不然就閉嘴。美少女的合照，豈有你這個胖子說話的余地，想拿回話語權，你就瘦回剛認識我的時候。”

        袁新翰縱容地笑出了雙下巴。

        另外一邊，程初、沈嘉陽、霍江、郁小谷正在打麻將。

        程初運氣不好，連輸幾局后，終于忍不住在桌下踹了她上家沈嘉陽幾腳，用眼神暗示他給自己喂牌。

        好歹讓她過一把胡的眼。

        但沈嘉陽沒領會她的暗示，見她擠眉弄眼，還以為她吃壞了肚子，一臉關切地問：“初姐，你不舒服嗎？”

        程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邊上的霍江悠哉哉地說：“傻小子，你初姐讓你給她喂牌呢。程大制片，咱們都是自己人，有話你直接說，別動腳。你這高跟鞋，戳得我腿疼。”

        一番話，眾人都哄笑出聲。

        程初大窘，掀開桌布一開，她踹的果然是霍江。

        “這地上要是有個坑，我自個埋了自己，不用你們動手。”社死的程初如是說。

        簡宜則走到外面的露臺上，說要散散酒意，她晚上喝了不少酒。

        胡薇拿了件羊絨大衣出來，給她披上：“外面風大，小心凍感冒。”

        兩人并肩憑欄而立，從高樓俯瞰下去，整個北市盡收眼底。

        北市是一座不夜城，縱使已經臨近深夜凌晨，此刻仍然萬家燈火通明，馬路上車如流水，商場夜市人潮如織。

        對于這座城市紅男綠女來說，深夜才是這天的開始。

        “上次和你跨年，一晃眼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胡薇將手插進口袋里，語氣里有些感慨，“要不是往回看，我也沒發覺我竟停在過去整整五年的時間。”

        從過去里走出來的女人，身上都多了一股歲月沉淀的溫柔。

        此刻的胡薇就是這樣，整個人柔得像水，明明才二十七，卻像是已經走過了千重山萬重雪，眼神平和沉靜，老氣橫秋的，全無一點同齡人的輕俏。

        她側過頭，對簡宜說：“我準備出國留學，過了年就走。”

        簡宜驚訝：“怎么這么突然？”

        胡薇笑了下，“不突然，這個行程已經遲了五年。”

        簡宜這才想起來，胡薇大學學的專業是服裝設計，大一時就已計劃好了大學一畢業就去英國留學繼續。

        只是臨近畢業那一年，剛拿到倫敦時裝學校的留學offer，卻逢方南車禍，出國的計劃也就擱置了下來。

        如今胡薇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新生活，簡宜真心為她高興，也擔心她出國后短時間適應不了外面的環境，于是道：“那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陪你一段時間。”

        “哪需要你陪，我多大的人了，難道還能照顧不了自己。”胡薇笑著拒絕簡宜的好意，“前陣子和我爸媽國外度假時，我就已經在倫敦看好房子辦完過戶手續了，等過完年，我飛過去就直接拎包入住，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自己。”

        胡薇微微嘆口氣，哈出了一縷白氣，“你真打算和程燃就這樣了？”

        簡宜沒回答。

        本質上程燃和她是一樣的人，剛烈倨傲，感情的事情，私底下鬧得再過分，哄一哄抱一抱也就過去了。可一旦拿到臺面上說，又當著別人的面撂下分手兩個字，就很難圓滿收場了。

        即使和好了，但心里也會因此埋進一根刺，一旦來日又起爭執，刺激著兩個人沒完沒了地翻舊賬，直到感情被消磨殆盡，彼此之間連好聚好散都沒辦法做到，最終含恨而別，此生再不相往來。

        簡宜不愿意和程燃走向這樣的結局。

        此刻距離零點只差幾分鐘了，郊外開始升起煙花，樓下的人群歡呼聲漸起，興致勃勃地候著新的一年到來。

        簡宜和胡薇同時仰了仰頭，看向空中。

        屋里的眾人都一窩蜂涌了出來，呵手哈氣吵吵嚷嚷地圍著簡宜和胡薇周邊，辛菀舉起自拍桿，拉著嗓門大聲喊：“快快快，我們來張大合影，然后再一起倒數。”

        邊說話邊往簡宜身邊擠，郁小谷被擠出去，氣得一張巴掌大的臉都嘟成了河豚狀，“辛菀你干嘛擠我？”

        辛菀沖她翻白眼：“當然是因為我和簡老師要站c位啊。”

        郁小谷不服氣：“那我也要站啊。”

        這兩人不對付，一打照面就要吵起來。胡薇笑著打圓場：“要不然我讓一讓，你倆一左一右地給簡老師護法？”

        辛菀和郁小谷哪好意思真去擠胡薇的位置，同時開口：“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又同時朝對方翻白眼。

        郁小谷指著站在邊緣的袁新翰：“你對象在那兒，你應該站他身邊。”

        辛菀毫不猶豫地道：“那我把他借給你幾分鐘，你去站他那兒吧。”

        袁新翰目瞪口呆，旁人倒是被辛菀這句逗得一陣大笑，郁小谷嘲諷她為了c位連男朋友都不要了。

        吵了這么一陣，最后是辛菀貼在簡宜身邊，郁小谷見縫插針地站在簡宜和辛菀身邊的縫隙上。

        “快快快，還有十秒就到零點了，。”辛菀一手抓著自拍桿，一手舉到頭頂比了一個剪刀手，和眾人一起倒數：“十、九、八……三、二、一！”

        “一”字剛落，所有人齊聲笑著喊：“新年快樂！”

        身后煙花炸亮夜空。

        辛菀按下快門鍵。

        同一時刻。

        黎城程燃家的院落里，趙一淮舉著手機也將他和身后的一干兄弟們收進鏡頭里。

        “咔嚓”一聲，將這一秒定格成了永恒。

        –

        一群人鬧到了一點多，終于精疲力盡，各自散去。

        回家的路上，辛菀把合照發到了微博上，還按一一艾特了眾人。

        當然，郁小谷她故意沒艾特。

        郁小谷卻不請自來，跑到辛菀的那天合照微博下評論區里問：“為什么漏了我？”

        辛菀回了個黃豆微笑的表情：“你說呢？”

        兩人把不和擺到臺面上，反倒有一種格外親昵的氛圍。粉絲們迅速get到了這一點，竟然在郁小谷那條評論下蓋起樓中樓，紛紛道：“傲嬌大小姐x軟萌小甜心，突然就磕到了。”

        辛菀看到后一言難盡，扭頭和袁新翰吐槽：“這都磕？他們也不怕崩了牙。”

        袁新翰翻了翻評論區，安慰她：“也不全是磕西皮的，你看這還有不少人問為什么簡老師和程燃沒在一起跨年的呢。”

        話題扯到簡宜和程燃身上，辛菀和袁新翰對視一眼，很默契地閉嘴了。

        在零點之前的五分鐘，程燃已經提前發了條微博。

        【程燃v：殺青了，提前祝大家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平安喜樂。】

        配圖是程燃殺青后和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的大合照。

        程燃粉絲和“一程夫婦”的西皮粉紛紛涌進來祝他新的一年星途璀璨和簡老師早生貴子。

        氛圍在那幾分鐘里還是很溫馨的。

        直到過了零點后，低調了兩個月的沈嘉陽征得所有人同意后，發了幾張照片到微博，寫了篇幾百字的小作文年終總結，展望新的一年能擺脫過去的陰影，開始新生活。

        小作文寫得情真意切。

        把粉絲們感動得稀里嘩啦。

        再加上公司背后的推手，很快＃沈嘉陽跨年小作文＃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

        這個話題本來是往洗白沈嘉陽在方辰影視時身不由己方向走，但偏偏出了意外。配圖的那幾張照片里，有一張把簡宜的側臉拍了進去。

        吃瓜網友認出了簡宜，很疑惑：為什么簡宜沒在黎城陪程燃一起跨年，反而和沈嘉陽一起？

        嗅覺敏銳的一些娛樂博主很快聞風而動，通過人脈打聽到這兩人之間已經分手，便悄悄地發微博爆料。

        于是，＃簡宜程燃疑似情變＃的話題便悄然地上了熱搜榜。

        不過也只上了幾分鐘，沒發酵出去，這條話題就熱搜榜撤了下去。

        只留下吃瓜網友到處找瓜。

        辛菀的這條合照微博，無疑就證實了簡宜和程燃兩人確實沒在一起跨年。

        “一程夫婦”的西皮粉們已經意識到不對勁，卻還是忍不住給兩人找了借口：簡老師最近不是忙著新電影的事情，估計是行程安排不過來，才沒一起跨年。小情侶這么恩愛，見不到面也沒什么，兩人說不定私下開著視頻跨年呢。

        網上眾說紛紜，但無論如何，簡宜和程燃的事情終究是浮到了水面上。

        簡宜剛回到家，還來不及坐下歇口氣，手機便不停震動，都是幾個相熟的媒體人看到了網上的消息，來問她和程燃的事情。

        簡宜一眼掠過去，沒回消息，將手機扣在了客廳的茶幾上，整個人窩進了沙發里，仰頭閉上了眼。

        她在北市的住所，是套兩百平左右的大平層。裝修是黑白極簡的風格，往常待著覺得舒適寬敞的家，此刻卻覺得莫名空寂起來。

        簡宜很清楚，這份空寂是在熱鬧之后，驟然冷清下來，情緒一時轉換不過來所引起的感觀。

        只是……簡宜忽然睜開眼，伸手去拿手機，打開微信，再往下劃拉。

        很多人給她發了祝福的消息，她看也沒看，通通都掠過去。

        一直劃到底，點開程燃的聊天框，消息始終停留在那天早上，他給她留的話：

        【保溫箱里有粥和油條，起來記得吃。】

        再點進朋友圈。

        趙一淮是個住在朋友圈里的鬧騰性子，屁大點事，都能往朋友圈發三無條動態。和幾個兄弟發小一起跨年這么熱鬧的事兒，他更是連發了十來條。

        一會兒說這個兄弟酒量不行，一會兒拍那個朋友玩游戲輸了在院子里青蛙跳，甚至連蹲在院子外喵喵叫的野貓都沒放過，錄了個視頻發出來。

        郁小谷在那條夜貓的朋友圈下留了個評論：【貓貓好可憐，把它抱回家養吧。】

        趙一淮回復她：【老程抱回來了。】

        簡宜再刷新一下，就看到這條朋友圈底下多了一個程燃的點贊。

        這么晚了，程燃還有心看朋友圈點贊，說明他人是清醒且閑著的。

        但他始終沒給她發來一條消息，哪怕是群發的祝福。

        簡宜煩躁地把微信賬號切換到小號。

        沒幾分鐘，又切回來，照例沒有看到想看的消息。

        如此反復幾次，簡宜按滅手機屏幕，說不上是酒意沖上腦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心里忽然涌上一絲疲累。

        縱使她很不想承認，但終究還是騙不過自己的心。新的一年到了，她還是沒忍住在這空曠忽然惦念起去年的舊人。

        –

        過了元旦，新電影選角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因為投資方是財大氣粗的儒興影業，縱使業內覺得簡宜這個以青少年成長為主題、又涉及網暴和救贖元素的電影題材爭議太大，并不看好劇本，但為了能和儒興影業搭上關系，還是有很多人前來試鏡，其中不乏一些流量明星。

        檔期空著的郁小谷和辛菀也來了。

        這一次，兩人試鏡的又恰好是同一個角色——女二號。

        得知對方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郁小谷和辛菀兩人又吵上了。

        “你看看這角色的人設，是個性感的大美人，你是清純靈動掛的長相，你有哪一點符合？”辛菀懟郁小谷。

        郁小谷笑嘻嘻地答：“這么說你承認我也漂亮呀，誰說性感的大美人就不能是清純掛的？純欲風的大美人現在可不要太流行。”

        辛菀氣得一哽，反手擰了一把袁新翰的手臂。

        無辜躺槍的袁新翰嗷地一聲，主動認慫：“寶貝你別急，我去找霍導和簡老師給你走個后門。好歹我也是投資方之一，他倆總要給我這個面子的。”

        雖然這個投資方是他死乞白賴地強塞錢進去才當上的。

        等了兩分鐘，袁新翰垮著臉走出來，壓低聲可憐兮兮地對辛菀說：“簡老師說我要是再逼逼，明兒她就把那五千萬退回我賬戶上。”

        金主爸爸當得這么卑微的，他是頭一個。

        “不過簡老師和霍導都發話了，選角他們會客觀公平公正，絕不因為私人交情而偏向誰。”

        好在辛菀并未生氣，反而被激起了昂揚斗志，一臉傲然地瞥一眼郁小谷，語氣篤定地說：“那這個角色肯定非我莫屬了。”

        為了這角色，她是下了苦功夫的。

        郁小谷撇撇嘴，沒說話。

        女二號這個角色，最終還是定的是辛菀。

        忙碌半個月，最后只剩男一號和女一號暫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到了最后一天，還有談向文和幾個演員試鏡。到了中午時，簡宜忽然接到顧時禮打來的電話，問她女一號的人選定了沒有，如果沒定，他想推薦一個人來試鏡。

        這個人是誰，不等顧時禮開口明說，簡宜已經猜出來了：“焦玥？”

        顧時禮輕輕咳了聲，語氣里罕見地露出一點不自在的痕跡：“是她。”

        簡宜先笑著說了句恭喜，然后再轉頭問霍江的意見。

        霍江和她意見一致：“如果是焦玥，那沒必要試鏡了，就她了。”

        女一號的人設，就像是為焦玥量身打造出來的角色，沒人比她更合適。

        只是沒想到焦玥會屈尊來演這么一部名不見經傳的小電影。

        這中間，大概是沾了顧時禮的光。

        只剩下一個男一號的人選，最后還是定了談向文。

        在剛回到北市的時候，簡宜就發了電子版的劇本給談向文。談向文收到表示會認真鉆研劇本，之后就沉寂下去，沒有消息。

        直到昨天他才發來消息，約了今天下午來試鏡。

        簡宜以為他是沒信心。

        男一號是個話癆、愛操閑心的小太陽，而談向文看著外向開朗，但實際上卻是個說得好聽是有分寸，說得難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和男一號的人設完完全全相反。

        總之，簡宜確實沒法腦補談向文因為屁大點事就嘮叨個不停的樣子。

        但接下來談向文的表現卻讓她和霍江等一干人等都覺得驚艷，連邊上用來充數的袁新翰都放下了手中轉來轉去的筆，直勾勾地盯著從一推門進來就徑自入戲，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談向文。

        他試的那一段戲，就是普普通通一場日常戲——母親過于操勞而累暈過去，不得不住院調養身體，年僅二十歲的男主提著雞湯來看望母親。

        半是關切半是說教的日常臺詞，從談向文口中說出來，松弛有度卻有余韻，那眼神嗔怪又無奈地掃過來，袁新翰聽著看著，莫名生出一股歉疚感，恍惚間以為真成了談向文的媽，不由得出聲辯解了幾句，地抱怨：“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爸整日出去胡吃海喝，撒手不管咱娘仨，我不起早貪黑多攢點錢，你妹的學費你的老婆本怎么辦……”

        一番話落，霍江詫異地投來一瞥，心想這位袁總今日還挺識眼色，竟然給人當起戲搭子來了。

        總之，這一段試戲確實是驚艷到了眾人，談向文毫無疑義地拿下了男一號這個角色。

        試鏡結束后，袁新翰還坐在座位品味了幾分鐘，才回過神起身走人。

        他走到走廊時，恰好聽到談向文約簡宜吃飯，說是要慶祝一下。

        兩人并肩而行走遠，袁新翰舉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下來，發給了程燃。

        【兄弟，我本來想攪一攪你情敵的試戲，但你情敵戲真他娘的好，都把我帶進戲里了。現在簡老師和你情敵去吃飯了，我看這架勢，你早晚被你情敵撬墻角。】

        不用早晚。

        當天晚上八點左右，網上就爆出了簡宜和談向文在某家頗有情調的餐廳用爆的照片。

        照片里的兩人有說有笑，俊男美女，看著也很是登對。

        照片一爆出來，毫無疑問又引發了一輪簡宜和程燃已分手另有新歡的猜測。

        但不到一個小時，談向文自己跳出來發微博，稱他和簡宜是朋友，朋友之間吃頓飯很正常，懇請網友們不要去帶各種節奏。

        他這一條微博發出來，卻是火燒澆油，反把簡宜和程燃情變另有新歡的話題熱度推得更高。

        因為這時候《高三二班》已經在電視臺和視頻平臺播到三分之二的劇集，目前熱度正高，各個主演包括導演霍江都發了微博宣傳過幾輪。

        簡宜只在開播的當天轉發了一條《高三二班》官微發的微博。

        此后，再沒動靜。

        而在她那條微博底下，郁小谷等人都來和她互動。

        唯獨程燃沒有。

        而在程燃轉發的微博下面，也有和同劇組的演員互動，唯獨簡宜沒去。

        【這兩個人，明顯在刻意避開彼此，分手實錘了。】吃瓜網友們言之鑿鑿。

        西皮粉們則閉眼洗：【劇正在熱播，這個時候真情侶跳得太高，容易趕客。人家小情侶低調，不影響你們觀眾磕劇西皮，你們還不滿意？難道讓小情侶跳出來拆劇官配，告訴你們男主和女主是假的，男主有真老婆，你們就開心了是吧？】

        總之，各有各的說辭。

        但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這兩人一定出了問題。

        趙一淮吃了一圈瓜，看著那些自稱有人脈的娛樂博主將程燃、簡宜和談向文三個人之間編出一個俗套的三角戀故事，樂了半晌，還轉發給郁小谷一同欣賞。

        郁小谷看完后發了一連串的省略號，問他：【師兄現在還好吧？】

        趙一淮回：【他忙著上武術課，這些天基本都處在閉關階段。網上的這些事櫻櫻姐說不用管，也別跟他說太多。】

        《曠野》殺青的第二天，經紀人傅櫻櫻就給程燃接了一部大制作的武俠劇，合作的女主演是和焦玥齊名的實力派偶像女王姜醒。

        程燃沒有武術功底，經紀人傅櫻櫻便給他找了個武術冠軍出身的老師教他一些武術基本功底。

        這半個月來，程燃一直忙著上武術課，每天累得洗完澡躺下就睡，壓根沒有多余的精力想其他。

        【過兩天是《高三二班》的大結局，平臺要開慶功宴。簡姐姐會出席，師兄這邊……】

        郁小谷沒有明說，但趙一淮懂她話里未盡的意思。

        如果程燃出席，肯定會和簡宜打上照面。

        到時候場面不定會尷尬。

        趙一淮嘆口氣，給郁小谷回了句：【等他回來我問問他。】

        到了晚上十點半，程燃回來，趙一淮將慶功宴的事情告訴他。程燃說：“這事兒下午櫻櫻姐告訴我了，最近太忙了，我就不去了。”

        趙一淮松口氣，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不去也好，省得撞上簡宜。”

        程燃耳尖聽見了他的話，神色微一頓，“她也去？”

        趙一淮試圖裝傻：“誰？”

        但程燃目光如炬，輕輕瞥一眼過來，趙一淮就敗下陣來，訕訕地撓著頭：“小谷子說她也會去。”頓了頓，又問：“那這慶功宴你去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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