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八章原來你吃這一套”
第八章,原來你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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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兒,娘親來了,快。”
聽見哥哥的吆喝聲,蘇柳兒立刻撂開身上臥著的歡歡,急忙跑了出去“娘親,娘親。”
“我的柳兒,三少爺在哪里啊?快讓我去見三少爺。”
蘇柳兒沒想到,這娘親來到山上后竟先問的是三少爺,“少爺在…,我帶您去。”
“快,快,你們一群小兔崽子,竟然敢囚禁三少爺,活膩歪了?要不是那小兔崽子說我要是不上山就把三少爺尸骨送到虞府,我才不來這土匪窩子,好大的膽子。少爺在哪里?”
“娘,上山一路困乏得很,咱先去吃飯。”想著怕大雪封山,霍奇山一行人連夜跑到虞府,又連夜趕回來,整整三天沒合眼,現在自然是困得要死。
“吃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闖大禍了,還敢囚禁少爺。快帶我去見少爺,放了少爺,好好備些盤纏給少爺,放少爺下山。說好了,你要是在下山路上動少爺一根毫毛,我也就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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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孩子囚禁了少爺,蘇母也不敢出面,就躲在一旁柴火背后,看著少爺下山。
虞熙澤知道現在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強忍著心里的怒意,憋著自己的嘴不罵出來,而且他這兩天就喝了點點白菜湯,餓的前胸貼后背,只好帶著自己手下那兩個倒霉侍從,灰溜溜走了,臨走時越想越氣又不能發泄,只好踢了那兩個侍從一人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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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后,霍奇山躺在自己的狼皮椅子上,屬下傳報“大當家的,劉閎時求見。”
“哎喲,賢弟,這兩天委屈您了。我下山辦些事,這山上可還住得慣。”
“山上甚好,大當家的,這回我來山上呢,就是為了帶回我的那些兄弟們,現在來山上有些時日了,我們也不敢多打攪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劉兄,莫是忘了?咱們不是說好親上加親的。男子無妻財無主,女子無夫身空落。”
“我家弟弟年齡尚小,家道中落,如今兩袖空空……”
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奇山打斷了,“誰說你弟弟呢,開玩笑呢,你這做兄長的都沒娶妻,看你家弟弟小,打趣一番罷了,我有意促成你與我妹妹一段姻緣,一句話,你看不看得上我妹妹?”
劉閎時被這話殺的措手不及,當初就不該來這山上,土匪最不講理“大當家的,我呢,您也知道,孤家寡人居無定所,也不敢想著婚娶之事,像我這樣的人,只會誤了您妹妹的大好年華。以您妹妹的姿色,能找到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夫婿。”看著霍奇山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了,劉閎時忙說“前兩日從您山下借道的貨物,我們都愿意留下來犒勞山上的兄弟…”
“劉閎時,你他娘的當你的破箱子里面是寶呀,就想著這樣打發了我,我能看上你做我的妹夫都他娘的是高看你,你可別他娘的不識抬舉。”
“大當家的,你可不要強人所難。這樣對你我和蘇姑娘都不好。”
其實剛剛說那些話的時候霍奇山就知道自己不該這么說,好歹眼前的人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樣逼人家也不好,但這些年當土匪,早就讓霍奇山骨子里有一種悍性,怎么也改不掉。仔細想想人家貨要走水道,借道該做的禮數都齊了,不過是霍奇山讓手下去鬧事找了個借口讓他上山,就是有意促成這門親事。
起初覺得他那表弟一表人才,年齡也更與妹妹相配些,但后來仔細想想,他這個哥哥才是更好的選擇。霍奇山這些年在山上,最拿手的就是不講理,知道自己沒有理也不能服軟。“你今天不答應這婚事,你還有你那弟弟,以及你的弟兄們就不要下山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哥哥,你不要逼迫人家,娘親剛剛上山,我還想多陪娘親幾年,婚事就先不要再提了。”蘇柳兒聽蘇嬸子說劉閎時來見哥哥,想著以哥哥的脾氣,估計要出禍端,就立刻來前廳了。
“住口。來人,將劉家兄弟妥善安排,派兩個人跟著他們,好好照顧,身邊要是沒人陪著,就拖到后山喂狼?”
“當家的,是看管的人喂狼,還是他們…”一個土匪顫顫巍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得到的只有大當家的一記響徹云霄的怒吼“不要命的玩意,滾。”
待人走后,霍奇山盯著頭頂的狼頭,緩緩開口:“記得我剛上山,就想著混出個名堂,好有點錢讓你和娘過上好日子。我上山的時候是冬天,路上沒什么行人,也沒有商隊船只,我聽說這山上有好多狼,就想著去打一頭狼,讓霍老當家的瞧得上我,這樣也能露個臉,我就在雪天進了山,雪下的可大了,我就深一腳淺一腳,就拿了一把砍刀,那砍刀還是我借來的,走了一天一夜都沒見狼,我帶的干糧也快吃完了。這時候我看見一個山洞,周圍矮叢里面看著像是有東西,狼是群居的,有一只就會有一群,我想著情況不妙,就開始竄。那樹林子大得很,我跑不過狼,有三只狼就一直攆著我,它們攆啊,我就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有一只狼攆上我了,我揮起砍刀就砍,砍中了一刀,但狼也壓制著我,壓在我身上,我就想著不能死,奮力砍這狼背,我肩膀頭子被咬爛了,掉了一塊肉,這狼也留了不少血,其它兩只狼也趕來了,虎視眈眈看著我,我撒腿就跑,看見前面是山坡,直接滾著下去了,那只被我砍傷的狼也滾下來了,狼死了,我活了。我就把狼頭砍下來了,狼皮剝了帶回來了,此后,老當家就收了我為義子,坐上了這第一把交椅。”
蘇柳兒想過哥哥能當上大當家的一定承受了非凡的苦難,沒想到這么苦。眼淚直在眼眶里面打轉。
“妹妹,這當土匪,也并非我意。實屬無奈之舉,造化弄人,這山上并不安全,若是在山上尋一個小兄弟嫁了,只怕以后都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而且這山上也沒有個能和你聊上話的人,一個個長得彪悍,一身匪氣,做的也是這刀尖上的買賣。我看劉閎時樣貌不錯,儀表堂堂。家室也可以,錢不錢先不說,要是妹妹你能看上的人,這山上的所有的錢都是你的嫁妝。看人嘛,也要長遠,他家中父母早亡,孤身一人,雖不是名門望族,但也少了不少規矩禮數,你嫁過去,我保證你是當家的。早年他曾對我有一飯之恩,還贈我了些錢兩,人心也不壞。”
見妹妹還是猶豫,霍奇山嘆了口氣,說“父親被迫上戰場,生死未卜,母親一心想讓我從良,可這山上我是走不了了,母親年歲已高,你想看著母親整日提心吊膽的嗎?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母親想一想。柳兒,你看得上劉閎時嗎?只要不厭惡就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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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劉閎時回來了,王無雙立刻迎了上去,道:“主子,為何今日看守我們的人又多了幾個?他們這是幾個意思?”
“是要逼我娶了蘇柳兒。”
“娶蘇柳兒,不對,什么,不是說好二少爺的嗎?為什么?發生了什么?”
“兄長,怎么回事?”聽見不是自己娶蘇柳兒,劉孤懷竟然有些開心,但看著兄長不太高興的臉,劉孤懷不敢將喜悅表現得太明顯。
“要不,主子,呸呸呸,算了。”本想著勸勸主子娶了蘇柳兒,但一想到自己這些話前不久才給二少爺說過,要說也不是現在當面說,王無雙立刻閉了嘴。“其實,若是蘇姑娘不愿意,這事也不太棘手。”
這時,門外來了一人,那人正是大當家身旁的跟班,一見劉閎時,立刻拱手作揖“姑爺,有勞您再去見大當家的一面。”
“主子去去,難道蘇姑娘愿意?”王無雙立刻想到蘇姑娘與主子拜堂成親的一幕。
沒人注意到此時劉閎時耳朵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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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
“喲,妹夫,有勞你又跑來一趟了,剛剛是我說話太沖,你可別見怪啊,我這當土匪的,嗓門難免高,說話難免糙。你可千萬那個別往心里面去。”
“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啥也不是。咱就是想問一下你啊,我妹子長得漂亮嗎?”
“蘇姑娘貌美無雙,不過我……”
霍奇山也不知是怎的,一直打斷劉閎時的話,用更高的嗓門壓住劉閎時的聲音“漂亮就行,你是在城中有心上人了嗎?”
“沒有。但我……”
“沒有但是,你既無婚娶,有沒有心上人,還看得上我妹妹。”
“不是。”
“不是什么,莫非你瞧不上我妹妹?”
“不是瞧不上,只不過這婚事好歹也要經過蘇姑娘同意,她若是不愿意……”
“她愿意。我去叫她來,你么好好聊聊。”
這一句她愿意著實是讓劉閎時懵了,難道蘇姑娘看上自己了。雖說自己動過給弟弟娶妻的意思,那也只是為了不讓孤懷輕生。可現在,難道蘇姑娘真的樂意嫁給自己嗎?這二十年來,劉閎時每天想的都是大仇得報,計劃殺死敵人后就去黃泉,可是沒想到自己報了仇,還活著呢,還找到了弟弟,以后興許可以過正常人該有的生活,但真的要娶妻這事可不是說說就好。
“公子。”
一聲公子將劉閎時思緒扯了回來,蘇柳兒此刻已經站在劉閎時背后了。
“公子,蘇柳兒見過公子。”
“在下劉閎時。”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剛剛,大當家的,嗯。”劉閎時沒與女孩子打過交道,開口也不知道怎么說。
“公子,無需多言,剛剛我哥哥已經都告訴我了。其實剛剛我就在門外,可能是我哥哥存心的,故意好幾次打斷你的話。我想重新問一下公子您,您是否已有心上人?”
“沒有。”若說剛剛是被霍奇山不斷打斷說不成話,現在完全是因為害羞說不出來話。
“那公子不愿娶我,可是因為我是女婢出身,哥哥還是土匪?”
“不是,出身不是誰都可以選的。不過是我四海為家,恐非良人。我一介布衣兩袖清風并非將相,實非良人。”
“我哥哥逼你,你可有怨?”
“有。”
“倒也不遮攔,直爽。你若不愿就罷了。”
“去他個娘的,柳兒,你給我下去。”在一旁偷聽的霍奇山沖了進來,心想著妹妹真傻,要是劉閎時說出來不愿意娶,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苦心。
“婚娶嘛,我知道,講的就是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劉兄弟你父母早就不在了,我妹妹那里我當家,我母親想來也是能看上你的,我也能當得了這個媒人。擱旁人家里,就憑媒婆一張嘴,連面兒都沒見過,你們也算是見了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劉兄弟你父母要是在天有靈,想來也是愿意看見你娶妻生子的,你若是一直孤身一人,你劉家香火要是斷了,你父母在天之靈看著你一直孤苦無依,叫他們如何心安呢?依我看,直接就可以在這山里面拜堂成親。”瞧著妹妹一臉嬌羞,低頭絞弄起手絹兒,霍奇山就知道這事兒成功了一半,“我家妹妹賢惠美麗,知書達理,那也是上得了廳堂下的了廚房,做飯手藝也不賴,你要是娶她回家也就是娶了個寶。”
“霍大當家的,我自幼孤身一人,如那離群之雁,實非良人。”
“你娶了妻后,就不在孤身一人了。”
“劉某知曉霍大當家的心意,恐怕……”
“柳兒,你先出去。”
蘇柳兒知道自己拗不過大哥,就退了出去。
“劉兄,咱們喝一碗吧。來人,上酒。”
霍奇山給劉閎時倒了滿滿一碗酒,自己直接抱起了一壇子酒。
“劉兄弟,這事兒擱誰心里都不好受,看著你倆都扭扭捏捏。我看的是真捉急呀,真著急呀,喝。”
劉閎時飲盡一碗酒,霍奇山又給他倒了一碗。
“劉兄弟呀,你可知道我這當哥哥的,不過是想讓妹妹找一個好人家。我妹妹命苦呀,小時候顛沛流離,后來去別家府上當奴婢,做的都是些粗活,低聲下氣,長得模樣倒是不錯,長得不錯也不好……這山上沒啥好玩意兒配得上我妹妹。我要是敢在山上給我妹妹找個夫君,我老娘能直接打死我。”
“霍大當家的,等我下山之后,一定給蘇姑娘物色一個好人家,不管是門第、相貌、學識……”
“那樣的人家能接受一個土匪的妹妹,況且他們的脾氣秉性咋了樣,我又不知道。”看著劉閎時碗里面就已經見底了,霍奇山又添了一碗酒給他。“劉兄弟呀,你眼看著我現在是大當家的,我現在干的都他娘的是刀尖上舔血的買賣,那一天死了,收尸的人都沒有。又有誰能庇護我的妹妹呢?早年劉兄弟你救過我的命,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妹妹跟上你是不會吃苦的。按理說,我該尊你一句救命恩人,我可真不是個東西,還扣了你的貨,壓了你的兄弟,逼著你娶我妹妹。”
“大當家的不過是在替妹妹考慮而已,為人兄長,都不容易。”
“劉兄弟呀,實話不相瞞,這山上那叫個狼爭虎斗,不少新的狼崽子上山,一個個虎視眈眈,指不定哪天我就命喪黃泉。這山下官府,看似這幾年不怎么管我們,但實際上呀,這現在的官昏庸無能,一點事兒也不想弄出來,生怕我在他還當著官的時候鬧事,就也對我們不管不問,你看看你住的那處宅子,都沒人過問,還不是我請縣里面人來這山上住了幾天,告誡過他們,那里不能動。你那片宅子里面的人出入都有佩劍,一個個精壯得很,你就沒想過那官府里面的人不起疑嗎?”
許是因為這酒喝多了,劉閎時此刻臉特別紅,道“這些年,多謝霍大當家的照拂。”內心暗想,這是在告訴我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劉兄弟呀,這山上現在看著風平浪靜,一旦這個官兒任期一到,立刻就走了。萬一新來的官兒,非想著打下這座山,平了這匪患,到那時,哎。”霍奇山長長的嘆了口氣。
而劉閎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新官上任一定會革清弊病,一定會蕩平匪患,百姓安居樂業,治理有方,成為一代清官,成為百姓口中的父母官。若是父親還在,就一定會是這樣的好官。劉閎時不免感慨良多,這亂世之中,都是苦命人。自己父母慘遭賊人殺害,名譽被毀,還尸骨無存。想著自己和弟弟身上都負有人命,這諾大的天下,這冤屈竟也真的洗刷不下,說自己無辜,手上也真真是有人命,說自己不無辜,自己一家究竟有什么錯。
外祖父申冤無門,慘被屠殺滿門,這究竟有什么錯想到自己這痛苦的身世,劉閎時只覺得喘不上個氣,胸口悶的不行,竟然直接吐了,劉閎時趕忙跑到墻邊,蹲在那里吐,像是要將這些年自己受的委屈都吐出來,劉閎時并不會喝酒,也不敢喝,生怕自己酒后失言說出來了自己的計劃,最害怕的是,別人喝醉了還有家可回,而自己喝醉啦,就真真是無路可走。
看著吐的一地的劉閎時,霍奇山忍不住打趣道,“劉兄弟空看著高大的架子,沒想到是一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連這點酒量都不行。”
“誰說我不行,喝。”劉閎時一把抱起地上的酒壇子,猛灌了自己幾口酒。
“劉兄弟,你說我這當土匪的有那么不堪嗎?”霍奇山心里多少是有點不舒服,自己也不是自愿當土匪的,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劉閎時嫌棄自己的妹妹,那就不能保證以后自己不在了,對方會對自己妹妹好。
“怎會呢,這天下誰不喜歡安定呢?都是被逼無奈,官要民反,民不得不反。有些官兒,還不如匪。”
“劉兄弟,你說我妹妹長得不漂亮嗎?”
“漂亮呀,可好看了,真的可好看了。”劉閎時此刻有些神志不清了,迷迷糊糊,的確快喝醉了。
“漂亮你為什么不娶她?”
“沒想過,我太累了,累,不敢想。以前不敢想,我都不敢想。”
“那你以后想嘛,你難道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劉閎時嘿嘿一笑,紅著臉說“我真沒想過。”
“劉兄弟呀,我把你當兄弟看待,你只要娶了我妹妹,我保證你的貨我一分不要。我再給你加上幾大箱子金銀財寶,送你們去遠一點的地方,買房置地,你以后就和柳兒做對快活神仙。不過,我娘也得跟著一塊兒去,你想想,你沒父母,這以后柳兒要是有了孩子,都沒個人照拂。”
“孩子。”劉閎時抱著個酒壇子癱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重復著霍奇山的話。
“對對,對對,就是孩子。這么說你是答應了,就算你答應了,答應嗎?”
“嗯,嗯,答應。”
看著醉倒了的劉閎時,霍奇山站了起來伸伸懶腰,道“果然這群人,就他娘喜歡這一套,吃這一套早說呀,白折騰這么久。早說呀,費事。”這點酒,哪怕是十倍的酒,都喝不倒霍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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