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七章這都是當初你說的,傻孩子”
第七章:這都是當初你說的,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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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也不要傷心,那人算是什么好玩意兒,姑娘好心好意送去吃食與棉被,他倒好,毫不領情還罵的死難聽,真是沒心沒肺,擱大當家聽見了,非要割了他的舌頭,讓他給狼群活活咬死。”蘇嬸子看著蘇柳兒一言不發,就開始罵罵咧咧的咒罵著虞熙澤。
“嬸子,歇息吧。”
蘇柳兒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自己明明可以將虞熙澤趕下山去,為什么還要給他說一堆有的沒的,像是說教一般,像個夫子一般說教他,這是虞熙澤最煩的事。
想著想著蘇柳兒就開始難過了,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落滿了枕頭。自從三少爺十六歲以后,大夫人就有意找些好看丫頭做少爺的通房,但虞熙澤自己說那些都是個俗氣丫頭,喜歡不俗的。加上老爺害怕少爺從此沉迷于聲色,更加不上進,找通房這件事才被擱置了。
蘇柳兒長得漂亮,常常被虞熙澤拉著去書房欣賞少爺的大作,經常是少爺覺得哪里不好,在那里仔細推敲,細細修改自己大作的時候,蘇柳兒就翻起了書架上的書,這些書平常人是接觸不到的,蘇柳兒看書看得快還看的精,和其他丫頭一起欣賞少爺的大作時,往往有不同的見解。別人都說,柳兒一定能當上少爺的通房,以前柳兒也這么想,但讀的書越多就越害怕。
大小姐被夫家人氣的回來直哭,三少爺作為胞弟絲毫不上心,依舊吃喝玩樂,是城中最恣意瀟灑的公子,大小姐哭訴大姑爺一年納了三房妾,三少爺一句平常之事讓大小姐頓時淚如雨下。自家親弟弟都覺得自己夫婿無錯,只好和二小姐哭作一團。
虞府老爺還有個妾室,育有四公子虞澤康,虞家這輩,從熙,虞熙澤正房嫡出一出生名字就從熙,而四公子只能在取得功名后才有資格從熙。四公子虞澤康才華出眾,在私塾里面是夫子最為欣賞的學生,而虞熙澤的文章,只能被說為,難登大雅之堂。在虞府,虞熙澤動不動就去挑釁四公子,大夫人也總是苛責妾室。
而且四公子的名字都是大夫人起的,說得好聽是祝愿四公子福澤康健,實際上就是暗指四公子永遠只能在虞熙澤后面。
蘇柳兒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給虞熙澤作通房,日后難免有當家主母刁難,而且虞熙澤絲毫沒有能力承擔虞府的重擔,所以后來蘇柳兒就跟著哥哥上山了。
一想到虞熙澤說自己是個丫鬟,蘇柳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自己從小就流離在外,父親被迫當兵,生死未卜,哥哥迫于生計為匪,三少爺天天逃課,書也讀得不仔細,吃飯也挑挑揀揀。
自己奢望的,竟是人家鄙夷的,自己也不是生來就想當丫鬟的。記得剛上山時,哥哥讓他們喚自己小姐,蘇柳兒只覺得驚恐又陌生…………………
“不想了,快睡吧。”蘇柳兒自己說給自己聽,都已經快后半夜了,蘇柳兒吹滅了那盞蠟燭,夜里空寂得很,只剩下外側房里住的蘇嬸子,鼾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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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這霍大當家都去了一天了,咱們還真等到他回來嗎?我昨天打聽了,這據說啊,是柳兒姑娘在城里的老相好找上門來了,大當家的不認,將人綁了,現在要去接自己老娘上山,還要趁機在敲她那老相好家一筆錢。”王無雙用過早飯后就去‘刺探敵情’了。
“你聽誰說的?不是相好的,就是個潑皮無賴上山找事兒的,你就知道胡賴賴。咱們兄弟們我剛剛去看了,交代他們最遲后天,不論大當家回來了沒,咱們都要走。這山上留下的土匪里面,就屬三當家不是善茬,貨物的事再議,人必須先走。”
“那蘇柳兒姑娘與二少爺的婚事?”
“有父母之命嗎有媒妁之言嗎?那流氓上山一鬧,估摸著這事也就不用再議了。”
看看劉孤懷不在房內,劉閎時擔心他又去輕生了,急忙問“孤懷呢”
“不知,剛剛二少爺用完膳后拿了個菜餅子,就走了。”
聽見孤懷拿了個餅子走的,劉閎時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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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人呢?”剛剛吃飯的時候劉孤懷突然想起來昨夜碰見的可憐蟲,也不知道那個可憐蟲吃飯了沒,就掂了個餅子來了。
“在呢,在呢。”一聽見是昨晚那個好心人,虞熙澤立刻從角落里沖向門口。
“諾,你沒吃東西吧給,我藏了個餅子。”
自打虞熙澤被抓住以后,是一點吃的都沒進,還被打了一頓。昨晚那小賤人明明說一天三頓都是清水白菜,至今都沒人送來。“沒吃呢。”
劉孤懷從門縫隙里面將餅子塞了進去,虞熙澤啃了好幾口才發現啊,這餅子也是白菜餡的,不過餓急了竟沒嘗出來。
“劉兄,你是為何被弄上山了?還能自由行動?”隔著門縫,虞熙澤好好地記住了眼前恩人的模樣,發誓以后一定報答。
“我東西被扣留在這里了,不得不來。”
“一群蠻匪。”
“他們不給你吃飯嗎?”
“不給。”
“他們是打算綁了你向你家里面索要錢財嗎?”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平了這座山。”
“噓,有人來了,我走了。”
不遠處,蘇嬸子端著飯食罵罵咧咧過來了,“這叫什么差事,吃啥不好還要準備個清水白菜,煩死人了,我還要洗鍋給他專做一份,一天就給他送一次,愛吃不吃,臭玩意兒。”
“喲喲喲喲喲喲喲,來吃飯嘍。”蘇嬸子用喊豬崽子吃飯的方式喊虞熙澤,也幸好這嬌生慣養的少爺不知道這是喊豬崽子吃飯的叫法。
“老子才不吃你們的東西。”
“咦,這里看守的人怎么不在?嘿,臭小子,看你的人呢,沒人來我咋開門給你,我就放門口了。昨天我家姑娘好心給你送吃的和被子,你可倒好,直接給人罵哭了,像你這種人,就是兩個字兒,活該。今兒個估摸著姑娘不會來看你,我呢忙得很,沒空給你送三頓飯,就給你燉了一鍋,放門口了,你自己吃吧。一天三頓都在這里呢,管鹽的死老婆子不肯多給我點鹽,這鍋湯也就沒放鹽,不過,霜打了的白菜甜絲絲兒的,你喝去吧。”
這山上本就吃鹽緊,有個管鹽的老婆子負責按戶發鹽,可是給虞熙澤做飯是額外的,要是用自己的那份鹽,蘇嬸子是要心疼死的,可那老婆子就給了一撮兒鹽,蘇嬸子一邊罵著老婆子摳搜,一邊往回走,風太大被沙子迷了眼,揉著揉著鹽就不知道怎么的給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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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小爺我出去了一定平了這座山啊。”看著眼前冒熱氣的湯,或者說是白開水,怎么的也算是個熱乎的,喝口水也行。自己已經兩天沒喝水了,嘴唇子都干的綻皮了。虞熙澤不自覺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這小陶罐子根本過不來這門縫,虞熙澤就眼睜睜看著這份湯的熱氣一點點消散。
終于,虞熙澤看見了三個土匪晃晃散散走了過來。“各位,門開一下,我得吃飯。”
土匪們為首的是個六七十的老頭,拿出鑰匙將門開了。虞熙澤喝了口湯,直接咚咚咚喝光了,連里面為數不多的菜葉子也吃干凈了。
沒過多久,蘇嬸子猜測的事情發生了,虞熙澤只覺得肚子里面好似是千軍萬馬在奔騰,又好似瀑布欲奔流。
“有人嗎,開下門。我想方便一下。”沒人搭理他,“喂,人呢,死哪里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虞熙澤終于相中了一塊可以解決大事的地方,就是那個小陶罐子。屋子里有些稻草,也不是不可以,“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虞熙澤終于洗腦成功,將那個小陶罐子放在門口正后方靠墻處,離自己遠遠地,還能通風散氣。想著眼不見為凈,就將為數不多的稻草鋪了一層在陶罐子上。
千嬌萬貴的三少爺,第一次感受到這么的力不從心與無奈,還有點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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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蘇柳兒正在做針線活,想著給娘親納雙棉窩窩。一旁她養的三只大胖貓躺在火爐子周圍,發出呼呼嚕嚕的聲響。蘇柳兒養的貓是從蘇嬸子家請來的,為了請三只貓咪,還專門等貓崽子滿兩個月后,拿三十只雞蛋請來的,養的都有個一年多了。一只只長得膘肥體壯,一只黃貍花,喚作歡歡;一只烏云蓋雪,喚作雪兒,;還有一只滾地錦,就喚作滾滾,天冷了,貓也懶得動彈,一只只滾在火爐子邊。
“姑娘,你么去看,好天der呀,那個,那個少爺,居然,咦,我不說了,惡心死個人,真隔應人。lama死人了,leidei極了。”
“怎的了?”見蘇嬸子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蘇柳兒一聽,道“他又鬧出什么事端了?”
“我昨兒個給他送飯,把陶罐子撂在那里,今早上又去送飯,只見那陶罐子里全是拿狼食兒屙的屎。膈應死人了。多大個人了,凈不干人事。”
聽見這樣有味道的事,蘇柳兒也著實是沒想到,只好尷尬一笑。
“不管他了,這事也不要再提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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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后就容易下雪,約莫下午剛過,天就開始陰陰沉沉,這風刮的樹枝吱呀作響,這雪終于在傍晚下了起來。
“主子,下雪了,那大當家的還沒有回來,雪山路難行,我已經找到了貨放在哪里了,不過有二十幾個土匪把手。真是晦氣,土匪就是土匪,明明講好了價,說好了生意。他卻又反悔,本身就是借這個水路運回去,這水路估計都凍實在了。一群不講理的人,就是劫才,氣死個人,把咱們吊著,都給他兩箱了,還想咋的?全吞了嗎?”
劉閎時微微頷首,瞧了一眼正在發呆的劉孤懷,“孤懷,你怎么看?這錢,我們要還是不要?”
“這錢是從哪里來的?”昨晚劉閎時太激動了,說了一大推卻把這事忘了說。
“是先前你提供的祁家藏錢的地址,這事忘了給你說了?”
“那里面都是些什么?”
王無雙回答道“有三箱子里面裝的全是碎銀子,據兄弟們說,可別被嚇著,不是大箱子,就小箱子,估計有個五百兩,剩下的是些字畫,瓶瓶罐罐,玉石之類的。這些東西值錢。”
“孤懷,當初你說這地方有財寶,可取來用,我便派了兄弟們前去,你說哪里本有多人把手,機關很多,但已經被你一一拔除了。我不知道你是怎樣做到的,短時間內計劃了攪黃壽宴,還能不被祁家人知曉。當初問你,你也不說。”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問孤懷以前的事,劉閎時立馬換了個話題,“孤懷呀,這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罷,如今你我兄弟相聚,那幾位兄弟們也都安然無恙,這些錢財嗎,也可以不要。咱們和兄弟們一起悄悄下山,趁著雪天,直接走,這些年憑借著外祖父留下的錢財和我師父的幫助,為兄我已經攢夠了錢。雖然不多,但也夠你我和兄弟們安家立命。劉府建在山上,周圍有瘴氣做屏障,雖然說叫劉府,但連一塊像樣的匾額都沒有,旁人見了也只以為是農宅,官府登記造冊的時候,留的也是兄弟們的名字。可以留給已經娶妻的兄弟們住,還有些錢兩就藏在宅子里,兄弟們都知道,我算了一下,咱們現在的錢還是夠著的。”
“兄長,當初咱們動靜那莫大,怎的至今都沒官府徹查當年之事呢?甚至也沒有消息從那里傳過來啊,還是說,有消息傳過來,咱們還不知道?”
看著前事都忘了的弟弟,劉閎時心里強壓著難過,“我一向隱姓埋名,知道我身份的就曹卓與無雙,這世上已無親人就沒有牽掛,形單影只,哪里好找呢?官府查,也只是徒勞,你雖長在祁府,有人認識你,但主事兒的親屬都死了,也不會有人報仇。原先官府勾結祁家,滅了外祖父家滿門,加上這些年祁家與官府有不少勾結,一定會將事情壓下來。就算證明了,又怎樣,逝者已逝,都是勞。”
“兄長思慮周全。”
劉閎時心里更加難過了‘這都是當初你說的,傻孩子。’他突然想到,在客棧那晚,劉孤懷說‘官府會得到一個交代,兄長,將來等著你的會是平安順遂。’仔細一想,交代,什么交代,難道是?孤懷想用毒藥自殺,難道就是交代?自己沒有露過面,若是孤懷死在渝州城內,豈不是命案就破了,這官府就不會再對此事有追查,而自己和孤懷擁有著相同的臉,那……難道孤懷是想以死換自己一個平安順遂。那大夫只說了孤懷會在幾日后尋短見,可沒說在哪里尋短見,看著眼前懵懂的孤懷,劉閎時心里五味雜陳,鼻子一酸,淚竟然直接在眼眶里打轉。
“兄長,你怎的了?”
“孤懷,你我兄弟二人從此以后相依為命,我們明日,最遲明晚必須走,曹卓提前去濰州了。我年少時去過一次,雖然偏僻,但是風景甚美。離這些是非之地都很遠,我們安頓好那些兄弟,就即刻啟程,不過冬天走太冷了,這邊土匪不騷擾咱們的話,就明年開春走。這些身外之物就留在這里吧,想來我將這些都悉數奉上,那些土匪也就不會難為咱們。可好?”
“一切聽兄長安排。”
“無雙。”
“在。主子有何吩咐?”
“將我的意思告訴那幾個弟兄們,有愿意一起走的我們就去別處安身,在這里有妻子孩子的,就可以留在這里,我會給他們足夠的錢安身立命,夠他們買房置地,走與留,都不強求,若是有子女妻兒的兄弟也愿意一起走,就把妻兒都帶上,此去山高又路遠,不可強求,冬天走不了就來年開春走。切記,不可強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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