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楊樹
“潁陽侯府到!”
貴客來了,自然得主人家親自迎接。
張氏趕忙帶著蘇颯颯一同將潁陽侯夫人連同特地跟來的世子一同迎進(jìn)了府。
“侯夫人可來了。”
“讓蘇夫人久等,都怪我家這小子,來時非要騎馬,耽誤了不少工夫。”
“娘”
劉啟對于揭自己短的母親甚是無奈,偷偷看了眼在旁邊淡笑不語的蘇颯颯撓了撓頭,也自不好意思地笑了。
“世子少年心性,調(diào)皮些更好。”
“都快二十了,”潁陽侯夫人呂氏將手搭在張氏的手腕上,極為親切,“明年啟兒就要春闈了,到時還得蘇夫人多費(fèi)心。”
“這是自然,清言正在大廳招呼。颯颯你快帶世子到大廳找你哥哥去,他們正斗詩呢,年輕人在一起就是熱鬧。”
“世子這邊請。”
“啟兒你就去吧,成日悶在家里,是該多和同齡人相處相處了。”
劉啟得了母親的準(zhǔn),紅著臉跟在那抹倩影身后。
呂氏望著那對背影滿意點(diǎn)頭:“颯颯這孩子長得好不說,性格還穩(wěn)。”
張氏瞥了眼,見她沒有作假的意思,便接著附和道:“世子也是人中佼佼,待明年登了科不知又成了京里多少姑娘想嫁的快婿呢。”
呂氏聞言也是面露喜悅:“那就借夫人吉言。”
“我家清言春闈的時候我去城外靈柘寺求了一簽,想來他能取得如此的成績也是佛祖保佑。”
呂氏平常不太信這些神佛之時,但事關(guān)兒子前程,信則有不信則無,去寺廟一趟也不無不可。
“此事就拜托蘇夫人幫忙牽引了。”
“侯夫人這是說的什么話,我經(jīng)常去那寺里捐些香火錢,與方丈相熟。下月末,寺里正要辦一場法事,侯夫人不如與我一道去齋戒幾日,多結(jié)結(jié)佛緣?”
“蘇夫人多費(fèi)心。”
兩人相談甚歡,被他們拋在身后的一對小兒女卻像兩個悶嘴的葫蘆一樣。
這男子不主動,蘇颯颯有些拿不準(zhǔn),只能垂首纏著自己的腰間手帕打轉(zhuǎn)。
還不如那個死木頭。
劉啟站在蘇颯颯身側(cè),見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壓下緊張,問了句:”蘇妹妹何事煩心?不知不知可否說予我聽聽?”
“哦?世子可為我分憂解難?”
少女垂著睫,鴉羽微扇,好似真有萬般的愁緒,糾結(jié)于心中,看得人心生愛憐。
“我我雖只通詩書,不太懂女孩子家的心思,但是你可以同我講,講出來就好多了。”
蘇颯颯見他當(dāng)了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世子真乃赤忱之人。”
劉啟并不介意她的無禮僭越,也笑道:“妹妹這般笑出來比剛才好看多了。”
“是嗎,世子覺得颯颯好看?”
“這這”劉啟沒招架過這樣天真直率的女孩子,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臉紅得能滴血。
蘇颯颯見他如此也不再打趣:“我剛才并未不開心,只是想到等會兒又得回偏廳去對付一桌子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想想就怪累的。”
說到這個,劉啟也深有同感:“我也是,不愛這些交際。有這些工夫還不如在房里多讀幾本書。可是母親非讓我經(jīng)常出去見見人。蘇妹妹會不會嫌我孤僻?”
“當(dāng)然不會,”蘇颯颯仰著臉,認(rèn)真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想做的事情,若是強(qiáng)求,反倒失了不少趣味。世子切不可如此低看自己。”
“蘇妹妹”
此刻春光爛漫,輕風(fēng)吹動了少女鬢側(cè)的發(fā)絲,美目流盼撥弄著他的心弦,竟一時看癡了,只覺得綠柳紅花皆比不過這一分的清靈俏麗。
見他不動,原本已走遠(yuǎn)了幾步的蘇颯颯回身看他,秀嫩修長的手指在他眼前微晃才喚回了他的神。
正要開口,清脆的童聲擾亂了他的思緒。
“大姑姑!”
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得小團(tuán)子飛撲過來,抱住了蘇颯颯得腿,圓潤可愛,與她如出一轍的純真伶俐。
蘇瑞文邁著兩條小短腿,被他笑彎了腰的大姑姑接住,親昵地蹭了蹭。
“誰送你過來的?紫藤呢,沒跟著?”
“師父送我來的。娘親說讓我來吃席,今日下課早,師父就親自送我了。”
這時蘇颯颯才看到了站在道路盡頭陰影下那個比楊樹還挺拔的男人。
只見他稍一點(diǎn)頭便轉(zhuǎn)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連想喚住他的蘇颯颯都來不及開口。
“大姑姑,這人是誰。”
蘇瑞文待在蘇颯颯懷里,一臉戒備的指著她身后有些尷尬的男子。
蘇颯颯趕緊把他的手拉了回來:“不可無禮,這是潁陽侯世子,快行個禮。”
蘇瑞文癟癟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彎下身子。
劉啟哪能真讓蘇颯颯的小侄子賠禮道歉,趕忙將他托了起來:“不礙事,不礙事。今日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準(zhǔn)備什么禮物。”
“世子不用客氣。”
劉啟摸摸蘇瑞文的頭,笑道:“下次定然帶份好禮再上門。蘇妹妹快入席吧,讓下人帶我去大廳就行。”
蘇颯颯看看時辰,確實也不早了,便也沒強(qiáng)求,兩人至岔路口分道而行。
她牽著蘇瑞文的手,見他嘴里還含著糖,便問道:“又是你師父給你的?”
蘇瑞文臉一昂,又神氣又驕傲:“當(dāng)然,師父對我可好了。嗯,比剛才那個世子好多了。”
“呵,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世子以后能帶更好吃的糖給你呢!”
突然,蘇颯颯心中一動,問道:“你們剛才有看見我和世子在說話嗎?”
“看到啦!說了好久,若不是師父不讓我上前,我”
“那后來他怎么就讓了?”
“還不是那個世子看著傻傻的,專盯著大姑姑你的臉看。哼!我可不要讓他做我的大!姑!父!”
蘇颯颯被個小孩子說得耳根子有些紅,小聲斥道:“說什么呀你,人小鬼大。小心我告訴你娘你又吃糖了。”
蘇瑞文滿臉的憤憤不平,趕緊把嘴里的糖全都咽了下去,毀尸滅跡。
蘇颯颯好笑地敲敲他的腦門兒,把他帶入了席。
“凌姐姐,上次還沒問你,走得那般急是去了哪里?”蘇颯颯帶笑揶揄著特地被安排坐在她身側(cè)的凌千雪。
而凌千雪也一改往日的風(fēng)格,變得有些扭扭捏捏起來:“邊關(guān)來人了。”
“能讓凌姐姐像丟了魂似的人,必然是那位青梅竹馬了。”
其實凌千雪沒同她講過那位青梅竹馬到底是何人,但以凌千雪的身份、年紀(jì),又常在邊關(guān)待著,必然只有那一人。
想至此,蘇颯颯不禁有些小小的嫉妒,但凌姐姐這般好的人,當(dāng)也配得上皇家子弟,而且這些事除了緣分也得看些天命。
“哎呀,你就別打趣我了。對了,端陽節(jié)那天可有約?我?guī)阋娨娝!?
“往常端陽節(jié)都是哥哥安排的,應(yīng)該會去臨江閣!”
“臨江閣?那好,我也讓他去訂一間廂房。到時候颯颯你可得留點(diǎn)時間給我啊。”
有了心上人,心里事,凌千雪早已將那蘇府的木匠忘得一干二凈,根本想不起來要見一見那位奇人。
果然沒幾日,早膳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蘇清言就提了這件事。
“快五月初五了,母親可需要準(zhǔn)備些什么?”他整整衣領(lǐng),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道。
張氏聞言哼笑一聲:“這五月初五也沒幾天了,還等著你幫我準(zhǔn)備些什么?說吧,又什么鬼心思。”
“果然知子莫若娘啊。端陽節(jié)那天洛河上會有龍舟賽,我已在臨江閣上定了一間包廂,想著全家一起去湊個熱鬧共度佳節(jié)也是好的。”
張氏喝了口茶,瞧著一臉興奮的蘇颯颯無奈道:“去吧去吧,你們小的去就成。颯颯昨日的宴會主持得不錯,出去好好玩玩兒。記得早去早回啊。”
“娘,你不去嗎?”蘇颯颯聽母親松了口,開心地纏著母親的手臂撒起嬌來。
張氏敲了她的腦袋一下:“娘還得在家備著各家夫人的禮呢,再說若是別家上門總得有個人接待不是?你將來嫁了人就懂了。”
她撫著女兒的手,其實她更滿意小女兒的穩(wěn)重性子,可大女兒這般撒嬌賣癡的模樣也確實討人喜歡,再留在身邊寵個一兩歲也無妨。
“我也留在家陪婆母吧。”李溫雅接著嫻靜道。
“你留在家里陪我做甚,趁著年輕多和清言出去走走。”張氏對媳婦雖滿意,也知道他們小夫妻有些貌合神離,想趁機(jī)撮合撮合,“瑞文都這般大了還不快給我添個乖孫女。”
李溫雅的臉立刻漲紅了,蘇清言也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瞥了瞥旁邊的曲天楊,暗嘆母親真不拿曲兄當(dāng)外人,什么話都說。
“曲兄端陽節(jié)可有安排,不如一道去臨江閣觀龍舟?”
曲天楊原有些發(fā)怔,并不適應(yīng)這種一家和樂融融的場景,聽蘇清言開口,便收了心緒回答道:“那日我已有約,便不打擾了。”
“曲兄客氣,我本還想著與曲兄對飲一番呢。”
“曲先生難不成在京城還有親友?端陽節(jié)也有約?”
曲天揚(yáng)抬眼對著蘇颯颯看似天真實則帶些詰問的為難,坦然回復(fù)道:“在下在京城雖無親人,朋友卻是有幾位。”
“怪不得上次在望山樓見到先生們,莫不是也去找朋友的?”
蘇颯颯步步緊逼,非要在這桌上把事情問個清楚,火藥味兒連蘇清言也多少品出來了一些。
他只覺得蘇颯颯還記著上次的仇,趁張氏還沒說話,率先岔開話題阻止蘇颯颯再開口:“曲兄的朋友定然也是些能人異士,不知小弟可否有幸結(jié)識一番?”
“自然,”曲天揚(yáng)深深看了眼正對面還想說些什么的蘇颯颯,“在下今日還得出趟府便先行告退了。”
“曲兄自便就是。”
曲天揚(yáng)走了,蘇清言也搖搖頭上值去了,只留蘇颯颯一人還在生悶氣。
哼,刀槍不入的死木頭,無論她使什么招數(shù)于他好像都沒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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