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馬甲
鄭清言聽到“介意”兩個字，嘴角一下子耷拉下來了。垂下眼眸，咬咬唇，用委屈的聲音道了歉：“對不起，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沈昊風(fēng)聽著哭腔，面色不改，“哦�！�
就一個字，極盡冷漠。
洛寧希第一次見到沈昊風(fēng)這樣，驚訝，也感到慶幸。
挺好的。他不用說，沈昊風(fēng)就能看出鄭清言是什么樣的人。不多說，不會笑，不給一點可乘之機。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穿鄭清言的。
“清言！你怎么了？”一個人快步跑來，伸手就摟住鄭清言顫抖的肩膀。
鄭清言擠出一個笑，“沒事，我……”
說著沒事，卻將目光投向?qū)γ嬲局穆鍖幭：蜕蜿伙L(fēng)。
那人跟著瞪來，咬牙切齒質(zhì)問著，“你們欺負他？”
洛寧�？辞迥侨说哪槪南胝媲�。
來的是冉煊。
一個追求失敗，從此恨上他的人。
冉煊是樂億的歌手，唱功一般，靠臉吃飯。兩年前，錄制自己的第一首單曲，合作的錄音師是洛寧希。
冉煊一直盯著洛寧希看。結(jié)束后，打著請教的借口問洛寧希要微信，加了以后沒說過一件正事，天天早安晚安請吃飯。
洛寧希煩了拉黑了。沒想到冉煊換了小號繼續(xù)騷擾。
冉煊也倒霉，第一次換小號就碰上盛明川借他手機的時候。盛明川叫來經(jīng)紀(jì)人罵一頓，經(jīng)紀(jì)人再把冉煊罵一頓，事情總算消停了。
藝人暗搓搓勾搭工作人員的事情不少見，但是凡事留一線，不至于鬧到老板或者經(jīng)紀(jì)人那兒。冉煊覺得洛寧希無情，從此恨上了。
后來，洛寧希累了辭職，冉煊紅了天天跑行程，兩人見不著面。
再碰面就是今天了。
冉煊感覺新仇舊恨湊一塊了，怒氣值暴漲，“你什么意思�。俊�
鄭清言揪了揪冉煊的衣袖，小聲說著：“不怪寧希哥哥，是我不對。”
洛寧希覺得跟冉煊接觸太麻煩了，不想多說，“別吵了，這是公司。各走各的�！�
“喂！”冉煊想抓一把。
沈昊風(fēng)直接揮開，“想動手？”
冉煊沒有沈昊風(fēng)高，對視需要抬頭。胳膊被揮開的瞬間，感覺到沈昊風(fēng)力氣不小，真的不怎么想動手了。
沒勝算，誰想挨打呢。再說了，一個公眾人物在公司大堂動手，占理也丟人。
冉煊猶豫，原先張狂揮舞的手停在了半空。
“算了，我真的沒事�！编嵡逖赃m時勸了句，給冉煊一個臺階下。
冉煊撇撇嘴，順著這個臺階下了，“好吧�！�
“我們走吧�！甭鍖幭２幌肟催@一對奇怪的人互動，拉著沈昊風(fēng)去電梯。
冉煊也不閑著，用眼角余光打量洛寧希的動靜。發(fā)現(xiàn)兩人進了電梯，走過去看兩眼，想知道洛寧希去的是哪層樓。
可是，顯示出問題，數(shù)字變到3就消失了。
冉煊郁悶，“怎么正好壞了。”
鄭清言也很失望，卻保持著面上的笑容，“冉煊哥哥，你幫我找到合適的音樂人了嗎？”
“找到了。我們?nèi)タХ葟d等他�！�
“好，謝謝。你真厲害。”
冉煊被夸也沒多高興，莫名想起以前的事。
當(dāng)年錄音，洛寧希不給一點面子，不停挑錯。
冉煊有幾個唱得出色的高光時刻。唱好了，期待滿滿望過去，見到的是洛寧希的冷漠臉。
冷漠，但真他媽好看。
不含笑意的眉眼沐著暖光，仍有冰霜一般的漠然，修長白皙的指尖游弋在繁雜的專業(yè)設(shè)備，看似隨意，卻不會犯一點錯誤。
冉煊是錄制的主角。常常被看著，卻能感覺洛寧希并不在意他。不被在意，反而更想證明自己，希望洛寧希為自己改變。
冉煊私下接近，結(jié)果很糟糕。他覺得是不紅才會這樣，告訴自己應(yīng)該放棄這種勢利眼。
他再見到洛寧希，不甘心的感覺又回來了。
剛才是不是走得太急了？
冉煊暗暗琢磨著，心不在焉。
鄭清言忽而發(fā)話，“冉煊哥哥，你想喝什么？”
冉煊回過神，“你點，我跟你喝一樣的�！�
說罷，冉煊嘗了一口服務(wù)員倒好的蘇打水，感覺十分寡淡——不管是這杯水還是眼前的鄭清言，都食之無味。
鄭清言是俱樂部認(rèn)識的小少爺，長得不錯，性格很好，可是差了點意思。
食之無味，但棄之可惜。
冉煊冷靜下來，掛起笑開始吹牛逼，“我?guī)湍銌栠^寧總了，他的時間安排不過來。不過，他給你推薦了另一位厲害的音樂人。那人也很厲害……”
鄭清言乖巧聽著，心里打著小算盤。
冉煊名氣大又有錢，長相也不錯，洛寧希身邊的人長得很帥，但就是一個無名小卒，進公司也得靠洛寧希要通行卡。
這一次，是他贏了吧？
電梯并沒有壞，是洛寧希啟用了另一個模式。
洛寧希打開控制板，輸入密碼，消除了電梯顯示的數(shù)字，才摁了盛明川休息室所在的那一層。
沈昊風(fēng)默默看著，沒說話。
洛寧希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這是內(nèi)部的辦法。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和盛明川認(rèn)識。剛才的兩個人是工作上認(rèn)識的，跟我有矛盾�！�
沈昊風(fēng)點點頭，“明白。站在前面的是冉煊吧？”
“嗯，無視他就好。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對了，等下見了寧意，一定要說清楚自己跟盛明川沒關(guān)系�！�
沈昊風(fēng)點著頭，再問一句，“寧意是誰？”
洛寧希輕笑，“有人猜他是寧總。你覺得呢？”
“很像�！鄙蜿伙L(fēng)眨眨眼，“真的是嗎？”
洛寧希也眨眨眼，“不知道。”
電梯到了，他們走出去，被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嚇住了腳步。
沈昊風(fēng)下意識擋在面前，還幫著洛寧希捂了一下耳朵。
洛寧希倒是習(xí)慣了，“盛明川，你瘋了？”
“歡迎你們嘛。這是寧意的意思，跟我沒關(guān)系哦�！笔⒚鞔ㄇ迩迳ぷ樱謴�(fù)了正常的音量解釋著。
洛寧�？催^去，見到了鼓掌的寧意。
寧意在鼓掌，動作相當(dāng)克制。同樣的力道，同樣的間隔，表情沒有波瀾，金邊眼鏡在燈下泛著光，叫人看不清是個什么眼神。
“為什么要這么做？”洛寧希直接問了。
寧意總算勾了嘴角，“見證奇跡。你居然找了對象。”
洛寧希：……
不至于是奇跡吧。
“你好。”沈昊風(fēng)自我介紹，“我叫沈昊風(fēng)�！�
寧意給面子握手，“我叫寧意，是盛總的冤種助理�！�
盛明川不滿意了，“助理就助理，干嘛說冤種啊。我才冤，為了讓你看一看寧希的對象是誰，打電話賣慘，把人騙過來�！�
洛寧希斜睨一眼，“你騙我？”
盛明川雙手合十道個歉，“我錯了，回頭請你吃飯�！�
寧意輕哼，“真想補償，就把沈昊風(fēng)給簽了�！�
“我？”沈昊風(fēng)皺眉，“我沒試鏡，直接簽約不好吧�！�
寧意笑了，“你的外形就是簽約的資本，唱不唱都行�！�
盛明川撇嘴，“我不喜歡你，也得承認(rèn)寧意說得對。還是你不想簽樂億，要拋棄寧希去別的公司��？”
洛寧希眉頭一皺，“別亂說，這不叫拋棄。”
寧意直接點名，“沈昊風(fēng)，你怎么想？”
沈昊風(fēng)就老實答了，“我想簽樂億，但希望按照流程正常試鏡�！�
“行�！睂幰恻c點頭，“我?guī)湍惆才�。明天下�?點可以嗎？”
沈昊風(fēng)爽快答應(yīng)，“好，我會好好準(zhǔn)備試鏡的。”
回家后，洛寧希問，“需要我陪你練練嗎？”
沈昊風(fēng)相當(dāng)清楚洛寧希的實力，知道自己能借此進步，但還是存了一點倔強，“我想自己試試�！�
“好，我不打擾你了�！甭鍖幭２淮驍_他，還帶上了音樂室的門。
沈昊風(fēng)一個人練習(xí)，不知不覺熬到了11點。他知道練多了可能會影響嗓子的狀態(tài)，不敢亂練，又覺得心里沒底，不甘心就這么睡了。
他打開音樂室的門，望一眼主臥的方向。
主臥房門緊閉，而且門縫沒有光。
洛寧希應(yīng)當(dāng)睡了。
沈昊風(fēng)不想打擾，默默坐回音樂室。他靜不下來，拿出手機，熟練地鍵入一串手機號碼。
嘟——
電話接通了。
對面響起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你還敢打回來！”
沈昊風(fēng)把手機的音量調(diào)小一點，賠笑，“爸，你別激動。”
“你連名字都改了，我能不激動嗎？沈昊風(fēng)？我看是沈好瘋吧！想當(dāng)歌手，買一個音樂公司不就完了，跑出去干什么！”
沈昊風(fēng)揉揉眉心，“我想靠自己�！�
爸爸不屑反問，“靠自己？你請老師，買樂器，造音樂室和錄音棚，花的不都是我的錢嗎？”
沈昊風(fēng)一想也是，改了口，“好吧，我以后想靠自己。”
“你要玩多久？”
“我明天就去試鏡�！�
“去哪里？”
“樂億�！�
爸爸沉默片刻，問了句，“這公司挺有名，你要給他們多少錢才能簽約？”
“你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嗎？”
“有，我覺得你能管好g市的分公司。上一個項目這么成功，說明你有能力�！�
沈昊風(fēng)想起來還生氣，“成功有什么用？你壓著我的工資和獎金，一分錢都不給。”
爸爸嘖了一聲，“我只是幫你保管。你回來，我馬上給你。”
“算了，我不需要了�！�
“你這幾天怎么活的？”
沈昊風(fēng)說起來還有點得意，“有人養(yǎng)，我找到對象了�！�
爸爸聽到前半句想發(fā)火，聽到后半句又瞬間變了態(tài)度，“你！呃……你終于愿意找對象了？他是誰啊？”
沈昊風(fēng)仔細介紹起來，“他叫洛寧希，是一個音樂人�！�
“有照片嗎？”
“還沒拍�！�
爸爸沉默了，再開口是懷疑的語氣，“交往還沒照片？你真的有對象？”
“真的。我有空拍個照片發(fā)給你。你也要給媽媽和哥哥看哦�！�
爸爸忽而嘆氣，“再說吧。你哥沒心情。雨水多，他覺得腿疼，又看到創(chuàng)媒體提起當(dāng)年的事，心里難受啊�！�
沈昊風(fēng)皺眉，“怪不得他不回信息。他還好嗎？”
爸爸又嘆了口氣，“一直沒好過。你想做什么都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別跟外人提起家里的事�！�
沈昊風(fēng)也收起了隨意的態(tài)度，嚴(yán)肅答，“好，你也要保重身體。替我跟媽媽和哥哥問好。”
通話結(jié)束，沈昊風(fēng)不再為試鏡焦急，卻被另一種愁緒堵了心。
他搜了創(chuàng)媒體的近期文章，看到了讓哥哥傷心的文章。
【長子被害殘疾，次子隱姓埋名。生在首富之家，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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