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滴血
畫完大烏龜,拍完照片,江亭之露出滿意的笑臉。
陳管家驚呆了,他有多久沒看到先生這樣笑了,眉梢飛揚,還是少年的模樣。
大功告成,江亭之招呼陳管家趕緊溜,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云芷懷里抱著什么東西,他停下來,借著手電光瞧了眼,竟然是一大捆大團圓。
抱得緊,恨不得箍進骨頭里。
江亭之從云芷臥房出來,問陳管家:“怎么回事?”
陳管家弱弱地反問:“先生不知道?”
江亭之停下來看他:你看我像知道的樣子嗎?
陳管家尷尬:“就是早上那些回門禮,太太問是不是由她發落?”
“她想怎么發落?”江亭之回房間。
陳管家猶豫了一下,回道:“變現,下午太太在花園支了個攤,已經將那些禮品賣給下人們了,我也買了一盒人參,留給先生補身子。”
“管家客氣了。”江亭之拉上窗簾,整個人藏匿在黑暗里。
他們這是干嘛?先斬后奏!
陳管家手抖了一下,先生十多年沒這樣叫他了,“先生要是舍不得,我這就把東西收回來。”
“我就這么小氣?”江亭之不冷不熱地輕笑一聲。
陳管家怔了一下,屏住呼吸。
“還有,”江亭之繼續道,像是自言自語,“她就這么缺錢?”
“先生確實沒給太太零花錢,”陳管家實話實說,“不過住在江家也沒有要用錢的地方。”
吃穿住行都管了,那個女人還想撈錢?
江亭之突然很想知道云芷嫁他的真正目的。
翌日,日頭漸漸爬上床頭。
江亭之聽到吵鬧聲,猛地睜開眼睛,翻身起床穿衣服,一氣呵成,“陳叔。”
陳管家應聲進來,江亭之已經洗漱好走出浴室,額前碎發打濕,格外清爽干凈。
“先生現在用餐嗎?”
江亭之拿起床頭的佛珠掛手腕上,“對門醒了?”
語氣淡淡,也掩不住眉眼間那股子興奮勁兒,他等了一晚上就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沒有。”陳管家不太理解江亭之為啥非要招惹太太,明知道最后還得自己哄好太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情罵俏?
“還沒醒?”江亭之失望地坐到沙發上,皺眉,“樓下吵什么?”
“太太的老相好……”陳管家忙改口,“是以前的老相好來找太太。”
江亭之有點不信,“她以前還有老相好?”
“太太那么美,沒個老相好都對不起她那張臉。”
“我沒老相好就對得起這張臉?”江亭之明顯不高興。
“我這就下樓趕人。”陳管家聞到酸溜溜的味道。
“慢著,”江亭之站起身,理了理長衫,“把人請進來,反正我沒事。”
陳管家把李兵請進來,再上樓請江亭之,門從里面打開,一雙筆直的大長腿率先邁出來,然后是一張清俊高貴的臉,頭發抹了發膠,霸氣大老板那味兒撲面而來。
“先生???”陳管家張目結舌,“您要回公司開會嗎?”
江亭之平時都是家居服,只有回公司開會才穿西裝。
“會客,不得正式些?”江亭之戴上腕表。
陳管家再次驚呆,能讓先生取下佛珠換上腕表的,太太是第一人。
“芷芷睡哪個房間?我要見我的芷芷!”李兵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下人追在后面,“大哥,這是衛生間。”
李兵悻悻然地關上門,嘟囔道:“咋比我家堂屋還大?”
“我的芷芷一定住二樓,你們別攔我,我太想她了,我現在就要見到她。”李兵悶頭就要往樓上沖。
“盡管吵,把人鬧醒了,看你怎么收場。”江亭之站在旋轉樓梯口,低眸看下去,就像君王睥睨自己的國土,眼神犀利異常。
李兵仰頭,眼巴巴地瞅著他,被對方強大氣場震懾住,半天,問:“你,你誰啊?”
“你說我是誰?”江亭之上下打量李兵,后悔自己過于正式,因為對方根本不配。
爆炸頭,花襯衫,喇叭褲,瞎子墨鏡……最要命的是,皮帶上還吊著鑰匙串,一動,噼里啪啦作響。
“你……”李兵絞盡腦汁思考一番,道,“你是那老頭子的兒子。”
江亭之腳下一止,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高興。
“我可憐的芷芷啊,這么年輕就給人當后媽了。”李兵表情夸張,哭爹喊娘。
陳管家趕緊制止,“那是我們先生。”
“啊?”李兵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地歪頭,“你就是那個強娶民女的江家老頭子?”
江亭之坐到沙發上,大長腿隨意交疊,冷冷地看著李兵。
他表示自己一點不生氣。
“這么年輕,長得也不錯,”為了心愛的女孩兒,李兵不畏強權,斗膽地評價江亭之,“就是黑了點。”
江亭之抬手,指向他的墨鏡。
李兵恍然,摘下墨鏡,這才真正看清江亭之的臉,太白了,比云芷還要白。
跟對方比起來,李兵覺得自己像條黑狗。
“找她有事?”江亭之拿起幾案上的雜志,低頭翻看起來。
窗外風過,掀起軟席窗簾,日光透進來,正好落到江亭之身上,每個毛細孔都在發光發亮。
原來美人不分男女。
李兵看傻了眼,直到聽見身后咳嗽聲,他才回過神。
“江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對她。”李兵兩步上前,一臉真誠地請求道。
眾人:“……”
江亭之緩緩地翻了一頁雜志,“什么意思?”
“我的芷芷那么美,也只有您這樣帥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李兵一臉癡情道,“我太喜歡她了,最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江亭之還是那副姿態,態度不積極,“這是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李兵緊張,“難道都知道了?你們已經睡了?”
江亭之抬起眼皮看他,“嗯?”
李兵有點頂不住,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鼓足勇氣對上江亭之的視線,問:“芷芷跟你說了?她愛的人是我,一輩子也只愛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為了得到我,她愿意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第一滴血。”
第一滴血?什么鬼!
伏在二樓偷聽的云芷,太陽穴突突一跳。
沒看到李兵長啥樣,跟她一塊蹲墻角的曾秀兒聽哭了,“太太,您太不容易了,先生這是……逼良為娼啊。”
云芷回頭看她,小姑娘還不忘擠出標準的八齒微笑,又哭又笑,滑稽得很。
曾秀兒撇嘴,委屈。
她哭的時候也不想笑,只是條件反射罷了。
這兩天因為笑的事情被太太罰了好幾次錢,心疼啊。
“難看死了。”云芷扔給她一塊方巾。
曾秀兒撿起方巾擦眼淚,聞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跟太太身上的味道一樣,好好聞。
小姑娘終于安靜,云芷端正身子繼續偷聽李兵說的第一滴血到底是什么。
其實也不難理解,她就是不敢相信。
江亭之亦是如此,合上手里的雜志,放回幾案上,就這兩個簡單的動作,整個客廳的溫度驟然降了好幾度。
李兵渾身發毛,“你……你是不是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
說著,手發抖地從褲兜里拽出一條毛巾,臟兮兮的,分不清是白里泛黃還是黃里泛白,倒是染毛巾上面的那抹紅格外刺眼。
生怕江亭之沒看見,李兵特意將毛巾平整地鋪到地上展示,然后聲情并茂地回憶道:“當時我和芷芷就是……”
內容跟水果盤里的橙子一個顏色,包括姿勢和時長,太仔細了。
下人堆里有未經世事的女孩子聽得臉紅耳赤,但還要保持微笑。
演講結束,李兵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觀察江亭之的反應。
他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結果對方淡定得像看了一場猴戲。
“你不喜歡芷芷?”李兵猜測,“就算這樣,她也是你太太,你就一點不嫉妒嗎?”
江亭之審視的目光在李兵的臉上掃了一圈,認真地回道:“是你的話,一點不嫉妒。”
李兵受到侮辱,抓起毛巾,氣急敗壞地沖過去,“看清楚了,這是芷芷的第一滴血,給我了,她愛的是我,對你,她只在乎錢。”
陳管家心里一道驚雷閃過,先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因為錢接近他。
離得太近,李兵口臭撲鼻而來,江亭之嫌惡地往后仰去,靠上沙發背,淡淡地開口:“可惜,瞎了。”
李兵:“啥???”
陳管家翻譯道:“先生不僅有錢,還有一張好看的臉。”
近距離看更好看,李兵點頭,表示贊同,點完頭,又搖頭,“你就真的一點不在意嗎?”
“他當然不在意。”云芷走出墻角,聲音又脆又甜,帶著嬌氣。
李兵抬頭望上去。
女孩兒剛起床,一條粉紅棉質睡裙,柔軟地套在身上,顯得她更加玲瓏小巧,齊腰長發隨意挽起,一縷碎發掉落在鎖骨上,她頭發又黑又亮,襯得鎖骨白出新高度,畫面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李兵恨不得沖上去啃兩口,瘋狂咽口水,“芷芷,他一點不愛你,你也知道了?”
云芷緩步下了樓,徑直走向江亭之,“他愛不愛我,一點不重要。”
李兵得意一笑,激動地拉住云芷的小手,“因為你也不愛他,對吧?你只愛我一個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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