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生,你就作死吧
江亭之跑太快了,陳管家攔都沒攔住,一巴掌拍上腦門:先生啊,地獄無門你偏闖,看誰來救你了。
反正我不敢。
陳管家默默地把頭扭向一邊。
曾秀兒有樣學樣,轉過身,假裝看風景。
留下江亭之獨自面對疾風驟雨。
好半天,云芷才緩緩地抬起頭,漂亮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腳踝,一手指向負心漢江亭之,如泣如訴:“你兇我!?”
“我沒有。”江亭之無力地解釋道。
“就有就有就有,”云芷情緒激動,小臉通紅,發尾跟著晃,揚出楚楚可憐的弧度,“你不讓我上車,害我崴了腳,那么疼,那么可憐,你還兇我,江亭之,你沒有良心!”
有多久沒人叫他全名了?
江亭之不由地怔了怔,一本正經地跟人辯解道:“是你自己不上車。”
云芷抽搭了兩聲,“你,你無理取鬧,但凡你動作快點,我能不上車嗎?我上了車,我能崴到腳嗎?我不崴腳,我能哭嗎?”
江亭之深吸兩口氣,“我錯了。”
光速妥協,早就把剛才的信誓旦旦拋之腦后。
“知道就好。”云芷冷哼一聲,拽起江亭之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似乎還嫌硌臉,滿眼幽怨。
江亭之:“……”
見人還蹲地上,江亭之想起云芷那晚的哄人教學,他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發頂。
云芷給他撥開,“別碰我!”
眼看又要炸毛,陳管家申請出戰,走上前關心地問道:“太太沒事吧?”
“你說呢?”云芷松開捂住腳踝的手,眼淚再次涌出來,大顆大顆地往下滴,“疼死了。”
眼淚滴到她紅腫的腳踝上,江亭之以為她在演戲,沒想到竟然這么嚴重,眉頭一皺。
陳管家小聲提醒江亭之,“先生,到您表現了,快抱太太。”
江亭之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定,別扭地伸出一只手,“我扶你。”
云芷倒是知足常樂,畢竟江亭之潔癖嚴重,他能扶她已屬不易。
一只嬌嫩的小手搭上他的手背,江亭之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幾乎沒用什么力氣,女人比他想象中輕很多。
正想著,就聽到云芷哎呦一聲,身子一斜,往他懷里倒。
江亭之是想躲,但來不及,硬生生地撞了個滿懷。
陳管家一臉姨母笑,太好了,先生沒躲,還攬住了太太的腰。
云芷窩在江亭之的懷里,小臉蹭他的胸口,溫情極了。
“上車吧。”江亭之后背挺直,整個人僵硬得就像一根樹樁子,收回攬云芷的手,一時不知道往哪兒放。
任何人的忍耐都有底線,更別說江亭之,這一點云芷當然知道。
“不要自己上車,”云芷張開雙臂,嬌滴滴,“先生,抱。”
她就要在江亭之底線上反復橫跳。
“你,你太過分了!”江亭之扭頭鉆進車里,車門發氣地“砰”地一聲關上。
毫無疑問,生氣了。
云芷摸了摸鼻子,今日份作死到此為止,她也累了。
云芷上車后,江亭之不安地往里側挪了挪,手指緊緊地搭在膝蓋上,一動不敢動。
等了半天,不見動靜。
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
女人竟然睡著了!
江亭之氣得咬牙。
到了江家,陳管家剛要開口說話被江亭之制止,他壓低聲音:“小點聲兒,吵醒,你哄。”
陳管家一把捂住嘴,不敢造次。
于是,一車子三個大男人大氣不敢出地陪著云芷睡覺。
快到中午,云芷終于睡飽,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扭頭沖江亭之冷哼一聲。
江亭之一臉懵:咋了?他又做錯了啥?
云芷委屈巴巴地摸著肚子,“回家了,先生為什么不叫醒我?好餓——”
江亭之:“……”
小祖宗啊,不叫醒你,你要鬧,叫醒你,你肯定也得鬧。
太難伺候了。
陳管家打開車門,“太太,早上出門前,先生已經吩咐后廚中午做您最愛吃的糖醋魚。”
云芷有點滿意,緊繃的小臉綻出一朵嬌花,非常大方地說:“既然這樣,那就不生氣了。”
等人進了大廳,江亭之從車上下來,輕撥手里的佛珠,問陳管家:“你說是不是太慣她了?”
“先生,”陳管家語重心長地勸道,“太太其實很好伺候。”
“嗯?”人人都說江亭之乃百年難遇的天才,凡事無師自通,沒想到也有要人點撥的一天。
“順她者昌逆她者亡。”陳管家總結陳詞。
“……”江亭之眸子一瞇,又冷又不耐煩,“就是你們慣的。”
陳管家滿地憂傷。
江亭之比他們還要遷就太太,只是這些話他不敢說。
“先生也一定餓了,快進去用餐吧,別讓太太久等才好。”陳管家轉移話題。
江亭之突然覺得好委屈。
陳叔跟了他快二十年了,照顧他日常起居,事無巨細,就像父輩一樣的存在,可自打云芷進門后,他變了……
就剛才那句話,他是擔心他餓肚子嗎?不是,是不敢讓云芷等久了。
情緒不穩,江亭之掩嘴急咳,眼周帶淚,兩頰泛紅。
“先生沒事兒吧?”陳管家關心地問。
江亭之快步往里走,不高興地扔他一句話:“死不了。”
陳管家欲哭無淚:嘚~兩個小祖宗,一個賽一個難伺候。
江亭之心里憋屈,也想吃點糖醋魚緩解心情,結果……一進餐廳就看到餐盤里只剩下一條魚尾巴。
江亭之攥緊手里的佛珠。
察覺不對勁兒,云芷抬起頭,吃飽喝足,她心情大好,揮手,熱情地招呼道:“先生快來吃魚。”
江亭之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吃魚尾巴,年年有余嗎?”
“哦,原來先生不喜歡吃魚尾巴,”云芷非常貼心地夾起僅剩的魚尾巴扔進垃圾桶,再用勺子刨了刨餐盤里的湯汁,繼續熱情地推介道:“先生,這個拌飯也很好吃。”
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有錢人就只配吃菜湯拌飯嗎?
江亭之臉都綠了,頭也不回地上二樓,腳下步子沉重有力,踩在木質樓梯上,賊響。
云芷托著腮幫子,小聲嘀咕:“這么帶勁兒,他裝病的吧?”
“太太怎么沒等先生一塊用餐?”陳管家好奇問。
“我都要餓死了,干嘛等他?”云芷喝著雞湯,理所當然道,“再說,他都知道我餓,還不趕緊進來吃飯,磨磨唧唧的,是他的問題。”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陳管家跟著點頭。
陳管家又讓后廚做了一份糖醋魚給江亭之端到臥房,“先生,是太太特意交代后廚做的。”
江亭之緊皺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些,“算她識相。”
“先生,太太崴了腳,您不去看看嗎?”陳管家一天到晚除了勸架,還得想方設法撮合兩人,真是操碎了心。
“她是崴腳,又不是斷腿,”云芷沒在跟前,江亭之格外的膨脹,“想要我看,她不知道自己來?”
孺子不可教也,陳管家一秒不想多待,退到房門口,江亭之又喊住他。
“找人修路。”
“什么路?”陳管家沒反應過來。
“你說呢?”江亭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陳管家頭皮發麻,“知,知道了。”
看吧,先生還是心疼太太。
“不是為她,”江亭之別扭地解釋道,“是我坐車不舒服。”
“嗯,”陳管家附和道,“先生身子向來不好。”
這就是江亭之將人留在身邊的原因,陳管家比江老太江老爺子還要懂他,沒想到打臉來得這么快。
江亭之等到天黑,云芷都沒來找他,很顯然,陳管家傳話不到位。
“對門怎么回事?”江亭之死要面子活受罪。
“吃過飯,換了藥,已經睡了。”陳管家小心翼翼地開口,“先生,老夫人今天又打電話了,還是結婚證的事。”
“還沒辦下來?”老太太手段強硬,想辦結婚證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怎么拖到現在?
陳管家嘴角抽搐,還不是您之前不同意,老太太不敢擅自做主。
“老夫人需要您和太太的合照。”
江亭之沒說話。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陳管家掐手心,堅強。
“呵~”
江亭之一聲冷笑。
陳管家神經末梢猛抖一下,先生被老夫人逼瘋了?
突地“啪”一聲脆響,照明燈打開,陳管家看到江亭之站在床邊,手里拿著照相機,低頭陰惻惻地笑。
“先生?”陳管家提心吊膽。
江亭之沒應他,抬腳走出房間,停在云芷的臥房門口,抬了抬下巴示意陳管家開門。
陳管家猶豫,“先生,太太歇下了。”
江亭之舉起手里的照相機,挑眉:“不想交差?”
別看江亭之清冷衿貴,實則一肚子壞水,腹黑狡猾,陳管家不知道吃過多少虧,就比如現在,如果他不開門的話,他敢打包票江老太第二天就會殺過來。
罪名:交不出合照,全是因為他。
陳管家沒有辦法,只能照辦,打開門,江亭之對陳管家做了個噓的噤聲動作,然后兩個人一前一后躡手躡腳地貓了進去。
“先生,不開燈怎么合影?”陳管家說話發抖。
江亭之跟變戲法似的,從褲兜里掏出手電筒。
刺眼的亮光打在臉上,陳管家用手擋住,“先生,小心點,別吵醒太太。”
江亭之一臉不屑:一把年紀了,還怕個小姑娘?
“打光,我親自動手。”江亭之壓著嗓子交代道。
陳管家接過手電才意識到不對,“先生不跟太太合影嗎?”
“誰要跟她合影?”江亭之又從褲兜里拿出一支鋼筆,對著云芷那張雪白的小臉來回比劃,“找人合成更方便。”
陳管家眼睜睜地看著江亭之在云芷臉上畫了一只鮮活的大烏龜,先生,你就作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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