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第20章
云蕎回到別院,將原本要送給沈老夫人的素釵放到了梳妝臺上,珠珠替她梳洗,云蕎的視線落在素釵上,不知思索著什么出神。
這支釵并沒有珍珠寶石點綴,黃金鍛造的釵頭上雕刻著鳳凰,精致素雅、栩栩如生,足見工匠技法嫻熟。
“怎么將釵帶了回來?”沈如珩知道她要去送金釵,見她將釵帶了回來,略有不解。
“今日時辰晚了,明日再送也來得及!痹剖w心思清明,卻不想對沈如珩表露過多。
珠珠的情緒很容易便擺在明面上,臉拉得老長,連替云蕎梳發時都表現得像誰欠了她八百兩銀子一般。
沈如珩換了人問:“珠珠?”
珠珠將木梳放到梳妝臺上,轉向沈如珩這邊,語氣都帶了些怨憤不滿:“我家小姐做錯了什么,要受你家老夫人這樣指摘!”
“珠珠!”云蕎聽了她這話,呵斥住人。
被云蕎制止,珠珠不情不愿地噤聲,不高興的情緒清清楚楚掛在臉上。連呼吸都重于平常,喜怒全為被她隱藏起來。
“你讓她說。”沈如珩的語氣很淡。
珠珠看了看云蕎的表情,見她沒有再攔著,終是開了口:“今日去老夫人哪里,連我都聽出來了,老夫人話里話外就是讓夫人學規矩,管理后院。若一年半載小姐無法繁育兒女便讓大少爺再娶。如今不說整個沈府,起碼咱們院中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從小姐這里來的,憑什么要小姐承擔這么多?”
“方才小姐去送金釵,結果聽到老夫人與嬤嬤說小姐整日拋頭露面,又說她樣貌比常人出眾,覺得是禍事。這又是什么意思,大少爺不會聽不出來吧?我家小姐又做了什么對不起沈府的事了,能讓沈家人編排莫須有的罪名安在她的頭上?”
“珠珠,夠了。”云蕎出聲制止。
“小姐,您讓我說吧!敝橹檎f著,已經淚如雨下,“小姐在阮府又怎受過如此窩囊氣!如今到了沈府,小姐口口聲聲說沈府與宮中關系密切,所以不能事事順著她的心性,她又付出了什么大少爺您可問詢在意過嗎?”
珠珠直將云蕎的袖子掀起,將她胳膊上紅腫肌膚讓與沈如珩看:“今日去南郊,那些農戶各個粗鄙非凡,話都不聽人說完便拿了棍子趕人,大少爺又知曉多少?”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又被老夫人叫去一通說教,還有不知動的什么念頭的兩個表小姐……”
“珠珠!”云蕎語氣重了許多,聽到珠珠又要將兩位表小姐牽扯進來,只能將人制止,“是我教你目無尊卑,對家主指手畫腳嗎?”
“我的家主只有夫人!”珠珠喊了一聲再不說話。
只站在那里流眼淚,看了都讓人覺得委屈。
沈如珩走到云蕎面前,抬手將云蕎的小臂托在手心里,眉頭微微皺著:“你怎不同我說?”
云蕎不動聲色將手臂收回,用衣袖把傷痕蓋。骸安贿^就是一些蠻戶,看我是個婦人,想用蠻力欺占農田而已!
他雖不言語,卻寒氣逼人。
似乎隱忍了怒火,將飛羽叫了進來。
“以后少夫人外出,你必須跟著!鄙蛉珑翊浇俏⑥,面若寒霜。
“那少爺您……”
“護好夫人便可,若她有差池,你也不必回來了。”
“是!
飛羽垂眸回應,偏頭偷偷看了眼在一旁哭的珠珠,又垂下頭。
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小廝焦急恐慌的嗓音稟報:“大少爺、大少夫人,不好了,周小姐落水了!”
云蕎驚了一瞬,從座椅上起身,心中駭然。而沈如珩那邊,也是愁云慘霧。
跟在小廝身后去往周妍芝的住所,云蕎問道:“你可知具體情形是怎樣的?”
“奴才不知,只知周小姐被救上岸之后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想活了。夫人和老夫人也都驚動了!
小廝話一出,云蕎便已了然。
怕是又是因為想要嫁給沈如珩鬧的。今日在沈老夫人那里沒有討到好處,又被人那樣教育一番,心里定會越想越難受,結果就起了輕生的念頭。
云蕎嘆了口氣,這一世,沒了那狠辣的外事,又遇到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主兒。
到底是為何,她總會牽扯到這些情愛的紛爭里來。
到了周妍芝的住處,房內陰沉沉的,沒有人敢說話,只有周妍芝躺在床上哭。
那一陣陣的哭聲,在突兀的黑夜里,像極了冤魂的吟叫。
“大少爺夫婦到了!辈恢l通報了一聲,屋內的人紛紛看過來。
云蕎被眾人盯著,每走一步都煎熬得厲害。
在場的人心如明鏡,當然知道周妍芝鬧這么一出是為了什么,但是也無人提及,只看云蕎他們作何反應。
“妍芝怎么如此不當心!痹剖w直接坐到周妍芝的床沿上,“我聽說你落了水,便趕緊和夫君一同過來了。”
“母親,”云蕎轉向陸蘭瑾的方向,“明日我找人修一修荷塘的防護設施吧,怎就讓妍芝落了水!
“好!标懱m瑾只應了一聲。
周妍芝吧嗒吧嗒掉眼淚,只是沒有再哭出聲來,云蕎拿了一旁的手帕,替周妍芝擦眼淚:“你不用傷心,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下次當心便好了。”
在場的人沒人解釋周妍芝的落水原因,云蕎故意當成她是失足落水,而非輕生。
“沒事便好,今日梁芯跟著妍芝一個屋子睡吧,我頭暈的緊,熬不住了。差不多你們也散了!鄙蚶戏蛉舜蠹s是不想見這哭哭啼啼的苦情場面,領著嬤嬤出了房門。
其余人見沈老夫人都走了,也陸陸續續回去了。
倒是陸蘭瑾一直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想求你一件事!敝苠サ穆曇舯揪托,此時因虛弱更似蚊蚋。
“請講!痹剖w淡淡一笑。
“你可否成全我的心思,讓我一同與你照顧如珩表哥!
云蕎竟不知她居然還能如此泰然地將話說出口,往日里她都是吞吞吐吐,總是一副當言不言的躊躇樣。
“不行!痹剖w還未開口,沈如珩已經先出口拒絕了周妍芝。
眼看人又要掉眼淚,云蕎連忙用手帕抵住她的眼角,笑著說:“祖母也說了,眼淚并不是解決問題的良方,也不是人人都能稱心如意。你這哭的幾遭,生生浪費了多少血淚,莫要再哭了。”
周妍芝從云蕎手中抽出手帕,自己給自己擦起眼淚來。
“以你母親的性子,怎會準許你做他人的妾室!标懱m瑾也在一旁出聲幫腔。
“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敝苠コ橐,掀起被子便要下床,被云蕎與梁芯眼疾手快地按住。
“以命相逼又何必呢?”云蕎雖然面上笑著,心中卻覺得甚是無奈,周妍芝與齊思恒的妾室相比,手段差得太遠,并且也太過不明智。偏生鬧成這種局面,也讓人手足無措。
“若你真的死在沈府,你覺得你的父親母親會怎樣?”云蕎變得嚴肅了幾分,“不過是來沈府鬧上一通,然后被人打發,過不了幾年,這件事便會被人忘卻。或者被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
“你可想如此?”
她其實能看出來,周妍芝的本意并非真的尋死,不過是想借著這個由頭逼著沈家同意她過門而已。
卻不成想,沈老夫人最不喜這種用盡手段的人,陸蘭瑾非沈如珩生母,要遵從沈如珩的心思。云蕎也不是尋常妻女的做派。
“表哥,你難道真就忍心看我……”
“差不多行了。”梁芯看不下去,表情已經變得難看起來,“沈夫人您也早些回去休息,表姐有我看顧便好。”
陸蘭瑾將視線落在云蕎身上,眼神灼灼,帶了幾分詢問的語氣問她:“云蕎,你真的不能容下周小姐嗎?”
“母親,”云蕎的臉白凈細滑,房內的親眷中已是無人可敵的姿色,如今帶了幾分無奈與茫然,讓人看了,再不高興的情緒都跟著淡了幾分。
“容不下!鄙蛉珑癫坏仍剖w的話出口,便出聲斷了周妍芝的念頭,“此事莫要再提,也勿要鬧了!
原本還躺在床上的周妍芝哇地一聲干嚎起來,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如今已鬧成這般局面,不如讓我死了吧。你們也不要攔著我!”
不等云蕎有所行為,梁芯直接將周妍芝推倒在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周妍芝:“你清醒一點,如今這副局面,是有人逼你的嗎?”
周妍芝不回話,云蕎站在一旁,在場的除了陸蘭瑾面上還有隱隱的惋惜之外,全都冷著一張臉,
于云蕎而言,說她冷眼旁觀,倒不如說是無可奈何,周妍芝這一天幾次的鬧,放在誰的身上,都招架不住。
梁芯從一旁刺繡的竹篾編制的容器里拿出一把剪刀,直接扔到周妍芝面前:“如今無人攔你,你若真的動了要死的念頭,便拿著這把剪刀,去荒郊野地里結果了自己,而不是讓沈家遭受這平白的枉事。”
周妍芝一把抓住剪刀,云蕎知梁芯所為過度,想上前去將剪刀搶回來,卻只見原本還柔柔弱弱的周妍芝,面露決絕,與她相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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