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即便杜若然嘴上說著欣賞,面上依然如舊。
和其他的人不同,杜若然并不喜歡表面的客套,總是冷著一張臉,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她的興致。
妝娘將杜若然臉上的蘆薈擦凈,又用清水打濕手巾替她擦洗,杜若然閉上眼睛,倒是很順從。
擦完后,妝娘輕聲提醒:“夫人可以起來了。”
杜若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痛不癢地說:“怪不得那些夫人喜歡出來弄這些東西,就敷了這一樣東西,手感倒是嫩滑起來。”
說完之后又嘖了一聲:“這與我先前渡河,在水中泡半個多時辰的效果,似乎差不太多。”
妝娘取妝品的手一頓,解釋道:“夫人,水與蘆薈還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杜若然用手指從一旁的蘆薈汁液上捻起一些,著在指腹上瞧,瞧了半晌之后才說,“這東西,像極了鼻涕,看得人怪惡心。”
“……”
妝娘之前大約并未遇到像杜若然這樣的夫人,即便有些人覺得像,因為教養也不會直白地說出來。
她這樣一說,妝娘解釋的話瞬間梗在喉嚨,沒再繼續往下。
與一個外行人解釋自己所用的東西,到底有些對牛彈琴。
杜若然也并未追問,大約問出之前的話,也只是順勢而為。
“夫人,”珠珠走近云蕎,輕聲提醒,“少爺過來了。”
云蕎聽到沈如珩過來,有些驚訝,先是悄悄往杜若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將手頭的東西放下,便要出門去。
“沈夫人……”杜若然正在上妝粉,她張開眼,看著云蕎的方向,眸中依舊只有波瀾不驚,“若是不介意,便讓沈公子直接來這屋子里坐坐說說話吧。”
“既然龍夫人不介意,便將公子帶過來吧。”云蕎原本想找個地方讓沈如珩休息,然而南胭只是胭脂鋪,哪里有那么多的屋子供人休息。
既然杜若然同意沈如珩來此,那便將他安置在這邊。
“有客人在?”沈如珩進門便看到了坐在桌邊的杜若然。
妝娘正在替她化妝,她雙眼閉著,沈如珩并未認出人來。
“不妨事。”沈如珩直接被推到云蕎身邊,云蕎幫忙將他扶起,與飛羽兩人一齊扶著他到了榻上。
沈如珩身體后斜,以慵懶的姿勢在屋中倚靠著。
“還很忙嗎?”
畢竟今日也是董司的青樓落地的日子。云蕎原以為沈如珩會直接去他那邊與眾人聊天玩樂。
不想他竟然來了南胭。
“客人來來往往的,忙些生意才能好。”云蕎經歷慣了這些事情與場景,如今信手拈來,早已沒有當初將齊家店鋪扭虧為盈的喜悅與滿足之情,“你怎么沒先去董司那邊?”
“我在這兒等你忙完,我們再一起去那邊。”
一般新房建成,都會叫上三五個朋友或者親戚,一同在房間內吃飯飲酒聊天,為的是去房內的新潮之氣,同時也添些人氣。
在京都,這種形式的宴席一般被稱為暖膳。
“不想沈公子竟這般離不開夫人,就連夫人出來做生意,都巴巴跟過來。”杜若然一開口,便是帶了嘲諷語氣的話。
她對云蕎和沈如珩都自帶敵意,依照她的話,是因為周妍芝所致。
真實性待考究。
她口中說的對云蕎的欣賞,并不能減輕多少她的敵意。
因此,即便杜若然明確說沈如珩什么,云蕎也不會覺得驚訝。
“蕎兒在店鋪的時間要比在家中的時間多,平日若是我身體好些,便想來鋪子里看看。”沈如珩回道。
“沈夫人倒是沈公子的福星。”杜若然從一旁拿了把折扇,嘩啦打開,快速扇了幾下之后又嘩啦合上,在掌心敲了一下,“沈公子重病在床,沈夫人進門便清醒過來。先前因為公子體弱多病,時常只在府中歇著,很少出來走動。”
“這些日子以來,倒是聽說不少公子和夫人的恩愛事跡。眼下見了沈公子,瞧著面色無恙,氣色尚佳,又能出來到處走走。倒是讓人覺得公子屬實幸運。”
“與蕎兒成婚,確是我的幸事。”沈如珩不遮不掩,大方承認。
其實,云蕎與沈如珩自從上次之事發生過后,便叫人將榻上的床褥換了。
同榻,卻各自蓋著各自的被子,沒有過多交流。
她這段時間要管顧新開的店面,又要維持好云西胭脂那頭的更迭,形神俱疲,即便見著沈如珩專門等他等到深夜,云蕎也并沒有多少精力與他交流,更不用說旁的東西。
兩人這些日子以來,溝通少了許多,甚至都不如初識那段時間。云蕎有些刻意地躲著與他的相處。
沈如珩今日過來也是事發突然,大概率是因為要帶云蕎去董司的青樓,想要等她忙完一同過去。
只是他大約也沒想到,杜若然在這兒梳妝。
畢竟杜若然的性子,眾人皆知。
不拘小節,對于著裝和打扮,都從舒適不從好看。
杜若然用了尋常并未曾用過的各種妝粉和影粉,裝扮之后,妝娘將杜若然五官中的英氣掩住了幾分,柔和了她的棱角。
又專門用炭筆延長了眼尾,倒是顯得五官舒展許多,眉眼也變得好看生動起來。
杜若然身上穿著顏色較暗,更像是男子服裝改良而成的樣子,妝娘技法嫻熟,這妝容與她的衣服搭配起來也不顯得突兀。
“沈公子可認識我?”女人晃了晃手中的流蘇,將其甩到身側。
沈如珩其實也只是粗略地掃了一圈,試著與自己記憶中的人匹配上。整個京都,這種性子的姑娘或者夫人鳳毛麟角。
能認出她也不難。
“自然。”沈如珩的反應與杜若然的表情倒是出奇一致,雙方都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整個京都,若是想找英姿颯爽的女官,誰人不會想到夫人您。”
“客套的話便不必多說,”杜若然打斷沈如珩的話,“我只問一句,那周妍芝是不是你們夫妻二人所放。”
“前些日子妍芝不是病死在獄中了嗎?舅舅舅母前些日子還來鬧了一出,便是怨我不救妍芝。眼下沈周兩家也因她的事已經斷了聯系,往后也不再算血親了。”
“周家與沈家的淵源自從我幼年時期便有,而妍芝做錯了事情,本就需要受到懲罰。”
沈如珩并未直接說明周妍芝還活著,尤其是對一個處處打探沈如珩與云蕎平日里的衣食住行的人。
她的目的并不是周妍芝,而是怎樣接近云蕎。
周妍芝不過是在云蕎與杜若然之間的跳板。
云蕎不知這些,沈如珩也不急著告知于她,只是意味不明地看向杜若然。
她心底想了什么,他目前還看不出。
但時日久了,早晚會露出馬腳。
“倘若龍夫人心中對妍芝所做之事仍有芥蒂或不滿,那便請您盡量避免與蕎兒單獨相處吧。”
周妍芝的效應頗深,所以即便是她人已經坐船離開,卻還是影響到了留下來的人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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