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 意外的突破
夜戰,對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都不容易。(百度搜索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本間中隊的夜戰準備完全按照日軍夜間野戰條令進行,無論官兵,左臂扎上白布條用于識別敵我;背囊上也掛著白布條,方便摸黑行軍時后面的人跟隨,以免掉隊。特別規定夜戰聯絡信號和口令,各小隊之間的距離從白天的300米左右縮短到30米,尖兵分隊與主力距離在50米以內。強調射擊紀律,沒有軍官指引射擊方向時,不準開槍;鼓勵積極主動的白刃戰,要求小隊、分隊、戰斗組密切協同
一切準備停當,本間大尉正要下令出發,后面有了動靜,口令互答之后方知,聯隊主力總算跟上來了。
鴨綠江左岸地形復雜,道路崎嶇,第十二聯隊主力這一路走得很辛苦,雖然小川賢之助大佐一再嚴令“加快速度”,但是強行軍的速度也真的快不起來,遠遠落后于先頭中隊。
晚八點后,本間中隊的兩名傳令兵帶來“與敵主力接戰”的消息,大橋勢通大佐趁機要求與司令部聯系,以確認敵情。小川賢之助根本就不相信“先頭中隊遭遇的是朝鮮獨立軍主力”,他知道大橋大佐的真實意圖是讓部隊喘息,乃下令休息一個小時,卻也算趕得正是時候。
本間中隊積極準備夜戰,贏得兩位大佐的夸贊。但是,兩位大佐在聽了本間大尉的詳細報告后發生分歧。
小川賢之助認為,此戰謀劃精密,司令部通過特殊手段對朝鮮義兵情況了若指掌,除非支那軍卷入,朝鮮義兵不可能再有一支“主力”擋在滿浦以南地區。
大橋大佐則認為戰況瞬息萬變,不排除朝鮮義兵“圍點打援”的可能。如此,相對靠近的第三師團、第十九師團部隊會安全一些,不是“打援”的好目標。鴨綠江邊的第十二聯隊形如孤軍,義兵即便打援不成也可以就近撤向鴨綠江對岸,受到支那軍的庇護。
大橋大佐的部下,包括準備夜戰搏命的本間中隊長在內,都認為聯隊長的分析是正確的,然而,日本軍制嚴厲,同為大佐的小川賢之助才是最高指揮官。小川賢之助以師團參謀正長指揮第十二混成聯隊作戰,需要依靠十二聯隊的各級軍官,也就要爭取大橋大佐的配合。
折衷之后,夜戰取消,部隊就地休息,天明后向滿浦“攻擊前進”。只要到了滿浦,就能得到江界的消息,準確的把握戰況。
滿浦之敵不出城,河谷之敵得到主力增援,又行動“穩當”,無可乘之機。這讓楊虎抓耳撓腮,頗有面對美食卻找不到地方下嘴之感。
三百對四千,楊虎有把握層層阻擊,讓第十二聯隊三天也爬不到江界城下。不過,在敵軍主力趕到而形成絕對優勢之后,單純阻擊是吃力的、不劃算的!如何打好阻擊戰?早在1911年冬天的黃陂城椅子山上,何向東就提出“牛皮糖戰術”,貫徹積極防御思想。作為當今總參謀長的“得意**”,特勤大隊長楊虎上校決定——鬼子別想安生過夜。
摸黑找到機炮分隊長鄧鐸中尉,楊虎問:“白天干了三炮,現在還能打中不?”
鄧鐸一時間沒有明白大隊長的意思,楊虎抬手指了指河谷,說:“還是那個方位,無目標,打三炮,你能保證把炮彈丟在那邊嗎?”
嗬喲,大隊長這話說的也太繞彎子了!不就是擔心炮班轉移陣地后,無法按照白天裝定的射擊諸元“盲射”了嘛!白天開炮前,中尉就看得很清楚,在河谷的地形條件下,那里是最為合適的指揮位置。敵軍主力增援上來了,卻沒有發起夜戰,那么,肯定會在天亮后向橫山嶺進攻。大隊長此時要炮班“給他幾炮”,疲勞敵軍是其一;引誘敵軍向炮班所在地發起夜間進攻,大亂日軍部署和作戰節奏是其二;萬一干死個鬼子指揮官,呵呵,那是其三。
“沒問題,大隊長,瞧好了!”鄧鐸摩拳擦掌就要招呼炮班動手,楊虎拉住他說:“慢,先說說看,沒把握打中的話,寧愿不開炮。”
大隊長很善戰,也很好學,可是“三角”這門學問一直不咋地。
“大隊長,其實這事兒很簡單,測定炮班現陣地和白天陣地的距離、方位角,解個題”
楊虎不客氣的打斷道:“屁話!天黑,怎么測?”
“炮班第一、第二、第三陣地,互相距離、方位角,都在圖紙上。白天打了三炮就轉移陣地,方向機、高低機都沒動過,嘿嘿”
特勤大隊內有個專業炮兵軍官就是好啊!
凌晨兩點,山嶺間忽然爆出一陣槍聲。河谷宿營的日軍第十二混成聯隊立即作出反應,各中隊遵照宿營命令原地警戒待命,各崗哨紛紛回報:沒有敵情。日軍官兵們緊張的等待了許久,山嶺間靜悄悄的,似乎從未響過槍一般,只有鴨綠江水“嘩嘩”的向南偏西方向流動。
聯隊長大橋下令取消警戒。
凌晨兩點四十五分,山嶺間又爆發出一陣槍聲。這一次,趕了兩天路的日軍第十二混成聯隊官兵們都懶得動了。只有崗哨責任在身,又被槍聲從迷迷糊糊的狀態驚醒,一個個瞪大眼珠子四下察看,四周都是黑乎乎的,能看到啥?原本就沒啥,自然就看不出情況來。
三時三十分,山嶺間爆綻出一朵“小小而耀眼的火花”,75mm炮彈轉瞬間就帶著“嚯兒——”的嘯叫聲飛來,在黑暗中的某處爆綻出一朵大大的、更加絢麗的火花。
“咣!”
靠著馬鞍子打盹的小川賢之助大佐猝不及防,被沖擊波推得撲到地上,嘴唇上、胡須上、鼻子眼睛上沾滿了泥土。炮擊!大佐反應過來,“呸呸”吐出嘴里的泥沙后,大喊:“炮擊!”
“咣!”又一發炮彈炸開,把兩個從迷糊中驚醒后四處亂跑的士兵掀飛,也把剛剛想坐起來的小川賢之助再度推倒。大約十米遠處,大橋大佐沖到值班的重機槍陣位上,指著北方的山嶺“閃光處”,大喝:“射擊,狠狠的射擊!”
耳朵里嗡嗡作響的小川賢之助大佐沒有聽到大橋的命令,等他再度爬起來時,正好看到重機槍陣地上閃爍著一條長達一米有余的火舌。
“不!停止射擊!轉移陣地!”
“刮刮刮,刮刮”機槍的咆哮聲中,大橋大佐和射手都沒有聽到小川大佐聲嘶力竭的吼叫聲,或者是聽到了,卻沒有聽清楚。小川見狀,本能的拔腿就向機槍陣位沖去,剛跑了兩步就看到山嶺間的火花,危險!一閃念,他急忙轉身,以魚躍的姿態向大地仆去。
“咣!”第三發炮彈在機槍陣位后方五米處炸開,饒是如此,也把機槍陣地籠罩在火光和煙塵之中,強大的沖擊波掀翻了機槍,也把撲倒在地的小川大佐震得五臟六腑都翻騰起來。
爆炸的強光過后,強光映照出的影像清楚的留在小川大佐腦海中——射手的身體撲翻了機槍,大橋大佐側身倒在子彈箱邊,副射手倒在射手旁邊,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撲倒了機槍?
“大橋君!”小川大喊。
“聯隊長!”附近的日軍官兵們也發出驚呼,好幾個黑影沖向機槍陣位。
“防炮!隱蔽!不許開槍!”小川嘶吼著下令,隨即就匍匐到大橋身邊,連聲呼喊:“大橋君,大橋君。”就著黯淡的天光,小川在呼喊的同時看到大橋勢通腦后、背部一片血肉模糊,不知有多少霰彈子打入了這位大佐軍官的身體。
可憐的大橋勢通!愚蠢的大橋勢通!
不,愚蠢的不僅僅是大橋勢通,還有小川賢之助!本間中隊的夜戰應該發起,至少要把前方那道山嶺控制住,又或者應該把聯隊的指揮位置設在后方靠近江邊的凹處,還強行軍,極度疲累,本間中隊的戰斗準備,未知的敵軍火炮位置,等等一系列的因素作用下,兩位大佐軍官都忽略了地形不利的因素,戰場上的這一忽略,就要以生命為代價去彌補。
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本間中隊為主,河野中隊掩護右翼(左翼就是鴨綠江水),準備,出擊!”
再次挨了炮擊,本間大尉比誰都看得明白,如果不控制制高點,今晚還會有炮彈不定時的落下,不知道下一次陣亡的又是誰?與疲勞的聯隊主力相比,本間中隊休息了半夜,體力基本恢復,夜戰準備已經就緒,大佐的命令沒有理由不執行。
可是,此時的本間大尉與前半夜的本間大尉,在思想上有了一點點不同。
主力沒有到來之前,本間中隊要靠自己求得安全,爭取安全的辦法只有一個——發起決死的夜戰。主力到來后,兩位大佐取消了夜戰計劃,也讓本間腦子里那根“決死的弦”崩的一聲斷掉,再也接續不起來了。
黑漆漆的里,黑黝黝的山嶺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可怖!
本間大尉咬牙切齒一陣,抽出指揮刀斜斜的舉起,大吼:“第二中隊,以夜戰隊形,出擊!”
黑暗的河谷地上冒出一百多個黑影,排成疏落的散兵線,跌跌撞撞的向北方的橫山嶺前進。
(明天結束戰備,恢復到兩更或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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