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血花飛濺
進攻的獨立軍第一聯隊死傷枕籍,再次被壓制,金昌煥緊貼著地面趴著,看到成竄的子彈帶著紅色的光芒飛射而來,“啾啾”的在地面上打出一陣陣塵煙,不時有中彈者的悶哼聲或慘叫聲入耳。
如果就這么趴著,遲早要吃子彈的!
金昌煥舉槍,瞄準城墻上那個噴吐火舌的地方扣動扳機,在拉動槍機時大喊:“南基用!沖!”
南基用已經沖不動了,他的中隊大多躺在前后百米左右的地方,身邊只有七八個人的他看了看黑黝黝的城門洞,高喊:“我要增援!”喊聲招來城墻上一陣排槍,南基用機靈的在地上翻滾了幾轉,團身縮在路邊的一個水坑里,躲過了這一波彈雨。
“咣!”炮彈在城墻上炸開,獨立軍唯一的四一式騎炮是攻擊部隊所有人的依靠。
金昌煥向后招手,大喊:“崔日倫!”
話音未落,第七中隊已經運動上來,從他的角度看去,進攻隊形比較疏散,崔日倫就沖在中隊的最前面。無疑,中隊長們都是勇敢的,他們的勇敢讓部下受到鼓舞,表現出前赴后繼的氣概來。崔日倫中隊發起進攻的同時,洪忠喜中隊和吳祥世中隊也攜帶長梯沖到城墻下,恰在此時,坍塌的屋舍下,大隊長安武操縱機槍向城頭射擊,一發炮彈從后方呼嘯著掠過頭頂,在城頭上炸開。
金昌煥、崔日倫一前一后沖到城門洞口,舉槍向城頭射擊。
南基用從水坑里爬出來,摸出一枚馬尾手榴彈,在城墻的磚石上磕開引信,丟進城門洞內。“轟”的一聲響,接著又是“轟轟”幾聲響。原來在城內側的日軍聽到爆炸聲,以為獨立軍已經沖入城門洞里,在丟出手榴彈之后撤退。
“蓬!”架設在山頭的四一式騎炮又射出一發炮彈,順著炮彈飛行的軌跡和在城頭的炸點,趙白朗看到獨立軍已經沖入城中,情知有異,派傳令兵姜玄洙去找尹琦燮,要求第三聯隊第一大隊停止進攻南門,轉向東門作為預備隊。
城頭上的日軍紛紛撤退,完全出乎進攻者的意料之外。指揮炮擊的李顯揚失去目標,在下令向前轉移陣地后,找到趙白朗說:“參謀長,鬼子多半在耍詐。”
趙白朗點頭道:“我們的哨兵至今沒有發現敵情,南面的熙川、東南面的長津湖,日軍兩個支隊現在到哪里了?江界的鬼子守軍如此輕易的放棄城墻,肯定是想吸引獨立軍把主力陷進城內巷戰中,以便增援來的日軍實施包圍。網滿浦方向有楊虎在,我不擔心,就是擔心熙川和長津湖方向,現在都還沒有動靜,真的讓人心里沒底。”
“下令撤退吧,參謀長。”
趙白朗手指蜂擁進城的部隊,苦笑道:“付出傷亡幾百人的代價,總算攻進東門,我下撤退命令,讓他們放棄唾手可得的戰果?他們誰會聽?!李參謀,你去接手第三聯隊第一大隊,沿禿魯江向南搜索前進,選擇有利地形構筑防御工事。注意,行軍時把尖兵放遠一點。”
“參謀長,大隊長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看好炮。”
“執行命令!”
李顯揚猶豫片刻,還是立正領命而去。趙白朗看著中尉離去的背影,搖搖頭,他實在不理解日軍有何企圖?按說,獨立軍攻擊江界,各路日軍應當立即向江界增援,力爭把陷入攻擊作戰的獨立軍合圍在江界城下。可是,江界日軍很明顯的放水,把東門丟給獨立軍,而應該出現的各路援軍卻遲遲沒有出現。第十一師團的一個聯隊被楊虎拖住了,這個可以理解;可第十九師團和第三師團呢?他們可沒有第二個、第三個楊虎的牽制。
日軍援兵遲遲不到,把東門放給獨立軍的江界日軍兵力不足,依靠巷戰絕對堅持不了多久。如此,說不一定獨立軍還真能攻下江界,震動全朝鮮呢!
趙白朗不相信擔任過日軍參謀本部總長的長谷川好道大將會犯低級錯誤。
借著最后一絲天光,趙白朗取出地圖鋪在皮包上研讀。戰前,已知日軍第十九師團之七十五聯隊在東狼林集結;日軍第三師團的主力第六聯隊在長津湖地區,很有可能已經翻越狼林山,與熙川之第十九師七十六聯隊的一個守備大隊會合,從南向北進擊江界。這兩路日軍,任一路都不是獨立軍能夠對付的,只要他們一出現,獨立軍就必須不惜代價的撤出戰斗,遁入山林。
嗯恐怕是因為敵軍第十二聯隊還沒有進入滿浦,也就還沒完成對獨立軍向鴨綠江西岸撤退通道的**。
鬼子的野心很大,想一戰全殲獨立軍第一、第三聯隊呢!
下了判斷之后,趙白朗心里踏實了許多,楊虎下了“阻擊三天”的保證,那么,江界這邊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再打24小時,明天傍晚前結束戰斗,全軍轉移也來得及。
天色漸漸黑盡,江界城內的槍炮聲一刻不曾停歇,好幾處火頭越燒越旺,高達十余米的火頭把全城映得通紅,又在江風的吹拂下向南推移,逐漸的把一半的江界城卷入火海。
火是日軍故意點的,目的是用火勢和風向封住南面,從而節約兵力轉用于城北、城西的街壘防御作戰。
大火把指揮城南戰斗的尹琦燮“攆”出來,撥出一個大隊給李顯揚之后,他找到趙白朗,說:“參謀長,東城的戰斗突破得太快,日軍兵力收縮之后,城內巷戰越來越難打了,各部配合不力、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還請參謀長進城指揮。”
“指揮?”趙白朗冷笑著擺手道:“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指揮。”
尹琦燮啞然,轉頭看著火光沖天的江界城,一時間找不到理由說動參謀長。
部隊沒有攻堅的經驗,除了在火炮和機槍掩護下猛沖之外,沒有別的戰法可用。攻入城內之后,街巷作戰讓隊伍的建制越加混亂,打著打著就完全亂成一團。如此狀態,絕對無法攻破日軍在電報局的核心工事和周圍的街壘陣地,只是徒增傷亡而已。
“參謀長,是否下令停止進攻,整頓建制之后,天亮再打?”
趙白朗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情緒,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可以。”
“那,我去下命令,這些人吶。請參謀長多多包涵。”尹琦燮搖晃著腦袋走了,留下一句沒說完的話,趙白朗卻能理會到其中的意思。
隨著獨立軍的壯大,人員的成分越來越復雜,拉幫結派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還出現了“人多槍多話語權就多”的山大王現象。比如第一大隊長安武,依仗第一大隊有五百多人槍,多半在明月溝受過訓,參加過多場戰斗,裝備最好,綜合戰力最強,隱隱然有“欲取聯隊長金昌煥代之”跡象。
大隊長如此,聯隊長也無可奈何,副司令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只能打過這一仗轉移到白山之后進行整肅了。副司令有整肅的想法,恐怕參謀長的想法更甚。其他人也都知道,一旦隊伍過了鴨綠江,參謀長在人事上就是一言九鼎。于是乎,很多人存著“奪占江界為根據地”,不再回白山的心思,明知道江界難打也硬要打。
趙白朗是不看好尹琦燮去下令的,停止進攻在某些人看來就是浪費時間,就是日軍增援部隊距離更近,就是退向鴨綠江西岸。
尹琦燮進了東門就沒回來,城里的槍聲依舊綿密
滿浦城里,佐藤信大尉等到天黑也沒等到12聯隊到來,先后派出三撥十二個人去聯系,十二個人一去就是黃鶴不復返,證明了在滿浦城外的夜色中潛伏著危機。反正,佐藤信大尉決不會出城了。
南邊四十里處的河谷地帶,本間大尉蜷縮在掩體中,百無聊賴的看著夜幕中那幾顆寥落的星辰。
布置警戒、制定夜間戰斗配合細則、挖掘掩體發展成一條淺淺的塹壕防線,強顏歡笑的給部隊打氣鼓勁諸如此類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在黑夜和潛伏在黑夜中的危機折磨下,祈禱能安然度過漫長得令人無法忍受的黑夜。
“啪——”
槍聲!本間大尉翻身趴伏在掩體中,抬起頭看向四周,黑沉沉的夜幕、黑黝黝的山體、在塹壕中移動的黑影此外,什么都看不清楚。“各小隊,原地待命,不要慌亂!”中隊長的命令很快就起了效果,塹壕中再無人影晃動,驚慌的情緒也漸漸平復。
寅永幡少尉弓腰埋頭走近,側臥在大尉身邊說:“報告,是第三小隊上等兵栗元榮二的槍走火。士兵們太緊張,也太困倦了,栗元抱著槍打盹時,手指都放在扳機上。本間閣下,卑職以為,與其坐等天明,不如發動夜戰,全力一搏!”
坐等天明?這話應該換為“坐以待斃”,反正,寅永幡少尉的意思就是如此。
本間有些心動,在沉寂的黑夜中帶著恐懼的心理等待天明,這是一種足以令人發狂的境地。
“召集軍官會議。”
軍官會議只進行了幾分鐘,大家一致決定趁夜向滿浦作決死突擊。
夜戰準備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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