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六月末，凌輕輕搬離寢室那天，徐南丞親自從北橙開車來接她。

        由于女生宿舍不讓男生進去，凌輕輕自己一個人上上下下跑了兩三趟，才將東西全部拿完。

        “好累，爬得腿都軟了。”

        徐南丞背靠車身，凌輕輕懶洋洋的窩在他懷里，腦袋拱來拱去。

        被她蹭的脖子發癢，徐南丞低下腦袋，單手壓著她頭頂。他彎下腰，鼻尖親昵的蹭了蹭她的額頭，柔聲哄著：“辛苦了，以后我都幫你提。”

        凌輕輕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嗯”了聲：“我爸那邊，他有沒有為難你？”

        前幾天，凌輕輕借著周末休假，偷偷跑回北橙想給徐南丞一個驚喜。誰知道那天凌峰正好在和徐南丞的公司談合作。

        他就坐在會客廳里，眼睜睜看著凌輕輕沖進徐南丞懷里，還大大方方親上徐南丞臉頰。

        凌輕輕現在想起來凌峰那個陰沉沉的眼神，她都覺得心里發慌。

        見她緊張地繃著臉，徐南丞抬手輕輕夾住她臉頰兩邊的肉，溫柔的揉了兩下。

        他笑：“沒有，你爸早就知道我們談戀愛的事了。那天他單獨留下我，不過是問我準備什么時候跟你結婚。”

        “！”

        凌輕輕震驚，過了好久才發出聲音：“……結婚？大學一畢業就結婚，會不會太快？”

        “快嗎？”徐南丞壓低聲音，聽不出語氣的起伏，“我覺得可以了。”

        他的聲音實在太低，凌輕輕沒聽清，她仰起腦袋，一臉疑惑：“你剛剛說什么？”

        徐南丞勾唇：“我說我們該走了，不然趕不上明天公司開會。”

        南都距離北橙有一千多公里，早上駕車出發的話，大概明天中午前就能到北橙。

        一路上徐南丞專心開車，凌輕輕坐在副駕駛，一會兒看書，一會兒刷手機。實在無聊了，她閉著眼睛睡過去。

        兩人中途在服務區休息過幾次，加上凌輕輕突然拉肚子，折騰來折騰去。兩人到達北橙時，正好到下午一點。

        徐南丞一點半要開會，可看著凌輕輕臉色蒼白虛弱的樣子，他打電話給助理推遲開會時間，然后直接開往醫院。

        結果進去一看，醫生說就是簡單吃壞東西，開了一點藥給凌輕輕，囑咐她回去多喝熱水。

        醫院走廊上，凌輕輕和徐南丞站在樓道等電梯。

        看著光滑鏡面反射出兩人的身形，凌輕輕捂住嘴巴，沒忍住笑出聲。

        徐南丞不解：“笑什么？”

        “感覺我們跟醫院還挺有緣分。”凌輕輕指向電梯，“你看，我和你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醫院。”

        前世是在宋周河葬禮上，這一次還真是在醫院第一次正式見面。

        凌輕輕絮絮叨叨念了一大通，徐南丞盯著她眉開眼笑的生動模樣，卻有些心不在焉。連電梯門開都沒注意，還是凌輕輕拉著他進去的。

        “在想什么？”

        走往停車場，凌輕輕牽著徐南丞的手晃悠，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徐南丞偏頭，對上她含笑的眼神：“從進電梯你就在發呆，別以為我沒發現。”

        他愣了幾秒，忽然笑開：“在想你。”

        凌輕輕用見鬼的眼神看著他：“騙人，指不定在想哪個小姑娘。”

        說著，她踮腳想摸他腦袋。

        徐南丞往后仰頭，然后，趁她不注意直接攔腰將人抱起，嚇得凌輕輕一聲尖叫，雙手死死環住他脖子。

        “你干嘛？”凌輕輕頭埋進他胸膛，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他溫熱的胸膛，聞見他身上的清冽檸檬香，她心臟狂跳，臉紅得不像樣。

        “你生病了，我照顧病人。”他說得義正言辭，徑直抱著人往前走，絲毫不顧忌路邊行人注視的目光。

        打開車門，凌輕輕坐在副駕駛，自己乖乖系上安全帶。

        “我們去哪？”她問。

        徐南丞專心開車，語氣淡淡：“吃飯。”

        凌輕輕以為的吃飯是兩個人單獨約會，可當她踏進飯店包間看見里面坐著兩個人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想錯了。

        門一推開，凌輕輕腳剛踏進去，一位老人立刻沖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眼睛含淚，極興奮地說：“你就是輕輕吧，團團提過你好多回，長得真好看。”

        凌輕輕不好抽回手，只能干笑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外婆，這是輕輕給你帶的水果。”徐南丞從她身后走上前，遞過一個水果籃，上面放的都是老人家愛吃的幾樣水果。

        外婆笑得合不攏嘴：“還是輕輕乖。”

        “……謝謝外婆。”凌輕輕縮著腦袋，說話聲很小，同時在心里疑惑，徐南丞什么時候去買了水果？

        徐南丞拉過外婆的手，扶著她走回座位。

        “外婆，你這樣會嚇到她。”他的語氣里有點無奈。

        話音落下，外婆一巴掌拍上他手臂，氣呼呼地哼了聲：“你要帶小姑娘來不提前告訴我，害得我禮物都沒準備，小姑娘該以為我不喜歡她了。”

        徐南丞失笑：“我的錯，等會兒我幫你傳達你的喜歡。”

        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三人，凌輕輕大腦還處于宕機狀態。直到林潔跟她說話，她才回過神來。

        “北橙一中，我們見過的。我叫林潔，徐南丞的表姐。”

        凌輕輕剛想開口，林潔打斷她的話，調皮地笑了下：“我知道你，凌輕輕，阿丞喜歡的女孩子。”

        凌輕輕尬笑，手都不知道該放哪。

        將外婆安頓好，徐南丞又折返回來。

        他牽著凌輕輕走進去，替她拉開椅子，幫她整理餐具。等一切弄好后，他才湊近凌輕輕耳邊介紹對面的人。

        “坐著的老人是我外婆。”說到這里，徐南丞頓了下，輕笑一聲，“她很喜歡你。”

        熱氣吹拂耳廓，耳朵有些癢，凌輕輕不自覺偏頭，抿嘴，小聲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準備了水果。”

        還說是她送的，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徐南丞笑著揉她腦袋，“秘密。”

        他轉開話題：“不是說餓了，先吃飯。”

        一頓飯，凌輕輕前期拘謹，夾菜都小心翼翼。后面林潔提議喝酒，凌輕輕酒量不佳，灌了一杯后醉意上頭，大腦發蒙，一直到飯局結束她都安安靜靜窩在椅子上發呆。

        送走外婆和林潔，徐南丞走回包間。

        聽到開門的動靜，凌輕輕終于抬起腦袋，見徐南丞一步步走來，蹲在她身前與她平視。

        徐南丞抬手撥開落在額前的碎發，他放柔語氣，有些心疼：“腦袋疼嗎？”

        那會兒林潔說要跟凌輕輕喝酒，他本來想拒絕，誰知道她樂呵呵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都來不及阻止。

        凌輕輕雙手抱著膝蓋，黑發松散的搭在肩上，她睜著一雙水潤迷朦的杏眸，笑得乖巧無害，像只可愛且毫無攻擊力的小貓。

        她軟綿綿的喊了聲：“阿丞。”

        凌輕輕容易害羞，也就在做那事時才肯這樣喊他。后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徐南丞見到喝醉酒的凌輕輕，知道她醉酒后愛學人說話。

        所以，凌輕輕每次醉酒，他都教她念阿丞。念著念著成了習慣，凌輕輕一醉酒，脫口而出喊的就是阿丞。

        徐南丞忽覺喉嚨干渴，喉結上下滾動幾下，他啞聲答：“嗯。”

        “阿丞。”她又喊了一聲。

        “我在。”

        又接連喊了幾聲，徐南丞每次都答應她。許是說累了，凌輕輕將腦袋埋進膝蓋，沉默幾分鐘后，她肩膀抖動，小聲啜泣起來。

        徐南丞抱著人，手足無措。

        “阿丞。”

        凌輕輕抬頭，睜著一雙淚眼看他：“我的腿變短了，我配不上你了。”

        徐南丞往下一看，分明是她自己曲腿放在椅子上，雙手牢牢抱著膝蓋，腳才沒放在地上。結果在她自己看來，就是雙腿消失了。

        “腿短我也要。”他順著她的話往下接。

        凌輕輕哭得更傷心了：“可是我的腿那么短，將來我們的寶寶長不高怎么辦。”

        見她一臉認真傷心的表情，徐南丞單手支著腦袋，徹底憋不住笑出聲，笑得肩膀顫動。

        他攔腰抱人，抬步往外走。

        “那等寶寶生下來，你多給他喝牛奶，多讓他運動，這樣就能長高。”明知道是醉話，徐南丞依舊認真給她解答。

        后面凌輕輕又問了好幾個無厘頭的問題，徐南丞一一耐心回答，直到副駕駛上的小姑娘閉眼沉沉睡過去。

        這一覺，凌輕輕睡得很安穩。

        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見簡潔樸素的裝飾架，凌輕輕一看就知道是徐南丞房間，昨晚她醉成那樣，要是送回家，少不了得被凌峰一通教訓。

        凌輕輕翻個身，被子拉過頭，繼續睡。

        “別睡了，等會兒還得去參加程意婚禮，快起床換衣服。”徐南丞小聲提醒。

        楊安翠和程意在去年十月就訂婚了，六月結婚的事，也是早就定下來了。

        凌輕輕猛地起身，洗澡、換衣服、化妝。一切弄好后，等兩人趕到婚禮現場時，婚禮還有半小時就開始了。

        程意站在門口迎客，看見姍姍來遲的兩人，沒忍住罵了句：“你們兩個怎么不等婚禮結束再來。”

        “不好意思，昨晚喝酒就起得晚了。”凌輕輕笑得討好，徐南丞雙手插兜，高冷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凌輕輕暗中扯了下徐南丞的衣擺，示意他說幾句話。

        徐南丞低眸掃了眼她的小動作，默了一會兒，總算開口：“路上堵車。”

        “……”凌輕輕低頭不說話。

        程意掃了兩人一眼，也沒再說什么。

        十一點二十八分，婚禮正式開始。

        跟電視劇上的婚禮一樣，豪華、盛大、夢幻、高朋滿座，所過之處皆是掌聲與祝福。

        玫瑰布滿宴廳，《夢中的婚禮》在宴廳循環播放，舞臺中央，程意和楊安翠手牽著手，面向彼此，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司儀宣布新郎親吻新娘時，頭頂巨大的氣球炸裂，漫天花瓣飄落下來，落在他們頭上、肩上，給他們的婚禮用浪漫做了結尾。

        臺上，程意眼眶發紅，楊安翠紅紅臉頰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眼睛也紅了。

        這對從校園走向婚紗的愛情，歷經六年，青春懵懂，日子平淡，歲月終究舍不得磋磨，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有人都在鼓掌時，凌輕輕轉過頭，不自覺落下眼淚。在這一瞬間，她忽然理解網上那句——“原來看到別人被好好愛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掉眼淚。”

        徐南丞將人撈進懷里，輕柔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故意逗她：“程意和楊安翠結婚，人家都沒哭，你反倒先哭了。”

        凌輕輕眼睛紅紅的，悶聲反駁：“我看他們結婚，我感動得哭了，不行嗎？”

        “行。”徐南丞說，“等我們結婚那天，隨便你哭。”

        她瞪他一眼：“還沒求婚就想著結婚，想多了吧。”

        徐南丞眉梢一挑，眼里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也沒反駁她。

        婚禮的最后，新娘要扔捧花。凌輕輕嫌人多麻煩，一個人躲在角落吃東西，順帶看搶捧花的人群亂成一團。

        凌輕輕不關心誰能搶到捧花，她只覺得盤里這個草莓小蛋糕還挺好吃，她一口能塞下好幾個。

        等婚禮結束后，她去網上找找配方，看能不能復制出差不多的味道。

        要是可以的話，她就能實現小蛋糕自由了。

        想著想著，凌輕輕突然笑出聲。也沒發現喧鬧的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有個人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輕輕。”徐南丞的聲音。

        凌輕輕應聲抬頭，眼神有點茫然。她咽下最后一塊小蛋糕，問：“發生什么事了？”

        為什么突然間這么安靜，為什么大家的視線都放在他們這邊，結婚的日子不是都看新郎新娘嗎？

        徐南丞拿起她手中的盤子放到桌上，迎著凌輕輕疑惑的眼神，他掏出一直放在背后的捧花，遞到她跟前。

        這是剛才他去搶的。

        “你這是干嘛？”凌輕輕下意識接過，幾秒后才察覺不對勁，“求婚？”

        想起剛才兩人聊天說的那幾句話，她不可避免的往這方面想。

        “嗯。”徐南丞輕聲應下。

        在場的人，包括程意和楊安翠這對新婚夫婦都在起哄看熱鬧。

        徐南丞不知道從哪又掏出一個話筒，他舉起話筒靠近嘴邊，在凌輕輕不解的注視下，他微微勾唇，柔聲說：“有人跟我說，求婚不能太俗套，一定要隆重，盛大，浪漫，還要有很多人祝福。我想來想去，似乎今天的場合最符合她的要求。”

        凌輕輕茫然眨眼。這話怎么有點耳熟，哦，她昨晚喝醉酒對著徐南丞胡言亂語念叨的。

        還以為他把這些話當成酒后胡言，沒想到都記在心里去了。

        徐南丞黑眸里映著她驚訝的模樣，眼里笑意彌漫：“高三那年，你專門為我唱了一首歌。此時此刻，我也想為你唱一首歌。”

        話音落下，和緩輕快的伴奏響起，陶喆的《就是愛你》。

        徐南丞舉起話筒，緩緩啟唇——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

        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

        像綠洲給了沙漠

        說你會永遠陪著我

        做我的根我翅膀

        …………

        就在一起看時間流逝

        要記得我們相愛的方式

        就是愛你愛著你

        有悲有喜

        有你平淡也有了意義

        …………”

        嗓音微啞，清冽緩慢，一首偏輕快的情歌從他口中出來，變成一首故事感極強，娓娓道來的抒情情歌。

        知道徐南丞唱歌跑調，為了唱好這首歌，他私底下肯定費了很多心思。而且改變唱歌跑調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說明他在很早以前就開始練習了。

        早到凌輕輕都沒察覺。

        鼻頭一酸，淚水逼得凌輕輕眼眶發紅，眼淚在眼眶打轉。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

        第二遍歌曲的時候，徐南丞沒有跟唱，任憑伴奏聲在宴廳回蕩。

        他對著話筒，目光直視凌輕輕，輕聲開口：“輕輕。”

        凌輕輕心臟一跳。

        “我知道你大膽，活潑，腦袋靈活，笑起來的酒窩很好看。可不笑的時候，你看向我的眼神偶爾會很悲傷。我不知道這種悲傷從哪兒來，只能盡全力對你好，想讓你真正開心。”

        徐南丞清冽的聲線混合著歌曲伴奏聲，兩者形成完美的背景音，一字一句仿佛落進心中，敲得凌輕輕心尖發軟。

        “我想告訴你，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愛你，而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我就感覺很幸福。”

        凌輕輕眼睛一眨，眼淚無聲掉落。

        徐南丞目光自始至終盯著凌輕輕，宴廳暖光映襯得他眉眼溫潤，黑如點墨的眼睛染上一方清漣的水色，溫柔而繾綣。

        他從包里掏出個四四方方的小黑盒，很精致，不用猜都知道里面裝了什么。

        徐南丞單膝下跪，抬眸望著她，嘴角勾著笑，他緩緩吐氣，聲線顫抖卻堅定虔誠。

        他說：“愿意和我結婚嗎？凌輕輕。”

        心臟感動得稀巴爛，喉嚨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凌輕輕哭著點頭。

        全場驚呼，鼓掌聲、祝福聲雜糅成一團，還不斷有人在念：“親一個”、“親一個”……

        徐南丞肩膀一松，緊繃的臉上終于揚起笑容。

        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從拿到話筒那刻起，徐南丞就一直在發抖，手抖得話筒都要拿不穩，必須雙手握住。

        后面又發生什么，凌輕輕也不記得了，她只感覺沐浴在陽光下，被幸福狠狠包裹著，云里霧里的戴起戒指，被徐南丞按在懷里親了好久。

        等她回過神，婚禮已經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徐南丞喝了酒，沒有開車。他牽著凌輕輕的手，兩人沿著蜿蜒小道慢悠悠走回家。

        小道裝著護欄，兩旁種滿高大稀疏的樹木。

        那會兒正值黃昏，太陽半掛西山，暖橘色光線染紅天際，紅霞成塊飄動，清風繞過樹梢，吹來夏日清涼的味道。

        兩人誰也不說話，氣氛安靜祥和。

        凌輕輕有些無聊，偶爾抬腳踢腳下的小石子。她玩得不亦樂乎，徐南丞則緊緊牽著她，帶她躲避時不時出現的自行車和行人。

        “看路。”徐南丞皺起眉頭。

        凌輕輕一邊答好，一邊繼續玩耍，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徐南丞無奈嘆氣，自己未婚妻自己寵，他只能緊緊將人護著。

        走了大半路程，凌輕輕突然耍賴說腳疼，死活要讓徐南丞背。

        徐南丞沒法子，背著凌輕輕。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從落日夕陽走到天黑。

        凌輕輕在婚禮上貪杯，偷偷喝了幾杯果酒，此刻清風一吹，腦袋也有些迷糊了。

        她垂下腦袋，嘴唇貼著徐南丞的脖子，她拉長綿軟的尾調喊：“阿丞——”

        徐南丞側頭，聞見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果酒香，他不由得皺眉：“說了讓你少喝酒，現在醉了，到時候頭疼了又吵著哭。”

        雖是埋怨的話，卻聽出些許無奈的意味。

        凌輕輕沒聽懂他在念什么，她雙手環住徐南丞的脖子，腦袋蹭來蹭去，笑嘻嘻地說：“阿丞，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

        被她神神秘秘的語氣勾起好奇心，徐南丞慢下腳步，偏頭看過去，問：“什么？”

        “你再湊過來點。”

        徐南丞聽話的將腦袋靠近她。正想她會說什么，驀得，一個軟軟的東西碰了下他的臉頰，一觸即離。

        徐南丞愣住，反應過后耳根子微微發燙，耳邊是凌輕輕得逞的大笑。

        “你被騙了。”凌輕輕還在沾沾自喜。

        沉默幾秒，徐南丞將人放下，轉身面向自己。單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撫上她后腦，低頭，堵住凌輕輕的唇。

        氣氛曖昧到極致，空氣都不自覺染上幾分熱氣。

        徐南丞貼著她的唇畔，啞聲問：“騙人好玩嗎？”

        凌輕輕被吻怕了，乖乖舉手投降，眼里滿是無辜：“不好玩，但我真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還來？

        徐南丞不信，低頭又要吻她。

        凌輕輕卻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臉，動作粗魯的揉了好幾下，等將人臉頰揉紅了，她才仰頭望進徐南丞的眼里。

        頂著徐南丞哀怨的眼神，她小聲說：“阿丞，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從上輩子喜歡到這輩子，喜歡你好多好多年。”

        少女時期的懵懂心動，長大成人的感情寄托，她這二十多年的情感所出，皆是為了徐南丞。

        這份跨越了兩輩子時間、空間的愛戀，在一切誤會解除后愈演愈烈，成為她往后余生的情感歸宿。

        徐南丞怔住，喉嚨艱澀，好幾次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勾唇，緩緩道：“我也好愛你。”

        自高二重逢起，再到日常生活一點一滴的接觸。他每向凌輕輕走一步，心中對她的喜歡又更堅定一分。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演變成波濤洶涌的愛意。

        “還醉嗎？”徐南丞問。

        “不。”凌輕輕語氣很堅定。

        徐南丞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那我們回家。”

        “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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