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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飛快


明月指派了幾個家丁趕回了明府報消息,  自個立刻就近去了衙門。

        好在明正謙正當(dāng)值,立馬就叫了幾隊人出去找了,還囑咐了城門的守衛(wèi)隊加強排查。

        明月不好在外邊久呆,  等了一會便也回了明府。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謝氏人差點沒站穩(wěn),把人都派出去找了,  自個在院里等消息,  這一等就直直等到了夜里。

        丫鬟們在屋檐邊上掛起燈籠,明家的氣氛低沉。快要過年了,本該是個高興的時候,卻突然來了這么一出。

        一大家子原本都聚在謝氏的院子里,  沒一會老夫人也得了消息,便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了。

        謝氏眼眶紅腫,閉著眼睛靠在玫瑰椅上。幾個妹妹挨著坐著,都不敢講話,明月直挺挺地坐著,關(guān)注著外邊的動靜,幾人中間燒著個爐子,  熱乎乎的,  燒的屋里有一股焦灼的氛圍。

        老夫人蓋著毯子,闔著眼睛靠在美人榻上。

        屋里安靜極了,沒人講話,丫鬟們走動幾乎都不出聲,老夫人動了動肩膀,  睜開眼睛道:“叫人傳膳食吧。”

        謝氏不應(yīng)聲,  只閉著眼睛搖了搖頭,  她哪里還吃得下啊,  嘴里都發(fā)苦。

        玉門關(guān)何其兇險,一年不曉得要死多少人,謝氏幫著三弟妹安置過縣城里的遺孀,都是一去就再沒有音信了。

        明月見狀,走到美人榻邊小聲道:“老夫人,你是不是餓了,我去叫膳食,舅母現(xiàn)下吃不下,您先吃一些……”

        明月講完,又去問兩個妹妹吃不吃,兩人都搖搖頭,心里跟壓了塊石頭似的,一點胃口也沒有。

        明月只好作罷,便叫人傳膳,想叫老夫人先吃了。

        老夫人卻一皺眉,直了直身子,對謝氏道:“明祁若是今個找不回來,你還要把自個餓死不成?你怎么這么糊涂,現(xiàn)下就該好吃好喝,你才有精力找他啊!”

        謝氏眼眶一紅,也直了直身子,強笑道:“您說的是,大家都吃一些吧。”

        廚房很快提了桌席面來,明月扶著老夫人上了桌,幾人圍著坐了,好菜好飯,一桌人卻都食不知味的。

        吃了沒幾口,丫鬟開了窗子透氣,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外邊的天都黑了,隱隱約約瞧見屋檐下的燈籠。

        謝氏看了幾眼,想著自個的孩子就隱在這黑夜里沒了蹤跡,不曉得他冷不冷,餓不餓……謝氏覺得自個的心肝都被人捏住了,一張口就要掉眼淚,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老夫人瞧了她兩眼,沒說什么,叫人去廚房熬了補精氣的湯水去了。

        謝氏緩了緩,才有力氣看著明月,道:“月娘,他走時就穿了件單衣?身上可帶盤纏了?”

        謝氏已經(jīng)問了不曉得多少遍了,明月小聲道:“穿的秋日的衣裳,像是帶了盤纏的。”

        謝氏靠在椅子上,喃喃道:“這么冷的天,怎么辦啊……”

        吃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席面收走了,此時都要到戌時了,幾人一點困意都沒有。

        大概戌時末尾的時候,明正謙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

        明正謙掀了門簾進(jìn)來的時候,屋里幾人都靠在小案上出神,還沒反應(yīng)過來,獨謝氏一下就站起來了,伸著脖子急忙往他身后瞧,見他身后空空蕩蕩,又眼神希冀地望著他。

        明正謙站在門前,悶著腦袋半天沒動。

        謝氏的心里一涼,紅著眼睛道:“祁哥兒呢?你怎么就回來了?”

        明正謙呼了口氣,小心道:“白日里就找著了,我送了他一截路。”

        謝氏一愣,“你送了他一截……你把他送到玉門關(guān)去了?”

        謝氏后邊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明月偏了偏腦袋,覺得鼻頭酸酸的。

        明正謙默認(rèn)了,他像是想講什么,站在門邊,低著頭忍住了。

        屋里靜極了,老夫人看了這夫妻二人一眼,沒講話。

        謝氏覺著自個已經(jīng)沒有理智了,她紅著眼睛,看著明正謙,一字一句道:“趙侯的兒子,人家還是世子呢,這都斷了腿,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把他送過去了,你做甚要害他!”

        謝氏看著他,撲過去拍打明正謙的肩膀,邊哭叫道:“你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你平日里對他非打即罵,你常年對他沒個好臉色!你現(xiàn)下又要送他去死?”

        明正謙悶著頭叫她撕打,直到謝氏要沒力氣了,這才沉著聲音道:“我不送他一截,我能做什么?再把他關(guān)起來嗎!他早先就跑了一次,不過是我怕你傷神沒告訴你!我那次攔著了,講要把他關(guān)到科考,你看他做什么了?若不是遇著了月姐兒,他就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走了,你連他去哪都不曉得!你這個孩子就沒了!”

        明正謙現(xiàn)下送他一程,起碼曉得他人在哪。

        明月一下想起先前,去鄉(xiāng)下三舅舅家時,明正謙黑著臉,謝氏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講,回了府上,半夜三更還在院子里停留,那時怕是就是為了明祁的事情傷神。

        謝氏低著頭哭,撐著一旁的小案站穩(wěn)了,哭道:“若不是你講他這不行那不行,他會跑嗎!打小你就不喜歡他!一個不好就動手!你給過他好臉看嗎!孩子心里該有多難受啊。”

        明正謙胸前起伏,脫了大氅甩到衣架上,悶聲道:“他就是什么都不行,他讀書他讀不進(jìn)去!這是事實!我沒有替他打算嗎?這條路子他走不通啊!他讀書就是不行!他走不了這個路子!你要他怎么辦,你要我怎么辦!你說!”

        明正謙揚著聲音,幾個女郎都嚇哭了,明月吸了吸鼻子,垂著腦袋不出聲。

        老夫人臉色暗沉,打量著二人不講話。

        謝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又不想在嚇著人,連忙給自個擦了眼淚,背對著幾個姑娘,道:“月娘,我們大人講話,你帶著幾個妹妹下去。”

        明月連連點頭,就要拉著妹妹們走,老夫人淡淡道:“走什么,都在這聽著,瞧瞧你們二人多大的年紀(jì)了,毫無長進(jìn),在這里吼來吼去……還該把滿院子的人都叫來,一齊看看笑話才好!”

        謝氏哭著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老夫人,我還要如何,我還能怎么辦……這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的孩子啊,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送死?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老夫人沉著臉,“這也是正謙的孩子,他的嫡長子,膝下就這么一個男丁,他不心疼?”

        謝氏拿手蓋住了眼睛,頹廢地靠在小案上,像是一下老了好幾歲。

        夫妻二人都不講話了,明月姐妹幾人不知所措地坐在美人榻邊。

        明正謙在邊上守著謝氏,見她神情灰敗,嘆了口氣,坐到了謝氏身邊,低聲道:“他都這么大了,他想去,你沒法子的,你越攔他越想去,該回來的時候會回來的……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憋著不去才是叫人笑話呢。”

        明正謙拍了拍謝氏的肩膀,謝氏沉默地垂著頭,把眼淚擦干了,突然道:“回不來了呢?”

        謝氏紅著眼睛看著明正謙,“回不來了呢?”

        明正謙張了張口,講不出話來,眼眶也紅了。

        老夫人緩緩拍了兩下桌子,“好了,謝氏,事已至此,你就不該講這樣的話……現(xiàn)下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與其在這里互相指責(zé),何不趕緊給他好好籌謀一番,找人照顧照顧,叫他好好學(xué)些保命的本事才是……且男孩長大了,就是要放出去歷練一番,他如今這個模樣……”

        老夫人沒講重話,只語重心長道:“你看看他今個辦的這事,嚇著幾個妹妹不說,極其不負(fù)責(zé)任,又沒有擔(dān)當(dāng),放他出去闖一闖,指不定就把他打磨的有模有樣了……”

        謝氏渾身發(fā)軟,覺著勁都沒了,強笑著點頭。話是這么說,道理也擺在這了,謝氏心里其實早就明白了,只是他這樣走了,母親的心永遠(yuǎn)懸在天上,寢食難安。

        謝氏沒忍住哭道:“我哪里坐得住啊,他傷著了,凍著了,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老夫人見她這樣,恨鐵不成鋼道:“你平日里精明伶俐,一遇上孩子的事情,你就犯糊涂,先前明祁的婚事我就不說你了,你現(xiàn)下還沒看清嗎?這孩子都叫你養(yǎng)偏了!你現(xiàn)下,你就該放手,叫他出去碰碰壁,叫他真正地長大,否則日后遲早出大問題!”

        謝氏含淚點點頭,心想,她能照顧明祁一輩子,免他風(fēng)吹雨打,叫他一輩子做個快樂的孩子,但她不能這么自私……明嬌紅著眼睛給她到了熱茶,幾個女郎都圍著謝氏。

        老夫人在心里嘆了口氣,道:“將近年關(guān),他也不回來過年了?”

        明正謙還看著謝氏,邊低聲道:“去了就不回來了,我找了人,把他編進(jìn)了軍里,我支了聲的,明祁的生活該是沒問題,現(xiàn)下已經(jīng)上路了,只是如無特招,輕易不歸家。”

        老夫人嘆了口氣,她也不是不擔(dān)憂,好一會才道:“長大了,就該放手了。”

        榮安堂里燈火通明到深夜,幾個長輩圍著爐子,細(xì)細(xì)地替明祁想了日后的事情,謝氏熬得眼睛都有血絲,恨不得替明祁掃平一切障礙,叫他一路無憂。

        第二日,謝氏心里放不下,把明月叫過去講話。

        謝氏眼睛還是紅腫的,精氣神已經(jīng)回來了,她也想明白了,現(xiàn)下就是要用盡所有的路子,只要能講上話的,都要給明祁托個關(guān)系,保他平安歸來,遠(yuǎn)在千里之外,謝氏也只能這樣關(guān)照明祁,在京城的謝家自然也要聯(lián)系。

        謝氏笑道:“你要不要同乘風(fēng)寫信?我預(yù)備給他傳信,叫他關(guān)照關(guān)照明祁,且?guī)е愕囊积R寄過去,也不打眼了。”

        明月點點頭,道:“我寫好了再送過來。”

        明月怕謝氏煩悶,陪了她許久,見她心情好了一些,也有心思想旁的了,不再整日擔(dān)憂明祁,明正謙也請了半日假陪伴她,明月這才放心回了知春院。

        夜里,洗漱過后上了榻,猶豫一會,有些忐忑地把那封寄給謝氏的信撥開了。

        謝氏今個的話,像是許久沒同謝家通信了,且那驛站的人收了信也不送到府上來,偏等她去了才給,能為了什么,多半就是不是寄給謝氏的吧。

        明月小心地打開了信,見里邊還有個信封,心下一松,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了,這信封上沒寫收信人的名,明月抿了抿唇,把信拆了,掃了一眼就放心了,這是謝瑯玉的筆跡。

        開頭寫著,展信佳,字好,不拘內(nèi)容,光是看著就叫人舒服。這封信像是謝瑯玉在路上寫得,回了京城才寄過來。

        信不長,明月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講了京城的事情,介紹了他家里的人,他家中有母親,舅舅,還有個表妹叫謝望舒,其余的便是旁支了。謝瑯玉還講了要修院子,等她去了京城就帶她去看。

        謝瑯玉寫得很隨意,像是想到什么就寫了,寫了京城比蘇州冷多了,寫他行事順利,先前講得話都不變,若是同旁人那聽到了不一樣的,那就都是假的。

        最后寫了,靜候回音。

        明月笑了笑,悄悄往外探了探頭,外邊的燭火都熄了,翡翠也去了隔壁的廂房。

        明月披了件外裳,在梳妝臺前挑燈寫信。

        明月有的沒的寫了許多,都是講的開心的事情,還寫了明祁,講自己很擔(dān)憂他,也寫自己會等著謝瑯玉,只相信他的話……最后獨一件事情,明月猶豫許久,還是寫了。

        京城里形勢復(fù)雜,明月又有個身份未知的生父,那人極有可能對明月的事情了如指掌,難保不會牽扯到謝瑯玉或為兩人的婚事帶來變故。

        明月寫了自個的猜測,她覺著那人有可能是謝歡的養(yǎng)父,那個姓顧的首輔,不管真假,希望謝瑯玉多注意。

        等把信寄出去了,府上也平靜了一段時日,女郎們跟著學(xué)管家,一齊窩在花廳里消磨時日。

        明月還惦記著那封寫著明家二姑娘的信,堵著明嬌問。

        明嬌還怪不好意思的,講這信是李君延寫的,李君延像是確實有幾分喜歡明嬌,還想著同明嬌繼續(xù)姻緣。

        明嬌磕著瓜子道:“我娘還有些松動呢,我是不想的。”

        李家二夫人如今也是常常在明府走動,時不時捎帶些珍貴藥材。

        明嬌又道:“我是不想嫁給李君延的,他都能利用自個的妹妹,雖說十分解氣,但日后遇上事情了,他指不定把我也送到莊子上去了。”

        明月也想起了上次在李府的官司,當(dāng)時覺著不對勁,現(xiàn)下想來還是覺著奇怪,搓著手爐道:“原本覺著他是個聰明人,現(xiàn)下想來,像是步步錯棋,自個的妹妹下了莊子,誰都會猜他是故意的。”

        明嬌道:“總之我是不愿意同他繼續(xù)了,軟硬不吃,已經(jīng)把我搞煩了,找個機會,嚇得他知難而退!”

        明月好笑道:“你同大舅母講清楚便是了,何苦這樣折騰。”

        明嬌道:“我娘是瘋了,我要嚇的可不只是李君延一個人……李二夫人日日上門,你曉得我娘為何還怪親熱的嗎?”

        明月也抓了瓜子磕,道:“李二爺是二舅舅的頂頭上司,自然要好好相處了,不然,就上次潛哥兒那事,早就不來往了。”

        明嬌道:“可不止這個,長姐,李家二房還有個真正的大公子呢。”

        明月哎呀一聲,都忘記這個人了,道:“舅母這可真是。”

        明月好笑道:“舅母這是陷在李家不想出來了。”

        明嬌直撇嘴,道:“我可瞧不上呢。”

        沒幾日就過年了,府上熱鬧了一陣子,日子就過得飛快了。

        ·

        京城里,從昨個后半夜就飄起了雪,宮門一開,過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謝瑯玉進(jìn)了宮,辰時末的時候,就到了乾清宮。

        大殿的錢德全笑瞇瞇地打傘迎上來,宮人們都安靜垂首侍立在一旁,還有灑掃的小黃門見了貴人便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

        這錢德全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了,謝瑯玉被接到宮里來教養(yǎng)的時候,這錢德全就已經(jīng)跟在陛下身邊十來年了,宮里宮外誰都給他個面子。

        錢德全顛顛地給謝瑯玉打傘,可惜個子矮了,打不上,只好笑道:“郎君,這下大雪也是不可馬虎的,落到身上是要化成水的,那趙全福呢,怎么一點也不上心?”

        謝瑯玉手里還拿著上朝的笏板,隨意地背在身后,微微彎了彎腰,叫錢德打上了傘,邊道:“這幾日冷,他腰疼,我叫他在府上歇著了……”

        錢德全把傘支高了,邊領(lǐng)著他往里邊去,擔(dān)憂道:“這樣啊,唉,還是年紀(jì)大了,腰桿子倒是越來越軟了……”

        宮人默不作聲地掀了簾子,謝瑯玉帶著肩上的雪進(jìn)了內(nèi)室,錢德全也不漿糊了。

        乾清宮很大,陛下節(jié)儉也沒什么擺件之類的,一眼望過去都覺著有些空曠了,邊角站著宮人,這么大一個殿,里邊就燃了一個爐子,不必外邊熱乎多少,垂下來的簾子都是素凈的,謝瑯玉微微垂著眼睛,跟著錢德全走了進(jìn)去。

        陛下穿著一件樸素的長袍,端坐在御桌后邊,他年輕時應(yīng)該也是個英俊的郎君,五官深刻,個子也高,細(xì)看之下,同謝瑯玉還有幾分相似,不過現(xiàn)下頭發(fā)花白,比皇后還顯老,此刻正擰著眉看折子。許是久居高位,他坐在那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覺,整個人嚴(yán)肅板正,氣勢駭人,眼神銳利,讓人望而生畏。

        謝瑯玉動作自然地跪在地上,道:“陛下萬歲。”

        陛下抬眼瞥了謝瑯玉一眼,道:“外頭下雪了?”

        謝瑯玉點點頭,沒講多的。

        陛下卻也沒叫他起來,就看著手里的折子。

        謝瑯玉看著御桌上刻著福紋的邊角,殿里安靜了好一會,陛下才不冷不熱道:“你曉得今個為何把你叫來嗎?”

        謝瑯玉沒講話,但是直了直身子表示在聽,陛下也不想聽他的回話,他靠在椅子上,平靜道:“時間過得真快,你如今二十三了,確實該操心婚嫁的事情了,皇后心善,昨日病了,還叫我替你操持,不管如何,你要感謝她。”

        謝瑯玉微笑道:“陛下,乘風(fēng)曉得的。”

        陛下嗯了一聲,眼神停在人身上的時候像是帶著刺一樣,他打量著謝瑯玉,眼神晦暗,道:“皇后講趙家就不錯,你像是也中意?自個看著辦吧。”

        謝瑯玉拱了拱手,道:“謝陛下。”

        陛下擺擺手,道:“你自己曉得就好,可別只在口上說說,心里想著別的……皇后這么多年,有對你不好過嗎,你有不滿意的地方?你是覺著……在禮部屈了你了?跑到皇后那里叫苦?”

        陛下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屋里的宮人卻都悄無聲息地跪下來了。

        謝瑯玉早有預(yù)料,只垂頭安靜地聽著,陛下也不需要他答話,揉著額心道:“你心里要有數(shù),這些事情,該在心里理清楚的,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曉得自己的身份……總之,皇后給你講好話了,要把你送到戶部去,為你成家立業(yè)考慮,覺著禮部這個閑差屈了你了,覺著朕對你不好。”

        謝瑯玉眼神停留在御桌上,直了直身子,道:“乘風(fēng)不敢。”

        陛下表情平淡,垂著眼睛不看他,隨意地翻弄手里的折子,像是想了些什么,最后只平靜道:“婚事自己辦吧,前方戰(zhàn)事吃緊,皇后牽掛著,還要為了內(nèi)務(wù)勞神,不要總是拿這些瑣事來叫皇后煩心,她對你猶如半母,費心費力,你要知恩圖報。”

        謝瑯玉跪了兩刻鐘,拿著折子出了乾清宮。殿外連忙來了個小太監(jiān),要跪著給謝瑯玉揉膝蓋,謝瑯玉微微避了避,語氣溫和道:“沒事,起來吧,做你自個的事去。”

        小太監(jiān)連忙道謝,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錢德全送謝瑯玉出去,要把手里的傘給他。

        謝瑯玉笑了笑,看著外邊的大雪,道:“多謝公公,就這一段路,沒事的。”

        錢德全堅持把傘給了謝瑯玉,謝瑯玉個子高,拿在手里,打起來能把兩個人都罩住,他便沒還回去。

        錢德全替他撫了撫肩上的浮塵,笑著道:“郎君啊,陛下也是為了您好,這日子啊,還長著呢……”

        謝瑯玉居高臨下地看著錢德全,過了一會才輕笑道:“公公,我曉得的,您安心吧。”

        夜里,謝瑯玉在書房理戶部的賬冊,他在戶部領(lǐng)了差事,卻只是掛了個閑職,這原先是太子呆過的位處,里邊十個有九個都是太子黨,做什么都難。

        吳清源在一旁幫著理,低聲道:“咱們得找機會甩出去才好,這位子敏感,有了功勞是輪不到咱們的,出了事咱們也跑不了。”

        謝瑯玉喝了口茶提神,低頭翻著賬冊,都是十二司十幾年的老賬,看也看不出什么,道:“皇后都帶病給我求官了,事情已經(jīng)找上來了,明個上朝的時候,那些老臣們有話說了。”

        吳清源有些發(fā)愁,道:“說說倒也無妨,就怕這里邊有坑等著咱們跳呢。”

        謝瑯玉已經(jīng)想過了,現(xiàn)下垂著眼睛解釋道:“戶部眼前不會出問題的,他們看準(zhǔn)的是我的婚事,皇后唱了白臉,怕是要逼顯王來唱黑臉。”

        “明個上朝看大戲,顯王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同趙家結(jié)親的。”

        謝瑯玉把手里的冊子理好,翻了本新的,道:“趙家結(jié)不了,那就只能換個平常一些的人家了。”

        吳清源心想,若是干脆不許結(jié)親呢?突然又想起來,太子即將有子嗣了,再不許謝瑯玉結(jié)親,那就講不過去了,宗親與老臣們也不會答應(yīng),畢竟十幾年都講究個平衡。

        太巧了,吳清源沒忍住悄悄看了謝瑯玉一眼。

        謝瑯玉察覺到了,靠在椅背上,把冊子在桌上輕輕碰了碰,叫他回神,道:“累了?先下去歇著吧,不著急理完。”

        吳清源拱手行禮,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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