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鐮倉幕府(5)
多聞丸一邊聽著,一邊終于爬到了櫓上。
“哥哥,哎……”
虎夜刃丸抱住多聞丸,把一直忍耐著的那部分合在一起哭了起來。
“老虎,你是在看幕府的臉吧?你看,在那里。”
虎夜刃丸喘著粗氣,抬起頭,朝哥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無數米粒般小的人影。
“有很多河豚嗎?”
“老虎,他們和我們是一樣的人。聚集了很多人,自稱是幕府。所以,幕府是沒有臉的,有臉的是一個個的人。”
“幕府是壞人吧?那他們是壞人嗎?”
多聞丸苦笑道。
“嗯,這我也不知道,雖然幕府是敵人,但我想他們一定和我們一樣。”
虎夜刃丸無法理解。只是,善惡是模糊的,這一點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哥哥,幕府為什么回去了?”
“回去啦!”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從后方開始撤退的敵兵們。
“為什么?幕府軍為什么要撤退?”
多聞丸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形。
二丸的楠木正成、正季兄弟也注意到了幕府軍的撤退。
站在櫓上的正季扭過頭看著身旁的正成。
“三郎兄,幕府為什么要撤退?”
“嗯,看樣子,莫非是京都的六波羅發生了什么事?”
“你是說為了保護六波羅,要把軍隊調到京都嗎?”
“不,說不定六波羅已經淪陷了。”
“六波羅敗了,不會吧?”
對于這個大膽的預測,正季笑了。
楠木正成的預測是正確的。
幾天前,足利高氏在丹波國篠村八幡宮舉起討幕旗幟,掉頭向京都進軍。
高氏是幕府的有力御家人,可以說是清和源氏的頭領,與背地里說他是惡徒的小豪族赤松圓心不同。從丹波、攝津、山城等地趕來了大批武士投奔他們。事先發給畿內豪族的密信也有了效果。
五月七日,進入京都中部的足利軍與幕府六波羅軍開戰。與之相呼應的是,從南邊來的赤松圓心擊敗名越高家后乘勝追擊,在男山八幡建立起完整體制的千種忠顯,以及背叛幕府的結城親光三等人也攻入了京都。再往西,與高氏呼應的佐佐木道譽率近江之兵也攻入京都。
討幕的大軍從四面八方攻進京都,但對于幕府來說,京都的重要力量六波羅軍終究無法輕易被擊敗。京都展開了激烈的戰爭。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勝敗逐漸顯現。高氏等宮方士兵接二連三地接到新的援軍,將六波羅軍團團圍住。相反,六波羅軍卻漸漸失去了活力。
本陣的高氏把執事高師直也叫來。
“派使者去道譽那,讓他打開近江口,讓六波羅軍向東逃跑。”
“御館大人(高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師直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是六波羅軍的最后一戰。如果不殲滅他們而在討伐的話,我們也難免會有損失。如果在東邊打開缺口,就會有人朝那逃跑,剩下的人看到這一點也會士氣低落。好了,快派人去吧。”
“遵命,我就是你的使者。”
“嗯,交給你了。”
師直策馬去找道譽。
足利高氏的目標正中要害。六波羅軍不斷有人逃往近江口,其他人一下子喪失了斗志。
終于,探題北方的北條仲時和探題南方的北條時益商量好了,離開了京都。兩探題的軍隊擁戴幕府擁立的持明院統帝(光嚴天皇)和上皇(花園上皇),向鐮倉進發。
六波羅軍剛逃離京都,就遭到了野伏的襲擊。探題南方的時益在此兵敗而死。
第二天,仲時探題來到北方,被背叛幕府的佐佐木道譽攔住了去路,再次遭到的襲擊。
五月九日,已經死心的仲時下定決心。帶著護衛把一起逃跑的持明院統的皇帝和上皇的玉輦(天皇的御駕),送到了京都。
然后,自己在近江國蓮花寺的正殿前,與家族四百三十二人一起自殺。其中還有曾任六波羅軍隊奉行的隅田三郎忠長和高橋又四郎范時。
至此,幕府在京都的樞紐六波羅滅亡。
就在前一天的五月八日,關東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停止攻打千早城回到關東的新田義貞,在上野國舉兵。巧的是,他與足利高氏同時糾合反幕勢力進攻鐮倉。
渡過利根川正要進入武藏國的時候,一支小規模的軍隊過來了。那一軍派了一名騎馬的武士到義貞那里。使者下馬,向馬上的義貞單膝跪地行禮。
“新田殿,我們是足利治部大輔(高氏)的公子,是擁戴千壽王大人的足利家臣。這次新田殿的義舉,希望您能加入我們一軍,所以前來請你們參加。”
“哦,是足利大人的嫡子啊。這下可放心了。”
義貞也下馬,慰勞使者,讓他們回到千壽王身邊。
小弟脅屋義助的表情頓時放松下來。
“哥哥,只要千壽王大人率領我們戰勝鐮倉,我們就能成為源氏的棟梁。”
“嗯,小次郎說得沒錯。現在我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加入我們。希望以此為契機,武藏也能有更多的人加入我們。”
義貞率領的討幕軍在武藏國入間郡的小手差原戰勝了幕府的鎮壓軍。但是,在該國多摩郡的分倍河灘,被鎮壓軍擊敗而撤退。
不久,當大和義勝率領的三浦勢六千騎作為援軍趕到新田軍時,在越過多摩川的關戶再次與幕府的鎮壓軍交戰,將其擊破。
五月二十一日,新田義貞乘勝追擊,率領討幕大軍討伐鐮倉。討幕軍從三個方向進攻鐮倉。
但鐮倉畢竟是幕府的據點,不能輕易入侵,討幕軍沒能突破三方的任何一道防線。
當天傍晚,義貞率軍來到鐮倉以西的七里浜。那片海灘與鐮倉被稻村崎擋住了。義貞凝視著從七里浜一側伸入大海的稻村崎陡峭的懸崖。
“海上有幕府的船隊。渡海是很困難的。陸路,是爬上崎美沙進入鐮倉,還是沿著海灘進入鐮倉呢?”
面對沉思的義貞,執事船田義昌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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