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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少爺還說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所以請務必收下。


“爺爺,你看哥哥他,為什么哭了?”
  孩童稚嫩又關切的穿了過來,將我從舊日的記憶中拉扯回來。
  我伸手摸了摸臉頰,上面果然濕漉漉的,爬滿了淚水。
  我用手背抹去那些眼淚,就像我在最后一次見到母親時所做的那樣,在周遭關切的目光中彎了彎嘴角。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輕聲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有些睡懵了,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讓大家擔心了。”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常禮,他拍著自己的小胸脯,小大人似的煞有介事地松了口氣,然后打著哈哈道。
  “啊,原來是這樣,哥哥你剛才那個樣子,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還以為你又把我給忘了呢。”
  孩童話語中的某個字眼讓我心生奇怪。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說又,就好像……我曾經忘記過他一次似的。
  可明明加起來,我們前后認識加起來也才不超過十日。
  ——我很肯定,在此之前自己從前并沒有見過對方。
  “哥哥,你做什么……這么看著我呀。”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被我直勾勾盯著看的緣故,向來虎頭虎腦的小家伙竟然顯得有些不自在起來……甚至看起來有些像是心虛。
  我搖頭:“我只是在想,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此言一出,我看到常家一老一少二人的面色都有些奇怪,爺孫兩個互相對視一眼。
  還是常先生先反應過來,一把拍在常禮的后腦勺上:“讓你小子說話不打草稿,隨隨便便開口就來,看讓人家誤會了吧。”
  常禮摸著后腦勺有些委屈的樣子,對上我探究的目光,又認命似的垂下了腦袋,嘟著嘴囁嚅道:“知道了爺爺,我下次不會再胡說八道……讓人誤會了。”
  看到他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常先生,一點小事而已,剛才是我太過鉆牛角尖了。”我頓了頓,轉而詢問起了自己腿上的傷,“常先生剛換過藥,不知道我現在恢復的如何了?”
  果然一聽到跟本業有關的事情,常先生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連常禮在角落里悄悄沖著他吐舌頭都沒有察覺。
  用常先生的話說,傷勢恢復得出乎意料地好。
  “當然,如果你沒有自作主張地下床走上那么一段,今個兒說不定就可以直接拆紗布了。”他像是有些不滿地補充了一句。
  “爺爺,您剛不還說,哥哥他恢復得已經很好了嘛,干嘛這么挑三揀四的。”常禮聞言忍不住又在旁邊小聲插嘴。
  常先生朝他瞪了一眼:“不知道什么叫做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嗎?事事都只求個差不多差不多,到了最后差得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你說這么多,究竟是想他好,還是不想他好?”
  常禮噎了一下:“那我當然……當然是想哥哥好啦。”
  “那就閉上嘴巴,邊兒上看著去。”
  常先生說完,便轉過頭,不再搭理自家的孫兒。
  他這樣的態度簡直讓我懷疑,第一天見到的那個一口一個乖孫的慈祥老人是否真的存在過。
  感覺現在看到的應該才是這對爺孫倆日常的相處方式,就……主打一個人間真實。
  我并不真的在意,他們對我是否真的有所隱瞞。
  在我看來,萍水相逢之人能夠如此互相表達善意已經很好了。更何況人家還這么盡心盡力地為我醫治舊傷。
  所以,我只是笑著看著這兩個人,心里卻在記掛著別的事情。
  一直到送走常先生二人,我才終于找到機會詢問同樣在房間里、但是始終一言不發的阿九先生。
  我知道阿九先生身為黎宵的隨從,會單獨出現在這里,自然是受到主人的示意。
  想起黎宵,我就想起在對方懷抱中感到的那一瞬間的失重感。
  在摔下樓梯的剎那,黎宵用雙臂緊緊抱住了我,我的視線被遮擋陷入黑暗之中,肩膀和四肢也同時被勒得生疼。
  在失去意識之前,一個念頭鮮明地浮現在腦海之中——他在保護我。
  黎宵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我的身前,像是護小雞仔似的,將當時凍得迷迷糊糊的我緊緊地護在懷中。
  自己卻撞在木質的臺階上,磕得生疼。
  我不知道黎宵當時的反應究竟是出于本能的無意識舉動,還是真心想要替我阻擋住可能的傷害和危險。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我竟有種無法言喻的心安感覺。所以,當時的我就那么放任自己昏死了過去。
  就連此刻,光是想起來,心底還是會不自覺地涌起一種古怪的熱意,有些高興,又有些彷徨。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身前的被褥,腦中有閃過一些零星的記憶。
  在那時,我分明也這樣用力地攥緊了少年的衣衫,不過也許是抓得更緊一些的。所以到現在還能看到掌心的紅痕。
  “黎少爺他現下怎么樣了?”
  聽到我問起黎宵,阿九先生的面上掠過一瞬的驚訝和欣慰交錯的微妙表情。讓我一時間感到有些不解。

  “放心,少爺他雖然受了一點傷,但是并無大礙。而且——”
  阿九先生說著微微地頓了頓,從茂密的絡腮胡中隱約浮現一個意味不明的溫和笑容:“而且少爺他若是知道你這么牽掛他,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黎宵他……會因我的牽掛而感到很高興嗎?
  雖然總感覺有些懷疑,但胸口處還是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悸動。
  就好像是被沾著露水的草葉在心尖尖上輕柔地擦過,又像是貓兒慵懶走過時尾巴軟軟掃過的觸感。
  ——這感覺很奇怪。
  我抓著被角的手無意識地上移攥在了心口處,那里跳得似乎比先前要快了一些……
  “是哪里不舒服嗎?”阿九先生關切道。
  “不、不是的。”我搖頭,有些慚愧地回答,“我……枇杷也只是眼下突然想起來所以問起,并沒有像阿九先生說得那般……牽掛,而且黎少爺這次確實是因為我才……”
  “所以,少爺才吩咐我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走一趟。”
  阿九先生接過我沒有說完的話,又摸出一個錦盒遞到我的手邊。
  “……這是?”
  對上我不解的目光,阿九先生輕輕頷首:“是少爺托我帶來的。”
  我滿懷疑惑地打開來,盒子里裝著一樣有些眼熟的東西,小小的精致的玉墜。
  之前想著交還給黎宵,又怕一不小心弄丟,我一直貼身揣在口袋里。結果一來二去不知怎么就忘記了……
  東西是怎么會到的黎宵手中,我如今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既然如此,也算是終于物歸原主,哪里有再拿回來……更何況這上頭還清晰地刻著黎宵的名字,也不是個適合隨便交出去的東西。
  阿九先生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接著又補充一句:“少爺還說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的道理,所以請務必收下。”
  ……送出去的東西嗎?
  如果我沒記錯,這東西應該是黎宵躺在軟榻上、氣不過時隨手從腰間摘下用來砸我的,只是因為當時他剛好身上沒力氣,才掉到地上被我撿了去。
  后來少年也確實說過把玉墜送我了之類的話,只不過我沒有當真。
  一來雖然在黎宵口中這算不上什么貴重東西,但我怎么看都覺得這不像什么尋常物件兒,否則按照黎宵那種眼高于頂的個性,也不至于這么貼身佩戴著。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上面的名字。一個有主的物件怎么好隨便送人。何況又是在這么個地方。若是當真收下了,說得好聽點叫信物,說得通俗點就約等于收了客人的嫖資。
  誠然,黎宵和我在實際上并沒有什么超出尋常范疇的關系,但若是叫旁人瞧見了卻不免風言風語。
  比如說,堂堂黎家大少爺因為屢次遭到拒絕,而自暴自棄地和追求對象身邊的小廝攪合到一起……
  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廝姑且不論,黎宵和蘭公子的名聲自然會因此受到影響。即使……蘭公子以后都不會回來了,我也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的發生。
  可是,阿九先生既然是領命前來,我要是隨便拒絕了,也許會讓他為難。
  想了想,我還是接過盒子道了聲謝。
  感謝阿九先生專程走這一趟,至于這枚玉墜的事情,下次見到黎宵我會當面和他說清楚。
  阿九先生見我隨手合上了蓋子,忽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終于什么都沒有說。
  或許是想到了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
  “還有就是關于蘭公子的事情。”
  “……”
  遺體已經找到了,就在坍塌附近的雪下,埋得很深,找了許久,也挖了許久。
  昨天,正是黎宵親手將蘭公子冰封的尸體,從厚厚的積雪深處一點點挖了出來。
  動作不快,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也許是怕不小心傷到蘭公子的尸身。
  黎宵用了整整半天的時間,從早晨一直挖到了傍晚,連口熱乎飯都沒顧上吃。
  等到好不容易將人挖出來之后,少年也不許任何人隨意靠近,而是用幾乎已經失去知覺的雙手親自收斂了尸體,然后又派人連夜運回了城中蘭家的一處廢置的老宅。
  自己也隨著車隊一起回了城。
  據說,黎宵從挖出人之后就很不對勁,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徑自來了這邊,也許是想看看蘭公子一直生活的地方,但是不知何故終究沒有能夠推門進去,而是轉頭進了隔壁的房間。
  黎宵來的時候,我正熟睡,他便沒有叫醒我。
  燈籠也是黎宵讓熄的,大概是在雪地里待了太久的緣故,他總覺得眼睛疼,燭火一照更是如此。
  至于黎宵喝得那些酒,則是阿九先生特意為自家少爺準備的驅寒的藥酒。
  看見少年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模樣,阿九先生便默默退下了。只是他也沒想到會出現后來的意外。
  聽阿九先生這么一說,我算是反應過來黎宵手上異常的冰冷,還有那一身濕重的寒意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了。

  原來是因為蘭公子……因為蘭公子真的已經不在了。
  失去了一個對我特別的好的人,我本該感到難過,甚至當場大哭一場的。
  明明從前蘭公子還活著的時候,我就遠不止一次地在他的眼前掉過眼淚,可如今他不在了,我的眼底卻空落落的,鼻腔也是……竟沒有感到一絲的酸楚。
  我只感到一種平靜,異乎尋常地平靜。就好像早有預料一般地,如今只不過是得到了驗證。
  又或許是想起了死去的娘親。
  娘親曾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可是她死了,死前還在為我的前途憂心忡忡。娘親說,走吧,離開這個村子,走了以后便不要回來了。
  我便聽從她的囑咐,乘著船一路曲折漂泊至此。
  蘭公子則是除了在娘親之后第二待我好的人,他教我讀書習字,給我吃好吃的點心,講各種新奇的故事,還會用手掌溫柔地撫摸我的發頂。可是,他也死了。
  我曾經答應過蘭公子,將來要成為很好很厲害的人的。
  可是沒有了蘭公子,沒有了他所在的那個將來,我又該如何成為那樣的人,即使成了,又該給人去看呢?
  我的心底茫然,耳中響起一陣低低的嗡鳴,等再回過神時,就聽到阿九先生說:“……凍得幾乎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所以少爺的意思是,最好還是不要去看了,而且,你如今的情況也不適合再來回奔波。”
  我怔愣了一瞬,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說去見蘭公子最后一面的事情。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呆了半晌,最終說出口的卻是:“既如此,我就不去了。”
  阿九先生顯然沒想到我會答應地這般痛快,原本想要留著勸說我的話一時間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好一陣沒有說話,看向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復雜。
  他也許是在想這個人可真是冷血。朝夕相處的人冷不丁地死了,留在人世間的最后一面,竟然說不見就不見。
  可是我并不在乎……我已經不知道該在乎些什么了。
  也許這世上真有命,而我命中注定了,待我好的人到頭來都會不得善終也說不定。
  阿九先生又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之后,便退出房間,并且輕輕帶上了門。
  屋里的炭火此時燒得很旺,我并不感覺冷,也不感覺熱。
  我的目光掃過這熟悉的屋子,看著屋中擺放的陳設,想象著不久之前蘭公子置身其中的情形。
  既然蘭公子不在了,我接下來大概也就不能在這個屋子里多待了。所以想趁現在記住一點是一點。
  冬至那個夜晚仿佛還歷歷在目,我原本以為也會在那樣的氛圍中迎來新的一年,如今想來終究還是癡心妄想了。
  忽然,我的余光瞥見窗臺上邊擺著的一株蘭花,印象中亭亭玉立的花朵,如今早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空空的枝干,寥落地支棱在空氣中。
  ……花朵是掉去哪里了呢?
  平日里,沒有蘭公子的吩咐,屋子里是不會隨便進人的,就算進來了也不會輕易移動屋里的陳設分毫。灑掃屋子這種事情一直也都是我在做。
  不出意外的話,凋謝的蘭花應該還沒有被收拾掉才對。
  我邊想,邊在四下查看著,最終卻只在窗臺下方的地面看到像是紙屑的東西。
  我探出身子想要湊近些看個究竟,沒注意裝著玉墜的盒子從膝頭滑落,咔噠一聲掉到了床邊的榻板上。
  沒有合實的蓋子打開來,掉出里頭翠綠色的玉墜,還有一條鮮紅的綴珠的結繩。我一愣,勾著指尖挑起來一看。才發現先前的香囊已經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巧的繩結,尾端垂下五顏六色的彩色絲線纏成的穗子,看起很是別致。
  我突然冷不丁地想起阿九先生離開時說的話,他說,這里面有少爺的一份心意。
  莫非……指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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