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淮西借兵
(昨天喝多了,這會兒先補上昨天的一章)
方濤知道這是祁彪佳變著法地不讓自己開殺戒,其實自己本來也不是那種脾氣不好直接動刀的屠夫,除非被逼得急了……比如說揚州。接過軍令,方濤遲疑了一下道:“撫臺大人,早在你到崇明借糧的時候寶妹就跟我說起過。您現在查揚州的事兒沒結果,可還在拼命查,揚州那邊為了事情不敗露肯定要想著法兒的把你弄垮,所以我估摸著……”
祁彪佳怔了一下,皺了皺眉頭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跟揚州有關?嗯……有點兒道理……要說蘇松被本撫打理了這么多年,別說嘯聚山林的匪徒,就算有這些匪徒,他們想找個山林嘯聚都沒可能……這些匪徒肯定是其他地方流竄來的……這幾個月,北直隸、山東蝗災,河南繼去年蝗災之后又大旱,浙江跟咱們一樣是水災,江西旱災……這些地方理當先亂才是,沒理由全躥到蘇松來……對!幕后一定有主使!”
方濤倒是被祁彪佳的話嚇了一跳:“不會吧?今年這么多地方報災情?會不會有假?騙朝廷的錢糧?”
祁彪佳搖頭道:“海潮,你是不懂國朝官吏的癖性!大明的官兒啊,有災都要報沒災,圖個政績哪!如今各地都報了災,這只能說明一條,那就是災情遠遠比想象中嚴重得多,實在遮掩不下去了才會報!本撫斷言,要不了幾個月,各地肯定都要報流寇盜賊四起!”
方濤覺得自己的心有些沉甸甸的。本來當自己儲備下的糧食一點一點分發下去的時候,自己的心里還充滿了成就感:自己雖然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功名出身,卻做出了比兩榜進士更出色的事業來,甚至他還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力挽狂瀾,救下大明的百姓們;可如今當現實橫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方濤盤點了一下自己的家底,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很卑微,自己根本就沒有力量去跟老天爺作對。
“海潮……”祁彪佳看到方濤臉色不對,放緩語氣問道,“莫不是有什么難處?本撫知道你一直在收攏流民,可如今受災之民那么多,你力有不逮也是在所難免……”
方濤回了回神,苦笑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若說地方官處理不好災情,就得輪到吃軍糧的去處理匪情了……都是好端端的大明百姓,原本還是餓著肚子等死,半大點兒功夫就成了匪……非剿不可的匪……”
“這就不是你我所能左右得了的……”祁彪佳也是很無奈,伸手拍了拍方濤的肩膀,“行了,去吧!海潮,兵貴神速啊!”
方濤聽了祁彪佳的話,心里也明白這世上確實有些事情是他個人的力量無法左右的,只得作罷,沒有再遲疑,當即領命而去。一路回到碼頭,卻看到只有百十來人稀稀拉拉地站在岸邊列隊等候,方濤遲疑了一下登上跳板上船找到前田桃問道:“寶妹,怎么只有一百多?”
前田桃微笑回答道:“難道你忘了我的正職是做什么的了?參謀啊!你這個當頭兒的負責決策,我呢,就是在決策之后幫你把細節安排好……”
方濤被前田桃繞得有些迷糊,懵懂地點點頭問道:“那……那你……這細節是怎么安排的?”
前田桃的眉毛挑了挑道:“先期一百五十人作為糧草隊的衛隊,護送運糧的隊伍往蘇州無錫方向去,你跟著;我這邊天一黑,立刻就帶一艘驅逐艦啟航,直接在你前方江面上卡著,你岸上一來信號,我就立刻支援,嗯?”
方濤仔細思量了一下,覺著問題不是很大,又問道:“那,后面的事兒該怎么辦呢?這次的事兒怕是跟鹽商們脫不了干系……”
“對!所以我們才聲南擊北,這也是我讓巧娥坐鎮揚州的原因之一;咱們倆都在蘇松,對方肯定把蘇松當作重點來看,自然也就放松了對巧娥的警惕,”前田桃微笑道,“其實咱們不管做什么,都是枝葉。蘇松之地,不論最后結果如何,巧娥那邊都會把他們的根統統掘斷,死的是他們,又不是我們……”
“就沒風險?”方濤疑惑道,“咱們的主力一下子分成三波,咱們手里三成,巧娥手里五成,崇明島上兩成……我估計你帶一艘驅逐艦也就頂多帶一成出來,留下兩成要守住碼頭的糧食……咱們就靠一成機動兵力跟他們在整個蘇松死磕?”
前田桃反而有些詫異道:“難道還不夠?你當這幫雜碎是韃子啊?都是青皮混混流氓鹽丁好不好?別說一成,光是岸上那一百五就足夠了!一個照面撂翻百十個,殺得他們破了膽,剩下的就跟抓豬仔一樣……別告訴我你現在連百十個人都不會指揮了……”
“那不至于!”方濤笑了笑,“我換甲。”前田桃微微頷首,跟方濤一起來到了里間的隔艙。這間隔艙是方濤本人的座艙,出于航海是需求,隔艙的布置盡可能地簡單,只有一張小床和一塊釘在艙壁上隨時可以放下來當桌子的活動木板。比之普通艙房多出來的一樣擺設就是甲胄架和武器架。
甲胄架上架著的原本是方濤的鎏金明光鎧,不過在前田桃的強烈要求下,已經換成了方家標準制式的整體沖壓鋼甲,護頸護腕護臂護脛一應俱全,頭盔也是整體帶面甲和鋼罩的羽翎盔,手套則是銀絲鎖環手套。
刀架上是“流霜”和一把方家特制的斧頭,鐵槊太長,在船上實在施展不開,故而放進庫房,取代鐵槊位置的則是倒刺鋼盾。
方濤痛痛快快地自己動手,解得只剩下底衣,這才停下手讓前田桃幫忙。天朝傳統的甲胄在穿戴起來非常麻煩,出征之前的著甲工作都是要人幫忙的;后來,這種著甲的工作就漸漸變成了一種儀式,那就是丈夫出戰之前,必定是由妻子親自動手著甲。
為了征戰方便,方家的甲胄在前田桃的設計和改進之下,已經擺脫了單人不能著甲的尷尬局面,但是作為這么一個傳統習俗,有些東西,前田桃還是保留了下來。
就在前田桃剛剛從艙壁上取下方濤的襯底袍時,方濤突然攔住了她道:“等等……再等到年底吧……圓房之后再這樣……”
前田桃笑了笑,也沒多說,將襯底袍遞給了方濤,自己挨著床沿坐了下來,囑咐道:“到了之后要注意先查探好情況……”
……………………
史可法的治所在廬州,但如今情況特殊,史可法特地從廬州趕到滁州“現場辦公”。沒別的緣故,江北鬧騰得厲害。
說起來老天爺實在是太給史可法面子了。蘇松鬧災、江西鬧災,山東鬧災,河南鬧災,淮西周圍要么兵災要么天災,可偏偏史可法治下的淮西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對史可法來說,周圍這么多地方鬧災,最需要頭疼的就是災民到他的治下來。
江西歷來不出亂子,這地方過半的州縣都是繞著鄱陽湖,地里沒了吃食,湖里還算能找條活路,而且山也不少,暫時還沒到把人餓得造反的地步;蘇松一帶的情況穩定,史可法信得過祁彪佳的能耐。唯獨江北,與山東靠得近的地盤歸馬士英管,史可法沒興趣插手,可與河南接壤的部分史可法必須要小一萬個心來應付。因為河南不但在鬧災,而且還在鬧反賊,羅汝才一支,李自成一支,最近又冒出個紅娘子……隨便哪一支躥到淮西都不是什么好事。
面對這種空前的壓力,史可法也只覺得自己的兵力算得上是捉衿見肘。可如今倒好,莫名其妙還來了個借兵的,最可氣的是,聽說來借兵的居然是個小丫頭。
剛剛坐上正堂,守門的差役就把小丫頭帶了進來。
“民女黃巧娥拜見巡撫大人!”黃巧娥看到史可法,也沒行大禮,只是規規矩矩地道了個萬福就起身。
史可法看到黃巧娥這做派,本來一張黑臉立刻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丫頭先別開口,本撫猜猜……你是方濤方海潮派來的,是不是?”
黃巧娥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撫臺大人真聰明!我家老爺說,只要我往這兒一站,撫臺大人立刻就能猜到丫頭是誰派來的……”
史可法笑意更甚:“丫頭!你這是在夸本撫聰明呢,還是在夸你家老爺神機妙算呢?說說看,方海潮這么個小霸王怎么突然要找本撫借兵了?不過說了也沒用,本撫手上一個兵都借不出手!”
黃巧娥沒有直接回答史可法,反而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小辮道:“我家老爺說了,撫臺大人肯定一個兵都不借,所以,這次只讓丫頭來借將,不借兵……”
“借將?”史可法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道,“他方海潮能有多大家底,居然到了缺將的時候了?吹牛也不打草稿……”
黃巧娥微微笑道:“我家老爺家底是多大丫頭可不清楚,可丫頭這次出來幫老爺辦事,老爺直接調給丫頭八千青壯,丫頭不會帶兵,跟著一塊兒出來的叔伯也不會帶兵,所以求撫臺大人借個會帶兵的湊個數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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