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皇帝實在太可惡了，竟然把咱們送到宗正府，這幾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手板，連膝蓋都跪成青紫了。”

　　晉王府內，李嗣源、李存信二人滿臉都是怒氣。

　　他們已經在宗正府住了十天，期間的經歷簡直比黃連還苦。

　　等見到劉雅的時候，這兩名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哭得像個孩子。

　　“好了。”劉雅精致的面龐上已經蒙了一層寒霜，她看了二人一眼，小聲的說道：“皇帝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讓你們萌生退意，最好是盡快離開長安城。等著吧，將來還有更多的麻煩呢！”

　　“什么？”二人被嚇了一大跳，李存信更是直接坐在地上，臉色慢慢的轉成青灰。

　　“怕了嗎？”劉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李嗣源吞了口唾沫，小聲說道：“夫人，兒子承蒙父親收養才得以長大成人，現在正是報答他的時候。雖然，皇帝會用盡辦法刁難，但兒子也決意與他周旋下去。”

　　李存信也跟著說道：“兒子也是。”

　　劉雅輕輕一抬手說道：“存信，你的年歲大些，要多帶嗣源到處走走。男人嘛，眼界還是要放開一些，長安不比太原那種小地方，一邊是繁花似錦，另一邊的水深火熱。你們要是看清楚了，將來會大有裨益，出將入相都不在話下。”

　　“是！”李存信聽了眼睛不由得轉了幾轉，笑道：“請夫人放心，兒子這就帶著嗣源到外面見世面。”

　　劉雅笑道：“去吧！這幾天，大王派的仆役也都到了，我身邊也不用你們看著。不過你們不準在外留宿，否則我會執行家法。”

　　李存信當即回答道：“夫人，兒子一定不敢，就是隨便逛逛，午后一定回來。”

　　就在二人步出晉王府時，卻看到兩輛四輪馬車停在那兒，一些身穿短衫的男子正在往下搬東西。

　　“喂，你們是什么人？”李存信不禁開口問道。

　　馬車旁一個身穿中短胡服的年輕男子，立刻拱手說道：“某是宮中承儀郎，特奉圣上命令給晉王妃送來一些首飾布匹，不知兩位有什么指教？”

　　“原來是送東西的，沒什么指教，就是問問。”李存信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嘴里還對李嗣源說道：“看到沒有，只要咱們手里有兵，皇帝都得點頭哈腰。不像那邊的閑散王爺，聽到個屁，都以為是天崩地裂。”

　　“四兄說得對是，某記下了。”李嗣源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嘴上還是答應道。

　　李存信的臉上一陣得意，也沒再說什么，拉著李嗣源就往東市去了。

　　“輪轉圣王出……。”

　　李存信二人離開屋子之后，劉雅就開始在哪兒背誦佛經，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她忽然問道：“皇帝又送東西了？”

　　“看來皇帝是被王妃迷住了，這兩天不斷的送東西來呢！”這時，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回答道。

　　“他要送我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它們扔出去吧！”劉雅冷冷的回答道：“翼圣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那個陰沉的聲音小聲說道：“大王正在厲兵秣馬，準備全力進攻蔡州，這次不但要攻打秦宗權，還準備消滅朱全忠。”

　　劉雅沉默片刻后說道：“翼圣傾巢而出，必使后方空虛。一旦被他人所趁，后果不堪設想。”

　　陰沉的聲音不屑的一笑說道：“夫人多慮了，如今大王擁兵數十萬，別說朝廷無法比擬，朱全忠那廝更不是對手。只要平滅秦、朱兩賊，這江山就是咱們沙陀人的。到那時候，夫人就不再是親王妃，而是一國之母了。”

　　劉雅不屑的一笑，緩緩說道：“翼圣長于軍略、短于政事，麾下多百戰勇將，少干練文臣。稱雄數十載容易，但要想坐穩江山，恐怕是沒有那個可能。還不如低頭做一個親王，還能保百年的富貴。”

　　陰沉的聲音忽然暴怒起來，利聲叫道：“劉雅，你竟然如此狂悖，就不怕大王將你碎尸萬段？”

　　劉雅冷冷笑道：“朱邪赤明，你又何必藏頭露尾，每次都隱藏在暗處，難道就不敢站出來讓我見上一面？”

　　陰沉的聲音有些憤怒的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

　　“對，我就是一個婦道人家。”劉雅猛地打斷了他的話，森冷的說道：“你們看我不好控制，就讓我吃下冷肌丸，從此再沒有做母親的權利。”

　　“那又怎么樣？”陰沉的聲音也跟著高亢起來。“朱邪家決不能出現一個跋扈的皇后，這個位置還是交給曹氏妥當。再說，冷肌丸對你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在中年之前，你的容貌都不會有什么變化。永葆青春，不就是婦人畢生的追求嗎？”

　　劉雅的臉上露出怨毒的神色，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怎么不說，每月初一、十五，腹內便會陣陣收縮，仿佛如萬千毒蟲撕咬一般，只有吸食**散才能有一些緩解。以往只需要一劑，現在已經增加到兩劑，將來恐怕會需要更多。”

　　陰沉的聲音說道：“要成大事，這樣的痛苦又算什么？某還不是自幼凈身入宮，為的就是讓咱們沙陀有稱雄的一天。”

　　“咯咯咯。”劉雅大笑起來，一臉鄙夷的說道：“結果呢？你哥哥朱邪赤心、翼圣兩人被打得遠遁韃靼，要不是黃巢殺入長安，你們一輩子都只能躲在草原上吃草根。”

　　“放肆！”陰沉的聲音大喝道：“那是兄長過于高估自己的實力，而且還有吐谷渾、黨項的雜種從中作梗，否則就憑皇帝的那些神策軍，根本就不是沙陀健兒的對手。”

　　劉雅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了，你們這一次又要使什么鬼花招？”

　　陰沉的聲音也恢復平靜，淡淡的說道：“迷惑住皇帝，讓他也吸食**散。現在沙陀不需要英明的皇帝，而是一個被控制的傀儡。”

　　劉雅搖頭道：“很難，那天我已經引誘過一次，但他并沒有上套。現在經常送東西來，反而是把我當成工具利用了。”

　　陰沉的聲音隨即說道：“那就再大膽一點，冷肌丸的作用有多大你是知道的。非但大王對你恩寵有加，就連曹氏都抗拒不了你的誘惑，又遑論是那個毛頭小子。劉氏，為了大王的基業，你又何必吝嗇一點色相。”

　　劉雅聽了柳眉倒豎，喝道：“翼圣知道嗎？”

　　陰沉的聲音說道：“以他的脾氣，如果知道是派你來干這個，恐怕某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劉雅的神色才緩和了一點，說道：“該說的你都說完了，現在滾出晉王府。再敢踏進一步，我不介意砍下你的腦袋。”

　　陰沉的聲音并沒有出現，接著窗戶透進來的一縷亮光，劉雅看到一個佝僂的背影匆匆的消失不見。

　　“魍魎小人。”劉雅恨恨的罵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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