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把自己當成死人
沒有時間多愁善感，楊普一行人前往朱雀大街防守時，李曄也帶著人馬奔向啟夏門。
“球多麻袋，球多麻袋！”
李曄一邊跑，一邊哀嚎。
今天的神策軍跟往常大不一樣，拿下延興門之后，他們就順著街道橫沖到皇城腳下。
就在所有的人料定，神策軍會支援飛龍小兒進攻明德門時，這些混蛋居然在務本坊轉了個彎，然后就直撲啟夏門。
一旦占領這兒，神策軍就能從城墻、街道兩個方向發動進攻。
如果切斷第一師先頭營的后路，那么李曄的阻敵計劃就完了。
“內衛、巡警繼續抵抗，一定要爭取更多的時間。”李曄大吼道。
但經過半日的廝殺，內衛、巡警們已經精疲力竭。
雖然還在節節抵抗，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垂死掙扎。
“在這里設防，一定要拖住神策軍！”
陸彥已經制定了作戰計劃，就在大業坊、晉昌坊之間阻截神策軍。
因為這兒的右邊是曲江池，左邊的道路狹窄不利于展開不說，巡警、內衛，甚至是居民都在修筑街壘，想要突破簡直比登天還難。
“放拒馬、塔盾、長槍，后面的人給弓上弦！”
趕來的三個營，已經被合并成一個營加一個加強連。
這已經是李曄手頭最后的力量，如果抵擋不住神策軍的進攻，他也只能轉身逃跑。
“來了！”
就在士兵們忙碌的時候，有人用顫抖的聲音喊道。
李曄抬頭看去，只見一面紅色的大旗緩緩前進，后面跟著密密麻麻的神策軍士兵。
俗話說得好，人上一萬，無邊無岸。
攻上來的神策軍雖然不到四千，但擠在一起還是給人一種壓迫感。
沉默間，也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
“這些驢日的，身上穿的恁好！”
衛尉寺收藏的甲胄雖然精良，但幾乎都是扎甲。
從造型上看，比起神策軍的明光鎧要遜色很多。
這讓第一師的士兵在羨慕之余，也生出了懼怕。
“咔咔咔！”
不少人臉色開始發白，甚至打起了哆嗦。
“還傻看什么，結陣。”軍士們大聲的吼叫著，幾個暴躁的家伙更是掄起軍棍就打。
“啪、啪”的脆響聲很快響徹全場。
小兵們這才生出一絲明悟，比起軍士手里的棍棒，神策軍連屁不算。
他們很快就忘記了害怕，死死的抓緊手里的兵器，以免被軍士再次棒打。
“這些亂臣賊子�！笨粗従徯羞M的神策軍，黃成禁不住喝道。
神策軍是大唐帝國的中央禁衛軍，職責是保護皇帝不受外敵侵犯。
現在居然向皇帝發動進攻，這就是犯上作亂了。
李曄嗤笑了一聲，道：“他們做亂臣賊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得了，別在這里呆著，到后面躲著吧！”
清除神策軍并不在李曄的計劃之內，他還想要這只沒牙的老虎做門面。
但事情的變化卻如此之快，讓李曄也不得不調整計劃。
大戰在即，李曄也變得異常平靜，他站在高處大喊道：
“第一師的弟兄們，神策軍的混蛋朝著咱們殺過來了，今天不干掉這些驢日的，他們就會沖進皇莊，殺掉我們的家人�，F在，我們是一體的，都已經無路可退。”
話到這兒，李曄抽出身上的匕首，將頭上那已經松垮的頭發割掉，并狠狠的扔在地上。
“老子已經把自己當成死人了，唯一的愿望是到閻王老子面前，敢拍著胸脯說干掉了十個驢日的神策軍！你們先摸摸自己的褲襠，覺得自己是條爺們的，跟著老子往上沖！”
“萬歲，萬歲、萬歲！”士兵們全都興奮起來，不少人把自己的頭發割掉扔在地上。
就在群情激奮時，有人說道：“圣人，職下雖然沒卵子，但自認是條漢子。等一會兒，也跟著各位好漢殺上去�！�
“哈哈哈�！笔勘鴤円豢词屈S成，全得大笑起來，還有很多人豎起大拇指喊道：“好漢！”
看氣氛差不多了，李曄又大喊道：“都聽好了，咱們雖然人少，但絕不會等死。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三箭就猛沖上去，前五排的人用長槍，后面的人全部用骨朵、狼牙棒。至于老子……�！�
李曄抽出身后背著的連枷，無比熟練的揮舞了幾下后，吼道：“老子用連枷砸爛神策軍的狗頭�！�
神策軍身上的明光鎧十分厚重，如果用橫刀劈砍很難形成致命傷。
只有狼牙棒、骨朵這樣的鈍器，才能取得更好的殺傷效果。
“萬歲、萬歲、萬歲！”
連枷不是誰都能玩的，非要練習個幾年才能夠熟練。
李曄剛才的一番賣弄，自然引來陣陣喝彩。
這還是拜前身所賜，否則他根本拿不起沉重的連枷，更別說去砸人了。
“敵人距離已到百步，搭箭！”看神策軍的人已經逼近，負責指揮的營官大聲叫喊著。
“嗖、嗖！”
一支支羽箭從胡祿中抽出來，隨即搭在弓上。
“開弓！”
“咯吱”聲中長弓被緩緩拉開，等到弓梢都要變得圓形時，營官吼道：“射！”
“呼！”的一聲風響，密密麻麻的羽箭疾飛而去。
“噼噼啪啪！”
神策軍的那邊立即傳來冰雹落地般的聲音，不時的還有人慘叫著倒下，這突然的變故讓他們前進的步伐變得緩慢起來。
“舉盾，快舉盾！”有人大聲的吼叫道。
神策軍的人這才如夢方醒，高舉起手里的木質盾牌。
“噼噼啪啪。”
這時第二波箭雨又從天而降，雖然聲音沒有一點迥異，但神策軍受傷的人已經大為減少。
“對面的泥腿子，能不能換個花樣，老射箭多沒意思。”
“來來，爺爺站著給你射，躲一下就不是好漢。”
“對面的都是斗雞眼嗎？這箭的準頭也太差了吧！”
看對方不能傷害自己，神策軍士兵紛紛大笑。還有人轉過身去，用手猛拍自己的臀部。
“圣人，這……。”
看到這一幕，營官的臉上滿是難堪。
唐軍雖然人手一弓，但大部分是桑木單體弓，弓力都不算太大。
只要穿好一點的盔甲，或者拿一個木盾就能抵御。
李曄揮手說道：“再射一箭，準備沖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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