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昔年終于沒有再搖頭說出否認的話，書未決的面色總算是好看了些。

　　“我又不在當場，怎么知道林大人說了什么？”

　　昔年極為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連帶著還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書未決。

　　這多少又讓書未決感到胸悶氣短。

　　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書未決這才感覺到氣息順暢了些，道：“那大伯父眼下就來給昔年侄女兒說說林大人到底說了些什么吧。”

　　燭影重重，昔年聽著書未決那明明兩句話就能說清的事，非得東拉西扯了半晌還沒能說完，再加上書未決說話的嗓音又偏低，一時間，昔年只覺眼皮重得厲害。

　　到后來，竟是睡著了。

　　“……你這是在做什么？不是讓你和她好好說嘛！我都出去轉了多大一陣兒了，你竟然還沒說完。”

　　耳畔隱約傳來大太太的聲音。

　　昔年動了動眉頭，還是深陷睡夢之中。

　　“早知道就我自己來說了，你看看現在……”

　　大太太仍舊在一旁數落書未決。

　　“好了！”書未決低喝一聲，嚇得大太太手一抖，下意識的就噤了聲，“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你以為這個丫頭不知道我們找她來是想說什么嗎？”

　　書未決瞪了一眼仍舊在睡著的昔年，旋即轉過身去冷哼。

　　“這小丫頭鬼精著呢！一直同我裝瘋賣傻，現在竟然還……”

　　書未決提起這個就來氣，伸出手就想要打昔年的腦袋。

　　大太太忙伸手攔住。

　　“你這是做什么？這丫頭聰明伶俐鬼精什么的，不都還是你給我說的嗎？難不成你是到今日才知道？”

　　他當然不是到今日才知道。

　　他只是到今日才真正領教罷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就讓這丫頭一直睡下去？”

　　書未決垂眼瞥了一眼昔年，冷聲問道。

　　“如今看來我們也只能……”

　　“大伯母，大伯父。”

　　大太太的話還未說完，屋子里就響起了昔年的聲音，兩人忙露出笑看向昔年。

　　“咦？我竟然睡著了？”

　　昔年看了看四周，像是才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個兒的屋子里般，驚訝出聲。

　　書未決不說話，大太太也抿了抿嘴。

　　“大伯父，大伯母，是昔年失禮了。”昔年起身，沖著兩人屈膝施禮，“想來是近日蚊蟲太多，擾得我沒能睡安穩，所以方才才沒忍住——”

　　“昔年在這里給大伯母還有大伯父賠禮道歉了。”

　　大太太莞爾一笑，順著昔年的話道：“這幾日蚊蟲確實猖獗得厲害，昔年丫頭可得注意著些。要是沒睡好，整個人看起來都會沒精神的。”

　　“大姐姐也是這么說呢！”昔年瞇眼笑了起來，“大姐姐還說要給我做驅蚊的香囊放在屋子里，這樣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大伯母和大姐姐都是溫柔體貼的人呢！”

　　大太太面上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被壓下。

　　哼，她自己的女兒是個什么樣子，難道她這個做娘的還不清楚嗎？

　　肯定是面前這個小丫頭又使了什么詭計，不然憑著她女兒的性子，會給她做香囊這樣的東西？

　　“是么？那看來小時也是真喜歡昔年丫頭你呢！”大太太繼續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這樣就好啊。原本我還擔心你們兩姐妹會因為林大人的事情而鬧得不愉快，現在看來……”

　　“倒是我太過擔心了。你們姐妹，怎么說都是一家人，沒有因為旁的事就和自家人生了嫌隙，委實是咱們書家的福氣！”

　　“老爺，你說是不是？”

　　書未決睨了一眼正給自己不斷使眼色的大太太，心中一陣無奈，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大伯母方才說……我和大姐姐會因為林大人鬧不愉快？這是怎么回事？”

　　昔年瞥了眼外間的天色，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盡快和這兩個人說清楚，不然就憑著這兩人的性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睡覺呢！

　　不得不說昔年這一問正中大太太的下懷。

　　要不然她方才也不會故意提到林新祿了。

　　“沒事沒事。這不是大伯母聽說昔年丫頭你心儀林大人已久，還藏了一副林大人的畫像在屋子里成日捧著看嗎？眼下這林大人要娶小時為妻了，大伯母不就擔心你們兩姐妹會因為這個……”大太太擺了擺手，“都是大伯母太過擔心了，你們兩姐妹感情這么好，怎么可能會因為這樣的事情鬧矛盾呢？對吧？昔年丫頭。”

　　“大伯母確定要嫁給林大人的是大姐姐而不是我？”

　　昔年眨了眨眼睛。

　　“如果是大姐姐，那今日大伯父和大伯母這么大費周章的在這里同我說半天又是為了什么呢？”

　　果然這個小丫頭之前的不懂茫然全都是裝出來的！

　　書未決氣結，可又不好發作。

　　“昔年丫頭果真是聰明，難怪母親那么喜歡你！”

　　兩相比較之下，還是大太太要有心計得多，至少人家不會因為昔年這么說了之后就登時面色驟變。

　　瞧瞧，人家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方才呢！

　　“大伯母此番叫我過來，想必是想讓我去同林大人說讓他迎娶姐姐吧？”

　　面對皮笑肉不笑的大太太，昔年忽地就失了興致，直接把大太太她們想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大伯母，很抱歉這件事我辦不到。林大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能讓大伯母和大伯父都如此恭敬對待，甚至于連別人辱了我們書家的臉面都還要笑臉相迎的，必然是我這樣的小丫頭得罪不起的人物。”

　　“大伯母不好同林大人說這些，便想拿我當槍使，只怕是不能如愿了。”

　　昔年站起身，沖著怔楞的二人施禮。

　　“天色不早了，我還餓著肚子呢，就不在大伯母和大伯父這里久待了，改日我吃飽了飯再來同大伯母大伯父說話。”

　　昔年抬腳走了兩步，卻驀地停下來，回身看向仍舊處在怔楞狀態的兩人道：“那個叫如意的丫頭我還是可以帶走的吧？”

　　昔年的眼珠轉了兩轉，“該不會大伯母這么小氣，看我拒絕了此事，所以適才說的話也不作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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